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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饭呢?”徐洛闻说,“我快饿死了。”

“厨房桌子上呢,”谭嘉应转身往厨房走,“早凉透了,我帮你热热再吃。”

谭嘉应把饭菜放进微波炉打热,徐洛闻坐在桌前等着。

微波炉嗡嗡地响着,谭嘉应转身靠着料理台,问:“你有什么打算?”

徐洛闻知道他问的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没打算。”

谭嘉应叹口气:“这事儿是挺不好办的。”

徐洛闻抚摸着咩咩柔软光滑的皮毛,没吱声。

吃完饭,徐洛闻去卧室看白狼,见他安稳地睡着,便回客厅躺在沙发上消乏。

阿黄和六耳一见如故,狗吠猴叫聊得很开心。

咩咩饿了,谭嘉应正举着奶瓶喂它吃奶。

徐洛闻沐浴在阳光里,有那么一瞬,陡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喂咩咩喝完奶,见徐洛闻睡了,谭嘉应拿条毯子给他盖上,然后抱着咩咩领着阿黄和六耳遛弯去了,让徐洛闻睡个安生觉。

徐洛闻睡得不沉,还做了个模棱两可的梦。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缓缓睁眼,待看清眼前人的脸,他悚然一惊,猛地坐起来。

白狼跪坐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么赤裸,那么炙热,几乎要灼伤他。徐洛闻心跳如鼓,声音微颤:“既然你醒了,就走吧。”

白狼却猛地扑上来把他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很想你。”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又饱含温柔。

“你放开我!”徐洛闻使劲挣扎。

白狼将他压得更紧:“你想我吗?”

徐洛闻已经出离愤怒。

他就不该救这头恶狼,就该让他死在山上!

“不想!”徐洛闻恶声恶气地说,“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狼心狗肺!”

白狼却笑起来:“我是你的男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你救我不是应该的吗?”

徐洛闻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头恶狼竟然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他瞠目看着白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白狼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吻住了他。

徐洛闻惊怒交加,拼命挣扎,唇齿磕碰间,有血腥味漫进嘴里,徐洛闻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不!不能喝白狼的血!白狼的血会唤醒蛰伏在他体内的怪兽,他会失控!

可是白狼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血液混着津液流进咽喉,流进更深处。

几乎是顷刻间,气血开始翻涌,身体开始发热,欲望开始蒸腾。

徐洛闻绝望地负隅顽抗,他不愿屈服。

可是人的意志是如此脆弱,脆弱地不堪一击。

他很快缴械投降,他败给了强烈到可怕的欲望,他放弃抵抗,转而紧紧地抱住了白狼,开始热烈地回吻他。

而白狼却倏地退开。

他抚摸着徐洛闻的脸,嘴角勾起,笑得恶劣又邪气:“你明明很想我,为什么不说?”

徐洛闻有瞬间的迷茫,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

一声门响将他拽回现实。

谭嘉应站在门口,一手捂着咩咩的眼睛,表情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洛闻又窘又怒,冲着白狼吼:“你放开我!”

白狼这回听话地从他身上下去,徐洛闻立刻爬起来,指着白狼喊:“你给我滚出去!立刻!”

白狼点头:“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别来!”徐洛闻气得脸色通红,“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这个混蛋!”

白狼笑了笑没说话,径自往外走。

路过呆若木鸡的谭嘉应,白狼揉揉咩咩的脑袋,笑着说:“儿子乖,爸爸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开门走了,六耳紧跟着出去,阿黄巴巴地出去送行。

徐洛闻脸还烧着,他灌了一杯凉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越想越气,这头狼真是野性难驯,还以为他做了快一年的人会认识到当初的错误,会有一点起码的愧悔,谁知道丝毫没有,他依旧霸道、强势、恶劣,用同样的手段欺压他、玩弄他。徐洛闻恨死这头狼了,更恨自己意志薄弱,喝了两口狼血就丢盔弃甲,主动去抱他亲他,真是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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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嘉应坐在旁边,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敢吱声,安静得像一只鸡。

过了一会儿,阿黄摇着尾巴进来了。

徐洛闻一看见它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是那头狼的奸细是不是?早背着我跟他狼狗为奸了吧?你可真行,我好吃好喝好玩地伺候你,你却出卖我。不是说狗是最忠诚的动物吗?你的忠诚呢?被你吃了?狗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气死我了你!”

谭嘉应一脸无语:“你神经病啊?他能听懂你说话还是咋的?你骂它有个屁用,你应该骂白狼去。”

徐洛闻胸闷气短,四仰八叉往沙发上一躺,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白狼压着他的情景,又急忙坐起来,哭丧着脸说:“嘉应,我该怎么办啊?真被你们家肖想说中了,我被这头恶狼给缠上了。”

谭嘉应说:“我刚才瞄了两眼,白狼长得太他妈帅了,把裴澍言还有我们家肖想都比下去了。”

“……”徐洛闻瞪他:“这是重点吗?”

“这当然——不是重点。”谭嘉应咳嗽一声,“有咩咩在,你想永远躲开他是不可能的。我建议你买一本训狗的书,把恶狼变忠犬,怎么样?”

“狼就是狼,永远不会变成狗。”徐洛闻说,“而且,不管他是狼是狗我都不要他。”

谭嘉应一脸惋惜的样子:“帅成那样都不要啊?”

徐洛闻扭头看他:“谭嘉应,你花痴病又犯了吧?”

谭嘉应叹口气:“谁让我是个该死的重度颜控,我也很绝望好不好。”

徐洛闻摇摇头,把在沙发上乱爬的咩咩抱过来:“走,我们喝奶奶去。”

第24章

第二天, 谭嘉应把肖想和裴澍言都叫来,帮着徐洛闻搬家。

来的时候一辆车就够了, 走的时候三辆车都拉不完, 还有一部分东西留在了别墅里,等有空再来拿。

回到家, 几个人又帮着归置东西, 完事后一起出去吃饭。

把咩咩放在家里徐洛闻不放心, 只好抱着它一起去。到了饭店, 服务员一开始坚持不让带宠物进店,直到肖想要了一个有低消的包厢才作罢。

落座后, 肖想说:“洛闻,你是不是该给咩咩栓根链子什么的?在家里没事, 到了外面万一跑丢了就麻烦了。”

徐洛闻说:“虽说现在是把它当狗养, 但我也不忍心真给它栓狗链。”

“理解, ”肖想点点头, “但你总不能一直把它闷在家里, 总要带它出门走走, 它又活泼好动,万一你一个看不住,是不是?”

谭嘉应附和:“我也觉得挺危险的,现在社会多乱啊,小孩丢了都难找, 更别说一个只会喝奶的小狼崽子了。”

徐洛闻沉默一会了, 说:“我再想想吧, 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吃完饭,各回各家。

半年多没在家里住了,得彻底打扫一遍。

该擦的擦,该拖的拖,该洗的洗,正忙活呢,门铃响了,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竟看到了白狼的脸!

徐洛闻一惊,急忙后退,权当没听到。

咩咩却不知怎么了,原本和阿黄玩得正欢,忽然一歪一扭地跑到门口去,屁股着地蹲下来,对着门一个劲儿地嗷嗷叫。徐洛闻急忙跑过去把它抱回房间去,刚放下,它扭头就又跑了出去,依旧蹲在门口叫个不停。

徐洛闻气得没法,只得开门出去,咩咩紧跟着也往外钻,他把它推进去关上门,转身面对白狼,横眉冷对:“你想干嘛?”

白狼笑着说:“我来看老婆孩子。”

徐洛闻:“……这儿没你老婆孩子,你走吧。”

白狼也不跟他争辩,径自把手里的纸袋塞到徐洛闻手里:“这是我挣的钱,给你花。”

徐洛闻一愣,只觉得那纸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厚厚一沓百元大钞,估摸着得有小十万。他暗自生疑,这头野狼大字不识一个,什么都不懂,除了一张英俊的脸和一身力气啥都没有,干什么能挣这么多钱?该不会被坏人带上邪道了吧?转念又想,管他正道邪道,跟自己一毛钱关系没有,他爱咋咋地。旋即又犹豫,可是……可是这头野狼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他一个人,他如果不管他,就再没有人管他了。算了,看在咩咩的面子上,管管他吧。

“这么多钱你怎么挣的?”徐洛闻看着白狼问。

白狼答非所问:“你再不让我进出,儿子的嗓子该叫坏了。”

他们说话这会儿,咩咩一直在门里叫唤着。

徐洛闻暗骂一声奸诈,竟然利用儿子,但也不得不妥协,冷着脸说:“让你进去可以,但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你现在是人,要守人的规矩。”

白狼痛快答应:“好。”

徐洛闻打开门,怕碰到门后的咩咩,所以开得很慢很小心。谁知门刚开一道缝,咩咩就迫不及待地挤出来,径直朝白狼扑过去。白狼弯腰把咩咩抱起来,咩咩亲热地舔他,白狼便笑着由它舔。

徐洛闻将这情形看在眼里,心里滋味难明。

如果咩咩是个正常的小婴儿,徐洛闻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将它照顾好。可咩咩偏偏是个不会哭不会闹不会表达情绪的小狼崽,徐洛闻根本无法跟它交流,不知道它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而他做不到的这些,白狼都能做到。

徐洛闻在白狼对面坐下,离他远远的,把装钱的纸袋扔到茶几上:“说吧,这些钱怎么赚的?”

白狼把咩咩放在腿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它的脊梁,咩咩舒服得眯着眼,把头搁在他膝盖上,一副要睡着的样子。白狼垂眼看着咩咩,依旧答非所问:“我今晚要带咩咩出去。”

“不行!”徐洛闻断然拒绝,“你想都别想!”

白狼沉声说:“今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是狼人的异变日。狼人会失控,发狂,痛苦,嗜血,有攻击性。成年狼人尚且难熬,更别说像咩咩这样刚出生不久的幼崽,它虽然还没有什么攻击性,但很容易伤到自己,我必须在旁边守着它。”

徐洛闻正惊疑不定,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接听:“喂,李彦。”

“洛闻,今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狼人会异变,你要看好咩咩,别让它伤到自己,也别让它伤到你。”李彦说了和白狼几乎一样的话,“我建议你今天还是带着咩咩回别墅去,咩咩直到天明都不会安生,可能会吵到邻居。”

如果说听完白狼的话还有怀疑,那么现在徐洛闻也不得不信了。挂掉电话,他问白狼:“是每个月都会这样吗?”

“对,”白狼回答,“一辈子都会这样。”

心倏地一疼。

他终于明白李潭为什么不允许李彦有孩子,以及那句“孩子出生后会面对多么残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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