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杜兰先生,这件鼻烟壶是大师的作品,大师如果知道他的心血被当成赠品送出去,他会辞职不干的。”殷小宝道:“你就别为难汪老板了,你真心喜欢,让他半价卖给你。”
“四千块。”杜兰说。
“可以。”殷小宝点头,“欧元。”
杜兰噎住。
“噗!”罗伯特笑喷,“杜兰,你个小气的老头,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劳拉的丈夫。”
“你才是老头。”杜兰比劳拉大五岁,然而鬓角已有白发,偏偏又比较胖,两口子走在一块,劳拉简直像他的情人。因此没少被伙伴们调侃。
罗伯特不恼也不接他的话茬,转而问殷小宝,“这个鼻烟壶到底值多少?”
“一千欧。”殷小宝道,“不打折。”
雅克挑眉,开口问:“你好像很了解这些珐琅器的价格。”
“是的。”殷小宝面不改色,“我喜欢珐琅器,经常来这里玩。”
“我相信。”一直没开口的法国青年男子说:“我们到的时候,这家工厂的大门是关着的。当时他的车在我前面,门卫看他一眼就把大门打开放我们进来了。”
景泰蓝工艺厂从外面看不显眼,而法国元首收到的礼物是由汪老板提供,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汪老板的在业内的地位,也可以看出工厂烧制的器皿会是多么贵重。
身为工厂门卫,不经过登记盘查,只看脸就开门,在场的法国人仔细一想就猜到只有一种情况——殷小宝和汪老板交情颇深。
雅克点点头,算是接受这个解释。罗伯特想得比较多,早就想到其中关键,所以问殷小宝而不是问连法语都不会讲的汪老板。
“给我两个吧。”罗伯特指着另一个画珐琅鼻烟壶。
岂料殷小宝摇头,“这件不算好。”
“为什么?”罗伯特不解。殷小宝道,“我拿出来你就知道了。老汪,把罩子打开。”
两三千块一个的掐丝鼻烟壶被殷小宝卖到七千,汪老板也不介意他拆台。反正卖不掉也不会亏。就把罩着鼻烟壶的罩子全打开。
殷小宝拿出两个画珐琅,举到罗伯特面前:“对着灯光看一下,你会发现胎质很厚,用手摸一下,胎型不规则。而这一款胎质细薄,胎型规则,唯一的瑕疵便是上面的图案不如这一款。”
“你的意思这两款都不是最完美的?”罗伯特诧异,“可是,我觉得非常好。”
殷小宝点头:“在我来看,如果十分,这一款六分,勉强及格,这一款只值三分,两分给画师,一分辛苦分。”
“你很严格。”罗伯特不禁感慨:“比我认识的华国人都严格。”
殷小宝心想:严格个屁。一个东西卖给你双倍价格,万一再被识货的人看出来不值钱,你以后还会再找我吗?
“你是劳拉的朋友,我们华国人的客人。”殷小宝道:“我建议你买这件。”为罗伯特挑一件,“这两个,三千块不能再多。”
“汪老板会哭的。”罗伯特说法语,殷小宝说英语,仗着汪老板听不懂他的话,又说:“我们走后他会和你绝交。”
“劳拉和汪老板一样,都是我的朋友。”殷小宝道:“我不能为了一个朋友坑另一个朋友。我们华国人讲究诚信,我爸爸如果知道我坑朋友,他会很生气的。”
来这边的路上,罗伯特等人上网搜殷震,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网上对殷震的评价很是夸张,什么华国警界之光,值得所有警察学习等等。
翻看十分钟,罗伯特去英文网站,居然也是正面评论?这就过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第105章 超人小宝
罗伯特再次听殷小宝提到殷震, 摇头叹气:“那好吧, 我听你的, 买这两个,不要有瑕疵的。”指着殷小宝推荐的两款画珐琅鼻烟壶。
“杜兰, 掐丝珐琅鼻烟壶要不要?不要我买了。”雅克接道。
“你买吧。”杜兰只对赚钱感兴趣。人还在景泰蓝厂, 心里却琢磨明天会议结束后能签几份合同, “你们还买什么?快买,我饿了。”
“少吃一顿当减肥。”罗伯特瞥他一眼,扭头问殷小宝, “汪先生工厂烧制的珐琅器全在这里?”
殷小宝点头:“是的。你如果也想买珐琅瓶, 出新品的时候我拍照发推特,到时候你直接联系我朋友。”
“我留个号码给你。”罗伯特说着,把私人号码给殷小宝。
殷小宝当着他的面存好,又说:“问问你的朋友们, 是现在回去还是再等一会儿。毕竟杜兰先生饿了。”
“别管他。”罗伯特说了这句,就问其他五位同伴买不买珐琅器。
五人当中一位青年,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剩下两男一女和劳拉、罗伯特的年龄差不多,四十出头。五人跟过来纯碎是给劳拉夫妇面子, 然而听见殷小宝教罗伯特如何辨别鼻烟壶, 不禁对他多一丝好感。
青年男子说:“劳烦殷先生帮我挑一款珐琅瓶, 我想送给我的母亲。”
“我认为最好的瓶子都在劳拉面前。”殷小宝极为认真地说:“摆在客厅里,我建议你让劳拉帮你挑,我相信她的品味。如果当花瓶用, 就买相对实用的,比如这款花鸟长颈瓶,价格也很实惠。”
“花瓶?”青年男子思考一下,“成对的?”
“是的。”殷小宝说:“也可以单买。”
青年看身边的老人一眼,老人微微颔首,“我买一对。”
汪老板走过来打开玻璃罩,殷小宝拿出来递给青年男子,“工艺比劳拉的两个瓶子差一点,釉色也不如她的柔和,你考虑清楚。”
“不用了,就是它们。”青年男子心想:两个瓶子才两万五千欧元,有什么好考虑的。
工人帮青年男子包装瓶子的时候,在场唯二女士买个镜子和灯座,另外两位男士,一人买个三足香炉,一人买个烟灰缸。造型有些怪异,釉色不如劳拉选中的两件,因工艺上乘,一件收他们一万二欧。
汪老板眼皮一跳,看向殷小宝,太贵了。
殷小宝装作没看见,神情自若地问,“沈叔,你要买?我叫老汪给你打八坼。”
“七折我也不买。”沈从之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瓷器、珐琅器。”
殷小宝一噎,“有钱了不起啊。”干脆扭头问劳拉,“是回酒店还是去吃晚饭?”
“吃饭。”杜兰接道:“你和我们一起吗?”
殷小宝摇头,“不行。我得回去准备资料,明天用。”
“那真是很可惜。”劳拉有些失望,但也没要求他必须去,“明天见,殷。”
殷小宝点点头,“沈叔坐我的车还是坐你朋友的?”
“我们和劳拉他们一起去吃饭。”沈从之冲他挥挥手,“开车慢点。”殷小宝点了点头,沈从之就关上车门。
劳拉一行一走,汪老板就拉住殷小宝的胳膊,“他们明天会不会再找来?”
殷小宝不解:“找你干嘛?买珐琅器啊。”
“当然是退啊。”汪老板道:“你让人家货比三家,忘了啊?”
“那又怎样。”殷小宝毫不担心,“亓老今天送给法国元首的珐琅器来自你们厂,把这条消息放官网上,只要你们烧制的珐琅器过得去,暂时要多高的价格都不过分。何况劳拉买的两件的确比市面上的珐琅器高一档,不是吗?”
“是,是啊。”汪老板下意识点头。
“那不就好了。”殷小宝打开车门,“我得回家吃饭去了。对了,别忘了,五千欧油费,晚上十点之前我要看到。”
“没有。”汪老板一听这话,气咻咻转身离开。
殷小宝撇撇嘴,根本不把他的生气当回事。
“哥哥。”殷小宝停好车,殷初一晃晃悠悠走出来,殷小宝抬手抱起他,“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他今天可乖了。”贺楚道:“我一眼没看见,跑你爸车里坐着死活不愿意下来。你爸把他带去部里,在部里待一天刚刚回来。”看一眼坐着沙发上的人,“托了他的福,殷部长终于准时下班一次。”
“行啊,殷初一,又趁着我不在家闹咱爸。”殷小宝揪住他的小耳朵,“还想不想要飞机模型了?”
“爸爸买。”殷初一挣脱着要下来,殷小宝松开他,小孩颤颤巍巍跑到殷震身边,扒着他的腿爬沙发上,“爸爸,飞机。”
“爸爸没钱。”殷震放下手中文件,“咱们家你哥最有钱,叫小宝给你买。”
殷初一思考一会儿,“我,不要。”
“噗!”贺楚笑喷,“不要都不让你买,小宝啊,有钱都花不出去。”
“不要我省一笔。”殷小宝道:“我本来还在想等法国元首走后带他去买几件卫衣,现在我决定了,只给你和我爸买。”
“哥哥,哥哥,最好。”殷初一撑着殷震的膝盖站起来,垫着脚抓住站在沙发后面的殷小宝的胳膊。
殷小宝下意识挡一下,小孩腿一软,直直地往后仰,殷震心中一突,“小宝!”
“手滑。”殷小宝也吓一跳,见他爸及时接住小孩,朝殷初一脑门上一巴掌,“站都站不稳,还敢学人家垫脚,嫌你命大是不是?!”
殷初一窝在殷震怀里,拍拍小胸口,心有余悸道:“妈呀,可怕。”
“你还知道可怕?”殷小宝见小孩脸色煞白,好气又好笑,“以后不准再缠爸爸,万一坏人见爸爸带着你,趁机对爸爸出手,你说爸爸是扔下你还是拿你堵抢眼?”
“不知道。”殷初一老老实实地回答,“妈妈,窝饿了。”
“小宝别说落他了,先吃饭。”贺楚早就做好饭,就等殷小宝回来,“亓煊说他看到你开车出去,你下午干嘛去了?”
“劳拉要买珐琅器,我带她过去看看。”殷小宝说。
殷震问:“买到满意的?”
“买到了。”殷小宝点点头,就跟着贺楚去厨房里端饭,吃饭的时候话题绕到殷初一身上,没再提珐琅器的事,贺楚和殷震也没继续问。
翌日,殷小宝到欧洲司报道,雅克的秘书到达帝都另一家烧制珐琅器的工厂。
殷小宝随张司长见外宾的时候,工厂老板把雅克的秘书请到陈列室。雅克的秘书拿起鼻烟壶就问:“这个多少钱?”
“四千元。”老板此话一出,雅克的秘书眉心一跳,随后又精挑细选两件橄榄瓶,“我如果买两件能不能便宜点?”
“这是自然。”老板微笑道:“但是也不便宜。你选的那两件是大师的作品,这个数,不能少。”伸出三根指头。
雅克的秘书打开手机,翻出昨日劳拉买的牡丹纹珐琅瓶,“我的妻子在网上看到一件这个样子的瓶子,你们这里有吗?”
老板接过来仔细一看,“网上找到的?瞧这风格,应该是游客在故宫博物院拍到上传到网上的。我感觉是清雍正时期的画珐琅?”
“你的意思是一件古董?”雅克的秘书问。
老板道:“只有图片,我没见到实物,说不准。不是古董,也是一件仿品。”
“仿品是不是很便宜?”
“有便宜有贵,价格不一定。如果是仿雍正时期的珐琅瓶,烧制这件珐琅瓶的人又是当代大师,一件就值这个数。”老板伸出三根指头。
雅克的秘书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告诉我太太,她看中的瓶子是一件古董。先生,请给我一个鼻烟壶。”
“只要鼻烟壶?”老板问。
“是的。三千块卖吗?”雅克的秘书问。
老板连连摇头,“不行。这也是大师的作品,得四千块。”顿了顿,“比你们法国的包、衣服便宜多了。”
“那好吧。”雅克的手伸到裤兜里,关上微型录音笔,拿出钱夹给他几张欧元。中午,一见到雅克,秘书就把他买的鼻烟壶递给雅克。
雅克拿着鼻烟壶对着太阳看了看,又仔细摸一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秘书一走,他就去找罗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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