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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南程航空15号值机柜台,我是工号1106……”那边确实是为座位解锁的事打过来,指示值机解锁第一排座位,给林如玉左侧靠窗口的位置。值机当然不敢应,神色略显为难地看向盛远时,“盛总?”

盛远时也不为难下属,他左手握着南庭的手,伸出右手把电话接过来,“盛远时。”

那边闻言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盛总。”

盛远时直切主题:“座位解锁的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笑了下,“什么关系啊,要李经理亲自打到值机柜台来?”

那边赔着小心说:“老朋友家的孩子,身体不是太好,晕机,就求我这么一件事,您说……”

“晕机啊,”盛远时就想到了那一年司徒南晕机时,林如玉的态度,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语气冷下来,“有比这个更人命关天的理由吗?”

“这……”那边顿时被噎得不知如何回答。

盛远时却还没完,淡声道:“刚刚是我拒绝林如玉小姐的座位申请的,现在,需要我告诉值机,按你的要求解锁座位吗?李正远!”意思是说:我不让值机办,你却打电话到值机来要求值机给办,什么意思,和我叫板?

李正远一听盛远时连名带姓叫他,冷汗都下来了,迭声说:“不用不用,给您添麻烦了盛总。”

盛远时又问他:“李经理还有别的指示吗?”

指示?借他个胆,李正远也不敢啊。他抖着声音说:“没有没有,盛总,您忙,您忙 。”

盛远时挂了电话,看向林如玉,“还有别的关系吗?”他说着,随意地抬了下右手:“动用起来吧?”

林如玉没有想到李正远这个从中南集团调到南程航空的高管,在盛远时面前竟然不好使!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道:“就算南程航空归你管,也没什么了不起,说到底,你们航空公司端得还是我们这些旅客的碗。”

盛远时原本因为和南庭约好了见面,心情很好,林如玉的出现明显很倒他胃口,“本来看在那年你还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的情况下,我可以分分钟解决了这个座位问题,反正,给谁都一样,尤其这么小一件事,我也懒得管。但冲你刚刚对她的态度,不好意思,这个忙我不仅不会帮,”他敲敲值机柜台,交代值机:“从此刻起,这位林小姐列入中南,以及南程的永久黑名单!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永久黑名单?这事有点大了。女值机点头,“明白了盛总。”然后把林如玉的证件推过去,“这位女士,您右边请。”意思是别站在这碍眼了。

林如玉要气疯了,她嗓门顿时高了起来:“盛远时!”

盛远时看着她,“不甘心是吧?那请律师和我打官司,随时奉陪。”

林如玉气急败坏地说:“比你们南程有实力的航空公司多得是,我不是非你们不可。”

盛远时竟然点头附和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确实还没牛逼到垄断了整个民航业的地步,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七十二小时之内直飞纽约的航班,只我南程这一班。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等。”说完不再理她,拉着南庭走人。

“司徒南!”林如玉意识到自己不是盛远时的对手,又把矛头指向了南庭,她朝南庭的背影,有些口不择言:“别以为攀上个高富帅就了不起了!就凭你,家里破产穷得连学都读不起,这辈子也只能在机场帮别人拎拎行李!”

南庭脚步一顿。

盛远时已经松开她的手,冷着脸折返回去。

如果让他走过去,林如玉就太难堪了。

南庭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他,“七哥!”摇头。

盛远时语气有点冷:“就这点事,你七哥善得起后。”

“你的能力,我从没质疑过。”南庭并不松手,理智地提醒他:“但这是航站楼,你站在这,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南程,为了这样一个人,有失身份。”

盛远时注视她:“我是为她吗?”

南庭仰头迎视他的目光,“为我的话,就别动气。”

别动气!盛远时怎么能不动气?可怀里的女孩子却不愿给他添丝毫的麻烦,哪怕他并不认为这是麻烦。他连续地深呼吸,勉强压下脾气,然后伸手搂了搂她,才看向林如玉,冷冷地撂下话:“这趟纽约,你肯定是去不成了。林如玉,再有下次,记住,这辈子都别想再坐飞机!不信,作一把试试。”

林如玉又泼妇骂街似地闹了片刻,然后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气得哇哇大哭。机场以及各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的同时,没有一个人上前处理这件事。至于经过的旅客,有的以为她失恋了,有的以为她精神有问题。

到了南程的贵宾休息室,南庭说:“其实没必要闹成这样。”

在盛远时提到黑名单时,她就有心阻止,一方面她自己并没有多恨林如玉,另外也担心对南程的形象和声誉造成负面影响,可她不能当场阻止盛远时,那样太不顾及他身为盛总的权力和脸面。

盛远时闻言果然就不高兴了,“怎么没必要?”在他看来,林如玉欺负了她,就有必要。

南庭好言好语地对他解释:“她除了能逞点口舌之能,其实什么都做不出来,不敢做,怕事后收拾不了残局。但又羡慕别人的为所欲为,在她看来,之所以能为所欲为,都是靠钱支撑的,所以,她才会和从前那个挺讨人厌的我成为朋友。”

盛远时听到她贬低自己,眼神顿时就犀利了几分。

南庭却笑得坦然,“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有钱就不缺朋友,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纯是把她当小跟班使唤的,没有用心结交,她对我其实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损我两句,让她发泄一下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减二两肉,就算真掉肉了,权当减肥。”

从前的司徒南睚眦必报,现在的南庭与世无争,盛远时发现,哪一面的她,自己都认为是有道理,且美好的。忽然觉得自己的胸襟比不上一个女孩子,却实在无法容忍,她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被人羞辱。

盛远时双手搭在她肩上,“你的原谅,是你的善良,我的追究,是我的态度。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只用拳头,也不能任由别人在我面前欺负你。”

南庭懂:他的态度是对她的保护。

她心中暖暖的,她轻声说:“更何况你现在是堂堂盛总,谁惹得起啊。”

盛远时笑得矜持,“盛不盛总的,还不都是你七哥。”

不希望他看见自己因感动而湿了眼眶,南庭微微偏过头去,“随你怎么说。”

“都随我?”盛远时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其中的含义,然后笑问:“我们南庭管制官,是这么好说话的?”

南庭也不看他,仰着小脸说:“分人!”

盛远时笑得更嚣张了几分,嘴上则说:“都骑到你头上了,也不反驳,这忍让,有点过了。”

南庭微微低了头:“她说得没错,从前的我的确很……目中无人。”

盛远时脱口道:“无论从前的你是什么样子,都轮不到她来教训。”

如此护短,几乎是本能。南庭注视他,一瞬不离。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露,盛远时转过了身。

南庭沉默了几秒,才拉了拉他的手,轻轻地。

盛远时转过来,话也没说地,直接把她拉进怀里抱住。

南庭不知道这个拥抱代表了什么,却在那个瞬间,泪如雨下。

如同跋涉五年,终于追上他的步伐,心中的那份思念与期待,终有处可依。

航站楼,南程航空的贵宾休息室,并不是适合表白的地方,可他们的缘份,一直和空港关联在一起。所以,这其实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盛远时拉开些许距离,面对她的眼泪说:“五年过去,我们都变了一些,不能说这些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因为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希望我们能见证彼此的改变。但好在,我们走散过,却没走丢。”

他停顿了下,像是继续不下去,然后握住了南庭的手:“无论你因为什么选择的管制职业,都谢谢,谢谢你回到我身边。你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南庭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炽烈。

盛远时抬头注视她,“南庭,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以现在这个全新的自己,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

“可你说,不会等我。”南庭几乎泣不成声,“你走那么快,我要怎么追?”

他确实在负气之下说过那样的话。甚至是现在,他也坚定,两个人回不到,也不需要回到原点。不管是曾经的她追随他,还是后来的他寻找她,盛远时都认为,他们一直因为对方,在往前走。那又何必停下来?继续往前走就可以了。

答案是如此笃定。这一次,他们要一起往前走,未来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这些时间,可以用以回忆过去,却不用回到过去。

“既然是新的开始,就不用你那么辛苦。”盛远时眼底微湿,为面前这个,只要触及对他的感情,就变得有点笨的女孩子,“我们互换下角色,这次,我追你。”

南庭有点不相信,“你追我?”

盛远时坚定地点头,“刚刚在波道里约你,是我追你的第一步。”说着,用指腹为她擦着眼泪,“第一次追女孩子,没有经验,你多包涵。”

南庭拿那双盈满泪意的眼睛看着他,“不用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不用追!这样的画风,很司徒南。

盛远时笑得骄傲又心疼,“你应该说:盛远时,你也有今天!”末了,他宠爱地掐掐南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这种名正言顺作我的机会,这辈子,就你有。”

南庭反应了一下,才扑进他怀里,哭着说:“林如玉怎么今天才出现啊。”

第34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5

是啊, 如果不是林如玉, 盛远时还不知道这场表白, 要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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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桑桎的那一句质问让他自省, 可对于爱情,他到底是个新手。

直到看见林如玉仗着南庭的忍让, 肆意妄为地伤害她, 盛远时更加明确地意识到, 这个他又爱又恨了五年的女孩子,是那么深刻地驻扎进自己心里, 他容不得任何人诋毁她,中伤她。于是,他生平第一次,近乎刻薄地和一个女人计较起来,甚至不惜动用职权碾压她。

盛远时,承认吧, 除了爱,你心里也堆积了很多遗憾与嫉妒,遗憾于过去五年的分离, 嫉妒桑桎这五年来对南庭的守护, 恰好这个时候,林如玉给了你宣泄的机会。

南庭却还因顾及他盛总的身份, 劝他算了。

盛远时其实想告诉她:这五年,我拼尽全力地往前走,从盛机长到盛总, 只为强大到足够让你放心依靠。如果我知道,当我做到,你就会回来,我一定会走得更快。所以,七哥不是不等你,是不能等。

此刻,她那么真实又脆弱地在伏在自己怀里哭泣,盛远时才意识到,或许过去五年自己拼了命似地往前走,也是走在追赶她的路上吧。直到发觉休息室里,这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也只是和航站楼是一玻璃之隔,外面路过的旅客能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而眼下,他和南庭拥抱的姿态已然引得旁人侧目……盛远时倒是很享受,毕竟怀里软玉温香的感觉实在是好,可如果她把眼睛哭肿了,要怎么回塔台?

于是,盛远时适时逗她,“被我追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南庭从他手上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人家是喜极而泣,你不要歪楼。”

这话听在盛远时耳里,有点撒娇的意味,他眼底都有了笑意,“你倒是喜了,”言语间低头看看自己的机长制服,“把盛总的衣服哭成这样,让盛总怎么面对下属?”

南庭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他的白衬衣哭得有了眼泪的痕迹,“你的飞行箱里有备用的换一件吧。”

她倒是什么都知道。盛远时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换了,就这样。”

南庭皱起秀眉,“那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啊?”

盛远时一笑,“谁敢问我?”

南庭撇嘴,像是在说:你最厉害。

盛远时又说:“真有那么不识趣人,我就告诉他,女朋友哭的。”

女朋友三个字让南庭低着头,抿嘴笑了,起初笑得很腼腆很矜持,后来就有点憋不住地变成了甜蜜恣意地笑,感觉到盛远时盯着自己,她把脸埋进他怀里。

这样害羞的南庭管制官,盛远时有点抵抗不了,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今天晚上就开始约会?”

南庭抬头,“怎么约?”

盛远时看着她憨憨的样子,“趁月黑风高时,找个僻静的角落,干点什么。”

南庭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那我要带睡不着去。”

盛远时失笑,“防人之心那套开始往我身上用了是吧?”说完又问:“一会还上席位吗?”

南庭看一眼时间,“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了。”

盛远时站起来,“我开车送你,能快点。”

南庭没有拒绝,边往外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波道里的是我师父?”

盛远时把她带过来的资料拿在左手,右手自然而然地牵起她,“能那么护着你的,除了你师父,还能有谁?”

南庭轻轻地回握他的手,“那我师父姓应你也知道啊?”

盛远时实话实说:“模拟机训练之后,我通过林主任要了你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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