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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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水被擦干,又被玄戈贴了片创可贴,只不过上面印着一只笑眯了眼的招财猫。

“这个创可贴——”

“不好看?我特意给你选的,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听见“特意给你选的”,陆爻收回了要说的。

——粉色也不是不能接受。

忙过了中午,陆爻才闲下来,心血来潮给自己算了一卦——大凶,不吉,血光。视线一顿,陆爻又看了一遍,还是一样的卦象。

什么节奏?

这时,玄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猫儿,买一点土豆和葱还有盐,都没了,还是上次那家。”说着把自己的钱包递出去,“里面好像放了几张一百的。”

“嗯。”陆爻接过来,又听见玄戈嘱咐,“记得原路返回,不要迷路了。”

知道他是在说上次的事,陆爻点头,“嗯。封禁没问题,不会迷路的,我买了就回来。”

陆爻走后没多久,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开门进来。

发现对方在看墙上挂着的字,玄戈从厨房出来,“请问想吃什么?”

没回答这个问题,年轻男人指了指,“这字是谁写的?”

莫名对这人没什么好感,玄戈答得也含糊,“家里人。”

对方脸上露出了一点奇怪的笑,“是陆爻写的吧?”说着看向玄戈,还挺客气,“初次见面,我是陆爻的哥哥,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字条,说你看完就明白了。”

玄戈没接。

见对方没反应,陆泽林笑容没变,慢条斯理地把纸展开给玄戈看。上面确实是陆爻的字迹,一笔一划的,“我走了。”

心里像是瞬间有什么塌陷,眼前出现了上一次陆爻离开时留下的字条,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玄戈伸手把纸条接过来,下一秒,指尖一冷,突然眼前发花,一阵一阵的眩晕。

等视线再次清晰起来,玄戈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捏了张纸条。可能力气用得太大,都有些皱了。

他看了两眼上面的字,有些疑惑——这是谁写的?想不起来,玄戈随手就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而当他转身往厨房走时,视线略过空白的墙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陆爻双手被反铐在背后,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陆泽杨在旁边玩儿游戏,看他手腕脚腕都挣扎得出血了,血还蹭了不少在座椅的皮垫上,忍不住开口,

“陆爻,大哥已经去找那个饭馆老板了,等那人碰了刻纹,和你有关的记忆就全都会变得模糊,过两天肯定就把你给忘了。”

陆爻一怔,随后更激烈地挣扎起来。他亲眼看到,陆泽林在自己两年前离家出走时留下的字条后面,画上了密密的刻纹。所以,如果认出来是自己的笔迹,那玄戈一定会接下这张纸条。

玄戈会忘了他。

“我说好话你又不听,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这次爷爷很生气,你自己小心点。”

周围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陆爻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冷意扩散,仿佛孤身一人躺在冰天雪地里。

陆爻紧咬着嘴唇,慢慢闭上了眼睛——玄戈,如果你能想起我,那请你不要忘记我,等我。

第21章 第二十一卦

黑色的越野车开在国道上。

“醒了?”

陆爻费力地睁开眼, 就看见陆泽林坐在旁边,手上拿着一本线装书。他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身上的冷意和痛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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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玄戈呢?

“还没到家, 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家?陆爻很慢地眨了眨眼睛,眼前下意识地就浮现出狭窄的房间,老旧的沙发, 站两个人就会很挤的厨房, 以及一个总是朝自己笑的男人。

那里才是家。

看陆爻从醒来开始就一声不吭,陆泽林耐心倒是极佳, 注意着对方的神情,“我亲爱的弟弟, 把你带上车之后, 我可是特意去见了那个餐馆老板, 谢谢他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哦,对了,墙上你写的字,我顺手也取下来丢了, 毕竟人都走了。”

陆爻睫毛垂着, 没有理他。

陆泽林脸色阴沉了一瞬,瞬间又恢复了和煦的模样, “你应该是找到离火浮明盘的器灵了吧?”

见陆爻猛地睁开眼, 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疑惑, 陆泽林靠在座椅上, 冷笑了一声,“怎么,还想瞒着?今天上午,爷爷特意联系我,说卦盘‘活’过来了几秒,除了你的血,还有什么能够做到?”

两年前,离火浮明盘中的器灵强行突破了限制,脱离了本体逃逸,只留下了一个死盘,一点用都没有。陆家干脆就放出消息,说离火浮明盘丢了,同时将死盘封存起来。

后来陆爻留了张纸条就跑出陆家,陆泽林原本准备把人抓回来,却被爷爷陆明德制止,“泽林,陆爻和离火浮明盘签了血契,很有可能他能把器灵找回来。”

又是这样。当时陆泽林握紧了拳头,却笑着点了头。

而这时候,陆爻已经完全呆住了——我什么时候找到了……器灵?

他闭上眼,表情没泄露半点情绪,脑子里有无数的画面飞快划过。血……上午自己的手确实被切了一刀,血流了出来,然后玄戈——只有玄戈碰到了他的血!

这一瞬间,陆爻心脏快速地跳了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卦象显示的“故人来”,心跳感应时算出来的人祸并见血,非常人的伤口愈合速度,两年前这个时间点,以及自己对他完全不排斥和莫名的亲近……

在这一刻,所有的所有,通通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闭着眼的陆爻忽然弯起了嘴角,全身的疼痛都像是消失了一样,他无比专注地在脑子里,一寸一寸地描摹着玄戈的长相

——原来,变成人的你,是这个模样。和我以前想象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陆泽林见他笑起来,有些厌恶地皱了眉,“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要不是那个开餐馆的男人正好撞到陆辅图手里,我还没那么容易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你。”

他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哦,对了,你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吧?唉,我天资卓绝的弟弟,竟然愿意缩在一个餐馆里当免费工,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喜欢?

陆爻的呼吸微微起了变化。

眼尾带着讥笑,陆泽林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兴致,没有再说话。在前面开车的陆泽杨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还是不敢插话。

车在国道上一连开了十几个小时,才进了a省境内,到陆家时,天刚刚亮。开进雕花铁门,车最后停在了宅子大门口,里面已经灯火通明。

陆泽林下了车,亲自到另一边拉开车门,看了眼又昏睡过去了的陆爻,吩咐道,“他的眼睛又变红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等候在一边的人脸上纷纷现出恐惧,看向后座上蜷缩着的陆爻,“知道,大少爷。”

“嗯,两年没动手,别手生了。”陆泽林往大门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这可是我们陆家的天才,记得轻点。”

下属答了话,坐进驾驶座,一路开着车往后院去了。

陆泽林带着陆泽杨进了前厅。

“这一次又辛苦泽林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主位上,笑容和蔼,他穿着黑色的睡袍,脸上的皱纹显得老态。

“不辛苦,”陆泽林恭敬地给陆明德倒了杯茶,“人已经带到后面去了,按照爷爷之前的吩咐,在抓到人时,就强行激发了封禁里的死气,所以一路上陆爻都不怎么清醒,我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说着,他又有些小心地问,“陆爻真的已经找到离火浮明盘的器灵了吗?我把他带回来时,没遭到任何的阻碍和抵抗。”

“嗯,肯定是找到了,按照古书记载,器灵通常是不能脱离本体的,就算离火浮明盘是个例外,器灵强行脱离之后,力量也会变得虚弱。可能是这个原因,器灵才没有阻扰你。再有,我给你电话的那天上午,一直沉寂的卦盘突然红光大盛,说明器灵确实是被契约人的血所激发,不会有错的。”

本体一直在陆家封存,那能够接触到契约人鲜血的,只可能是器灵。

陆明德喝了茶,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太纵容他了。”他用手上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发出沉闷的“咄咄”声,“早知道人跑出去就叫不回来,当时离火浮明盘的器灵不见时,就不应该把人放出去!”

不知道陆明德是真生气还是假装发怒,陆泽林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爷爷和父亲筹划了很多年,在两年前,终于准备把陆爻左眼的封禁慢慢解开,将人做成傀儡,好利用血契直接操控卦盘。但当时器灵突然消失,就算是操纵了卦盘,也没什么用,于是才纵容陆爻跑了出去。

只不过两年过去,爷爷和父亲的耐心明显已经到头。人不听话,但傀儡会完全听从命令,到时候可以尝试强制召回器灵。

陆明德站起来,伸手让陆泽林扶着,“走吧,和爷爷去看看人。”

陆爻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他确定有人拉着他手上的锁链一直在往前走,金属的声音非常刺耳。但左眼痛得像是有人在拿针不断刺着眼球,他必须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到这上面,才能维持住一丝清醒。

人走了。

陆爻侧躺在冰凉的地上,下意识地就往角落爬,等靠到墙了,他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

原来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他冷得牙齿都有些打颤,只觉得之前的那些记忆、那些温暖都是幻觉,没有玄戈,没有——不,有的。

陆爻记得雨夜里外套的体温,记得每一次玄戈揉他头发的力道,记得对方身上的薄荷味儿。

“你的眼睛很美,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记住了吗?”

手指抠着地板,他陷在黑暗里,发出喃喃的气音,“记住了……”

陆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又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但他太累,全身都没力气,靠着墙才勉强没有滑倒在地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靠近,有些耳熟。

“放他出去找了两年,都没把离火浮明盘的器灵带回来,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处!”

“爷爷不要生气,身体要紧。”陆泽林扶着陆明德的手,笑容谦恭,“人总是回来了,而且,就算是死,死在家里也总比死在外面好。”

“唉,泽林,你不懂,我对陆爻是寄予了厚望,没有器灵的卦盘,就是一个死盘,什么用都没有,这让我们陆家怎么在玄术界立足?怎么压下薛家?”

陆泽林知道对方的执念,自然地接上去,“爷爷不用担心,陆家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会让陆家蒙羞的。”

“嗯,要是陆爻有你这么听话,为陆家着想,就好了!”陆明德双手杵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外不准备进去,“泽林,把人叫醒。”

知道陆泽林的招数,陆爻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光线有些强,他眯了眯眼,才慢慢适应。

“出去了两年,连爷爷都不会叫了?”

陆爻听清楚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又漠然地把视线转开。

这样的态度似乎激怒了陆明德,他重重地杵了一下手里的拐杖。陆泽林适时地拿出一块手掌大的刻纹石,俯身放到了房间的地上,瞬间死气暴涨。

听见清脆声响的同时,陆爻只感觉左眼突然暴痛,他用手紧紧地捂住,除此之外毫无办法,咬紧的牙龈有血渗了出来,他都没什么感觉,背上是一层一层的冷汗。

“叫声爷爷,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对吧,我的弟弟?”

陆爻不想再看到对方,再次闭上眼。他头靠墙壁,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致,毫不妥协的模样。

陆明德却没有再说什么,眼前的情景让他足够满意,“听说你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厨师?”

下一秒,陆爻猛地看了过去,毫无遮挡的左眼瞳色血红,让人遍体生寒——别动他。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个信息。

陆明德不承认自己被这狠厉的眼神惊到,恼羞成怒,想维持住语气,但声音还是提高了不少,“陆爻你要好好配合爷爷,不然你的朋友,安全可就不能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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