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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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桐没理。

秦翰林又捅捅:“嘿嘿嘿。”

夏以桐扑哧一声笑了,这嘿嘿嘿的,瞧着跟要打架似的。

秦翰林斜她:“还瞒着我呢?你那眼珠子都快粘陆饮冰身上了,还当我不知道?”

“哪有。”夏以桐小声辩解,脸却更红了。

“哎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送秋波,暗中调戏。”秦翰林摇头晃脑。

“秦导!”夏以桐不干了,前两句还勉强靠着点谱,后面两个词是什么鬼。

秦翰林拿着手里的招牌大蒲扇遮住下半张脸,然后笑得前仰后合,笑不露齿,可以说是非常地gay了。

秦翰林:“打算啥时候表白啊?我都替你急死了。”

夏以桐:“……”

得,走了个来影,来了个秦翰林,一样八卦。

秦翰林:“不是我,是来影,她挺急的,托我问呢。”

他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来影是向他打听了,但没催,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夏以桐这中间有她的事,谁知道秦翰林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山沟里种地的来影又打了个喷嚏,她望了望身上,又望望天,明明她今天多加了件衣服,怎么还不顶用呢?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陆饮冰发微信——【说,是不是你又咒骂呢,我这两天老打喷嚏[生气]】

夏以桐:“……”合着他们俩还是一伙的。

夏以桐急中生智,淡淡一笑,道:“听说詹总今晚要请某个大帅哥吃饭?”这是很久以前陆饮冰跟她说过的秘诀,治秦翰林,百试百灵。

秦翰林一口老血,脸色立刻就变了,忿忿,然后指着夏以桐好半天,憋出一句:“你这个娃娃,和陆饮冰一样,蔫儿坏。”

这次换夏以桐笑得前仰后合。

正在不远处酝酿情绪等待开拍的陆饮冰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二人,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好你个夏以桐,对着她怎么没见笑得这么欢,尾巴都快翘起来了,自己不比秦翰林那张老褶子脸好看?

她还不知道自己人在片场坐,来影的锅已经从千里之外飞过来了。

秦翰林:“阿嚏。”伸手摸摸忽然发痒的鼻子。

夏以桐止了笑,若有所感地望向陆饮冰的方向,发现陆饮冰也在看着她,登时一个青春无敌清新系招牌笑容放送过去,非常地标致漂亮。

陆饮冰心跳猛然漏了一拍,飞快转头,朝小西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夏以桐怒眼不满地瞪向小西。

瑟瑟发抖的小西:“……”

她们两口子的事情为什么总要蔓延到她身上。

下午两点,准时开拍。

场记员打板:“《破雪》第……a!”

宫外喊杀声震天,敌军接连攻破三道宫门,策马长驱直入,在宫中烧杀抢掠,随意屠戮,一张张疯狂嗜血的面容从监视器里闪过。

秦翰林皱眉:“卡,停。”

群戏,尤其是战争戏特别不好拍,稍不留神就会尴尬得突破天际。秦翰林想要大场面,又是完美主义者,这种镜头绝不含糊,前几天的戏都是抠过来的,今天的重头戏更要挑剔。

武指走过去,一个个纠正动作。

“a!”

“卡,停。”

秦翰林的脸快给自己两只手搓揉成了柿子饼,一场杀进宫的群戏整整拍了三个小时,终于过了。

“《破雪》第……a!”

“报!敌军杀进来了!”斥候连滚带爬地跌进了昭阳殿,背上插着一支羽箭,鲜血从嘴边一直流到颈下,说话间牙关全是红血。

“陛下!快走吧!”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陛下,你快把身上的穿戴换下来,奴才替你引开敌军!”

“陛下……”

还有忠心的臣子和奴才随着荆秀留守宫中。

荆秀穿着隆重,玄袍裹身,头戴玉冕,一手按住腰间的佩剑,皇帝已死,现在他已登基为帝,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了。他定定地望着宫门的方向,他的眉峰英气,目光果决,有着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的气势。

城在,他在。城破,他亡。

“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跟我留下。”荆秀淡淡地将手一挥,逼退了一干忠臣,“众卿无须多言。”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站定,没有一个人犹豫退缩。

“好!”荆秀左掌掌心覆于右手手背之上,认认真真朝在场所有人施了一个帝王所能给予的最高的礼节,“谢诸位爱卿,与朕、与江山共存亡。”

群臣跪下还礼,齐声口呼:“臣等,愿与陛下共存亡!”

声音中满是凄凉和悲壮。

“臣等,愿与陛下共存亡!”字字坚决,字字泣血。

“臣等,愿与陛下共存亡!”凄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舍生忘死。

这群人或老或少,有的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站在新皇荆秀身后,昂首挺胸望向昭阳殿的门口,无惧死亡,无惧面对。

末路的笙歌已经奏起。

秦翰林盯着监视器,静心屏气。

满面长胡的敌酋远远地露出了地平线,踏上了昭阳殿前的白玉石阶,一名大臣掏出随身匕首,吻颈自尽,随后的人将匕首传下去,一个又一个的大臣自尽,倒下,荆秀垂目而立,静立不语。

天边残阳如血,皇宫堆尸成山,剑尖的鲜血随着敌军将领的动作一滴一滴,渗进太平百年的白玉石阶,流成狰狞的花纹。

敌酋离得越来越近,大楚的新皇荆秀刷的抽出腰间佩剑,闭上眼,将长剑横于颈上。

正打算自刎之时,殿外传来宫女一声凄厉的尖叫:“陈妃娘娘!”

荆秀猝然睁开眼,怎么会?他不是将人送走了吗?她又回来了?当真糊涂!

“陈轻!”他急切,什么都顾不上,提剑夺门而出。

第112章

秦翰林:“卡,过。”

几个死了的配角,少的先起来,然后搀扶老的一起起来,非常地和谐友爱。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刻,已备作后期花絮。

一般来说,电影花絮是一些拍摄过程中的笑场视频,但是也有记录平时拍摄的有爱瞬间的,特别是这种悲壮惨状以后,放轻松的花絮调节,能够起到更大的积极作用。

陆饮冰提着剑站在门口,没动,甚至连笑都没笑一下,始终保持着戏中的状态,任由身边的动作人员手脚迅速地走来走去,秦翰林指挥着调度,又给接下来要和陆饮冰演对手戏的配角说戏。

夏以桐让方茴偷拍了一张陆饮冰的照片,然后发给她。相貌俊美的少年,在红尘喧嚣中垂手而立,眉目寡淡,像是一幅被随意泼洒墨汁的山水画。

时间不等人,片中时间是黄昏时分,现在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十分钟后,场记员上来打板,飞快道:“《破雪》第……a!”

荆秀提剑出去,预料的陈轻身陷危难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他愣住。

门口没有陈轻,只有密密麻麻、装备精良的敌军,敌酋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在半空中转呀转,他用手在空中一握,摊开,一个东西自然垂落,目光望向怔愣的荆秀,挑眉。

那是一块用红线悬着的玉佩,款式普通,连材质也普通,既没有美玉的光泽,也没有透彻的亮度,实实在在是一块凡玉,甚至还丧心病狂地缺了一个角。

荆秀脸色立刻白了,那是他娘给他留下的,他又转送给陈轻的定情信物。他上前一步,喝问:“她在哪里?”

敌酋嘴角邪恶地勾起:“你说呢?玉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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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小美人儿啊。”他语气轻浮浪荡,故意说给荆秀听的一般,“正在本大人营中享受呢,将士们都可愿与她亲近了,你也想去,怕是晚了哟。”

随行军士顿时爆出一阵淫荡的、所有男人都心知肚明的笑。

他成功地激怒了荆秀。

荆秀死死地盯着他,整双眼睛由于盛怒泛起骇人的红,他提剑冲了上去,暴喝:“畜生!我杀了你!”

敌酋接下他一剑,略略讶异:“听说你是个病秧子,想不到还有两下子。”说完松松筋骨,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弃剑不用,抡起他的狼牙锤,一锤便将荆秀砸得往后倒退三步,一锤砸下他的冠冕。

荆秀长发陡然散下来,被风吹得凌乱,其中隐藏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一锤又一锤,将荆秀逼至退无可退,后背撞在粗壮的廊柱上,一锤击中胸口,荆秀转头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要杀了你!”曾经俊秀,永远温文尔雅的少年今日长发蓬松,目疵欲裂,脖颈处一根根的青筋暴起来,胸口急剧地起伏,牙关全是血,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嘶吼,沙哑变调,听得人心里发酸。

两个士兵用长枪交叉抵在他的喉咙处。

敌酋掸掸铠甲上的灰,整整由于挥棒弄皱了的衣领和袖口,仰着下巴,面带讥讽地瞧着他,语气轻慢:“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

荆秀被押下去,眼睛始终盯着那位敌军将领,里面充满着不甘、愤怒、仇恨,以及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怨毒。他再也不是皇城中那个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少年了。

那个曾经的殿下荆秀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阶下囚荆秀。

他被关押进天牢,一个月后被流放,送到敌营当苦力。

秦翰林:“卡——”他停顿了片刻,高声说,“过!”

化妆师连忙把陆饮冰带下去,给她把脏衣服换下来,陆饮冰散着头发,从缝隙里看人,那双眼睛带着未褪的猩红。

小西打了个哆嗦:“陆老师您能别这样看我吗?我瘆得慌。”

陆饮冰弯了弯嘴角,恶趣味游戏结束。

夏以桐笑吟吟地走过来,陆饮冰望着她,毫无征兆地口出恶言,嘶声道:“我恨你!”

夏以桐:“???”

陆饮冰:“你故意设计骗我出来,让我被人家打得口吐鲜血,还躲在暗处偷笑。”

哦,说的是剧情。

夏以桐在她旁边搬个小马扎坐下,好声好气地解释:“我那是为了不让你自尽,我要是不让人喊一声你早抹脖子了,哪轮得上你称霸天下。再说,我也在暗地里……”

“够了!”陆饮冰粗暴地打断她,声音前所未有地冷酷,“你在暗地看我如何像一条蛆虫一样生活,你看我在监牢里千方百计打探你的消息,你看我对你如斯情深,把我当做一个笑话!”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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