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节(1 / 1)
北疆兵力雄厚,又有邪教助阵。前次他险中取胜,不过是占了侥幸。那时他们寡不敌多,同他一起战斗的兵士们渐渐的全部倒下,他撑着一口气孤军奋战,到了最后几乎是麻木地挥刀杀人。
他比任何人都要强悍勇猛,并非全因了他武功高强的关系。而是即便他命丧当场,他其实也无所畏惧。
但现在不同了,十七他的心里又开始有了念想。他不能同前次那般的拼命了,这次无论是用兵还是战略部署都要更加缜密地计划安排。
因为十七并不想死,他一定要活着回来。她还在这里等着他呢,若是他就这么死了。谁来疼她,护她,陪她一辈子呢。
十七的薄唇蹭了蹭她的发丝,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又哄了几句。
见她眉心舒展,渐渐再度睡了过去。十七这才将她的头从自己臂弯处小心抬起,扯来软枕垫在下面。伸手帮她把被褥往上拉了拉,盖住她裸露的肩,再仔细掖好。
他要走了,但是没有打算叫醒她。
十七坐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睡得一脸安逸的赵清颜。他窸窸窣窣地套上了他的钢盔甲胃,将宝剑悬在腰际,在晨曦的薄光之中,踏上了他该走的路。
十七将大军留在城外等候,自己这一离开便是将近半月。待他薄唇冷目地重新返还,一声令下,却无一人胆敢埋怨。
十七在这帮军士之中,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他是他们的将军,是他们的统领,是他们胜利的唯一可能。又有谁会,又有谁敢抱怨一声呢。
事实上,十七吩咐这十万精兵在长安城十里以外扎营戍守。绝大部分的将士不觉有他。
他们同在校场那时一般,从早到晚的操练,与同帐的兵士一道探讨将军之前为他们讲解的北疆地形地势,以及此次需要用到的阵型阵法。许多人这几日都老实待在营帐之中,甚至不知晓骠骑已经成亲了,对象还是那平阳公主。
手下的小兵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那身为陆路提督的阿昱却不一样。
阿昱前两日得了皇帝召见,是入过宫的。显然知晓这些。
再见那十七自回来之后,高高骑在马上,他手里攥着疆身,策马疾驰,刀锋般锐利的薄唇抿得极紧。他浓眉深深蹙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带着肃冷和沉重。
旁的人不清楚,还道将军心系前方路途险峻,正为此次出征烦忧。故而身后跟着的那群小兵不小心瞧见了,一个个也是神色凝重,不敢多言。
然而那阿昱将这一切默默落入眼底,他沉吟了片刻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将军心心念念了那平阳公主好些年,此次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正是新婚,这个时候却必须带兵讨伐,身兼重任,想必是因为这个有一些不爽快了。
阿昱眼眸一转。
待到队伍行至一片上坡路,十七的速度缓了下来。阿昱这个时候紧了紧手下马缰,让马儿小跑着赶去十七身侧,与十七同列而行。
阿昱压低了嗓音,挤眉弄眼地悄声对十七说道:
“将军,怎的不把夫人接来一道儿呢?北疆那边将军不也受了奉赏,皇上赐的那座府邸,现下估计修缮得也差不多了。这一去又是个三五载的,若是能把夫人接去,心里多少也能踏实一些。”
那处临时府邸是自上次出征,攻破北疆数座城池之后,皇帝赏赐的。
十七不是没有想过阿昱口中的提议。但疆外条件艰苦,气候也不似长安城那般舒适宜人。特别是到了冬季,格外的严寒,风沙极大。
赵清颜那般玉做的人儿,他又怎可能忍心让她随着自己受这般的苦?
更莫要提,她现下身边还带着个惜儿,更是不便。
就算是十七心中有千般百般的不舍,他也宁愿自己的妻儿可以过得安心舒适。
故而十七听了阿昱善心的提议,也只是沉默地摇了下头,并未有什么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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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行军的队伍便在远郊湖畔扎营,稍作调息。
当夜幕降临,火头兵们已经拿着食材开始炊饭了。袅袅的炊烟顺着晚间薄薄的雾气徐徐往上。坐落零散的营帐内灯火通明,隐隐听得见将士们喝酒谈笑的欢快声。
十七孤自待在自己的帐内,并未加入其他兵士们的喝酒作乐。
他卸去了身上沉重的铠甲,只着中衣,端坐于椅上。他持一片绒布,低头擦拭着手中长剑。
就在这个时候,帐帘外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题外话------
愚蠢的我发现前面那两个美人忘记处理了……
所以把三卷第七章稍微修改了一下……。orz
第009章 妾身本该好好伺候夫君
十七下意识侧眸扫去,帐帘被人掀开,却是望见女子所穿的素白襦裙一角。
此次前往北疆,将于疆外府邸进行安置。随行的几名美婢小厮,皆是皇帝一道儿奉赏伺候将军的。想必这位便是今日负责送晚膳的丫鬟了。
这一批丫鬟皆是在宫中经过严格训练筛选,按理来说对于伺候人的礼仪应十分讲就,该是让人揪不出错处才是。
十七从前也在宫中有过一段为奴为仆的经历,因此清楚这些。故而瞧见现下这个丫鬟进帐之前,竟是未有任何请示,不声不响地直接走了进来,他的心底自然有些不悦。
只是他却并无意与一下人计较这些,他将视线移回自己手上,继续心无旁骛地擦拭长剑,等那丫鬟自己离开。
然而过了许久,站在帐帘边上的女人都未有任何动静,更没有离开的意思。
十七手下的动作一顿,他蹙了眉头,沉声吩咐:“东西送到了,便快些下去,这里暂且不需要人。”
那丫鬟听了这句似乎怔了一下,她沉默着立在原地,依旧是一言不发。
十七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不耐地抿紧了薄唇,神色冷然地再度回过头去。
然而,当他顺着跳跃的烛火,看清帐前站着的人面容的那一刻,面上的不耐与冷意霎时间褪去。他的长剑“啪”的一声从手心滑落,他甚至连如何呼吸都给忘记了。
那女子一席白色散花襦裙,姿容纤美地立在他的不远处。火光的映衬之下,她的面容莹润如玉,便若那新月生晕。那眉那眼,精致得并非笔墨可以描绘,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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