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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楚的是,自己守寡多年,终于将沈洛拉扯大,看着他长成了现如今的模样,又中了进士,做了官儿,光耀门楣。也不枉自己这些年的含辛茹苦。高兴的是,她的儿子今儿成亲了,往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杨氏由不得的就觉得眼圈有些发热。
她伸手,在沈洛的胳膊上轻拂了一下,拂掉了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去的一块白灰,感慨的说道:“我的洛哥儿从今往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父亲若泉下有知,想必心中也欣慰。”
沈洛要帮她收拾,却被她笑着轻推了一下:“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哪里有让新郎官来收拾的?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和沅姐儿看着丫鬟仆妇们收拾着呢。不用你来操心。”
沈洛见状,便对着她行礼,又对沈沅说了几句辛苦受累的话,便转身自去了。杨氏看着他的身影在月洞门那里拐弯不见了,这才转过身来,对沈沅笑道:“我还记得你洛哥哥刚生下来的样子,脸上皱巴巴的。当时我还同我的丫鬟说,怎生生的这样的丑?不过等后来满了月,他就渐渐的白净了起来,见到的人都要夸的。到了五六岁,我带他出去,见到他的人都要夸他相貌长的好。他就渐渐的有些骄傲了起来,后来被我狠说了几次才好些,性子自那时候开始也慢慢的沉稳了起来,凡事都不用我来操心了……”
说到这里,杨氏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约莫为人父母的都是这样。子女成婚,原是大喜的一件事,可是等到成亲的那日,看着他,不由的就会想起他以前小时候的事。再一看,他现在竟然是这样的大了,有了自己的妻子丈夫,自己的家庭,往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父母于他而言再不是心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人,心中多少都会觉得有些感伤。
沈沅见状,就笑着伸手轻挽住了杨氏的胳膊:“想必往后洛哥哥和周姐姐生下来的孩子相貌必然也是好的。到时大伯母您带着他出去,外人必然也会称赞他相貌长的好。”
杨氏明白沈沅这是在安慰她,就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不过能将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她心中也觉舒畅了不少。
已经过了二更,而且还要帮着杨氏看着丫鬟仆妇们收拾酒席上的东西,沈沅今夜就没有回去。一直等到次日周明惠认完亲,又在祖家听了几出戏,她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家。
回家之后她先去拜见沈承璋。沈承璋刚从太常寺衙署散值回来,知书正在给他宽下公服,穿上常服。
看到沈沅进来,沈承璋让她坐,又问了几句祖家的事,随后他便说到了昨日沈洛婚宴上的事。
“……昨儿非但是永昌侯宋世子来了,陪同你堂兄一起去周家迎亲,永昌侯也特地的遣了名他府上的幕僚带着他的贺礼来了。那名幕僚还同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今儿我散值从衙署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碰到了永昌侯的轿子,永昌侯一见我就叫住轿,还掀开轿帘子同我说了几句话。”
永昌侯背后是宋皇后,大皇子现在又记在宋皇后的名下,若能得永昌侯看重,往后的仕途不说平步青云,但肯定能往上升一升的。
沈沅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听着他说话。
沈承璋说的这事她是知道的。因为但凡前来恭贺的人,所拿来的贺礼都要入账的,沈沅见到了账面上写着永昌侯的贺礼。而且还有都督同知李修尧的贺礼……
沈沅心中有些想不明白。沈洛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而已,而且他素来和李修尧也没有什么交情,如何李修尧会遣人送寿礼过来?
不过她是知道日后的宋李两家之争的,无论如何,夹在他们两家之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想了想,就说道:“永昌侯这是不是想要拉拢父亲的意思?只是父亲上次曾说起过,现在朝中形势不明,也不知道皇上心中储君到底是属意大皇子还是二皇子,若父亲同宋家走的太近,往后若皇上属意储君是二皇子,到时李家得势,又岂能容许宋家继续作大?依女儿的愚见,现在无论是宋家也好,李家也好,父亲还是不要同他们走的太近罢。”
沈承璋听了她的话,心中就有些不高兴起来。
“自古立嫡立长,大皇子现在是嫡长子,年纪也有七岁了,但二皇子才多大,才几个月罢了,生母又只是个妃,日后储君的位置必然是大皇子的。且宋家也是诗书旧家,底蕴深厚,但李家小门小户,除却一个李二是进士出身,还有几分文人习性,李修尧虽然位高,但只是一介武夫罢了,懂得些什么?无论怎么看,皇上都不可能立二皇子为储君的。”
沈沅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沈承璋说的话确实有理,但谁又能料想得到大皇子明年会得天花死了呢?而且随后皇上也被传染了天花死了,到时皇位就只能落到尚且还在襁褓中的二皇子头上了。
但这些话如何能同沈承璋明言?沈沅想了想,就委婉的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料想得到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呢?父亲,您和宋家还是不要走的太近的好。”
“这些朝中的事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明白?”沈承璋面上有些不耐烦起来,“父亲自然是不会看错的,你不必多说。”
顿了顿,约莫他也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就面色又缓和了几分下来,说道:“你这几日在祖家一直帮着你大伯母做事肯定累了,现在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回去歇息着吧。”
沈沅暗暗的叹气。她知道沈承璋是个固执的人,听不进她的劝。今儿若再就这件事说下去,只怕他会很不高兴。左右离着大皇子和皇上死还有些日子,往后她可以寻着机会再慢慢的同沈承璋说这事。
而且,其实上辈子直到她死,她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李修尧赢了,还是宋家赢了。若李修尧赢了,沈承璋亲近宋家必然会得他的清算,但若是宋家赢了……
沈沅最后还是什么对没有说,同沈承璋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口细声细语的告退了。
这几日她确实是累坏了,回到漱玉院之后简单的洗漱之下,用过了晚膳就上床歇息了。
不过没等歇息个几日,她便又开始忙了起来。
先是知书抬为姨娘的喜事。沈承璋是一早儿就交代过的,虽然不能大办,但也不能寒酸。所以沈沅想了想,就让人给知书做了一套粉色缕金的绸缎衣裙,到那日好穿。又叫了知书的父母兄长来府中吃喜酒。又办了几大桌酒席,让府里的下人们也都过来吃喜酒。倒也算是风风光光的将这事给办了。
而父亲续弦的事,因着沈沅早先两个月就开始在为这事做准备,一切早就准备就绪,所以也没有慌乱的地方。
临到正日子的前两日杨氏就带着周明惠一起过来给沈沅帮忙了。沈沅领着丫鬟仆妇在二门迎接她们。
远远的就看到杨氏和周明惠带着丫鬟仆妇走过来了,沈沅忙迎了上前去,屈膝对她们行礼,又笑道:“要辛苦大伯母和堂嫂过来帮忙,我心中实在不安。”
杨氏忙一把扶住了她,笑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上次你洛哥哥大婚的时候,若没有你帮忙,我不晓得会急成什么样呢。今儿你们家有喜事,于情于理,我和你堂嫂怎么不该过来帮一帮?”
周明惠也对着沈沅点头微笑,柔声细语的说道:“沅妹妹客气了。”
她穿了一件丁香色缕金菊花纹样的对襟褙子,鬓边簪了一支簪头是祥云纹样的点翠步摇,一朵铜钱大小的粉色堆纱新样绢花,生的相貌端雅秀丽。
她大婚次日认亲的时候给了沈沅一只大红色绣荷叶荷花的缎子荷包,里面放了一对戒面为绿松石的戒指。沈沅这会儿左手的中指上就正带了一只。
周明惠见了,心中就越发的对沈沅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沈沅心中对周明惠也很有好感。当下忙面带微笑的将她们婆媳两个让到了前厅里面,又吩咐丫鬟仆妇们拿了她们两个带来的一应行礼之类的送到她早就让人打扫干净的厢房里面。
第95章 双喜临门
已经过了秋分,朝中官员散值的时辰已经由申正提前到了申初。
这日申正,永昌侯宋博简正从户部衙署里走出来,立时就有一个小内监迎上前来对他行礼,恭敬的说道:“小的是皇后娘娘遣来的,说有些日子未见侯爷了,请您今儿进宫叙话呢。”
宋博简认得这是宋皇后宫里的小内监,名叫做小祥子。以往宋皇后若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多是遣了小祥子过来传话,所以便认得。
当下宋博简就点了点头,不再往前走,而是转过身,往宫中而去。
宋皇后住在翊坤宫,院子东南角上栽了一株木芙蓉,枝头开了碗大的粉色花朵,十分的娇妍。
见宋博简进了宫门,站在廊檐下的宫女连忙通报了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出来了,对着宋博简屈膝行礼:“娘娘请侯爷您进去。”
宋博简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殿门。
刚一进去,就听到偏殿有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在欣喜的说着:“母后,母后,您快看,我这只蛋竖起来了呢。”
宋博简听出来这是宋皇后大女儿的声音。而等他进了偏殿,就见宋皇后和她的两个女儿正隔着一张炕桌坐在南窗的木榻下。紫檀木的炕桌面上有一只鸡蛋正稳稳的竖着,旁边又有两只鸡蛋倒着。在一边拍手而笑,满面欣喜的是宋皇后的大女儿,而正咬着下唇,一脸不甘的是宋皇后的小女儿。宋皇后则是面带着笑容,正在安抚着她的小女儿。
虽然宋博简是宋皇后的长兄,但既然宋皇后已经嫁入天家,所以宋博简还是一撩衣袍下摆,对着宋皇后下跪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宋皇后忙让人扶他起来,又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兄长何必多礼。”又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叫舅舅。
宋博简有些不敢受,忙拱手对着两位公主还了礼。宋皇后又让他坐,然后吩咐宫女上茶。
彼此说了几句家常的话之后,宋皇后就笑着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笑道:“母后记得今儿申正时分还有教养嬷嬷要来给你们两个教授礼仪规矩?看看时辰你们也该过去了,不然若迟到了,嬷嬷要罚你们两个,母后可不会帮你们求情的。”
说着,就叫伺候着两位公主的宫女內监们好生的送她们两个回去。
宋皇后只生了两个女儿,极为宠爱。但即便再溺爱,作为皇家公主,该会的礼仪规矩那也不能差一毫的。
木榻旁的槛窗开着,宋皇后扭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走出了宫门,这才转过头来,面上的笑容较刚刚有些淡了下来:“我听得说赵大都督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说自己年老病体,请求致仕?听说皇上已经准了,还封了他一个太保的虚衔,赏赐了他千两黄金。这些也罢了,只是依你看,下一任大都督会是谁?我可是听说了,这位赵大都督这些日子没少在皇上跟前赞赏李修尧。”
宋博简沉吟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娘娘您是知道的,因着太、祖的缘故,本朝之人多猜忌武臣,文臣也多看不起武臣,又因着本朝战事不多,武臣本就没有多少,且多为碌碌无用之辈。李修尧相较他们而言实在是出挑,而且他年初在大同还有那样大的军功,这样看来,只怕皇上心中属意的大都督人选也会是李修尧。”
“讨人厌的紧。”宋皇后皱起了一双画的精致的长眉,“若李修尧不是李淑妃的弟弟便也罢了,由得他来做这个大都督也没什么。但他偏生就是李淑妃的弟弟。”
而且李淑妃前些时候还生下了二皇子,皇上的态度到现在也不明确到底属意立哪位皇子为储君。焉知不是忌惮她背后宋家势大,怕往后会发生权戚干政的事?所以宋皇后现在心中才会这样的担忧。
宋博简明白她心中的担心,但他心中还是瞧不上李修尧的,所以便语带不屑的说着:“便是李修尧做了这个大都督也没什么。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介武人罢了,便是战场上再会冲锋陷阵又如何?这朝中的事可不像是在战场上,拼着一股蛮力就能解决的。水深着呢。而且本朝的文臣多看不起武臣,他李修尧还能以一己之力对抗这全天下的读书人不成?每个人吐一口唾沫也够淹死他了。娘娘您放心,这个人不足为虑。至于钟粹宫里的那位,您是皇后,她只是个妃子,大皇子现在又记在您的名下,既占了长,又占了个嫡,她和她生的那个,拿什么同您和大皇子比?”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几日我便会在背后鼓动几个臣子,让他们上书请求皇上早日立下储君。等储君之位明朗了,那咱们也就都能放下心来了。”
永昌侯府的祖上是太、祖身边的谋士,永昌侯府也是诗书传家,同朝中的绝大多数文臣一般,心中都是瞧不上武臣的,嫌他们粗鄙。宋博简尤甚。哪怕是对着一个没有功名的秀才,神情声气只怕都要比对着朝中有品阶的武臣好许多。
宋皇后听他这样说,心中略略的放了些心。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说道:“这大都督可是掌管着京师三大营的,若李淑妃和李修尧起了什么心思,兵谏逼宫,要皇上立二皇子为储君,只怕皇上也要听他们的。”
“这怎么可能?”宋博简不屑的说道,“他们就不怕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而且要我们这一帮文臣做什么?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但宋皇后依然不放心。她想了想,就问道:“云清最近都在做什么?年初礼部不是举荐他直接参加会试,如何他自己放弃了?”
“他还不是那样?整日的研究他的那些算学,音律。”宋博简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我也叫他入仕途,可他说官场尔虞我诈,不屑于跟这些人同流合污,竟是不入仕途也罢。”
“这孩子,怎么还是这副脾气。”宋皇后嗔道,“他到底是我们永昌侯的人,怎么说出不入仕途这样的话来?而且我平日闲下来的时候心里也想了想,咱们永昌侯府虽然人丁也多,但谁有云清这孩子聪明?若他能将他的那份心思用在官场上,咱们又能在背后帮他,还愁日后不能平步青云?”
想了想,她就直接说了她心中的决定:“你回去对他说一说,让他收起他的那些个不正经的念头。且若可以,你看兵部有没有什么空缺的职位,让他进兵部历练历练。再有,现在正是咱们用人的时候,至好朝中三寺六部各处都要有咱们的人才好,这样往后若有什么事,联合这些人一起上折子,皇上心中也要掂量着办。哥哥你若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不妨都举荐了,让他们在朝中为官。原本职位低的人也可以往上升一升职位。便是有些人,也可以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为大皇子坐上太极殿中的那个位置铺路。
“娘娘说的这些我明白。能拉拢的人我自然都会尽量拉拢。”宋博简回答着。随后想了想,他又说道,“云清在国子监的时候有几个要好的同窗,年初的时候都中了进士,在翰林院当差。我见过他们,的确都是可用之才。一个是李修源,这罢了。他是李修尧的亲弟弟,是不能用的。一个沈洛,一个宋成济。这沈洛新近娶了周御史的孙女儿,拉拢了他,就相当于拉拢了周御史。这宋成济又同沈洛的堂妹定了亲事,再好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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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便将他们的官职都往上升一升罢。”宋皇后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只是这两个人毕竟年初才刚入仕途,便是官职再要往上升也有限。人微言轻,只怕急切之间还是用处不大。”
宋博简听了,忙道:“我想起来了。沈洛大婚那日,我遣了我府中的一个幕僚去给他送贺礼,这幕僚回来的时候曾同我提起过,说他在酒宴上见到了沈承璋。这沈承璋正是沈洛的亲叔父,现在的职位是太常寺少卿。”
四品的官儿,若再往上升一升,那便是三品大员了。是可以参加三日一次的朝会,在皇上面前进言,直接递折子的。
宋皇后听了,面上这才有了两分笑意:“既如此,这沈承璋倒是能为我们所用。只是这太常寺毕竟是个清闲的衙门,没有什么实权。哥哥看看六部里面可还有什么空缺,就举荐了这沈承璋去任职。到时这沈承璋心中必定对你感恩,对你死心塌地。”
宋博简笑道:“娘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等到沈承璋续弦的那日,就不单单是娶妻这一件喜事了,还有升官这一件大喜事。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一时喜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沈承璋更是满面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不过沈沅这会儿面上可没有什么笑意在。
她原一直在后院忙碌着,招待着一众来贺喜的女眷。中间不过偷闲出来略站一站,不想就被一个人给堵住了去路。
第96章 英雄救美
堵住沈沅去路的是王信瑞。
沈承璋的新夫人姚氏和王信瑞的母亲同为一族,沾了些亲,带了些故。这门亲事还是王夫人从中促成的,所以出于礼仪,沈承璋自然要给广平伯府下个帖子,恭请他们今日过来观礼吃喜宴。
广平伯原还不想过来,但昨儿吏部通告,竟然迁沈承璋为工部右侍郎,这可是三品大员了。于是广平伯临时改了主意,今儿自己虽然没有过来,但却让王夫人带着其子王信瑞过来恭贺了。
王信瑞原还在前厅看戏取乐,但没想到后来李修尧竟然过来了。他想起去年在酒楼的那次,他因为不知道刘修尧的真实身份,还曾经挤兑过他几句,但谁知道这小子现在竟然做到了都督同知的位置,是自己老子的上级。而且王信瑞昨儿才刚听他老子提起过,说赵大都督已经上书请求致仕,皇上已经准了。下一任的大都督极有可能就是李修尧。所以现在王信瑞看到李修尧,就如同老鼠见到猫,生怕他找自己的麻烦,忙趁着旁人和李修尧说话的功夫,自己悄悄的偷溜出了屋,往园子里躲。
但没想到这一躲,竟然就碰到了沈沅。
王信瑞虽然才见过沈沅一次,但沈沅这样出众的明艳相貌原就让人过目不忘,所以他现在一见到沈沅,还是立时就认了出来。
因着今儿是沈承璋大喜的日子,沈沅身为他的嫡长女,自然要穿戴的喜庆些。
她身上穿的是石榴红色撒花缎面的对襟褙子,米黄的细褶裙,鬓边簪了点翠镶红宝石的赤金凤钗步摇,石榴红色的堆纱绢花,将她整个人映衬的如同清晨霞光中的一朵倾国倾城的牡丹花一般,既高贵又大气。
王信瑞直着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她,整个人都呆了。只以为自己这是看到了天仙下凡。
沈沅也一眼就认出了王信瑞来。
沈承璋发出去的那些请帖她都看过,所以她是知道请了广平伯府的。但王信瑞是男眷,理应在前院敞厅才是,如何会跑到这后花园子招待女眷的地方来?
但沈沅也没有问什么,只不悦的蹙了蹙眉,然后转身就走。
鉴于上次在酒楼里的事,对于王信瑞她自然是躲之不及的,难不成还要上前同他说话不成?
王信瑞这时已经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见沈沅转身要走,他连忙往前快跑几步,双手张开,拦住了沈沅的去路,面上笑嘻嘻的说道:“上次在酒楼遇到,还没等问出美人儿你的闺名,就被宋云清那小子给搅局了。没想到今儿咱们两个在这里又遇到了,可不是咱们两个有缘?美人儿又何必要急着走?好好的同我说说你是哪家的姑娘。”
说着,竟然伸手就要拉沈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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