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王珂的笑很淡,也很远,她没说话。
只是看着他练剑,看着月色下,他的剑挥出一片又一片白光。
良久,她才开了口,“你下去准备热水吧。”
丫头咬了唇,看了看王珂,又看了看晏琛...应了。
王珂迈步走过去,晏琛见她过来,便也收了剑放回剑鞘,“刀剑无眼,往后,不要过来。”
王珂伸手握着帕子,踮起脚尖,去擦他额头的汗,“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晏琛低头看着她,他想起那年谢亭也是这样,踮着脚尖擦他额上的汗,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无言,只是握了她的手,避开了脸,低声说道,“好了,我去洗澡。”
他说完这句,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王珂握着帕子,面上仍挂着笑,看着他远去的方向。
然后,她抬头看着月色,风光霁月的面上头一回露了几分茫然...是她,贪心了?
———
永乐巷的秦家,便又是另一处景。
秦清指下是一串琴音,她已弹了一个时辰,弹得一双手也红了起来——
丫头劝了好几回,到后头还是秦渭过来。
秦渭来的时候,秦清仍在弹琴。他看着她这幅模样,走过去,看着秦清,声很沉,“你的手,还要不要?”
秦清一笑,她抬头看着秦渭,琴音渐停,“大哥来了。”
秦渭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却偏偏在秦清这处失了效...他什么都没说,拂袖离去。
秦清望着他的背影,看着那被风吹着的枝丫。
良久,才低头笑了。
她不为谁,亦不会去打扰谁...只是为心中所念、所想,罢了。
———
陆家。
陆致之靠在廊下,屋外是几节竹子,枯败了的竹叶,随风摇曳。
他手里握着一壶酒,看着月色,缓缓道来,“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良久,他提酒饮尽,酒入喉间,化作一笑...
他仍看着月色,“王芝,我不信你不知。”
———
东宫。
赵恒环着许深纤细的腰肢,听着她仍低声喘着气。
他伸手握了许深的下巴,看着她因先前的一桩情/事,红了冷脸,迷了双眼...
赵恒轻轻笑了起来,他低头埋在人的高耸之处,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想着晚间宴上遇见的那人...
许深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皱了眉,“疼。”
赵恒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吻着她的红唇,然后是狠狠一撞,“乖,深深。”
许深最后还是没拦住人,沉沉浮浮的随着赵恒晃荡。她听着赵恒唤她“卿卿,卿卿”,带着无尽的缠绵与温柔。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手撑在人的脸上,也去吻他的唇,“恒郎,我在。”
夜色尚深,而这几桩情/事,欢喜与悲哀,尽掩在那乌云之后。
第55章 平安符
过完年, 约莫三月的样子。
晏琛便又要去军队了。
他如今是在沈将军麾下,今次便是要随人一道去利州。
天还大早,晏府却大多醒了来, 前头在准备早膳, 王珂便替人穿着衣服...
晏琛低着头,银灰色的铠甲, 映出王珂那一双洁白又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面前转动着。
他开了口, 声很低又沉, “此次出门, 归期不定。你若无聊,便回王家去...”
王珂抬头看着他,眉眼仍带着清清淡淡的笑, “我已是出嫁女,哪里有常回娘家的道理。”
后头是仍低了头,说道,“此处是相公的家, 亦是我的家,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晏琛不语, 只点了点头。
等王珂替他穿好了铠甲,晏琛一手抱了头盔,与王珂说道,“走吧。”
王珂却让他等等, 她转进屋里,握着一个护身符出来,与晏琛说道,“先前去求来的,开了光,给你保平安的。”
晏琛看着那个护身符许久,才接过,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这话说完便先往外大步走去,王珂便也跟着人的脚步出去。
早膳不是很丰盛,却很开胃,王珂替他布着菜,被晏琛拦了,他声仍很淡,“我与你说过,晏家没这个规矩,你无须这样。”
王珂却没听,仍是替他布着菜,一面是开了口,声很柔,“可我也与相公说过,这是我想要做的。”
晏琛收回了手,便也不管她,只快速用了些,便搁了筷子,与她说道,“我走了。”
他这话说完,果真抱着头盔站起身,一步未曾停留,往外走去。
王珂看着晏琛离去的背影,尚还夹着菜的手一顿,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良久,她才低了头,用起饭来。
而后几日,王珂果真不曾出门。或是下棋,或是莳花弄草,或是替晏琛做着鞋袜...
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王芝递信来的时候,王珂正在晏琛旧日练剑的地方,摆了棋案。
天已渐渐暖了,她穿着一身春日衫,跪坐在蒲团上...握着棋子,下棋。
丫头捧信而来,一面是开了口恭敬说道,“夫人,王家来信了。”
王珂正握着一颗黑棋,寻着生路,闻言便也只是嗯一声...
然后是轻轻一句,“念。”
丫头晓得她的习惯,便打开了信念道,统共意思不过是晓得晏琛走了,怕她在家无聊,便请了几个朋友,一道叙叙。
王珂没说话,她仍看着这副棋局,丫头也不敢打扰,便静静侯在一处。
等王珂抬头的时候,棋局已解了出来,她又看了一回,无误。
这才站起身,让人去备车,一面也往外处走去。
王珂到王家那处的时候,府里的丫头是先喊了声“六姑娘”,一面是低头与人说道,“晋阳公主也在,这会都在二夫人那处坐着。”
王珂嗯了一声,一面是往谢亭那处去,丫头瞧她来,一面是拘了礼,说道,“六姑娘来了。”
一面是打了帘子,请人进去。
王珂尚未走进屋子,便听得里头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她的面上也挂了几分笑,折了身子,走了进去。
赵妧正坐在对帘的那处,便先瞧了见,与王珂说道,“阿珂来得好慢,若是有酒,你该自罚三杯的。”
王珂也笑,与众人见了礼,才寻了个位置坐着。一面是与赵妧说道,“表姐说的在理,可惜我是个不能饮酒的,若用茶来代,难免有几分牛嚼牡丹...失了雅兴,也浪费了嫂嫂这边的好茶。”
谢亭闻言,也一笑,与王珂说道,“茶不过是寻常茶,你若要喝,再多也是有的。不过,你也不必理会她,她左右就是个闲不住的...先前你没来,我与你姑姑已被她闹了好一通。”
赵妧眼一横,方想说些什么,又瞧了瞧她的肚子,咽了回去,心里默念一句“有身孕的女人性子最是磨人”。
后头,也只是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不与你辨。”
众人笑了开,王芝便与王珂说了话,“若不是丫头来报,我还不晓得,你如今是一个人在家,怎的不回王家来?”
王芝这话不曾带晏琛这个名,现下她们这个圈子,这名...总让人,有几分尴尬。
王珂接过丫头端来的热茶,轻轻笑了笑,“于我而言,在哪都是一样,不过都是闲来弄花、下棋而已。晏家清净,我也自在——若是归了家,只怕母亲又整日儿念叨,反倒没个功夫了。”
她这话说完,是掀了茶盖,饮下一口茶。
王芝便也不说这个茬了,她眼一瞧,她们三人如今都梳了妇人发髻...身子便往榻上靠去,摸着茶盏上的美人像,合了眼,叹了口气。
王珂便转眼看来,问了句,“姑姑为何叹气?”
王芝不语。
谢亭却开了口,她让丫头再拿一个软枕来,放在身后。一面是捏了颗青梅,开了口,“她呀,怕是思...这无边的春/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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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妧挨着塌,往窗外瞅去一眼,“不还是与往年一样。”
室内一阵轻笑,惹得赵妧又往外瞅去一眼,又看众人,带着几分疑惑,“不对?”
谢亭抿唇笑了笑,“赵小妧,你又傻了。”
她这话说完,也朝那窗外瞧去一眼,才又看向王芝。屋里无人,她说的也自在,“你姑姑她呀,是心里有人了。”
赵妧眼睁的很圆,像是很诧异一般,瞧了眼王芝,“姑姑,喜欢人?”
她这话说的十分诧异,面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一叠儿问道,“是哪家的少年郎?竟入了我姑姑的慧眼里?”
王芝不说话。
赵妧看向谢亭。
谢亭只笑不说话,吃起青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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