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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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讨厌的酒鬼,又来了。”

“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大人说过要一点不剩,全都吞食掉,这样才不会有人比我更美……”

自此,所有见到她的人和妖怪,都被吞食掉了。可惜今天这几个踏入枫林的妖怪,一个都碰不得。

“谁?”酒吞神色一紧,“是谁唆使你吃人?”

“不关你的事。”红叶的语气中透露着万般不耐烦。

琼琅抱起双臂,一言不发。怪不得红枫林附近几乎没有其他妖怪和人类的身影,看来是全都被她吃掉了。面对妖怪吃人这种事情,以她的身份立场,并不想多做评价。

但是她却对安倍弥助的事情上了心,“你说……安倍弥助不是你吃掉的?那么吃掉他的妖怪是谁,你看到了吗?”

“对啊对啊!是谁吃掉了安倍弥助呢?”白童子也一脸苦恼,“怎么办啊,看起来阴阳师不愿意把安倍弥助的灵魂交出来呢,看来这一次不能不找师父出面了……”

“你在意这些做什么?你和那个人类有什么关系吗?他可不是我吃的。”

“算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吧。”

她清楚地记得花鸟卷温柔地称呼过这个人为孩子,看起来应该和花鸟卷相识,如今安倍弥助出了事,琼琅有些想要弄清楚缘由。

琼琅思索了一下,微微侧头道:“还有,阴阳师们已经认定是你吃掉了那个人类,如果不解释清楚,今后枫林就不会有安宁之日了哦。”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现身?”白童子疑惑地在四处张望着,似在寻找红叶的身影。

“不管是谁来,都吃掉就好了。”红叶闻言,轻哼了一声,“我的绝色之貌,倾城之姿,都是我爱的人所赐予我的……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看,更不许碰。”

酒吞眼皮一抽,脸色顿时刷地黑了下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所爱之人……是让你吃人的那个人吗?是谁?”

“讨厌的酒鬼,快点走开!”

“那个人是谁?”

“快滚!不要再到这里来了,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别痴心妄想了!”

“……”

两只妖怪在枫林里争执了起来,琼琅抽了抽嘴角,然后被白童子小小软软的手拉到了一边。

“琼琅……琼琅姐姐对吧?”他刚刚听那个红头发的大妖怪这样叫她。

“你也知道安倍弥助这个人吗?他是我和黑童子负责接引的亡魂,可是看起来事情好像很复杂呢……”

琼琅沉吟一声,“只是听说过一点罢了……我有朋友与他关系匪浅。”

“白……童子……”一旁,一直不肯说话的黑童看到白童子皱眉苦恼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师……师父……”

“对!还是先把师父们叫来要紧!”白童子眼神一亮,持起招魂幡认真地摆动了起来。

一大两小三只妖怪站在枫树下,把远处的酒吞和红叶都撇在了一旁。

片刻后,很快就有两个一黑一白的青年男子显身在了白童子的身侧,虽然衣着发色不同,但两个人的面容却有些肖似。

“我就说吧!这两个小鬼磨蹭了三天也没完成任务,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鬼使黑持着镰刀,悠悠地叹了口气,“哎,这届鬼使不行啊,比起我们那会儿可差远了,对吧鬼使白?”

“还只是孩子而已……咦,琼琅姬?”那一身白衫的鬼使白看到琼琅,顿时一怔。

鬼使黑闻言,迅速地转过头来,嬉皮笑脸的神色立刻也变得正经起了来,微微行了一礼,“竟然会在这里碰见琼琅姬大人。”

面对这两个陌生鬼使带着几分尊敬的态度,琼琅也是神色一愣,不解地问道:“你们……认识我?”

她不记得自己和冥府的人有过接触呀?

第56章 已经有了要追随的人

“师父认识琼琅姐姐吗?”白童子好奇的目光在几个大人身上转来转去。

鬼使黑率先回过神来, 摸了摸头上的帽子歉意一笑,“啊……抱歉, 唐突了。琼琅大人并没有见过我们兄弟俩,但是大人的名号在冥府我们也略有耳闻。”

他虽然向来是一副大大咧咧而非常散漫的样子, 此刻却悄悄地在审视着琼琅。

岂止是略有耳闻?这百年间来,他和鬼使白已经见过琼琅无数次了。

第一次见到琼琅, 她还是个几岁的人类小孩子。当年他新任鬼使不久,曾和鬼使白在判官的陪同下前往过罗剎海边的村庄引导亡魂,然后无意间发现了琼琅这个人。

从判官感知到她的第一刻,就说她“跳出轮回之外”, 是他窥透不见命运因果与结局的人。

人类死后, 灵魂从肉体内释放出来, 则将会被他们接引至冥府。而判官, 则掌管着生死簿, 一纸、一笔、一墨、一念之间即可定人生死。

但这个孩子的名字却是生死簿上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判官并不能做主她应该何时死亡。判官断定, 这具身体里的魂魄“有异”, 至此后他和鬼使白开始格外地关注她。

“是呢, 琼琅姬是连阎魔大人也很敬重的大妖怪。”鬼使白平常不茍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仅因为她倾心打造了罗剎海,更因为她将另一位神使一手带大……总而言之, 那位大人所敬重的人,自然也是他们尊敬的人。

“原来这样啊……”琼琅了然地点了点头, 心底还仍旧有一丝惊讶, 难道她的声望点数已经高到连另一个世界的妖怪都有所耳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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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我们来这里是办要紧事的。”扫了一眼白童子,鬼使白率先把歪掉的话题再度带回来,“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安倍弥助的灵魂是怎么回事,判官不是说他的死期在三天前吗?”

“这个人的确是死了,可是他的灵魂被京都中的阴阳师藏起来了。”白童子苦恼地说道,把刚刚在枫林中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这些阴阳师,胆子还真是大啊,这不是公然和冥府对着干嘛!”鬼使黑撇嘴,显然对阴阳师的做法很不满。

鬼使白也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怪不得他们两个折腾了好几天也束手无策,既然是安倍家族中的人……那么看来这次需要找晴明大人帮帮忙了。”

琼琅神色一动,晴明大人?

莫非就是那个安倍晴明?看来花鸟卷和这个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家族还颇有渊源。

几个人商讨之间,远处的酒吞一脸菜色走了过来,看得出心情极差。而枫林中早已没了红叶的气息,想来是已经不耐烦的躲进枫林深处了。

“怎么样,你有没有从她口中问到点有用的消息?”琼琅扯了扯他的衣服,“吃掉安倍弥助的妖怪到底是谁?”

“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酒吞大人竟然也在这里……”鬼使黑闻言,皱眉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还是要先去找晴明大人要紧。”

“连你们都不知道吗?”酒吞一肚子火的低语道,“阎魔那混蛋手下的家伙怎么也变得不靠谱起来了。”

鬼使黑耸了耸肩,鬼使白却一本正经地回道:“酒吞大人,请不要对阎魔大人无礼。”

说完,他看向琼琅行了一礼,“琼琅姬,还有要事在身,我们先带着这两个小鬼告辞了。”

扫了一眼他们几眼,琼琅微微一笑,“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那个死去的人类和我一位朋友关系匪浅,如今他逝世,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酒吞郁闷地看了她一眼,纵然人类的事情和他无关,但他也不想喜欢的妖怪被无缘无故扯入这种事情中来。如果被京都中的阴阳师们认定是红叶吃掉了安倍弥助,那这枫林的平静日子就到头了。

随后,他隐藏了一身妖气,也跟着鬼使黑等人朝林外走去。

琼琅随着师徒四人组一路到达了京都内一个幽静的庭院,院中的樱花树在秋日中一树泛黄。

酒吞显然很不喜欢靠近人类聚居的地盘,到达了庭院之后就跃到樱花树的树干上躺靠了下来,神色略带阴郁地朝着夜色下的长街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隐藏了妖气,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都看不见他。

“晴明……神乐……有客人来了哦!”率先来接待他们的竟然是一只会说话的白色狐狸。

小白警惕地往樱花树上瞥了一眼,随后才迟疑地转过身用爪子轻轻拍门。

片刻后,纸门被拉开,琼琅应声望去。一个身着蓝白相间狩衣的青年男人站在那里,俊俏而雅致的面容上似有丝丝愁容,而在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十多岁大小的樱红色和服少女,想来应该是白狐狸口中的“神乐”。

见到安倍晴明的第一刻,琼琅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后世家喻户晓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和她想象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琼琅心下以为,一个拥有非凡力量,站在阴阳师这个职业顶端,且与妖怪做了那么多的斗争的安倍晴明,应当是个沉稳睿智而颇有城府的人。

可眼前这个青年却有着一双无比纯凈无暇的眼眸,宛如初生儿一般干凈,让琼琅在意外之余,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安倍晴明扫了他们一眼,再见到琼琅时怔了一怔,“原来是鬼使黑兄弟……这位是?”

“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大人族内那个安倍弥助的事情,这位是琼琅姬大人。”鬼使白说着,非常简略地解释了一下琼琅来此的原因。

安倍晴明眉头轻蹙,略带疑惑地道:“安倍弥助?……罢了,先都进来坐吧。”

夜深人静,屋内灯火通明,桌上有两杯已经放凉了的茶。

鬼使白与琼琅分别将今天下午在枫林中发生的事情都详细说了一遍,面对神色有些发怔的安倍晴明,鬼使黑忍不住问道:“晴明大人这次方便助我们兄弟二人一臂之力吗?”

“安倍弥助……”晴明却只侧头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是三天前家族中遇害的那个阴阳师吧?”

“哎?”鬼使黑一怔,“他不是晴明大人的同僚吗?在下记得大人和他还蛮熟络的,没错吧?”

闻言,神乐忍不住开口道:“抱歉,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以前的很多事情晴明都已经不记得了……”

失忆了?琼琅眉梢微微一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来。

“抱歉。”晴明轻声道,随后认真地看向他们,“不过你们说的事情,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阴阳寮那边我会亲自走一趟,安倍弥助的灵魂现在正沉睡着,不过阴阳寮的人之所以扣下安倍弥助的灵魂,实际上也是为了寻找他的死因。”

安倍弥助身上明明有着附有强大灵力的护身符,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妖怪吃掉。

“我想,如果要阴阳寮交出他的灵魂,首先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才可以。”

鬼使白点了点头,“那么晴明大人,这个人在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安倍弥助这两个月来身体情况都非常不好,一直卧病在榻。三天前的夜晚,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家中,谁也没有告诉。”

等家族里的人寻不见人影时,才占卜到他已经遇害了,于是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的灵魂招了回来,却发现他的灵魂也莫名陷入了沉睡中。

因此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谁都不得而知了。

听完晴明的解释,鬼使黑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我最不擅长破解这种古里古怪的命案了……”

“卧病在床?”想起之前花鸟卷所说过的话,琼琅心下一动,“花鸟卷这只妖怪你可记得?她曾经在安倍家族中的书房居住了将近两百年。”

“花鸟卷……?虽然我不记得往事了,但有些事情也听族人讲起过。”晴明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只妖怪据说会扰乱人心,令其产生心魔。”

“安倍弥助身体原本就不好,族人说他被画卷中的妖怪吓到之后,就更是一病不起,所以这只妖怪被阴阳寮的人除掉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花鸟卷可不是什么会扰乱人心的妖怪,所谓画卷中的幻象,不过是由心而生罢了。”琼琅微微摇了摇头,“安倍弥助的,应当与他看到的东西有关。我曾记得花鸟卷说过,安倍弥助在画中看见了许多恐怖的毒蜘蛛。”

可以说,那只妖怪也是导致花鸟卷差点被误伤的间接原因。

“是蜘蛛变成的妖怪吗?”白童子也整张小脸都纠结了起来,“可是他为什么要半夜一个人自己去城外啊?晚间百鬼夜行,是最危险的时候了。”

安倍弥助一个阴阳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常识,拖着带病之身大半夜跑出去,这不就是打着灯笼去茅坑——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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