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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琼琅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人类老头将放着画卷的木匣放在地上,周围的阴阳师纷纷散开围成一个圈,合手闭目念念有词,似在施展着什么阴阳术。

琼琅眉头一皱,很快就看见画卷周围开始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慢慢连接成了一个阵法的样子。

那火焰不凡,看起来似要烧掉画妖。她不再驻足凝看,立刻操纵起妖力。

下一秒,原本还算晴朗的夏夜天空,慢慢被乌云遮住了月光,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河岸边的老头似乎有些紧张,“下雨了,大人!”

“不必慌张,这火焰是不会被浇灭的。”阴阳师倒显得沉稳,并没有将雨水放在眼里,仍围绕在画卷之旁任由雨水打湿衣裳。

只是上天好像是和他们过不去,雨水猛然越下越大,在凹凸不平的岸边聚成一个个水洼。火焰虽然未被浇灭,猛烈的大雨却哗啦啦地将木匣冲进了河里,这下一众人才慌张了起来。

“怎么办,画卷被冲走了!这可怎么向家主交代啊!”老头慌慌张张地说道。

为首的阴阳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与身边之人低语了几句之后,“不用担心,那画妖即怕水又惧火,怕是已经被终结了。”

“更何况河水这么湍急,也不知道会被冲去哪里,以后绝无可能出现再城中作恶了。”

驻足远望了一会儿,见雨势越发浩大,阴阳师们才匆匆忙忙地作罢回城。

远处昏暗的屋檐之下,一群游鱼却托着那副合起来的画卷,奋力地在空气中游着送到了琼琅手边。

“多谢你们了。”琼琅点点头,抬手送这些小妖回到了河里,他们才刚刚化妖,无法脱离水中太久。

刚刚那副被火烧了许久的画卷竟丝毫未损,上面更未被打湿点滴。

花鸟卷在大雨下起时,就察觉到有一股妖力随着雨水的到来为她撑起了一个透明的结界,悄无声息地将灵火都隔绝开来。

画卷展开,她自画中向外看,便见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俊俏男子眼带关怀地看着她。

“多谢两位大人相助,花鸟卷不胜感激。”少女温婉的声音带着感激响起,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叮”,花鸟卷的好感度提高了50点,当前好感度50点。

察觉到对方此刻很虚弱,琼琅点了点头,温声道:“你没事吧?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没关系……我只是被结界禁锢的太久,妖力流失的太多了。”花鸟卷柔柔一笑,“我与大人素不相识,大人却如此助我,不知大人唤作何名……”

“我叫做琼琅。”琼琅一边回应着,一边抬手止住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你看起来不太好,先凝神温养一下吧,我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叮”,花鸟卷的好感度提高了5点,当前好感度55点。

“多谢大人。”对方显然是一个非常体贴的妖怪,花鸟卷点点头,匿身藏进了画卷之中,整幅画卷看起来普通无异。

大雨渐渐停止,从刚刚开始便一言未发的茨木这才脸色不大好看地开了口。

“刚刚这么焦急的走掉,原来是为了英雄救美,没想到琼琅大人对陌生人也如此心善,在妖怪中还真是少见呢。”

这话虽然没问题,但语气怎么都不像是在夸她。

“多谢夸赞。”琼琅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茨木知道那突如其来的大雨是琼琅的手笔,对方能在一群阴阳师手下不动声色地轻松救下花鸟卷,实力很强。

只是他仍有些费解地皱眉问道:“大人妖力高强,何必如此大费周折,那阴阳师再多一倍也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琼琅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群人从衣着看便知地位不凡,我贸然上前把他们都打伤,岂不多生是非?”

这里可是京都,一不小心弄伤了阴阳师和武士,怕是会引得朝中人类前来退治妖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战争。

茨木微微皱眉,心里虽不认同,却没有反驳。

在他看来,以琼琅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谨慎。他们大江山的妖怪向来肆意张扬,即便是阴阳寮里的那些混蛋,也是丝毫不怕的。

抛开他想不想救花鸟卷这一点,倘若换做是大江山其他妖怪出手,那群阴阳师怕是以及非死即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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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琅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茨木心里在想什么。

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善茬,尤其是京都附近的妖怪行事作风一向嚣张大胆,这和领地之主的放纵脱不了关系。

她虽是妖怪,可曾经毕竟是人类,如今和人类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但谁又说妖怪和人类一定是对立的?

对于这种事情,琼琅向来主张井水不犯河水。她不会刻意去善心施救人类,但遇见了也不一定见死不救,只要人类不做出伤害罗剎海的事,她也不会去压迫对方。

暗自叹了一声,琼琅将画卷卷好,一把塞进自己的怀中,正色道:“好了,你不是说可以带我去见酒吞童子吗?现在可方便带路?”

茨木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不对劲,而是看到她的动作,脸色都青了几分。

这男人这么抗拒他的接近,却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画妖如此呵护体贴,甚至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

难道说,他所幻化的样子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吗?

至此,茨木不由得对自己以往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第28章 贵圈真乱(3合1)

见茨木一直没有说话, 琼琅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来。她总觉得茨木看她的目光隐约有些不善, 这不是错觉。

琼琅不由得有些纳闷,她有做过什么令对方不快的事情吗?

“大人请随我回酒屋暂歇一晚吧, 我会回大江山禀报上面,茨木童子大人明早会派人来接你上山。”

茨木收敛心下复杂的情绪, 将琼琅安顿在了居酒屋楼上的房间中歇息。

琼琅奔波几日的确有些劳累了,便也没有拒绝他,好在酒屋楼上的每个房间都设下了隔音的结界,任楼下再吵也不会纷扰到上门的客人。

茨木原本想给琼琅和花鸟卷分别准备一间房, 却见琼琅面色自如地揣着画卷走进了房间中。

关门前, 她礼貌性地道了一句, “多谢, 明早我在此候你。”

话音落下, 门“砰”的一声关紧, 被挡在门外的茨木脸上肌肉一抽, 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转身离开了居酒屋。

“总算是走了……”琼琅松了口气, 一边低喃着一边打量着干凈整洁的室内,将画卷放在了被褥上。

花鸟卷静悄悄地从画卷中显身, 苍白的两颊有一丝红霞,带着些许羞怯地问道:“琼琅大人, 是女子吗?”

早在琼琅把画卷塞进怀里的时候, 花鸟卷就察觉到了异样, 大家都是女孩子,哪里该有什么,亲密接触过后认不出来是不可能的。

怕花鸟卷误会,琼琅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她,便笑着点点头道:“出门在外,办事图个方便就做这身打扮了。”

“这鬼城的酒屋鱼龙混杂,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乖乖跟在我身边,不会有妖怪敢动你的。”

花鸟卷立刻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心里很清楚琼琅为什么要与她同睡一间房,这是在向外面的妖怪们宣示,这女妖是他的人。

屋内有酒,琼琅并没有碰,而是转身沏了一壶热茶。用妖力将茶水凉至适合的温度以后,她才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花鸟卷前面。

“你为什么会被阴阳师抓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琼琅抬眸问道。

那些阴阳师口中说画妖作恶,但她看对方温婉柔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有威胁的妖怪。

“多谢大人。”花鸟卷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察觉到琼琅的细心,好感顿时又加深了几分。

“叮”,花鸟卷的好感度提高了5点,当前好感度60点。

随后她细声细语地道出自己的遭遇,脸上有一丝惆怅。琼琅仔细地听着,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花鸟卷乃是两百年前被一位极具才气的画师绘画而成的。

画师绘制花鸟卷倾注了毕生心血与真挚的感情,画成之后他终日守着画卷,日夜与之作伴。可这副画卷到底不是活物,画中的少女无法响应他,最后郁郁而终。

等到花鸟卷终于生出灵气变为活物之后,画师早已化为尘土。

由于画师对画卷有着特殊的情感,他的后人最终将画卷保存了下来,代代相传至此。而花鸟卷惦记着画师之恩,也一直没有离开。

“我已经在安倍家族的书房中待了近两百年,平时从不在人类面前现身,但每逢节日祭典,父亲的后人们会带领家族中的人供奉我。”

花鸟卷口中的父亲,应是指画师。

琼琅点了点头,花鸟卷继续伤感地说道:“父亲曾是安倍家族的旁系子孙,到了弥助这一代,孩子们都很出色,不少人都顺利地进入到了阴阳寮中,灵力也都越来越强大。”

慢慢地开始有人注意到了这副画卷的异样。

花鸟卷汇聚着画师不凡的才华与灵气,画面乃是画师心中所思之相,而其他人类看到她时,同样幻由心生,所见不一。

“孩子们开始惶恐,猜测是我当年吃掉了父亲的灵魂,提议要烧掉我,但迟迟犹豫着没有下手。”

直到上个月家族祭典时,安倍弥助看到花鸟卷时,突然满脸神色惊慌地晕过去,被吓得一病不起。

询问之下,旁人才知道他看到画卷上的美丽少女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人面蛛身的凶恶妖怪,画中满是密密麻麻的蜘蛛似要爬出来将他啃蚀殆尽。

“在那之后,不论我如何解释,孩子们都不相信我,最终请来了阴阳寮内的阴阳师将我禁锢住,准备除掉我。”

被当作害人的妖怪赶出家中并作法杀掉,花鸟卷面色郁郁,满心伤感。

“幸好遇到了大人出手相救,我才能保得一命。”

琼琅听她所言,能察觉得到她对安倍一族的感情也很深,思索了一下道:“所谓幻由心生,那人看到妖怪,必然是他自己心中有鬼。”

“你既然是冤枉的,可想解释清楚一切再回到安倍家族中?”

闻言,花鸟卷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摇了摇头,“父亲已经不在了,如今孩子们都醉心修习阴阳术,无人懂画,亦无人细画。我终究是妖怪,不适合同阴阳师们生活在一起。”

百年间来,她一个人也很孤独,此外由于京都周围妖怪横行肆虐,阴阳师对妖怪大多抱着防备警戒的态度。

“既然你现在独身一人的话,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听到琼琅的话,花鸟卷微微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琼琅能救她她已经很感激了,从未奢望过对方愿意收留她。

琼琅微微一笑,“虽然我不懂画,但是我身边有一位朋友深谙此道,花鸟和他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书翁那家伙别看整天拿着毛笔唰唰唰,一副日记狂魔的样子,实际上作画也是很厉害的。

“真的吗?”花鸟眼中浮上喜意,激动地点点头,“多谢大人,那么以后,请多指教!”

“叮”,花鸟卷的好感度提高了20点,当前好感度80点。

琼琅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叹道,还是单纯的妹子招人喜欢啊,要是个个ssr都这么容易攻略就好了。

忽然想起同为ssr的茨木,琼琅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忙把他抛在了脑后。

那个变态还是算了吧。

大江山内,一个白发红角的妖怪走在路上,突然打了个喷嚏。

轻咳两声,他叫住般若正色道:“我的挚……酒吞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人影?”

他今天在酒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酒吞的踪影,反倒是遇上了琼琅那个让他一提就来气的怪人。

“茨木大人。”般若回了一礼,垂眸挡住了眼神里的心虚,“酒吞大人说最近的几种妖酒都喝腻了,他去城里找找有什么新酒,至于到底去哪里了……我也不清楚。”

其实几乎整个大江山的妖怪都知道,与其说酒吞是外出寻酒去了,还不如说是他在刻意躲着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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