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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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季缑氏见过章年卿一次,那时候他大病初愈,黑黝黝的,季缑氏暗兴不已。辛亏她没让女儿嫁过去。

一晃六年,章年卿从最年轻的状元郎,成为现在最年轻的五品大员、乡试官。还对冯俏这般好。季缑氏百味交杂,不断的给自家妯娌说:“章大人原来要给秀儿和他家老三定亲,我没答应。唉,我当初若答应了,还有冯大学士女儿什么事。”

妯娌们皮笑肉不笑道:“快别惦记了,人家都成亲了。你总不能把秀儿送去做妾。”

季缑氏眼睛一吊,怒道:“当然不可能!”她就是不服气,衍圣公太会捡漏了。哦,人家中解元了,你火急火燎把人订给自己外孙女。

这是定亲呢,还是抢亲?

他衍圣公若真早瞧上章年卿,章年卿大病不起的时候,孔家人在哪,冯家人又在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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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也有人在议论纷纷。

冯俏这才知道,她那日和章年卿在山海湖嬉水的事也被传去。左思右想,那天见的外人也只有缑焕文。顿时心生反感,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碎嘴。

可怜缑焕文,白替母亲和妹妹背锅。

冯俏借着头晕的名义去花园散心,缑家在山东不亏是世家,园治风景别具一格,一点不比京城差。

云娇和珠珠一直仔细留意四周,沿路也给缑家丫鬟打过招呼,就是为了避免冲撞外男。

冯俏那边一有动静,章年卿这边就知道,远远的看了冯俏一眼。章年卿也打着不胜酒力,出来吹风的借口来找冯俏。

“你怎么也出来了?”冯俏错愕的望着他。

章年卿笑道:“听见别人说闲话,不高兴了?”

冯俏黯然道:“你还有脸说,都怪你。她们连我的脚形状,大小都说的头头是道。”冯俏很是憋火,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往她脚上打量。

章年卿比冯俏还窝火,按奈着满身怒气,他风轻云淡道:“那又如何,我带你做尽天下大不违之事。谁奈我何?”冷静下来,章年卿才想到,这话应该还没传到男人那边。

这话应该不是缑焕文传出去的,而女人家再怎么传,也不容忍自己相公父兄,去讨论另一个女人脚如何。

想到这,章年卿脸色微缓,道:“下次我还带你去。”气死他们。

冯俏口是心非道:“不去了。”

章年卿低声哄劝,殷勤小意。

缑秀隔着花树矮林,远远看着,竟然哭了。章年卿看冯俏的眼神,完全是溺爱。像哥哥宠妹妹,像父亲宠女儿。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罢了。见了一眼,怎么舍得离开第二眼。

缑秀心里微微绝望,为什么母亲要阻止她的婚事。

其实,原本缑秀的执念没有这么强的。第一次知道章年卿,也只是想着哥哥的仕途。可随着母亲反复提及,加之缑焕文偶尔抱怨,章年卿若是他妹夫就好了。

缑秀今年二十岁,亲事还没有着落。以前,她不知道她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她好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晚安。

第66章

赵鹤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到驿站时已是半夜。章年特地起身去迎接,两人对月小酌,把酒言欢。冯俏落寞的拥着被子,只觉得赵鹤真讨厌。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男人们在外面,风里雨里刀光剑影下拼搏。赵鹤对明刀,章年卿防暗箭,都不容易。

思来想去,冯俏想补偿他些什么。赵鹤没有娶妻生子,她无法帮他照顾妻儿。闭着眼,脑子里盘旋着衣裳布料。

眼看就要入秋了,上次裁缝挺不错,冯俏打算给赵鹤他们一人做两身新衣裳。银子她出,算她一点心意。

衣食住行,冯俏能操心的不多,能帮一点是一点。

章年卿和赵鹤在正厅里说话,赵鹤仔仔细细将乌蓬帮的事说了一遍,章年卿闻言大笑:“这么说,汪霭还在犯头疼?”

“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赵鹤不轻不重抱怨一句,笑了笑,神色凝重起来,道:“不过,章大人真打算就把乌蓬帮这么交给汪霭吗?”他犹犹豫豫,“乌蓬帮毕竟是水匪。”连赵喜山都不敢和水匪打交道。

章年卿是朝廷大员,他的资历尚不足以和刘首辅匹敌。换句话说,刘宗光能暗地里养水匪养贼兵,章年卿却不能,他没这个资格。

章年卿不答反问:“水贼不是已经被赵喜山除了吗?”

赵鹤’腾‘的跳起来,“万万不可!赵喜山绝不肯背这个锅。他肯定会把汪霭顶出来的。”

章年卿不解道:“他剿匪有功,他还不想要?”

赵鹤苦笑:“章大人有所不知,赵喜山恐怕知道些什么。当日他把乌蓬贼擒住之后,不敢打不敢杀,还想把人推给你往上报。是我给拦住了。”

良久,章年卿感慨道:“都是人精啊。”

乌蓬帮的事,刘宗光做的够隐蔽,薄津浩和他的关系淡薄如水,薄海浩和薄津浩更是’反目成仇‘。若不是乌蓬帮整日在赵喜山眼皮子地下出没,恐怕谁也想不到,薄家兄弟和当朝刘首辅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章年卿沉吟片刻,道:“汪霭是我的人,乌蓬帮以前的活不能继续干了。”连漕帮都金盆洗手,走上正途。乌蓬帮自然也不能居于人后。

何况,赵鹤的担忧不无道理。他现在根基尚浅,和水匪沾上关系,没什么好下场。

章年卿重新给乌蓬帮指条营生:“漕帮这两年都开始洗白做生意,让汪霭向漕帮示个好,咱们两家联手干。”

赵鹤连连点头,“不失为个好办法,可带什么去投诚啊?”

“这个……”

这委实是个难题,这次是想从漕帮手里分羹,再不是一块玉佩用人情就能蹭到的。

何况,这次借人的情还没还。

章年卿问:“乌蓬帮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赵鹤叹气道:“乌蓬帮绑着薄津浩才有看头,乌蓬帮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刘首辅手里的资源。”现在乌蓬帮落到汪霭手里,什么优势也没了。

章年卿顿时头疼不已,漕帮最想要什么?洗白人家已经自己做到了。难的是做生意,章年卿发愁道:“我总不能帮着汪霭和漕帮在朝廷给他们牵线做生意。”他又不管工部又不管户部的。

章年卿自嘲的想,让他们帮忙打包运尸体还差不多。

“千万不要。”赵鹤劝道:“三少爷,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汪大哥。依我看,牵线搭桥的事以后再说,先让他自己在乌蓬帮站稳脚跟。”

权衡利弊,赵鹤有意让章年卿把汪霭当做手里的底牌。不要轻易亮出来,一则现在不是好时机,二则……他总觉得章年卿有点背,不说以前,光他跟着章年卿这段时间,就没见他顺心过。一桩事连一桩事的。

章年卿眉头紧锁,一脸沉色。赵鹤几度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看出来了,章年卿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护在身后。也不知他有多大能耐,小小年纪,对谁都不放心。整天想保护这个,保护那个的。

赵鹤给章年卿倒了杯酒,岔开话题道:“章大人。我想明天带你去见那个女人。”

废后王皇后?章年卿敛下眼神,放下酒杯:“你有什么好主意?”

“堂堂正正的主意。”赵鹤道:“这不很正常吗。我弟弟犯了事,你就算想帮我,也得看看是什么事。确定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是嵇玉涛的外室,然后要个什么信物,再写信给嵇大人?”

章年卿若有所思,频频点头。

这还是赵鹤从薄津浩身上学的,演戏就要演到最像。

薄津浩够狠心,为了将’兄弟不和,反目成仇‘这句话砸到实处。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赵鹤和俞七做了万全的准备,提防着薄津浩有动作,却白白落了空。

两人心情复杂,面面相觑,又敬佩又胆寒。

黎明时分,章年卿送走赵鹤,回房补觉。

门一动,冯俏就醒了,她闭着眼睛装睡。章年卿蹑手蹑脚,靠着她和衣躺下。帐子里满满是冯俏的气息,章年卿安心的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章年卿手无意识的握上冯俏左胸,冯俏刚想说什么,听见背后均匀的呼吸声。嘟囔一声,主动解开系带,翻了个身,滚进章年卿怀里。

她刚一动,章年卿便松开手,挪到她背上,又一下没一下的拍。他闭着眼睛,嗓音嘶哑,柔声道:“阿萱乖,再睡一会。天亮了我带你去山海湖玩。”

冯俏心疼道:“你安心睡觉,我今天不想去玩。”

章年卿无意识的’恩‘一声,冯俏以为他答应了。拨开他脖颈上汗湿的发,看着他的睡颜。

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越看越觉得他长的英俊帅气。不止晚上好看,什么时候都好看。

章年卿五官硬朗,眉眼冷意如刀,鼻梁挺拔,越来越不像个文官。冯俏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汗,在床头摸索一会,摸到一条手帕,轻轻挥舞,给他扇着风。

冯俏动来动去,一会儿摸脸一会儿扇风的。帕子在他脸上晃来晃去,章年卿越发睡不好,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她,“俏俏。”他嗓音有些嘶哑,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冯俏只觉得好听的耳朵都舍不得挪开。

章年卿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迷离的看着他,显然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索性不睡了,屈指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好笑道:“看什么呢。”

冯俏立即捂着额头,委屈道:“干嘛打我。”

章年卿噙着笑意,沉声道:“你睡饱了,就不让我睡……你怎么把肚兜给脱了。”章年卿瞪直眼睛,看着她光洁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一片**。他坐直身子,严肃道:“你很热吗,什么时候脱的。”声音诡异的带着一丝委屈。

冯俏偏着头,一本正经道:“凉快的肚兜给你裹手了啊。”

章年卿咽了咽口水,冲她招手,蛊惑道:“来,我给你冰冰。”

冯俏扑进他怀里,章年卿被撞的满怀温香。满足的抱着她,“傻姑娘。”

冯俏躺在他怀里,颤抖着睫毛,轻轻叼着他的喉结,小咬一口。

章年卿一僵,拍着她背的手怔在空中,他愣愣的问:“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咬你。”

章年卿瞪着她半晌,清清嗓音道:“喜欢就来吧。”敞开怀抱。

“……”

冯俏咬着字道:“想咬你,不是想要你啊。”

“有区别吗?”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阳光媚明时,山海湖的水更显湛蓝清澈。冯俏挽着裤腿,粉色菱纹绮鞋搭在岸上一处**的高石上。

章年卿今天没下水,一直背手站在湖边看着。

宜诗宜佳倒是都脱了鞋,穿的一身干练的短打,站在深水处。挡着冯俏不让她再往前。

冯俏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像被当个小孩子一样看着。想拿出当主母的气势,宜诗宜佳皆低眉敛目,充傻装愣,装听不见。

冯俏不高兴的踢着水,在岸边找圆润的小石头。找着找着来了兴趣,冲章年卿招手道:“天德哥!”

章年卿好像在等着谁,闻言犹豫一会,还是上前。冯俏给他看她刚捡的石头,高兴道:“我们以石为纸,拿它画画好不好。”

忽的想起章年卿右手不方便,冯俏若无其事的丢下,笑的灿烂:“你今天怎么不下水。”

山海湖另一边,赵鹤语重心长的给赵虎叮嘱,“人就在下面,这是你活命的机会。切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男孩,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警惕的环视一圈,道:“跟我走。”

小男孩认真的堆着手里的沙子,恍若未闻。赵家兄弟刚走,他立即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不紧不慢的走回去。母亲躺在草垫上不愿起身,小男孩偎过去,小声道:“娘,上次来的那个高个子又来了。”

王皇后没有动,她以同样的音量,小声问:“你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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