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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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诺雅坐牢老夫人不怕,怕的是皇后等人在背后使坏,玩些阴损的招数,听皇上下旨,任何人等不得探望,顿时也松了一口气。还有三日时间,事情总是还有转机。
立即有御林军进来,诺雅从容地叩谢过皇恩,被押解下去,单独关进了天牢之内。
天牢里阴寒潮湿,四处虫蚁遍地,充塞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道和灰扑扑的腐朽的死人气息。诺雅进了里面,面不改色,自顾寻个干净的地方,用稻草铺好,坐下来闭目养神。
过了一时半刻,就有狱卒进来,将牢房里清理一遍,铺了褥子,又放下一床粗布被子,便桶,转身锁了牢门出去。
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诺雅很知足,躺下就睡,毫不担心。
诺雅这里坦然无畏,外面的百里九却是心急如焚,提心吊胆。虽然在军营里自称是方家部下的方亮查无此人,使他对诺雅所谓的方诺身世起了疑心。但是他也不敢肯定,三皇子妃所言是空穴来风。
尤其是太子一直以来对于诺雅身世的忌惮,和当初得知诺雅追查方家一案时,杀人灭口的决绝,还有今日朝堂之上,太师言之凿凿,毋庸置疑的肯定,无疑都是在告诉他,此事必有玄机。
他不知道,太师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诺雅的身世,并且说得那样斩钉截铁,扬言要在三日内必然拿出证实诺雅身份的证据。此事,显然皇后也是知情的,并且明显并不想太师将事情吐露出来,那么,太师又会从哪里着手呢?他们究竟是在忌惮什么?
百里九很庆幸,诺雅能够信任自己,将身世提前一天如实相告。他做事一样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拖拉拉,当天晚上就下令飞鸽传书到了江西,命人尽快查清有关方坤女儿的所有线索,这样,对于太师一方,自己就算是占了先机。
依照如今事态的发展,太师必然也会命人前往江西查探情况,并且阻止自己的调查。那么,自己提前的这一日,就显得尤为重要。希望,他们能够在太师的消息抵达江西之前,就有所斩获。
另一方面,百里九可以寄托的,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依照诺雅所讲述的,她明显是与这个人有什么渊源的。可能,他就是打开诺雅身世之谜的所有钥匙。如果能够找到他的下落,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是,要想找到他,谈何容易?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只要他换下一身黑衣,摘掉面具,哪怕他仰着头从跟前大摇大摆地过去,恐怕也没有人识得,唯一的线索就是他肩头的伤。
百里九寝食不安,虽然是大海捞针,依然发动了许多的人搜查他的下落,并且将诺雅下狱的事情传扬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罪名就是暗杀了李茗祖以及她的逃犯身世。他坚信,那个人必然是在京城或者附近,并未远离。若是他知道诺雅入狱的消息,定然会有所行动,不会袖手旁观。
诺雅下狱的消息四处传扬得很快,并且在京城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因为李茗祖往日的恶劣行径,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诺雅为民除害的这一壮举,令京城里的百姓对她开始刮目相看,成为茶余饭后,人们热切讨论的巾帼侠士。
百里九还命人暗中关注了太师府,李太师已经开始忙碌着料理李茗祖的后事,极少出府,似是胸有成竹。唯一一次出府,是到方坤旧识王林府上,不过耽搁了盏茶时间,出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他在朝堂之上为了撇清与方坤的关系,曾言之凿凿并不识得诺雅,那么,太师不应该是请他出堂作证才是。难道,太师也并不确定,所以是在找他求证诺雅身份?
夜入三更,百里九依旧烦躁不安,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林诺雅那个女人或是巧笑倩兮,或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揪得难受,索性起身,徒步向着天牢走去,想着就算是见不到她的面,能够离得近一些也是好的。
天牢门口,皇上派了一队亲信御林军严密把守,谁都不许进内探望。那御林军头领与他倒是有些酒肉交情,将诺雅的情况告诉他,说是一日三餐,包括饮水,都是经过他们严格检验的,让他尽管放心。
百里九得知诺雅在牢里仍旧能吃能睡,心里倒是欣慰不少。
呆愣愣地站了片刻,那首领见他满是惆怅,就不断地好心劝慰,就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只能起身回府。
走出不远的距离,又想那个麻烦精向来身体不好,这阵子脸色也差得要命,而且畏寒,应该叮嘱那首领几句,就又不放心地转身回来。
刚刚走到附近,就听到天牢门口有兵刃相交的声音,喊杀惨叫声,连绵不断。他心里猛然一动,出事了!
哪里还来得及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忧心如焚,立即运起轻功,施展最快的功夫,向着天牢的方向腾跃而去。
天牢门口,昏黄的灯笼已经尽数熄灭,隐约可见一黑衣银面人正犹如鬼魅一般,在御林军的长枪之间神出鬼没,手中闪着阴森寒光的长剑削铁如泥,狠辣刁钻,御林军一片惨呼声,虚张声势的吆喝声。
不用交手,百里九几乎就立即可以肯定,此人乃是上元节那日同自己交手的黑衣神秘刺客。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费劲心思四处搜捕不到,他竟然自投罗网,出现在这里。
劫狱!
这是百里九的第一个想法!诺雅如今被关押,罪名未定,应该不会有人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性命。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是想劫狱,救走林诺雅!
此人究竟是谁?是敌是友?百里九从扑朔迷离中逐渐相信了诺雅的直觉,他定然是同诺雅有什么渊源,所以才会这样奋不顾身地来救她。
那么,自己如今该怎样做?阻止是必须的,若是诺雅果真被他救走,就算是侥幸逃离了京城,一辈子只能背着黑锅,不明不白地活着,而且还意味着,自己将永远地失去她。但是面对着一位素不相识,拼了性命也要营救自己女人的人,百里九又不能将他擒获归案。更何况,他私下里还有许多问题要问,等着他给予自己答案。
他抽出手中长剑,一声龙啸,一跃而起,一式狂风扫落叶,剑锋就向着银面人面门之处疾扫而去,不过是虚晃一招,口中一声冷叱:“贼人休逃!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反应机敏,极轻易就躲闪开了百里九的剑锋, 自己手中长剑极利落地解决了身边两个御林军,然后飞身而起,就与百里九战做一处。
百里九有心诱导他至僻静无人处,好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人却并不上当,而且意在大牢之中的诺雅,出手并不留情,逼退百里九之后也不步步紧逼,全心全意只想冲进天牢之中。
天牢铁门上的锁,已经是被劈开了,应该就是此人所为。他手中灵蛇一样的长剑的确是一把宝刃,杀了这么多人,竟然一滴鲜血也未留在上面。
百里九心里懊恼,此人不解他的苦心,无奈只能近身缠斗,明言相劝:“劝你还是速速束手就擒,劫天牢可是死罪,插翅也飞不出京城。”
这话是暗中告诫他,即便今日劫牢得逞,他也不能将林诺雅安然带离京城,枉费苦心,还令诺雅有口难辩,罪加一等。
这句话令那人有了恼意,望着百里九,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懦夫!”
声音不大,也就两人可以听清。
百里九自然不甘示弱地回一句:“莽夫!”
☆、第一百零四章 张良计
有了百里九的加入,御林军首领退后,开始从容不迫地命人发送求救信号,点燃火把,列阵搭箭,将天牢这里团团包围起来。若是一会儿援兵赶到,他再想走,可就是真的难如登天。
两人功夫一时之间难分高下,百里九有些焦急,不得不冒险卖个破绽,待那人欺身而上,自己侧身躲避时,在他耳边低叱一声:“快走!”
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凌厉的进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百里九想起他前几日同自己交手,左肩受伤,如今虽然痊愈,但也是破绽之处,就集中精神,向着他左方进攻。
那人左边防守明显不及右方,一时之间多少有些破绽,被百里九趁虚而入。
远处已经有脚步声与吆喝声传来,明显是援兵就要到了,百里九对于他的固执,无计可施,只能将手中长剑舞得风起云涌,逼迫侍卫们连连退后,离了一定距离,忌惮着不能近前。然后手下加紧进攻,将银面人逼至一侧,方才压低声音道:“找个地方说话!”
黑衣人一怔,百里九已经毫不留情地奋起一掌,打在他的胸前,却是使了巧劲,将他震开至三丈开外。
那人眼见救兵赶至,百里九又从中阻拦,自己想要救走诺雅,已经是希望渺茫,只能一咬牙,从怀中摸出几尾燕尾镖,一转身向着身后的御林军甩出去,几乎均无虚发,几个御林军躲闪不及,受伤倒地。其他幸存者大骇,乱了方寸,不敢围堵。
黑衣人趁机足尖一点,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援兵恰好就在此时赶到,听头领指挥,一路虚张声势,向着那个方向追查过去。
凭借那黑衣人的身手,虽然多少是受了些伤,百里九相信,逃脱他们的追捕应该没有问题。
御林军首领指挥手下清理现场,重新调配人手布防,救治伤员,然后走到百里九跟前,拱手抱拳,极诚恳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百里九谦让几句,然后劳请他好生照顾诺雅,方才心急如焚地离开天牢。
他一声呼哨,就有人闻声而至,翻身落在他的跟前,单膝下跪,抱拳请罪:“请主子恕罪。”
百里九瞬间有些失望:“没有追上?”
侍卫点点头:“那人身手太好,而且特别擅于隐匿,身后又有追兵,警戒心颇高,属下无能,跟丢了。”
百里九摆摆手,知道错不在他,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空欢喜一场,垂头丧气地回了将军府。
第二日一早他就下令加强了搜捕,自己候在书房里守株待兔,希望那人能够为了诺雅,前来将军府见上自己一面。
安若兮却在这个时候,不请自来,敲响了他书房的门。
百里九的书房除了林诺雅,他向来不允许其他闲杂人等进来。尤其是这样焦头烂额,正心情浮躁的时候。所以他冷冷地拒绝道:“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
门外的安若兮停顿了片刻,方才软声道:“改日我怕就来不及救林夫人了。”
百里九猛然抬起头,三两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屋门:“你有办法?”
安若兮穿一身鹅黄色绣水仙的束腰对襟襦裙,衬得皮肤嫩白水灵:“九爷难道都不愿意让若兮进去说话吗?毕竟这样严密的事情,被别人听去不好。”
百里九侧开身子,安若兮进去,左右扫望一眼,银铃一样娇笑道:“九爷的书房守卫这样森严,我总以为是金屋藏娇的。”
百里九却没有耐心听她玩笑,径直问道:“你有办法救诺雅?”
安若兮凑过去,离他很近,抬起楚楚可怜的眸子望着他:“看着九爷这样忧心如焚,若兮心疼,纵然是绞尽脑汁,也要为九爷分忧的。”
百里九急得抓狂,恨不能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将她提至半空中拷问,袖子里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如是反复,却绽唇一笑。
“就知道你最体贴了。”
安若兮扭着腰肢,将大半个身子贴进他的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低声细语:“若兮别无他求,只盼着九爷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就好。”
百里九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爷一直都知道。”
安若兮很懂得掌握火候,她靠在百里九的怀里,不敢再绕弯子,一字一句道:“其实想救诺雅妹妹并不难,不过要用非常之法而已。”
“非常之法?”百里九仔细咀嚼这几个字,疑惑地问:“还请若兮明言。”
安若兮软软糯糯地“嗯”了一声,抬起脸来,仰首望着百里九俊美无双的颜,眸中满是意乱情迷的痴迷:“这件案子的扣儿在于诺雅妹妹的身世,而诺雅妹妹身世的扣儿却是在于方坤究竟是否果真有罪。”
百里九那是怎样的心智?安若兮不过一句话,他就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让我调查当年方坤勾结贼匪谋反一案?”
安若兮点点头:“其实,调查诺雅妹妹究竟是否是方坤之女,并无必要。因为就算是撇清了其中关系,后面还有李茗祖被杀的案子,李太师一样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釜底抽薪,取证证明方坤无罪?
当年方坤的案子,原本就是太子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若是手中掌握了他的把柄,那么,太子为了自己的前程,投鼠忌器,一定会劝告太师息事宁人,将所有事情一笔勾销。诺雅妹妹究竟是不是方坤之女,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百里九玩味地望着安若兮:“若兮这是想要九爷我去送死啊?”
“怎么会?”安若兮惊诧地道:“九爷把若兮看成什么人了?”
百里九呵呵一笑:“九爷我这样做,的确是暂时可以保住林诺雅的性命,可是无疑就是将百里府置于太子府的对立面了。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为帝,那么,还有我百里府的好果子吃吗?九爷我是心疼那丫头,但是断然舍不得拿你们,还有我府里人的性命,以及九爷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做赌注啊,岂不得不偿失?”
安若兮“噗嗤”一笑,轻轻地锤了百里九一拳:“九爷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件案子中间不是还涉及到第三个人吗?为什么不将所有事情嫁祸到那王林的头上,敲山震虎?”
百里九一愣,然后朗声大笑:“妙,妙啊,好一招嫁祸于人!若兮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只需要揭发王林伪证一事,太子那样聪明的人,自然也就明白退让一步了。不过这方坤一案,乃是当初太子亲自经手,就连刑部都没有参与其中,罪证确凿,铁案如山,说起来容易,实际调查起来那是难如登天啊。”
安若兮咬着下唇,蹙眉沉思片刻,方才道:“此事虽然刑部未经手,但是听我在刑部任职的哥哥说起过,所有卷宗却是在刑部备案的。若是九爷信任若兮,若兮愿意承担下此事,劝说家兄与家父,共同助九爷一臂之力。我就不信世间果真有天衣无缝的伪证。”
百里九眸光闪烁,他假意应和安若兮的提议,心里却明明白白,自己若是果真这样行事,也就中了三皇子的离间计。
只要安若兮出马,查找出证据的胜算绝对有八、九成,第三日的紧要关头,在他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肯定能够拿到太子栽赃方坤的罪证,交到他百里九手上。看来,三皇子可能对这盘棋早就胸有成竹了。
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救诺雅,而是借助他的手,揭发太子罪行,使太子在皇上和文武百官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甚至失去太子之位。或者,太子果真隐忍下来,自此与将军府交恶。
一举两得,那么,三皇子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他在整个案件当中,是否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百里九心里一声叹息,太子背后有皇后和一众大臣,三皇子相对来说势力就单薄许多,他却一直有这样大的野心,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孤注一掷,行到最后,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下场?
换做以前,百里九绝对不会入了三皇子的圈套,被他利用,但是现在,他正对于营救诺雅一事一筹莫展,倒还不如双管齐下,应下安若兮的话,到最后紧要关头,若是实在无计可施,他可能真的会不惜反目。
百里九望着安若兮,深情款款:“你真的愿意不计前嫌,救诺雅?”
安若兮的笑容里明显有一丝苦涩:“若兮怎样剖白自己的心意,爷也是不信。我只能用实际行动告诉爷,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委屈都可以吃,只要爷开心就好。”
百里九感动得眼中泪光闪烁,就差痛哭流涕了:“若兮,对不起,看来爷以前错怪你了。”
安若兮一头扎进百里九的怀里,有些哽咽:“爷能这样说,若兮觉得付出再多也是值了。”
对于演戏,百里九觉得棋逢对手,而且这个安若兮怕是更胜自己一筹。
☆、第一百零五章 又见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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