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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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门晚上是落了锁的,究竟是谁竟然夜半三更地翻墙而入,又有什么图谋?

诺雅自知若是对敌,必然不是对手,不若放出泡泡,出其不意,弄些动静出来,将他吓跑就是。于是蹑手蹑脚地下床,还未走到门口,泡泡已经窜了过来,径直向着窗口处猛扑过去。

“谁?!”诺雅已经觉察到身后冷风,厉声呵斥,毫无怯意。

窗户被打开一道缝,窗外黑影扬手将一暗器丢进来,泡泡纵身一跃,衔在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摇摇尾巴径直回自己窝里去了。那道人影从窗口处利落地翻了进来,沉声道:“别怕,是我!”

竟然是百里九!

那暗器俨然是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竟然是有备而来!

诺雅简直欲哭无泪。林泡泡啊,林泡泡,你吃我的,喝我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我就是为了防这只狼,可关键时刻,你怎么就毫不犹豫地叛变了?这样没有气节,果然还是靠不住!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诺雅没好气地问。

“我屋子里的炭炉半夜熄了,冻得我睡不着,过来跟你挤挤。”百里九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又不是暖炉!”诺雅气鼓鼓地拦住他的去路,正待将他赶出去,院子里已经有脚步声,是桔梗听到动静披衣出来:“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百里九也不答话,解下披风,甩了鞋子就钻进了诺雅的被窝,喟叹一声:“舒服!”

“喔,没事!”诺雅赶紧道:“屋子里有只偷嘴的耗子,被泡泡捉住了。”

“啊?”桔梗有些胆怯:“用不用我找根棍子?”

“呃,不用了,已经赶出去了,你赶紧睡吧。”

桔梗“喔”了一声,趿拉着鞋子又迷迷糊糊地回去了,“吱呦”一声关了门。

诺雅在地上站了一会儿,衣裳单薄,有点冷,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就重新爬上了床。

“往里面去!”诺雅碰了碰百里九胳膊:“就暂且收留你一晚上,十两银子。”

“这好像是我家。”百里九不满地嘟哝一声,裹着被子往里面蹭了蹭。

“是你家没错,这十两银子是我暖床的辛苦费。”诺雅不屑地撇撇嘴,将被子向着自己这面拽了拽:“你夜里没有人伺候吗?竟然把你冻起来,我一直以为你皮糙肉厚,应该不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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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缺人伺候,只是可怜没人暖床而已。”

“呵呵,九爷在女人中间可谓一呼百应,那威望可比在三军将士中高多了。争抢着暖床的人可谓前仆后继,比比皆是,还用发愁吗?”诺雅讥讽道。

百里九连同被子一起,向着诺雅这里靠了靠:“我的处吻都给了夫人了,以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自然要为你守身如玉的,怎么可以再有新欢呢?”

回应他的是诺雅一记鄙夷的白眼:“处吻?你还处男呢?大楚家喻户晓的浪荡公子,情人多得能上阵击退百万雄师,在我这里立什么贞洁牌坊!”

百里九受了奚落,并不辩驳,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意味深长地道:“第一次处吻很美妙,回味无穷,虽然的确很痛,还流了那么多血......第一次嘛,在所难免。”

流了那么多血......流了那么多血......林诺雅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想撞墙,只后悔自己当初应该下口再重一点,让他血流成河,一辈子记忆犹新才好。

这个笑话太冷,诺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将被子又拽过来一点,把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百里九也趁机向着诺雅这里再靠近一点,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她的身上:“夫人,这被子太短了。”

诺雅愤愤地躺下,没好气地推搡他:“你放心,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辈子会很长的,先死不了。”

“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你这被子太短了,我这面都透风了。”百里九笑着揶揄。

诺雅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不忿道:“我也觉得这被子太短了,委实不适合九爷在这里委屈。”

“那我明日吩咐元宝把我的被子搬过来。”百里九极是体贴地道:“不过没有你的被子香,夫人别嫌弃。”

林诺雅转了身子,背对着他:“今日算命先生说了,我今年命犯白虎,会克夫,克得杠杠的,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百里九嬉皮笑脸地往跟前凑,把鼻子凑在她的发梢,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算命先生也跟我说了,我五行俱全,唯独命里缺你,所以离不得。”

说完将胳膊搭在诺雅的腰上,将她整个拥进怀里。

诺雅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你若是再得寸进尺,信不信我让你的鼻子也开了苞。”

百里九赶紧松开手,讪讪地摸摸鼻子,自觉地向着床里瑟缩了一下,嘟哝道:“我的鼻子早就被你刺激得流过鼻血了。”

诺雅不搭理他,倦意袭来,迷迷瞪瞪地睡过去。只觉得两人中间的空隙处冷风直灌,忍不住向着床里瑟缩了一下。百里九长臂一伸,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低头在她额前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印下一个烙印。忽然间,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今天,原本是老娘叫去训话的,还是老生常谈,不外乎就是让他远离林诺雅,并且将今日上香之亊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老夫人义愤填膺,他却听得津津有味,自动过滤掉了老娘对她的指责,对她这样的飒爽脾性与桀骜不驯感到得意。

后来,老娘又一次唠叨着让他到秦宠儿的院子,说是秦府来人,明着暗着已经表示过不满。百里九表面上应着,逃出去直到夜深才回到自己的书房。虽然一进去暖如三春,但是他总觉得空荡荡的,四处死气沉沉,少了些什么。

他脱了衣服靠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床睡着哪哪都不舒服,硌得身子生疼,伸展开四肢都触摸不到一点温热的东西,就连锦被都是冰凉。他毫不犹豫地就起身出了书房,看看外面天色,折返回去拿了一根鸡腿,径直向着一念堂过来。

这一夜,竟然睡得格外香沉。

☆、第八十九章 咱俩就是天生一对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已经铺满了半个屋子,令百里九感到暖暖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枕边的人什么时候起来的竟然都没有觉察。

百里九披衣下床,打开屋门,诺雅正跟桔梗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站着,她还光着一只白瓷一样细腻光洁的小脚,未着罗袜,踩在另一只脚面上。

“小姐,怎么办?”桔梗问。

诺雅低头看桔梗的脚:“要不,你把你的鞋子脱下来,丢丢试试?”

桔梗不由自主地向着身后瑟缩了一下:“若是我的也丢不中,挂在上面了怎么办?”

诺雅抬头看树,干枯的树枝上挂着一个鸡毛毽子,还有一只绣花鞋。

“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爬树了。”她深叹一口气:“要是我会飞就好了。”

百里九其实很想看诺雅爬树的,但是他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女人笨的时候太迷糊,貌似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竹杆的东西,还有一种,叫做男人。

他一个跃起,将树梢上挂的毽子和绣鞋全部抄在手里,轻飘飘地落在诺雅跟前,将绣鞋丢给她,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把自己挂上去?”

诺雅撇撇嘴,忙不迭地穿上鞋子:“我倒是想呢,可惜树枝禁不住。”

百里九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好像是胖了,就是可惜那肉没长对地方。”

桔梗瞬间红了脸,扭身慌里慌张地去打水伺候百里九洗漱。对于自家姑爷突然出现在小姐的房间,她一点都不稀奇,相反,还有点兴奋。看九爷瞧自家小姐的眼神,就像挂在天上的那轮暖阳一样,数九寒天都能感受到**的温度。

诺雅在下人跟前没了面子,羞窘地转身就走:“就不留您老人家吃饭了,慢走,不送。”

百里九嬉皮笑脸地跟在诺雅身后,进了屋。空气一冷一热,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林诺雅嫌弃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穿衣服就往外跑,这样风骚给谁看?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

“你还不是一样连个罗袜都不穿,明摆着勾引人呢。”

诺雅将他的衣服劈头盖脸地丢过去,气哼哼地道:“穿上衣服走人。”

百里九随手将衣服扔到床上,向着她伸开双臂,慵懒道:“貌似这伺候爷穿衣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诺雅见他一脸懒洋洋的无赖模样,扑闪扑闪眼睛:“你确定要我帮你?”

百里九窃笑着点点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做媳妇,你总要有第一次。”

好生生的一句话,到了他的嘴里又变了味儿,诺雅坏笑着取过一旁的衣服,展开来,吩咐百里九:“自己钻进来吧。”

像稻草人一样扎撒着双臂的百里九不敢要求太高,无奈地转过身,自觉地将胳膊伸进袖子里去。

林诺雅转到他跟前,果真乖巧地帮他将衣襟一层一层整理好,逐个系紧,拍拍手得意道:“好了。”

百里九正沉浸在温柔乡里,低头看她水莲花一样娇羞的垂眸,灵活地上下飞舞的指尖,完全着了迷。再低头看自己的衣襟,几乎跳起来。

“你这是给我穿衣服呢?还是包粽子?”

张冠李戴也就罢了,全部系成死扣也能忍,关键是腰带捆成这个德行是什么鬼?

“我除了会包粽子,还会包包子,你自己可以任选一个款式。”诺雅漫不经心地道,低头翻来覆去地看一张粉色梅花信笺,刚刚从百里九的衣襟里掉落出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百里九认命地重新整理衣服,并且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女人会做出任何相夫教子的贤惠举动。

“三皇子府的梅花听说快开了,热闹了整个园子,请你和秦宠儿,安若兮三日后一起去赏花,你去不去?”

诺雅的心里忍不住“扑通扑通”跳得激烈,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当然去。”

百里九的手一顿,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半晌:“你好像迫不及待?”

诺雅唯恐百里九起疑,努力按捺情绪:“听说三皇子妃善酿梅子酒,等冬初落雪,梅花初绽的时候,从梅花树下挖出来,拍开泥封,香气可以醉半条街。上次在太子府就已经与诺雅约好,早就翘首期盼了好几日。”

百里九狐疑地望着她:“我竟然不知三嫂竟然还有这样拿手绝技,如此说来,我是要跟着你沾光,讨一杯酒了。”

诺雅一噎,这百里九这样狡猾,若是相跟一起,跟块牛皮糖一般缠着自己,还如何寻找时机问三皇子妃话?

因此讪讪地笑笑道:“这赏梅,是女人家附庸风雅的事情,九爷跟着岂不无趣?”

百里九满不在乎:“你们赏景儿,九爷我自顾赏美人就是,我们各取所需。人面繁花相映红,应该别有一番情趣。”

“呵呵,九爷的心真大,装了那醉梦楼的阿猫阿狗还不够,还要去觊觎别人家的红杏。”诺雅冷冷讥讽道。

“娘子好像是在吃醋?”百里九探究地问:“俗话说,有容乃大,娘子一定要学会宽容,才能丰满,胜过食补无数。”

诺雅一个白眼飘过去,觉得自己有点对牛弹琴的无力感,气恼之下,口不择言:“我只是担心你精尽人亡,英年早逝,好说不好听,诺雅词穷,这悼词也不好写。”

诺雅这样诅咒自己,百里九并不着恼,他觉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诺雅斗,更是奇乐无穷,嬉皮笑脸道:“娘子多虑,古人有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精散尽还复来,你夫君我不是那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更何况,你胸无点墨,这写悼词的任务还是让安若兮来写比较委婉,否则我怕忍不住诈尸还阳。”

“呵呵,”诺雅一声冷笑:“悼词还是提前有备无患,你过目批阅的好,否则你这样饥不择食,祸害良家妇女,早晚惹了厉害的主儿,会有人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救我脱离苦海的。”

诺雅这样说,令百里九很受伤,大概他是想受一次伤是伤,受两次伤也是伤,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问:“救你脱离苦海?看来娘子是迫不及待想改嫁了。”

诺雅得意点头,故意气他:“好主意,到时候我干脆就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

百里九一脸哀怨,极伤心地揶揄:“别人以身相许是报恩,你是报怨啊!依照你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也正好为我报仇雪恨,好让为夫含笑九泉。”

诺雅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你小气毒舌加流氓无赖,咱俩不过彼此彼此。”

“所以说,咱俩就是天生一对,夫人就不要逆天而行,老想着祸害别人,徒增罪孽了吧?”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院子里有人叽叽喳喳地说话,桔梗进来,打断了诺雅欲出口成脏的话:“老夫人跟前来人求见。”

百里九敛了嬉笑,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桔梗摇头:“没说,只说是奉命过来传话的。”

两人有些奇怪,不知所为何事:“让她进来吧。”

门帘一撩,一个头发抿得油亮的精瘦婆子走进来,目不斜视,冲着诺雅福身一礼:“崔婆子见过林姨娘。”

“崔妈妈不必客气,起来说话就是。”来人客气,诺雅自然也恭敬。

婆子站起身,好像才发现百里九一般,赶紧又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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