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有,都有。”萧文忠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小红包,一开始,他以为顾建业那个朋友也会带着孩子一块过来,谁知道那孩子没来,正好多出来的那个红包,可以给翠花鸟了。
“安安给鸟拿着,鸟又给家里挣钱了。”
翠花美滋滋的,以后谁再敢说鸟是白吃白住的,看鸟不怼死他,鸟明明是给家里挣钱了的,前些天挣了四十,现在又挣了个红包,鸟的用处大了去了。
沈荞不知道那红包里头包了什么,看上去鼓鼓囊囊凸起来一块,不像是纸币,倒像是装了一颗球状的东西。
她气的指尖狠狠恰进肉里,在她眼里,萧家的东西都是她们小家的,萧文忠大方了,割的都是他们小家的肉。
况且那家人昨天还和她起过争执,沈荞看着顾安安此时穿着的那条粉色的连衣裙,眼睛都快红了,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件衣服扯烂了。
不过她也知道老爷子现在还在呢,她想要做的事情显然不太现实,除了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有任何的用处。
“建业,你和我去趟书房,我还有些事想和你聊聊,至于几个孩子还有你,这些日子就在家里住着吧,我已经让林嫂帮你们准备好的房间,在萧叔家里,你就当和自己家一样。”萧文忠站起身,上前了几步,拍了拍顾建业的肩膀,对着他说到。
顾建业有些犯了难,毕竟余坤城还在外头呢,而且他们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萧文忠不是不讲理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孩子们都在萧家住下,至于顾建业就随便了,家里的房间是给他备好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过来住。
照萧文忠的看法,顾建业那朋友完全也可以住过来,反正这房间大的很,往日里就住了他和沙坤两人,空荡的很。
“这里就是首长给安安小姐准备的房间。”帮佣林婶带着顾安安几人上了二楼,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
沈荞冷哼一声,从顾安安身边走过,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把门嘭地一摔,关上了。
萧从深落后了沈荞好几步,在经过萧从衍边上的时候,有些纠结地看了他好几眼,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好。
“从深,早上我是怎么教你的,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耍。”刚刚关上门的沈荞忽然间又把门打开了,冲着儿子萧从深招了招手,又警惕地看了萧从衍一眼。
“你还有好几套卷子没有做呢,你不像某些人,没什么出息,你可是我沈荞的儿子,将来的前途,是别人拍马都比不上的。”沈荞意有所指,帮佣林婶有些担忧地看了一旁的萧从衍一眼,看他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这夫人说的话是越来越难听了,幸好从衍少爷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脾气好了不少,要是搁以前,怕是又要闹起来了。
萧从深看了看萧从衍,低下头,慢慢朝沈荞的方向走去,在靠近门口时,被沈荞用力一扯,“嘭——”的一声,门再次紧紧闭合。
“首长往日都是不同意让他们在这里过夜的,平日里,也就是允许他们每个月回来一次,算是给沈家一点面子。”
林婶想了想,对着萧从衍解释道,就怕他气性一上来,又和老爷子置气。
萧从深没有说话,低下头,眼帘低垂,嘴唇微微抿起。
顾安安看着有些心疼,原本还觉得自己事先想的计划会不会太过分,现在吗,她朝沈荞关门的房间看了眼,记下她房间的位置,看了看自己的斜挎包,顿时就下定了决心。
她这算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了,顾安安觉得,作为一个老阿姨,她有必要给自己护着的人报仇雪恨。
☆、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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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建业和萧文忠去了书房, 两人聊了些生活的琐事,以及萧从深这些日子的情况, 就说起了正事。
“萧叔,有这里有一份东西,还请你帮着看一下。”
顾建业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灰色的帕子包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将灰色的帕子掀开, 里头摆着的正是前些日子,顾安安从那个明代首饰盒垫布里头发现的那个绢帛。
不过如果顾安安在场, 她会发现这个绢帛比她当初看到的时候似乎还要短上一截,似乎被人用利器裁剪过一般。
这些日子,顾建业在旅途当中可一点都没闲着,自从发现了这个绢帛上写的可能是什么珍贵的古方后, 他就开始谋划了起来。
因为这上头的字很多都是古体字,他连蒙带猜地看出来一小半, 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不认识, 他干脆拿笔把上头不认识的字都抄录下来, 每经过一个地方,就会拿其中不认识的那些字去药店询问。
因为药店抓药的老师傅对这种古方的接触是比较多的, 对常人来讲古体的生僻字,对他们来说, 或许是很常见的。
顾建业把绢帛上头的药材打乱,不同的方子里头的药材都摘抄几个过去问,每到一个新地方,问几种药材, 也不会太显眼。
一路上,他已经把这绢帛上面看不懂的字问了个七七八八,根据每种药材的药效,也大概知道了上头那几个方子的作用。
这上头的药方,大致有两个分类,一类,是跌打损伤之类的外伤药物,一类,是女性调养美容之类的药物。
为首的第一个,顾建业觉得是现在市面上常用的红伤药有些类似,红伤药是外敷的药物,用于治疗开放性创伤也跌打损伤,一般医院也能买到,对于军方来说,更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军备药品。
市面上红伤药的配方很杂,最粗显的那些,稍微懂点医理的赤脚大夫也能配的出来,效用自然说不上特别好,要知道,中医那是一门复杂的学问,药材的用量偏差了那么一点,药材的种类多了一个或是少了一个,很有可能就会导致那伤药的效用,大打折扣。
自古以来,秘方这种东西在华国人心里都是很重要的,很多珍贵的手艺,独门秘籍,就是因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而渐渐消失,现在很多东西都归国有,或是像李氏面庄一样,集体控股占大头,留下一点股份归私人,许多掌握这种秘方的人不愿意将自己家的东西拱手让出,干脆就带着那些珍贵的秘方沉寂了下来,再加上之后历时十年的大混乱,华国的文化,出现了一个大断层,很多珍贵的宝贝,神秘的文化,都在那场浩劫之后,彻底消失在之后的岁月里。
现在的顾建业可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只是这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以及他的脑子告诉他,会被这样严密地藏在锦盒之中,而且那个锦盒看上去还像是当年大户人家所拥有的闺中器物,他直觉这方子绝对不会是一般的药方。
他隐隐猜测,可能是当初拥有这个药方的人家处于某种原因,将药方放入了出嫁的女儿陪嫁的妆奁中,但是又不愿意告诉女儿这件事,毕竟那年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关系着一个家族兴旺的方子,是绝对不可能传给女儿的。
或许那家人原本是想着处理完某件事,然后再用什么法子拿回藏在妆奁里的秘方,只是或许后来,那些人,再也没有拿回那个秘方的机会,或许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或许是和出嫁的闺女失散了,在那个战乱的岁月里,一切都有可能。
以上也只是顾建业自己的猜测,一切,还是得找到当初将锦盒卖给他的那个老太太才能知晓。
当然,顾建业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锦盒是他凭本事买的,又没偷没抢,这里头藏着的东西,那也是他宝贝闺女将来的陪嫁。不过如果这秘方真的是了不起的东西,他也愿意再给那个老太太一点补偿。
顾建业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他此刻拿出来的只有绢帛最上头的三个伤药方子,其中一个应该是红伤药的改良版,还有两个,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东西,至于下头那几个看上去似乎是女性调养美容用的方子,顾建业长了个心眼没拿出来。
伤药这种东西和军队扯上关系,他有命拿,将来也不一定有命用,藏在他手上是白费了,还不如用这玩意儿寻求最大的好处,萧叔是黔西军区的军长,这东西到他手上,如果被确认价值巨大的话,不仅对老爷子本人的仕途有益,对他们顾家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家是绑在一块了,只有老爷子的位置做的稳,他们顾家的日子才好过,这一点顾建业看的十分清楚。
至于那美容的方子嘛,自家老娘,自家媳妇,还有自己最宝贝的闺女都用得上,而且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自古朝代更迭,就没听说过掌权者可以永远控制着贸易自由的,他等不到,他儿子闺女总等得到,到时候,这方子,没准还能给他们顾家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女人的钱总是好挣的,这一点,就顾建业这么些年出车帮人带东西的经验,深有体会。
现在就等着看,那几个伤药方子到底只是个普通方子,还是个真正有用的东西,如果那伤药的药效显著,他是不是也能认为,自己偷偷昧下的那几个方子,也不是什么俗物。
“安安那丫头,福缘深厚啊。”
萧文忠不知道顾建业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听他讲起买锦盒之后的种种过程,忍不住感叹地说到。
越是上了年纪,越是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那样的人,得天独厚,仿佛这天地间的气运都被她给沾得了。
萧文忠想了想顾安安养的那只精怪鸟,又想了想她就随手买了个锦盒,还能买个宝贝出来,相较于他的孙子萧从衍,出身好又有什么用,情缘淡薄,现在还委屈地连家都待不得。
“这件事你的口风要把紧了,我会让信得过的人先去试试这方子的药效。”萧文忠起身,将那绢帛放到了嵌在书房的墙内的保险箱里,足以见得他对这几个药方的在意。
“你说的那个老妇人我会派人过去打探,和她询问些消息,要是那药方真有奇效,绝对不会亏待那个老人家,当然,更不会亏待你小子。”
萧文忠拍了拍顾建业的肩,顾建业的心思被看穿也不觉得丢脸,他可是个成家立业的男人了,上头有双亲,下头还有三个孩子,加上自己和媳妇,他想要日子过得更好些那是正经事,有啥好丢脸的。
他要是扭扭捏捏的,萧文忠或许还有些看不上眼,可就是他这直率的态度,合了萧文忠的胃口,况且他得到这么一个宝贝,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拿给他,是个有脑子会权衡的,萧文忠觉得把孙子放在他那儿,或许也是件好事。
这么想着,萧文忠觉得如果那方子货真价实,自己也该给他争取尽量多的好处。
*****
“拆包包拆包包。”
因为萧老爷子和顾建业在书房谈事情,沈荞又拘着儿子闭门不出,剩下的几个孩子干脆自发地窝在了顾安安的房间里,翠花鸟扑扇着翅膀对着顾安安催促道,它可好奇自己又给家里挣了多少钱了。
顾安安听出来了,翠花说的是红包,很干脆地把红包递到翠花面前,让它自己去拆。
翠花再聪明,它也只是一只鸟,让鸟拆红包,这工作量有些庞大啊。
翠花用嘴啄了啄红包,再用爪子拽了拽,也不知道萧老爷子这包红包的纸到底是从哪里买的,又厚又韧,翠花花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整个鸟都快累瘫下了,都没把红包给打开,倒是那滑稽的动作,引来顾安安和顾家兄弟一阵笑声。
qaq翠花觉得自己被安安伤了心,扑哧扑哧叼着红包去找自己的新盟友。
鸟刚刚开始帮衍衍出了气了,衍衍也该帮鸟干点活啊。
萧从衍也没逗翠花,他现在还想让鸟做些事呢,可没想着这么早就把鸟逗毛了,二话不说,接过翠花手里的红包,一把撕开,将里头一颗精致小巧的金豆豆取出来。
这种金豆豆是当年的大户人家逢年过节送给小辈的礼物,约有大半个拇指大,上头刻着吉祥词,类似福寿安康,健康长寿之类的祝福语。以往还有富贵荣华,财源广进之类的贺词,现在这年月是不能用的了,不然会被质疑是资本主义政治倾向。
顾安安也没想到里头装的居然是这样价值不菲的礼物,现在银行兑换黄金的价格约为38美元/1盎司,1盎司不足32克,而一美元能兑换2.46元人民币,眼前这个金豆豆看上去是实心的,摸起来也是沉甸甸的,这样一个,放现在大概也要二十多块钱,要知道,现在双职工家庭的孩子,逢年过节能拿到的压岁钱也不会超过五毛钱。
顾安安倒不是很清楚现在黄金的价格,她按照的是后世的计算方法,这样大一块足金的金块,放哪里都不便宜,一下子受了那么大一个红包,顾安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切,老头子真是太抠门了。”
萧从衍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金豆豆,颇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还以为爷爷会给胖丫头什么好东西呢,到头来就是这么一个金豆豆。
离开了黔西将近半年的萧从衍还不知道现在笼罩在军政界的诡谲风波,萧文忠哪里是抠门啊,而是更好的东西,他根本就不能拿出来,就怕哪里不对,让对家抓到把柄,不仅如此,当初萧老太太留给曾孙的那些个宝贝,萧文忠也重新找了一个绝对可靠的地方,早就偷偷转移了,就怕出现什么麻烦。
顾安安听了萧从衍的话,忍不住捂了捂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感觉闻到了金钱的酸臭味,嫉妒使她面目全非啊。
“不抠不抠。”顾安安怕萧从衍又和萧爷爷去说些什么,光是这金豆豆都让人承受不起了,再那点别动东西出来,她只能卖身还债了。
顾安安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肉,幸好她把自己喂得挺肥的,不知宰了当猪肉卖能卖多少钱。
“怎么不抠啊,抠死了。”
翠花可生气了,亏它还叫那老哥儿爷爷了呢,一分钱都不给,亏鸟还想着鸟又能赚钱了呢。
“这豆子连吃都不能吃,再不济,他给一粒真豆豆也好啊,好歹还能喂喂黑胖和黑妞呢。”
被翠花点到名的黑胖和黑妞吱了一声,两只鼠今天是要干大事的,正在那咔擦咔擦啃着苹果大快朵颐呢,听到翠花叫它们,还迷茫地看了翠花一眼。
要给鼠吃豆豆吗,这东西它们在乡下已经吃腻了,相较之下,还是这苹果更得鼠的心啊。
“翠花啊,这可金豆豆可是能买几百斤你说的豆子啊。”顾向文还是知道些行情的,自家妈就有对金耳环,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他把大半个月的工资,看上去还没这一颗金豆豆来的大,想来,得花更多的钱吧。
翠花要撒泼的心思歇了,这黄黄的东西很值钱?它不禁陷入了沉思。
说来也不怪它,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它们就没缺过什么,后来王府乱了,它和如花被抛弃,流落在外头,那时候,市面上的人用的最多的还是纸币和大洋,包括它们后来去的别的国家,见过用硬币和纸币的,也没见过直接用黄金交易的,或许有,只是它从来没见到过,自然也不知晓。
在翠花的心里,那黄灿灿的东西除了女人喜欢用它打造成一些古怪的造型戴头上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其它就没啥用了,对鸟来说,还不如一口吃的来的实在。
直到今天,它才知道,原来那黄灿灿的东西还有大用场。
翠花咽了口口水,觉得鸟的小心肝似乎需要缓缓,因为它发现,或许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一只很有钱的鸟。
☆、捣蛋
“安安, 这黄灿灿的东西很值钱,那那些个绿油油的, 还有红的蓝的一闪一闪的东西呢?”
翠花忽然间仿佛被贯通了奇经八脉,没道理以前这些黄灿灿的东西值钱,那些福晋格格喜欢的其他东西就不值钱了。
“绿油油的,红的蓝的一闪一闪的?”顾安安不太理解翠花的意思, 只是忽然想起它是连着黄金问的,很有可能说的就是翡翠宝石之类的吧。
“你说的是翡翠宝石吗?”顾安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对对对, 就是那什么翠的,和鸟的名字差不多。”
翠花连连点头,还记得当初它还是一只可爱的小幼鸟的时候,最喜欢那个和它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的东西, 下人常常一个没盯住,它就会飞去王府女眷的屋里, 从她们的首饰盒偷小小的, 鸟叼地动的小翡翠, 偷偷藏窝里,美滋滋地抱着那些绿石头一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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