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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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灵力十分充沛,及时在耀天秘境内也极为罕见,但是在这方禁地中,任何人都无法使用灵力,相应的,这里也没有任何妖兽生存,只有生长了无数年的灵草漫山遍野都是。”

芮白筠右腿被魔修打中,被秽气所腐蚀,此时更是疼痛难忍,她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腿上了岸,跌坐在地,皱眉道:“没有灵力,我们要一直被困在此处吗?”

“而且,你既然知道此处是禁地,为何还要跳下来?”

注意到芮白筠腿上的伤势,洛月汐走到她身边跪坐下来,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淡淡道:“一开始我就是朝着这里逃跑的。那几个魔修不会给别人援助我们的机会,一定早就布置好了。”

“所以与其等待别人前来救援,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逃生。这处禁地虽然禁灵,但是你不觉得也十分安全吗?”

芮白筠眼睛一亮:“你是说,在这里我们都一样,用不了灵力和神识,那么我们和假丹修士的差距就没有了?”

“没错。我可不是吃了亏不还手的人,我跳下来之前,自爆了雷公锥,只怕哪一处山崖都被轰碎了,那几个魔修也逃不脱坠落下落的下场。”洛月汐冷笑一声,眼中杀机凛冽。

她扫了眼山崖上方,语气冰冷:“我还特地用飞行靴加快了我们下落的速度,我们会比他们更早落到水潭之中,恢复清醒。”

“到时候,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芮白筠清澈的杏眼中掠过一丝杀机,咬紧了牙关恨恨说道。

洛月汐没说话,只是撕下身上道袍的衣角将芮白筠小腿上的伤口包扎起来,皱眉道:“你的伤势主要是魔修的秽气污染,我们现在无法动用灵力,无法治疗。”

芮白筠浑身一颤,虽然包扎时很痛,但是除了脸色苍白没有呻/吟痛呼,只是颤声问道:“如果、如果这伤现在不治,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这魔气会不会游走到我心脉,让我以后再也修不了真?”

“这是秽气,不是魔气。”洛月汐扫了芮白筠苍白的脸色一眼,低下头语气淡漠的说道。

秽气乃是魔修们攻击一种恶毒的力量,但是说到底是灵力的一种。而魔气却不同,它是魔修的核心,正道修士一旦沾染了魔气,如果不想坠为魔修,这一生不可能再修道了。

芮白筠问那句话,其实代表着,一旦她沾染了魔气,即使这一生都不再修炼,也绝不会堕落成魔修。

在任性骄纵的外表之下,她也有着自己的坚定和执着。

“你先服下一颗百花朝露丹压下伤势。等杀了那几个魔修,我们要抓紧时间,尽快离开这天然阵法所笼罩的禁地。”洛月汐递给芮白筠一枚拇指大小带着清香的丹药,神色郑重道。

芮白筠怔怔接过那丹药,有些惊讶:“我们不是打不开储物袋吗?你这是哪来的?”

“既然早就知道会落下来,我怎么会不早作准备,这是刚刚取出来的。”淡淡解释了一句,洛月汐就若有所感的转头往山崖上看去。就见之前追杀她们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魔修们像是下饺子一样的砸落了下来。

洛月汐的离水剑早在她跳下来之前就收回了储物袋,此时两人身边只有芮白筠的本命灵剑一件武器,虽然因为这里天然压制灵力的阵法,本命灵剑灵力收敛,但是它本身的锋利仍在。

洛月汐拾起芮白筠的灵剑,走到谭边,当那些魔修浮上水面漂过来时,洛月汐就一剑干脆利落的砍掉了他们的脑袋。

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砍掉魔修他们就算是死了的洛月汐,又用长剑将他们的丹田捅了个对穿,彻底废了他们的丹田,才算是松了口气。

用长剑把他们的储物袋勾了过来,洛月汐带着五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回来了。

亲眼看到洛月汐这么顺手的做完了一系列事情的芮白筠惊讶的差点要把眼珠子瞪出来,虽然早就知道她战斗力很强,但是芮白筠还真没想过,洛月汐一个丹宗的丹修,竟然把杀人掏储物袋的事情做的这么顺手——就好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走吧,百花朝露丹只能压制这秽气一天。一天之内,如果我们不能走出这方天然阵法,你的腿可能就保不住了。”没有理会芮白筠的古怪目光,洛月汐将那五个储物袋一起挂在了腰间,然后才淡淡道。

芮白筠点了点头,抿唇忍住腿上的疼痛站了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若不是洛月汐扶了她一把,她就要倒在地上了。

“拿着。”洛月汐把手中属于芮白筠的本命灵剑塞到了她手里,然后背转过身弯下腰对她说到,“上来,我背你。”

芮白筠一怔,条件反射的就要拒绝。从来没有剑修需要丹修来照顾保护的,本来把洛月汐牵连进来,芮白筠心中就十分愧疚,再由她照顾,她会更加不安的。

“别废话,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上来!”洛月汐冷下语气,颇为不耐的说道。

芮白筠怔怔的看着洛月汐,眼中不知流转着怎样的情绪,许久之后,她终于趴伏到洛月汐背上。

洛月汐背起芮白筠,认准了方向,就迈开步子走去,这处天然的阵法存在太久,没有修士、妖兽涉足,又灵气充沛,所以树木极为高大,灌木也十分茂盛。

这样的环境,对失去灵力的和凡人没什么区别的修士而言,本就十分难走,更不要说洛月汐还背着芮白筠了。即使她是女子体重很轻,但也是一个负担啊。

“我是不是很重?我还是下来和你一起走吧,这里的灌木太多了,你背着我不好走的。”芮白筠趴在洛月汐背上,左手扶着她的肩膀,右手将前方挂下来的树枝砍断。

洛月汐呼吸微微急促,步履艰难的前行,闻言只是淡淡说道:“放你下来走,速度只会变得更慢。”

“……对不起。”芮白筠沉默了一瞬后,突然低声道,她目光怔然呆滞的落在洛月汐的后脑上,轻声道,“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那些魔修追杀。”

她的语气越发低落下来,带着对自己的迁怒和懊悔:“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自爆雷公锥,不会坠落到悬崖之下,来到这禁地之中。甚至到了此刻,我还要拖累你……”

“闭嘴吧,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洛月汐皱了皱眉头,淡淡哼了一声,她绕过一片生长得十分繁密,几乎遮住了去路的灌木,沿着丛林中的另一边往外走去。

微微侧头,洛月汐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只是她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真有流水声,眼中掠过一丝亮光,洛月汐往隐隐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管当初是谁被魔修攻击,我都会救他的,那个人是不是你都不会例外。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洛月汐将背上的芮白筠往上推了一把,让她不要滑落,语气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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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白筠听到洛月汐的回答后,在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把头靠在了她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声道:“洛月汐,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一个很可靠的人?”

“为什么你不走剑道呢?以你的心性坚定,如果走剑道一定会十分顺利。我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沈师兄会喜欢你了,就像我仰望憧憬着沈师兄那样,他其实也是一直在崇拜着你,把你当做憧憬在追逐吧?”

洛月汐对于芮白筠的话嗤之以鼻,哼笑一声:“你们剑修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自大到没边了?为什么认为意志坚定的人就只适合走剑道呢?或者是——你们认定的是,只有剑修,才会意志如磐石般坚定不可动摇?”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比起其他修士,剑修确实在意志上磨砺得多一点。”芮白筠连忙解释道,语气有些急切,她小心翼翼的低声道,“你生气了吗?”

洛月汐顿了顿,觉得芮白筠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是她急着找到出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回答道:“当然没有,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因为你们的误解,就否认我自己的道路。”

松了口气,芮白筠软下身子,她语气里带着笑意和钦佩,声音如流水潺潺清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一直以来,我都梦想着有一天我也能这样坚定。这就是我憧憬的样子……”

“沈师兄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不,你比沈师兄更加坚定,也更加明确的知道自己的道路是什么,知道要付出什么来达成目标。”

“我很憧憬……这样的你。”

“我梦想中的自己,就像是这样的,坚定的践行自己的道路,绝不会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动摇。”

芮白筠像是把洛月汐当成了可以吐露心声分享心事的人,把她一直藏在心底的话吐了个干净,简直是把当洛月汐当成垃圾桶一样,什么都往里面倒。

“喂,芮白筠,你是不是有些自卑?或者说,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剑修这条道路?为了什么?为了——你至今没有凝练自己剑道这一件事情吗?”打断芮白筠的絮絮叨叨,洛月汐眯起眼睛,语气冷淡的问道。

芮白筠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苦笑道:“还真是不留情面,是呢,我一直都很在乎这件事情。我之所以会成为剑修,是因为我父亲是剑修……但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适合这条道路。”

“我在剑道上的修炼十分缓慢,剑宗有人在背地说,我根本就不像我父亲的女儿,因为我一点剑道天赋都没有。”

没有劝解什么,洛月汐只是反问道:“说这些话的人,对于你而言重要吗?”

“不重要,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芮白筠有些不解洛月汐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嗤笑了一声,洛月汐语气不屑,淡漠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在意?面对这些人,你说什么都是废话,真正该做的,是拿事实一巴掌扇在他们脸上,你根本不用跟他们废话计较什么。”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自卑什么,但是你听好了,芮白筠,虽然我之前挺讨厌你的,但是我得说,你做到了剑修该有的骨气和节气。无论是不向魔修投降坚持战死,还是宁不修炼也不堕落成魔,你的‘剑道’不逊于任何人。”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自己吧,你不必任何人差,也没必要去憧憬任何人。”洛月汐最后这样带着笑意淡淡说着,语气柔和。

在经历了同生共死的冒险之后,她也明白,芮白筠虽然任性浑身是刺,其实不过是用这些保护自己罢了。

和真正天之骄子,从没受过委屈所以傲慢不屑任性到作天作地的司空易不一样,芮白筠只是在用这些任性来维护自己而已,她虽然是元婴大能的幼女,却在剑道上天赋并没有让人惊艳,难免让人失望。

所以她才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来表明自己的地位。就像是虚张声势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小心翼翼的维护自己的尊严。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即使是父亲,贺师兄,他们也会对我在剑道上的进展而失望。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从来没有人,跟我说,其实我是一个真正的剑修。”

左手抓紧洛月汐肩膀上的衣服,芮白筠小声说道,带着自己都不知的高兴和说不出的悲伤。

她最期盼的认可,父亲和师兄从来没有给过她的赞赏和承认,都是她给的。也是她第一个告诉自己,其实她也很有优秀。

那些因为父亲是剑修大能而给她套上的层层枷锁,那些留在她心底的委屈不甘和痛苦,似乎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正如洛月汐所言,为什么要去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否定自己的付出,否定自己的道路。

这条前路漫漫只能孤身独往的修真之道,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是与寂寞和疯狂为伴,以痛苦煎熬做船,以坚毅不屈为桨,独自一人渡过苦海,踏上“道”的彼岸。

芮白筠心中有百种思绪在爆炸,有千种心情在翻搅,渐渐的,她似乎有所感,意志缓慢蜕变起来。

背着芮白筠走了半个多时辰后,耳边那似有若无的流水声终于越发清晰可闻,洛月汐眼中掠过一丝喜色,托着有些疲累的身体往传来流水声的方向走去。

走到那里,果然就见一条溪水不知从何处流淌下来,澄澈透明的流水潺潺流动着,敲打在溪中的青石上,发出清越脆响的声音。

溪水很浅,大概只有一米深浅,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摇动尾巴游弋的小鱼,也能看到水底光滑的鹅卵石和上面的青苔。

“你先停下来歇一下吧,背着我很累吧?”芮白筠在洛月汐走到溪边后,扯了扯她肩膀上的衣服,低声说道。

洛月汐沉吟了片刻,就点了点头。将芮白筠放在地上,洛月汐又拿起了芮白筠的本命灵剑,然后走到溪边用长剑刺鱼。

“我们打不开储物袋,身上也没有食物,先烤些鱼填饱肚子吧。现在的我们,和凡人没有区别。”洛月汐对这件事情十分拿手,一边说话一边就刷刷刷的刺中了好几天巴掌大小的银鱼。

芮白筠见洛月汐忙着刺鱼,虽然她有一条腿受伤了无法行动,但是蹦跶两下还是可以的。便在溪边蹦跶着收集着干燥的树枝枯叶打算生火。

于是等洛月汐把芮白筠的本命灵剑当成鱼叉一样插满了层层叠叠的银鱼回转时,就见芮白筠跛着右脚,不停的蹦跶着。

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囧,洛月汐无语道:“你干嘛呢?”

“收集树枝生火啊!”抱着一堆枯木,也不在乎那些枯枝把她的衣服弄脏了,芮白筠跛着腿蹦跶了回来,仰起头看向洛月汐,杏眼里满是愉快和笑意,一张脸上写满了“求表扬”的字样。

洛月汐……更加无语了,总觉得原本任性嘴毒和她针锋相对的芮白筠好像已经在风中风化消失不见了。现在这个一脸幼稚表情的人到底是谁啊摔!

坐在溪边的草地上,芮白筠举着插满了粗略一看不下十余条鱼的本命灵剑看着洛月汐把枯枝归拢在一起,带着疑惑的问道:“我们现在没有灵力,怎么生火啊?”

“有一种东西,叫做火折子。”瞥了她一眼,洛月汐一脸淡定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很仔细的火折子,在掉下来之前,她就有感会失去灵力变作凡人,所以把储物袋里准备的一些应急的备用东西拿了出来。

花了点时间升起了火堆,开始烤鱼,温暖的火焰烘烤着洛月汐和芮白筠身上还没干透的衣服,让她们觉得一阵温暖。

从悬崖下落下到水潭中,又一路在乔木高大灌木丛生的森林中跋涉,不管是洛月汐还是芮白筠都有些壁垒,毕竟此时她们灵力收敛,比起凡人最多是体制强健一点。

“吃吧,没有调味料,不好吃,但是不想饿着就吃。”把烤好的一串鱼塞给芮白筠,洛月汐自己也拿了一串鱼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

说不好吃就是真的不好吃,洛月汐在做饭厨艺这一块是真的辣鸡麻爪,能够把食物弄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这鱼烤的……是真的特别难以下咽。

不过不管是洛月汐还是芮白筠都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再怎么难吃的鱼,她们两也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稍稍垫了垫肚子后,洛月汐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之前说,你憧憬沈昭?为什么,我是说——憧憬什么的,应该是对很强大优秀的人吧?沈昭……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憧憬他呢。”

你不会是眼瞎吧?被主角光环闪瞎了吗?这是洛月汐心中的吐槽,她是真的挺怀疑这点的。

“沈师兄很厉害啊,他入剑宗只有三年,却很快就筑基,凝练剑道。甚至于,短短三年间,他就成为了剑宗年轻弟子中的领头人。”芮白筠提起沈昭,忍不住双颊泛起红晕,双眼闪亮如星的说道。

洛月汐听到这些对沈昭的赞美之词,完全没有和芮白筠一样的感觉,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他是天生剑体,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并不出奇。”

“不,天生剑体者却是天生拥有一颗剑心,但他们的剑道仍旧需要不断磨砺反思才能凝练出来。”芮白筠摇了摇头,反驳道。

挑了挑眉,洛月汐轻笑一声:“即使是这样,你这样憧憬沈昭,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也许他在修炼上确实是奇才,但是修炼速度快的人也不少啊。”

“沈昭师兄是不一样的,他对人非常温和,然后呢……也很沉稳大气。”芮白筠揉了揉脸,泄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啦,反正我就是觉得他特别特别的好,和其他的师兄们都不一样。”

洛月汐抽了抽嘴角,无情吐槽道:“我从来没觉得沈昭沉稳在哪里,你见过七八岁了,还会因为没吃到糖而赖地打滚的熊孩子吗?”

“……没见过。”

“你见过因为不想起来锻炼,就大夏天捂在厚被子里,把自己活生生热出一身汗装生病的傻孩子吗?”

“…………没见过。”

“你见过牙疼得脸都肿成包子了,还是忍不住大半夜翻墙跑到厨房偷蜜饯吃的馋孩子吗?”

“………………没、没见过。”

“你见过都十岁了,还仗着自己年纪大去骗自己弟弟,把他们的压岁钱糊弄过来偷跑出去买吃的贼孩子吗?”

“…………………………”芮白筠木着脸,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沉默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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