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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见过胡艺慈两次,她都是晚上去工作,虽说她解释自己调了晚班,但是偶然一次半夜遇到,她浑身上下香气呛人,十分的风尘。

原以为她和祁八爷和好了,但是没想到竟是如此。

虽然吃惊,杨聪文还是与沈涟漪道:“莫要管他们的事情。路都是自己走的,他们伤害别人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样一天了。”

沈涟漪点头,她也不是一味没有原则的善良。

幽幽叹了一口气,沈涟漪当真觉得胡艺慈这人可惜了。

也不知道这一辈子遇到祁八爷,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杨修言这边儿正和他们念叨胡家母女的事情呢。

而另一厢,唐娇倒是正坐在书房与沈青聊天。

唐娇道:“舅舅,你怎么说服大上海的洪先生将她开除的啊?”

她窝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涂指甲,红艳艳的指甲格外的鲜艳。

沈青说道:“这世上总归有很多事情是可以谈的。”

唐娇浅浅的笑了出来,随即轻声道:“那倒也是。”

胡艺慈母女被赶出了济宁,胡艺慈又被赶出了大上海,她们的生活会窘迫成这样可想而知。但是唐娇兴中却一点点温柔都没有,想到他们欺负辱骂她娘,她就全然不能忍受。

如若不是杨聪文英雄救美,想来现在那个躺在医院的人就是她的母亲了。

沈青道:“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是我一定要让她们在上海生活不下去。”

他冷笑一声,说道:“凭什么他们就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呢?”

唐娇颔首,认可了舅舅的话。最近他们家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她觉得不安全。

现在唐娇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想法了,所有的前世,都好像是一场梦境,梦醒了,一切都消失无踪了。

她曾经有一种作弊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然而又不是的。

其实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她前世所认识的人未必也就是真的认识。

像是……胡艺慈。

她现在甚至想,胡艺慈这个人是不是前世其实也是这样,她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寄来的那封信,一切的一切,说的又是真的么?其实都不好说的。

想到这里,唐娇倒是觉得有些可笑了。

她轻声道:“胡艺慈现在作甚?”

沈青冷淡:“她去医院找过祁八爷两次,不过没有见到祁八爷的面儿就被赶了出去。”

这个时候想到找祁八爷帮忙了。

唐娇起身:“我去一下隔壁。”

沈青立时说道:“这件事不需要顾七爷出面,我们不能事事都倚靠人家。”

他看唐娇回头,又补充道:“便是你将来与他成婚都是一样的。不要全力的依附另外一个人。”

唐娇笑了起来,这世上会与她这样说的,大抵也只有自己的亲人了。

她轻声:“我知道的,谢谢舅舅。”

她顺势倚在了门上,轻声道:“说起来,最近一直纠缠胡艺慈的事情,我倒是忘记了,上次你抓到的那两个人,就是跟踪我企图对我动手的两个人交代了么?”

她问了出来。

她可是记得当时的情景的,那人的刀是直接就往她的脸上招呼,说实话,真的要人命的打法可不是这样。这绝对是偏向于毁容的。

沈青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道:“你且放心。”

顿了一下,他道:“我会找到幕后黑手,不过现阶段,这两个人确实没有交代什么。我看了,他们也是真的不知道。”

正是因此,沈青格外的担心。

他道:“阿呦不怕,舅舅会给你找个合适的保镖。”

唐娇浅浅的笑了出来,拒绝道:“算了,我过一段时间还要上学,好端端的带着保镖出门,让人看了像什么话?我还是自己勤加练习吧。”

唐娇认真:“舅舅不如帮我找个习武的老师?最好的女人,您知道的,这样方便很多。”

沈青颔首,说了好。

两人在书房说话,敲门声响起。

四叶道:“小姐,顾先生过来了。”

唐娇感慨:“人果然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她原本已经要放弃去隔壁了,这人倒是主动来了。

唐娇来到客厅就看到顾庭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坐的笔直,唐娇笑盈盈的问道:“七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顾庭昀抬头看她,就见小姑娘神态寻常,他道:“听说你们家有些事情,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小姑娘不主动登门,那么他只能主动登门了。

说起来也有三四日没见唐娇,她整个人似乎清减了不少。

想来也是的,好端端的大过年,家中倒是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饶是多么心大的小姑娘想必也是焦虑的吧。

他说道:“怎么样?”

沈青从书房走出,打招呼:“七爷。”

客客气气的透着恭敬。

顾庭昀微笑:“看来倒是也不需要我帮什么的。”

唐娇挑眉:“谁说不需要啊?”

她露出一抹笑意:“我娘要结婚了,我们有点着急呢,我知道醉月楼是您名下的产业,不如能否给我们安排个好日子呢?”

顾庭昀温和的笑了起来,眉眼清明,缓缓道了一个……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

砰砰砰的砸门声不断, 胡艺慈用棉被盖住自己, 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别以为不开门就可以, 我是晓得的,你们家里有人。你赶紧给我出来!”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怒火与刻薄。

胡艺慈依旧不动, 不多时的功夫,外面似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的, 就是两个女人激烈的争吵。

胡艺慈听到他娘的声音,踉跄爬了起来,她来到门口, 一阵恶臭传来,胡艺慈被这刺鼻的味道冲了一下,险些吐了出来。她扶住门框定睛一看, 原来大门附近全被人泼了恶臭的污秽之物, 与他娘争吵的不是旁人,正是周围的邻居。

胡艺慈立时上前拉住她娘, 低语道:“娘,您快进来。”

她不想再得罪周遭的邻居, 如若这般, 怕是又要换地方住, 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他们已经搬了两次家。若是算上之前在济宁夜校搬出来那次,足有三次。胡艺慈实在不想继续折腾下去, 只盼着有个安身之处。

邻居大婶倒是不客气,她说道:“你们家果然有人,我刚才这般敲门,你都不过来开门,当真是十分油滑之人。我是不晓得你们是什么人,但是你们住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影响我们大家的日子,每日伴着这样的恶臭,我们哪里受得了?我看你们母女倒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恶极之人,可是你们这样影响我们这些周围做邻居的,这可万万使不得,若你们总归这样继续下去,那么就别怪我们这些做邻居的翻脸无情。”

邻居大婶也算是好声好气,有理有据。但是这样的话落在胡教员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他想到之前被赶出济宁夜校的事情,恼怒起来:“我们是付了房租的,有本事你让房主不要租给我们呀,既然租给我们,又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什么。”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话,哪里让人听得下去,果不其然,两人又继续吵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又从争吵变成了动手,胡艺慈眼看这些是是非非,惊叫一声,窜回到屋里。

也不知外面打了多久,等到胡教员进门,已经浑身十分狼狈,脸上尚且带着抓痕。

她看胡艺慈缩在一角,上前就是一个耳光,“你这混蛋,看到你娘被打,竟然全然不过来帮忙,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没用的女儿?如果不是你惹的麻烦,我们现在哪置于过这样的日子,我让你好好的抓紧祁八爷,你都做了什么?”

不提祁八爷该好,一提祁八爷,胡艺慈一下子就掉下泪来,她道:“娘,你还要怪我,若不是你跟他要钱,我们哪里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欢他的,可是就因为您要钱,我们的关系才走到这样冰冷冷的地步,我才失去了他,你现在又与我说,是我的错,这样未免太过伤女儿的心,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我有什么办法?”

胡教员也没有想到胡艺慈敢顶嘴,一时气闷又是一巴掌,房间里很快传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周遭的邻居听了均是摇头,先前与胡教员争吵的那位说道,“两个扫把星住在这里,我们一刻不得安宁,我们必要将他们赶走。”

大家立刻点头赞成她的意见。

母女二人争吵之后就是抱头痛哭,胡艺慈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地步。现在想来也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鬼迷心窍,可是得知自己心爱的人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又有几人能够控制得住自己呢?

胡艺慈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却不明白唐娇他们为什么不能善良一些。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他更是想要亲自登门道歉的。可是沈家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时间。

他们第一时间就联络了济宁,她们母女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原来胡艺慈还想着能够在大上海做舞女。可是不想,大上海那边也将她开除了。不管她们搬到哪里,都有人上门骚扰,虽然并没有对她们本人做什么,可是例如在门口泼粪,在路上跟踪,这样的事情却数不胜数、不胜其扰。

胡艺慈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娘,我去找唐娇。不管如何,我们也是旧识,总还有几分情意,我相信但凡她有一分善良之心,就不该与我们继续计较下去。”

胡教员蹙眉,说道:“可以么?我总觉得唐娇这个死丫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你去找他们一下总是对的,好过于我们现在这样,不断被骚扰。”

胡艺慈颔首,她轻声道:“可以的,我去找她。”

胡艺慈一出门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不需要多说,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其实跟着她们的人也不怕被发现,而且似乎还格外的想让她们发现,每当她回头,那些人都会发出呵呵呵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胡艺慈不知他们究竟做甚,但是却已经草木皆兵。

她一路惶惶不安,但是到底是抵达了沈宅的门口。

唐娇正在家中准备食盒,王婶做了晚餐,唐娇准备去医院送饭。

四叶道:“小姐,那个胡艺慈来了。”

她们对这个人是一点好感也无了。

唐娇扬了扬眉,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她可没想到胡艺慈会来找她。

冷笑一声,唐娇道:“走,我倒是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妖蛾子,难不成还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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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娇出了大门,眼看胡艺慈站在不远处,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依旧寒冷,胡艺慈穿的很少。她整个人冻得脸色发白,乍一看到唐娇,有那么一瞬间的意味不明,不过很快的,她倒是上前:“唐娇。”

只叫了一声就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唐娇直白:“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胡艺慈看着唐娇,突然间就觉得很不公平,同样都是人,她可以过养尊处优的生活,身边有人保护,有人疼爱。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甚至现在她还要来求着唐娇,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呢?不知为何,看着唐娇,她就会觉得格外的嫉妒。

胡艺慈不说话,唐娇冷笑说道:“你是来用眼神杀死我?”

胡艺慈的表现倒是很明显了。

胡艺慈尴尬一下,随即轻声道:“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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