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不过,哪怕是旁人做的,也不过是被乐阳逼上梁山。若这女人在侯府之中从未作恶,怎会被人陷害?当初步步逼迫,非要去人家府中去做小妾,轻贱卑劣,抢了别人的丈夫,如今就算被人陷害,也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见林珩诧异地看着自己,仿佛不明白他口中为何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靖王便冷淡地说道,“古来后宅纷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祸害的人太多,如今倒了霉,实属活该。”
林珩听得满头雾水,想了想就笑了。
“殿下还在为十妹妹抱不平?”
靖王倒是真的对阿妧十分上心,此刻能说出这些话,显然也是因见乐阳郡主欺负阿妧得狠了的缘故,因此林珩也不在意,告辞走了。
见他修长优雅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靖王这才冷哼了一声,见馒头叔满头大汗地叫人抬了许多的被褥,上前摸了摸,只觉得松软温暖,这才满意地叫人去给隔壁厢房铺床。
当阿妧被惊醒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软乎乎的小身子叫靖王面无表情地抱着,正走在有些微冷的廊下。她摸了摸身上披着的软乎乎的披风,伸手就抱住了靖王的脖子,小小地打了一个还带着几分奶味儿的小哈欠,探头,见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旁的厢房,就急忙问道,“我住在这里么,殿下?”
她见靖王点头,就蹭了蹭他的脸,见他沉默着看着自己,急忙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来。
靖王想到林珩对自己莫名其妙的那些猜疑,又见小团子干干净净地对自己笑,心里越发觉得林珩龌蹉了。
都说宁国公世子是个特别文雅的人,其实那心里想的哟
简直不能提。
“喜欢你看到的么?”
靖王推开门,就见明亮跳跃的烛光将极大的厢房给照亮得分毫毕现,见小团子嗷地叫了一声,就有些得意地问道。
厢房的风格可就跟靖王正房的风格完全不同,充满了柔软细腻,又简单又精致的女孩子的气氛。当阿妧对自己叫了一声谢就匆匆忙忙从他的怀里爬出来,在铺了许多层被褥的大床上打滚儿,圆滚滚的小身子都沉没在了松软的被子里,靖王的目光就温和了起来。
他侧坐在床边,看着一颗毛茸茸的胖团子来来回回地滚动,最后趴在他的手边一动不动了。许久,方才听见小小声儿的道谢。
“谢谢您,殿下。”
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拿胖嘟嘟的小胳膊抱住他修长有力的手臂。
“在本王府中,你可以随意,不必有半点拘束。”他都看阿妧活得累。
小团子抖了抖脖子上的狐狸围脖儿,怯生生地抖了抖,见靖王垂头看着自己,许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
“好好睡,过些天带你上街去玩。”靖王亲手给阿妧解了外头的衣裳,低声说道,“你先凑合着一晚上,明天我去给你拿新衣裳。”
他把阿妧给揣进了软软的被子里,见她傻傻地依旧抱着自己的手臂,依恋得如同当年曾经在兽苑里见到的不能离开母兽的幼崽儿,目光越发温和了起来。直到小团子打着小呼呼睡了过去,方才起身离开。只是他却并未见到,当他离开的瞬间,阿妧默默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靖王宽阔的背影消失,给自己关上了门,直到看到上房起了火光,这才又安心地睡了。
她一夜睡得香甜极了,第二日,就见靖王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床边。
“穿上。”靖王殿下就丢来了一套颜色十分素净的小褂子,不仅颜色素净,上头虽然有些银线暗纹,却并没有奢侈得叫人不舒坦。
“一晚上就做好了呀?”阿妧震惊了。
一晚上做一套衣裳,靖王府的绣娘们也是拼了。
她急忙去穿这小褂子,虽觉得有些大了些,然而因她本生得圆滚滚一只,因此倒还算合适。此刻穿了这件颜色清淡的小褂子,阿妧心里的负罪感就少了许多。
她感激地蹭了蹭靖王的手臂,又拿一旁的两段丝线给自己缠了两个简单的包包头,首饰也不用了,就裹了一件雪白的白狐披风滚到了床下。外头正是清晨,她叫靖王拉着走出厢房,就见正院空地之中正摆着许多的兵器。
“殿下要晨练么?”她好奇地问道。
“嗯。”靖王简单地应了,无视了一旁馒头叔杀鸡抹脖的暗示。
“姑娘先喝口水。”馒头叔老上火了,看着自家这没有什么亲近团子们天赋的王爷。
这年头儿小团子就应该娇滴滴地陪着她玩秋千啥的是不是?
在团子面前耍大刀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能不吓得团子们嚎啕大哭从此听见靖王殿下就嗷嗷叫么?
馒头叔见靖王还当真往场中去了,还拎了那最重的在那儿舞得虎虎生风,特别的霸道肃杀,唯恐将阿妧给吓破胆,馒头叔急忙拿出一旁的一只小小的琉璃盏来。
阿妧见里头浅浅的一汪儿清水,又见馒头叔目光殷切,急忙软软道谢,一口就给喝了。
“好喝么?”馒头叔被团子们特有的奶音儿征服了,声音发飘地问道。
甘甜清冽,只是凭着十姑娘那粗糙的感觉,也没觉得跟白开水有啥分别,只是十姑娘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摇头晃脑地问道,“这是山上的清泉么?”
“不是,清早儿给您特意收集的花露水儿。”一帮五大三粗的侍卫们在花园子里专门儿逮大清早的露珠儿,容易么?
馒头叔的眼睛都发亮了。
“若姑娘觉得好,明儿再叫他们多收集些。”
胖团子的胖腮慢慢儿地青了。
那个什么花露水儿什么的,她又不是神仙姐姐,听了仿佛觉得有点儿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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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不要叫侍卫大哥们忙碌呀。”请恕胖团子半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花露水的清雅和美,只觉得这个实在有点儿不卫生来的,且阿妧又觉得十分劳烦别人,她总是十分贴心的,见馒头露出几分诧异,虽然觉得这位馒头叔生得跟馒头似的,名字也怪,只是却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就红着胖嘟嘟的小脸儿小声儿说道,“我不挑,真的不挑的。”
她还是更草根儿些。
“只是委屈姑娘了!”馒头叔哪里见过这样懂事乖巧,为人着想的小团子呢?心里越发亲近了几分。
阿妧红着脸笑了一会儿,目光却忍不住追着院子里杀气腾腾,哪怕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衣,却仿佛浑身的力量与强悍都透出了衣裳扑面而来的靖王说不出话。
她只觉得靖王是自己见过的最强悍英朗的英雄,捧着小胖脸儿,虽然不懂那些武艺,还是嗷嗷叫好,见靖王停了下来随手将那巨大的给丢在地上,她两眼放光,急忙从一旁的架子上费力地取了一件手巾,撇开小短腿儿吧嗒吧嗒捧着给靖王送到了手里。
见靖王垂头接过手巾,阿妧兴奋得小脸儿红扑扑的。
“英雄!”
“多么合适我家殿下的团子啊!”馒头叔见这团子竟然还往自家王爷身边儿凑,顿时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喜欢?”靖王沐浴在团子崇拜的目光里,只觉得比指挥千军万马还要来的得意。
“喜欢!”阿妧点了点头,又团团地围在靖王的身边打转,又是递水又是给拍衣裳的,殷勤又可爱。
靖王嘴角勾起,也不必侍卫们上前,只看着这圆滚滚的小东西在自己身边滚来滚去,累得满头是汗。他正要俯身将这满是大汗却两只眼睛明亮得耀眼的小东西给抱进屋里去,却只听得一声愤怒的怒斥,之后,一道银枪破空而来,擦着飞快抱着阿妧避开的晋王的手臂而过,之后又是一声暴喝。
“好贼子!竟敢抢诚王府的衣裳!”
阿妧只觉得这声音清朗,不由忍着心里的小害怕,搭在靖王的肩膀上看去。
就见凌乱的武场之中,一身银甲威风凛凛,手提银枪,面若桃花的少女,正横眉立目地指着霍然转身的靖王。
“卫玄!团子的衣裳你都抢,你还是不是人?!”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靖王卫玄强抢团子的衣裳,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33章
“啊!”阿妧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小褂子。
原来靖王府的绣娘们还没拼到能给她一晚上做出一件小衣裳的份儿上这小褂子原来是抢来的。
虽然这么说不大好,可是
靖王给她抢衣裳,叫人心里很开心呀。
她捂着嘴小小声儿趴在在靖王的耳边笑了起来。
靖王本浑身紧绷唯恐阿妧会厌恶自己的做法却见她趴在自己的肩膀笑了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抬手摸了摸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抢了就抢了,又怎么样?”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家团子往怀里揣了揣。
“受死!嗯?!”
那银甲少女姿容艳丽非凡见靖王竟然是这么一副恬不知耻的滚刀肉样子,顿时勃然大怒。她似乎脾气十分火爆,抬起银枪挥舞出了八方的银华就要往靖王的身上捅,却冷不丁见一颗圆滚滚的小东西,看不清面目地缩在晋王的怀里。
她微微一愣手中杀气腾腾的银枪就捅不下去了,皱着眉不甘不愿地收手指着靖王不悦地说道,“你怎么能拿个孩子当你的挡箭牌?!”
她话音才落阿妧一下子就得到灵感了,急忙从靖王的怀里探出圆滚滚的小身子,费力地张开了自己的小手臂来护着靖王。
她一脸认真仿佛护住靖王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这少女顿时就看清了她身上的小衣裳还有那胖嘟嘟的小脸蛋儿。
“还真是个孩子啊?”她用震惊的目光看向靖王。
说好的吓哭团子们的杀手呢?
怎么有颗团子和靖王这么亲近?
这不科学啊?!
已经拿靖王殿下不招人喜欢这个梗儿嘲笑了靖王许多年的银甲少女一下子就惆怅了。
更叫她惆怅的是吓哭团子联盟里仿佛就剩下她了啊。
作为一位素日里也吓哭过许多团子的人这银甲少女拧住了一入鬓角的长眉,上前看了看紧张得吞口水,却还是不肯放下胖嘟嘟小胳膊,就是要保护靖王,都没看见那坏蛋在她的背后对自己露出得意洋洋表情的小团子。
见阿妧圆滚滚一团,白皙软软的,明明紧张得不行,却扭着小身子不肯躲到靖王的怀里去,努力想了想,方才颔首说道,“这是一颗好团子。”
说完,她就不快地问道,“你就是为了她,抢了我家大哥儿的衣裳啊?”
诚王府今早惨遭靖王破门而入,诚王世子家的小儿子被抢走了好几件小衣裳,作为姑母,这少女自然是要为侄儿出头的。
特别是还能仗着这个借口,跟靖王打起来。
“收起来,不要吓坏了她。”靖王伸手盖在阿妧的脸上,不叫她去看这银甲少女。
胖团子眼睛里除了恐惧,那仰慕的星星都要飘出来了好么?
“美人。”阿妧小小声儿地抱着眼睛上靖王的大手小声儿说道。
她从未见过这样英姿飒爽,完全没有一点扭捏与装模作样的女孩子。这少女与她的堂姐阿宁有几分仿佛,可大概是阿宁素日里的日子还有几分不美满,因此多了几分沉稳成熟。
可是这少女却仿佛明珠生辉,仿佛骄阳一般肆意飞扬,那顾盼间的恣意与风采都叫阿妧觉得,仿佛在她的面前,世间一切的女孩子都要黯然失色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宁国公太夫人提起北朝贵女的时候那么骄傲。
这就是北朝贵女么?
那么张扬热烈,是与江南水乡的温柔缠绵完全不同的模样。
“小东西还蛮有眼光。”那银甲少女就挑眉说道。
她不过是多看了阿妧几眼便收回目光,此刻见靖王抱着个孩子,自然不好大咧咧地跟他打架,也不在意灰尘转身就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将银枪往一旁一放这才抬着下颚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谁家的啊?”
她也绝口不提靖王抢走自家侄儿小衣裳的事儿了,显然默认了此事。见她大马金刀地坐在台阶上,豪迈之中又透出几分秀美,阿妧怯生生探出小脑袋,往下看着这不大在意自己形象的女子。
“宁国公府长房的。”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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