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薛姨妈道:“你婆婆好性儿,你日子过得多惬意。如今琏儿也争气,将来只有更好的等着你呢,且把过去那脾气收敛些吧。”
这话说的凤姐儿都有些脸红,拿帕子抿着嘴角,笑道:“今儿是怎么了,人人都做不对事儿,先是宝玉挨打,这会儿轮到我挨批了不成?”
黛玉冷不丁插话道:“凤姐姐何必跟他作比较?没得辱没了自己。”
凤姐儿彻底傻眼了,宝玉到底干了什么,不但惹得老爷们动了雷霆之怒,连姑娘们也都不心疼他,还一腔埋怨?
正思量着,忽听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凤姐儿正没好气儿,又因为薛姨妈脾气软,索性越俎代庖朝外喝道:“又在闹腾什么?”
外头乱了一阵子,又静了一瞬,丰儿一头冲进来,满脸喜气,嚷道:“奶奶姑娘快回家,二爷跟前的旺儿来报,咱们家大爷回来了。”
迎春、凤姐儿都是大喜过望,情不自禁站起身道:“真回来了?可到哪里了?”
丰儿道:“听说大军驻扎在城外,明日入城献俘,皇上还要去祭天呢。大老爷让二爷去城中酒楼定位置,明儿全家一起去瞧大爷的威风。”
迎春喜不自胜:“真真是大好事儿,二嫂子,我们且快着些回去。”
黛玉和惜春也是一脸喜气,恭喜道:“二姐姐,凤姐姐,这可是大喜啊!”
凤姐儿甩着帕子,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得瑟了,只道:“明儿你们也跟我去见见世面,太太那里我去说。”
只有宝钗想的多一些,那边宝玉刚挨了打,这头宁将军便归京了,只怕老太太她们又要觉得是两人相冲,肯定又没有好话了。便拉着薛姨妈道:“妈妈,咱们家在长安街上就有铺子,何必劳烦琏二哥去外头订座位?这时候一定忙乱的很,未必就能有空,何不请了荣侯一家往咱们铺子里去?”
薛姨妈连连拍手又拍头:“我竟是糊涂了,还是宝丫头想的周到,凤丫头,你快让琏儿别忙活了,我叫蟠儿去跑腿,保管办的整整齐齐、利利索索的。”而且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也好跟着去凑个趣儿,明日荣侯肯定心花怒放,若能让蟠儿在荣侯并琏儿面前讨个好,可比什么都有用。
宝钗也是这般打算的,才撺掇用自家的酒楼,为的就是明日在荣侯面前讨巧。奉承话谁都会说,但若是奉承的别致又及时,岂不是更好?还能借此多跟迎春等人往来一些,若是因此得罪了史太君并王夫人,赶她出大观园,还能顺势回家,一举三得,宝姑娘计算得精明着呢。
第100章 城外浅谈
荣禧堂中, 贾赦喜气洋洋的美妙心情几乎冲破屋顶直飞天际。他也发现了宝钗发现的一件事儿, 那就是,但凡二房有不好了, 他们这里就有喜事儿。上次宝玉中邪, 珊儿海疆大捷的喜报就八百里加急传进京城了;这回宝玉被打得半死, 珊儿就到城门口了,明日便能入城献俘, 进宫受赏, 然后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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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妙的是, 宝玉被打成这样,史太君今儿一定没心思算计他,让他被套进坑里去,损了大儿子的利益。好!真好!!太好了!!!这么一想, 那个牵出事头来的薛家的丫头也是个中用的,很该好生赏一赏。
这边正想着该怎么赏一下薛家的丫头,便听外头贾琏的小厮来报,说薛家主动腾出长安街上好地段的一座酒楼,明儿单独为他们一家开着, 以便欣赏宁大将军率军凯旋的雄姿。贾赦更加喜悦, 连连道薛家很好,让贾琏记得明儿去的时候带上等的赏封儿给薛家帮忙的下人。
贾琏不用跑腿了, 心情也愉快的很,大哥回来了,他的靠山就更稳固了。这次海疆大捷, 朝上已经基本商量好要怎么封赏了,除了晋升护国公,八成还要执掌一部,或是入阁,或者干脆就是两样加一起也不无可能。而且据珍大哥从戴內相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称,很有可能还要再下嫁一位公主。这么一来,自家就真真踏入皇亲国戚的行列了,而且还不跟那二房似的,靠着个名不正言不顺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上位的贾嫔——他们家这个姓也是难听,配上什么封号都耽误事儿。
城外,宁珊点齐兵马,规整队伍,明日入城献俘,需得鲜衣怒马、高大威猛的将士走在前面。此外,每个人的列队位置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让战功低的跑到战功高的前面去,也不能让品级高的落在品级低的后边。便是同样品级相似战功相等的,也需得平日便要好的走在一起,互相不对付的赶紧隔开。宁珊早就知道两皇的脾气了,都是好面子大过天的主儿,海疆大捷固然是喜事,但明日入城的阵列要是走的不对,分分钟就能翻脸,非但不念及功劳,还得倒挨一顿训斥,别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了。
忙了大半个时辰,才初初安排好了队形,于是下令让全军就地搭起帐篷,卸甲休息。这时,贾赦、贾琏先后派来的小厮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大爷总算得了空,满面笑容的跑上来磕头请安,吉祥话不要钱的往外倒。
“罢,罢,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爷只问你们,这多半年,家里可安稳?老太爷可好?你们二爷又如何?”
宁府大管家宋平第一个开口道:“回爷的话,您刚走的时候,老太爷着实惦记的不行,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老太太和大小姐都劝不好。但后来随着战报慢慢传来好消息,也就好些了。等爷大捷的喜报传回来,老太爷别提多精神了。”
宁珊一笑,想想贾赦衣带渐宽、憔悴无神的样子也的确逗人,可也是一番慈父心肠,他倒是领情。遂对着贾赦派来的长随道:“回去告诉你主子,爷这边一切安好,也没受伤,还从茜香国捞了不少好东西来,少不了他那份儿。”那长随连连点头,也不及说话,便听宋平又开口了。
“还有一件事,少不得先跟爷说一声。爷升了爵,府中来了天使宣旨,是老太爷代接的。如今爷是护国公了。”宁珊倒不意外这个,以他捉来茜香国王族,灭了一国的功劳,封王都是可以的。不过考虑到皇上一贯的小气,国公就国公吧,省的封了异姓王,又被忌讳上了。
“倒也罢了。明儿入宫,爷去谢恩便是。”一眼瞧见宋平一脸为难之色,不由好奇道:“还有什么?”
宋平咂咂嘴,低声道:“按说爷当年封侯便应该敕造侯府,却因国库没钱省了。如今倒是肯给爷起座公府了,却是用的咱们家原先的地方,扩建了一番。”
宁珊被气笑了:“这么说,我宁家传承百年的旧址,就这么成了皇家敕造的府邸,连地契也没了?”
宋平道:“老太爷不懂这里面的事儿,内务府派人来丈量的时候没说给地契,奴才就给混过去了。如今地契倒是还在手上,只是到底不清不白的,真不知道皇家到底算个什么说法。”
宁珊没好气道:“以后这等破事儿就别报给我了。”这皇上极品到了境界了,压着他的战功不给封王,晋了国公不给造府,如今连他们家的老宅子都算计进去了,这是掌管一国的皇帝?那扒着山头的土匪大当家的也没小气成这副德行吧。真真是佩服他了!
宋平又道:“除了咱们老宅,隔壁也动了土,圈了好大一片地,不晓得要做些什么。奴才派人去哨探过两回,只觉得那块儿府邸的规格比公府还高些,约莫抵得上京中的王府了。只不知道是要给哪位王爷的。”
宁珊不可思议道:“不会还准备把南安王再供起来吧。”败军之将,而且还是投降了茜香国的叛徒。他打过去那阵子,人家都要跟女王成婚了,计划当着王夫,替人家出谋划策准备要钱要地要公主下嫁,然后共享海疆呢。若那糊涂皇帝真的不计较,且还让南安王继续当着高高在上的异姓王,就别怪他掉头杀回海疆,带着军队过海去茜香国自立为王,也免得受这荒谬朝堂的窝囊气了。
贾珍派来的管家赖升终于能抢上话了,急急凑过去,点头哈腰的道:“这事儿小的知道一些,小的主子从大明宫戴內相那里听来的,说是建的公主府,爷打了胜仗,公主不用出海和亲了,就下嫁给爷。”
宁珊傻了片刻,他努力了那么久,就为了不跟两皇的拥护者家族扯上关系,费劲了心思拖延成婚日期,就是怕会被迫站队。结果可好了,不是跟站队的家族结亲,直接嫁了公主过来,这不是逼着他决定立场么?娶了太上皇的公主,皇上不狠狠往死里压他才怪呢。若是娶了皇上的公主,非但低了一辈不说,怕是要让他当骡子使唤到吐血。
宁珊揉着抽疼的额角,看着面前一脸讨赏的赖升,低声问:“你们爷可问清楚了,下嫁的公主是哪边的,不是,爷是说,是哪位皇上的?”宫中那点子破事也瞒不了人,京中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皇上登基以后小气吧啦,一个姐妹都没加封长公主,搞得太上皇的、皇上的女儿们混在一处,都公主公主的叫着,连个长幼尊卑都没了。由此可以看出,为什么贾政欺负着傻爹那么些年也没有御史替他喊冤。实在是上梁不正下梁很难不歪,这大兴朝从上到下都是些没规没矩的。
赖升摇摇头,道:“说来惭愧,我们大爷也着力打听了,只是问不出来,竟是位从未有人听说过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萧淑妃所出的两位公主。似乎也不是吴贵妃的公主,毕竟吴贵妃娘家跟咱们贾家一向不合,其他的,我们爷也无能为力了。”
吴贵妃的公主排行第三,是二皇子的亲妹妹,萧淑妃则有两个公主,只要不是这三个,那百分之百就是太上皇的了。因为皇上其他的女儿都还远没到成婚年龄呢。
宁珊觉得他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开疆裂土这么大的功劳只能捞一个护国公了,感情是太上皇塞了他的公主过来,皇上忌惮,怕自己就此投靠太上皇,所以要压制他。这么一琢磨,他估计回京也捞不着实权了。也或者是太上皇出面,硬是塞一个大权在握的高位给他,然后他就得彻底认栽,被这不省心的父子俩牵扯到□□的圈子里去。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要皇上的公主,最起码,只要太上皇不下手暗杀,皇上就能活的比他久。七十多岁快八十的老头子了,安分些度过晚年不好吗?非要折腾不休,在这一点上,傻爹就比他强得多,起码看得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该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情。
贾琏派来的是最贴心的旺儿,一直挤不上去说话,这时候终于有的显摆了:“大爷,我们二爷也听说许嫁公主的事情,特地帮您打听了。那萧淑妃看不上您,急着忙慌把二公主定给修国公侯家的二爷,现袭着三品节度使的侯子期。三公主还待价而沽呢,听说二皇子要用她拉拢南疆势力,本想嫁给东平王世子,但现在东平王被调去了北疆,还吃了大亏,二皇子和吴贵妃又犹豫呢,至今还没给三公主相看人家。”
宋平听了不由担心道:“别是瞧中了咱们家大爷吧。”
赖升也不敢肯定:“我们蓉哥儿在龙禁尉里,离着太上皇近些,打听着说萧淑妃正想悔婚呢。”
宁珊的头更疼了,这爷俩儿越来越能闹腾了,横竖就那么几个公主,怎么就安排不明白?难不成还先斗一番,谁赢了谁嫁给他?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几时成了了不得的香饽饽?真是够了!这么折腾完嫁过来的公主,只适合当牌位供着,就老老实实呆在公主府里吧,别指望他能像别的驸马似的,一口一个奴才的去求见。
第101章 功成名就
关城门的时间快到了, 宋平等人急需速速入城回府。临走之前, 宋平终于才想起最关键的一件事:“爷,奴才说了,您别生气。皇上把咱们老家圈起来盖国公府, 却没给您指个临时的下处,老太爷让二爷收拾了荣侯府里的院子, 只怕您回去得在荣府住些日子。”
宁珊大怒:“圈了老子的地,连个下处都不给?还让我去那混没规矩的地方住?去给老子包个客栈下来。”
旺儿急忙表功:“知道大爷您要来, 我们二爷硬生生帮着大老爷把二房撵出去了。您到时候就请好儿吧,再没人碍眼的。”
傻爹还能把那政老二撵走?宁珊将信将疑:“那偏心眼子的老太太也同意了?”
旺儿自豪道:“老太太也被撵出去了,跟着二房住他们娘娘省亲的大观园呢。”
宁珊回忆了一下, 似乎大观园就在傻爹的侯府隔壁吧。“是不是荣侯府隔壁的那一处?我记得跟你们东府也相连的。”这句话是冲着赖升问的。
赖升急忙替贾珍表达立场:“宁大爷只管放心,我们珍大爷的心一直在您这儿, 绝对不会偏向老太太并二房的。”这话说的宁珊一个哆嗦:“我谢谢他了,心就不用了,只要没人碍眼,爷也不是不能勉强些日子的。”傻爹当家的话, 他住几天倒也无妨。只是还得想个办法, 催着内务府并工部那群人赶快把他的房子捣腾利索了。
带了宁珊的口信, 宋平和旺儿就急忙进城往荣侯府赶回去, 赖升跟他们一道走了半路, 拐弯去接贾珍下朝,今儿太上皇心情好,为了安排明日观礼事宜, 把龙禁尉都叫进宫去了。皇上为了别劲儿,把銮仪卫也都找去了,贾蓉和贾蔷跟着训练了一整天,都累得不想说话,独贾珍还兴奋着:“爷有先见之明吧,没被那家子笼络回去,坚持不懈,终于能到宁大兄弟回来了。且瞧着,那大观园一家子以后还能不能兴头得起来。”
赖升狗腿道:“大爷的智慧,岂是二老爷那样的糊涂人能明白的。”贾蓉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算是赞同了。贾蔷推他一把,笑道:“就累的这么样儿了,明日可还上得了马?”
贾蓉道:“不是为这个,是我终于从戴內相那里探出口风来了,说是太上皇明日要临朝,双皇并驾,当庭封赏呢。我怕这就指婚了,宁大叔心里不高兴,别在面上露出来。”
贾蔷道:“宁大叔比咱们聪明得多,还能不懂这点子道理?”
贾蓉却看得分明:“虽说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但也要看人家稀不稀罕这皇恩。”宁珊战功彪炳,军威赫赫,功在当代,利在春秋,这裂土开疆的功劳,皇上都得捧着些。就怕别人眼中是皇恩浩荡的赏赐,在宁珊那里倒成了绊脚的障碍。
贾蔷也点点头道:“到了宁大叔那个地位,说不准还真不稀罕公主下嫁呢。”太上皇公主不少,嫁出去的没几个能过的好的,宫中娇养出来的,一个个飞扬跋扈,往往搅和的驸马一家不得安宁。若驸马无能,依附公主的,还要被嫌弃没出息。若驸马有本事的,又哪里肯让公主骑在头上?
宁珊之功劳才智,不说举世无双的,也是当朝罕见,除非嫁过来的公主有眼色,知道谨守妇道,还能得一个相敬如宾,不然就等着相敬如冰甚至相对如兵吧。宁珊可是带兵杀敌的铁血将军,被他当不从军令的小兵管制起来,想得个好死都难。
贾珍还沉浸在选择正确的自豪中,没听见后边贾蓉和贾蔷的对话,兀自琢磨着明日献俘完了要怎么样抢在第一时间把宁珊请到自家来炫耀。
贾赦想的也差不多,正在指手画脚的张罗着摆七天流水席,邢夫人、王熙凤和迎春都被他指使的脚不沾地的跑前跑后安排宴席菜单、茶果、戏曲等的流程,但每个人都忙的心甘情愿。迎春两个时辰前才被宝玉气得心口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时候早就不药而愈了。倒是黛玉一时还缓不过来,由惜春陪着在内屋休息。至于惜春,这姑娘已经彻底说不清是谁家的了,贾珍和尤氏两口子虽然没亏待过这个妹子,却也重来没重视过她,以至于谁家得势就把她搁在谁家里养着。
惜春早就不为这事儿难过了,呆在二姐姐身边她且舒服着呢,便是请她回家她也不愿意回去了。陪着林黛玉坐在房中,听着外头二姐姐开心的把丫鬟婆子们指挥的团团乱转,两人都捂着嘴直笑:“我以为姐姐是最稳重的,没想到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黛玉拿帕子堵着嘴,生怕笑的太大声被迎春听到。
惜春也笑:“这会子嬷嬷怎么不出来说大家闺秀要笑不露齿、行不露脚了呢!往日净听她老人家挑我的毛病,这时候不来挑姐姐的,我不服。”
岳嬷嬷因为有了年纪,没在外头跟着忙活,却在屋门口坐着,正好听见内室两个姑娘的话,走进去,笑着道:“林姑娘和惜姑娘这是怨我偏心呢。我就偏心了,你们待如何。迎姑娘是要给我养老的,我当亲生的待,这会子她替大爷高兴,我陪着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去管她?”
更重要的是,宁珊让她教迎春规矩的时候就说了,不指望将来让她进宫的。如今宁珊这般功劳,给妹妹讨一个恩典,免选甚至请旨指婚都是轻而易举,何况只是想撂了牌子自行聘嫁?她越发不用约束姑娘了。凭着大爷的能耐,只要不进宫,姑娘嫁到谁家都得阖家捧着,谁敢给她立规矩?
黛玉也明白这个道理,娘家越是兴盛,姑娘的日子就过的越好。只是想起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连宝钗那般,孀母愚兄也无,又是一阵难过,可这大喜的时候,也万万不能哭,只得说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个人躲在被桶里,悄悄哭了一回。
第二日,大军入城,阅兵献俘。贾赦一早带着全家到了薛家的酒楼,薛蟠鞠躬哈腰等在外头接着,薛姨妈领着宝钗坐在楼上西侧,等着接待邢夫人和迎春、黛玉、惜春。
一时,众人都坐定,互相低声说着话。就听街上叮叮当当想起了开道的锣鼓,贾赦迫不及待一把推开窗子,趴在窗沿边往下看,动作迅猛的险些一头栽下去。幸亏贾琏眼疾手快,一把把老爹扯回来,却不慎父子俩同时闪了腰。
贾赦闪了腰也不消停,一边“诶呦诶呦”的叫唤着,让小厮上前给揉,一边还探头探脑的往出看。就见万人空巷的长安街上,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威武高大、霸气侧漏的大儿子银枪白马,一身戎装,当先而来。
贾赦看的不住赞叹:“看看!看看!这就是老爷我才能生出来的儿子。”
贾琏捂着腰也凑过来:“很是,老爷才能生出大哥这般惊才绝艳的大将军。”父子俩都语无伦次,听得旁边薛蟠嘴角直抽。若大老爷能生,还要大太太做什么?
宁珊身后跟着一列囚车,第一辆坐着的就是茜香国刚登基不到三年的女王。此时一脸灰败之相,却仍然挺着腰杆,竭力保持王者之风。虽然是囚车里的俘虏,但宁珊没有虐待女俘虏的爱好,因此没让她跪在囚车板子上,而是给了个小板凳,蜷着腿,勉强可以坐正。
第二辆便是叛国投敌的南安王,他就没有坐着的待遇了,两手捆在一起,栓在囚车顶上横梁正中,跪在粗糙的板子上,低着头,涨红着脸,恨不得没人能认出他来。可惜四王八公今日也都来的齐全,谁还能不认识他呢。北静王坐在远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酒楼雅间里,见南安王被押着回来,就知道这货废了,无需再花精力到他身上。其实四王八公早就名存实亡了,如今更是折了一半,看来他得尽快想办法将东平王调回京中,也好有个臂膀。
再往后又是几位将军,宁珊为主将,当先而行,两个最重要的战俘后边跟着的就是副将。前锋营骁骑营的偏将军打头阵,后边又是一列押着茜香国王族的囚车,再接下去顺次是各个营队的首领。
“今,臣宁珊,奉旨讨伐茜香国···力竟功成,献俘于陛前···大军归京,请两皇检阅。”宁珊一声令下,众将下马,单膝跪地,等候两皇发言。
太上皇仗着身份抢先讲起了场面话,辞藻倒是华丽,就是太长了些,听得有些小兵在后边摇摇晃晃的,都快要跪不稳了。
然而这还不算,皇上跟太上皇比着发言稿,一个比一个长,通篇都是华丽修饰,骈四俪六,一看就是翰林院那帮子闲的没事儿干的文臣绞尽脑汁憋出来的。
好半晌,终于讲完了,宁珊言简意赅总结了一下战况和战果,几句话胜过两皇千言万语,跟着便带大军游街。随后按着功劳大小,领着众将士到太和门听赏,又有品阶够的将军们一同进太和殿赐宴,这么一圈磨蹭下来,一天也就过去了。
贾赦捂着腰在荣禧堂里磨地板,直转的所有人都眼晕了才等回了一身酒气的宁珊。宁珊当庭接了圣旨,不但晋升护国公,原来的镇北侯爵位也留着,将来可以传给二儿子,宁珊刚想说自己还未成婚,太上皇立刻叫人宣旨,将一个封号为璎华长公主的女儿下嫁给他。
皇上不甘心宁珊被太上皇拉拢,又让他在兼任户部侍郎的基础上再领兵部侍郎衔,总理京中步兵衙门,太上皇还要再加码,让他统管京营,被宁珊坚决推辞了,最后挂了个虚职,算是京营副统领,这才作罢。
如此一来,宁珊真真堪称位高权重,炙手可热了,朝臣们不管心里怎么又羡又妒,又恨又慕,面儿上表现的可都热情非常,一个个玩命儿的敬酒。饶是宁珊酒量不浅,最终也被放倒在了大殿上,昏沉沉被等在宫门口献殷勤的贾珍小心翼翼搀扶回来。贾蓉和贾蔷因为还在龙禁尉和銮仪卫里凑数,不到宫宴结束不能抽身,便叫贾珍一个人捡了大便宜,狠狠献了一把殷勤。
不过贾蓉和贾蔷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儿,两人花了不少银子,收买了宫中不起眼的小内侍,到底悄没声儿的打听到了那位从没听说过的璎华公主的一些情况,就等着明日宁大叔酒醒了去报讯呢。
第102章 新式种粮
献俘结束后, 宁珊得到了一个月的休假。主要是朝上为了怎么处置茜香女王和南安王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两皇各有思量, 然而宁珊作为主将, 有绝对优势的话语权, 为了不让对方得力,两皇不约而同给宁珊放了长假。
宁珊入宫赐宴之后被灌得酩酊大醉,一连两天都昏昏沉沉的。贾赦把宝贝儿子搁在荣禧堂里,自己跑到厢房去住, 守着儿子的门不许谁轻易去打扰。直到第三天,宁珊才揉着沉重的头从床上爬起来, 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看见贾赦一张笑的开花的脸。
“儿砸, 醒了!”贾赦激动的一张嘴就走了音儿,宁珊听得想笑,然而嘴角一动, 连到了头上, 只觉太阳穴一跳, 又疼了起来。
贾赦不明究竟,只看到大儿子抽抽嘴角,想笑又收回去了,心下紧张, 竟有种过去在贾代善跟前要挨揍了的错觉,陪着小心道:“爹嘴乐歪了,说错话, 你别生气。”
宁珊扶着贾赦肩膀,省的看着眼前晕,然而这晕眩是他自己喝高了导致的,不是扶住贾赦就不晃了的。连扶两把,见贾赦还在晃,宁珊就知道,是自己眼晕呢。
撑着贾赦的肩膀找张椅子坐下了,宁珊两手揉着太阳穴,好半晌才问道:“今儿是第几日了?”
贾赦掰着手指数给他听:“离你回京正好是第四天了,要是从入城算那就是三天。那伙子人灌你灌的可真狠,昨儿琏儿叫不醒你都请了太医了,你可还记得?”
宁珊又换了一处地方,捏捏鼻梁骨,又揉揉额角,道:“今儿醒来就是一嘴的苦味,便不记得也知道有人给我灌了药汤子。”
贾赦略微心虚的对手指道:“这是爹的错儿,爹给你喂完药,忘了喂水喂蜜饯了。”
宁珊拍开贾赦装可爱的手:“多大的人了,没事儿玩手指头,有时间,正经同我出去做些事儿吧。”
贾赦好奇道:“去哪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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