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很轻很轻的声音。
“是那边。”蒋兴龙率先指出了声音的方位,那是他们右手边阳台的方向。
“是那边吗?”布和看上去仍然十分不确定。
“过去看一下吧。”蒋兴龙边说边向阳台走过去。
布和随即跟上。罗意凡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口,明显放心不下已经噤若寒蝉的几个女人。他没有跟过去,反而慢慢倒退了回去,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靠近阳台的两个人。
再来说蒋兴龙,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边找一边走。渐渐的,他推开了房间北侧的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咯——咯——’的声音显得比刚才明显了一点,但每一声的间隔也更长了。
“好像是有人在敲木板。”跟在后面的布和轻声说。
蒋兴龙没有答话,只是把脸贴在阳台的墙壁上听着。一会儿之后,他站直身体,对布和摇了摇头,说:“好像不太对。”
“应该是这里。”布和仔细聆听了一下,觉得声音应该就是在这附近。“这墙壁里该不会有什么密室吧?”
蒋兴龙带着疑惑的表情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密室的话入口在哪儿呢?这墙壁也不像是中空的啊。”他敲了几下墙壁,又用力推了几下,然后一手撑在墙上朝布和摇了摇头。
阳台的墙壁是由长方形的大块木料拼接而成的,蒋兴龙的右手正好撑在其中的一块木头上。这块木头大概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松动,并且一侧向里凹进了一点点。
‘咯哒——’
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敲击声,这一声敲击比上一声更轻了一些,而且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
布和也检查了一下墙壁,确实不像有密室的样子。
此时声音仿佛停止了一样,过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再响起。
“也许是室外的小鸟在啄窗框?”蒋兴龙想像着,眼睛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
“可能吧。”
两个人不想再去找什么密室,一前一后从阳台上退了回来。他们离开之前谁也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下的空间,在那里,一个弹出来的小小物件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此时,在这个地方,有一个人死死盯着另一个人,他紧抿薄薄的嘴唇,一边行动一边努力思考着。
狡猾的狐狸不经意间已经露出了它的狐狸尾巴。那么,抓住狐狸尾巴的猎人会怎么办呢……
密室
周围一片黑暗已经很久了,卫宝贵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头脑昏沉,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感觉心脏的跳动都要停止了。
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希望也一点一点地流失。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卫宝贵开始绝望,模糊的意识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知觉在一点点的消失。‘芯儿呢?芯儿在哪里?’卫宝贵努力想挪动一下手臂,但用尽全力却才动了几下手指。
身边的一切都仿佛被掏空,大脑也好像膨胀起来了。
“谁……谁来救……救……我。”他努力挤出这几个字眼,声音轻得如同蚊子一般。
突然,
‘咯——咯哒——咯咯——’
轻微推动木板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新鲜的空气一起流入卫宝贵的耳朵和鼻子。立刻给他萎靡的胸腔带来了新的活力。
“救救我……快救救我!”发出的声音大了许多。
轻微的脚步声和什么物体拖动的沙沙声代替回答在他身边响起,卫宝贵感到有什么蹭过了他的身体。
意识恢复的同时,被绝望赶走的恐惧也回来了,“谁?……是谁?!”他伸出手胡乱摸索着,摸到的只有周围坚硬的木板。
对了,趁现在赶紧向前面爬过去,或许可以推开木板逃出生天也不一定。
脑子里还没有想完,依旧麻木的手脚就动了起来,拖着肥胖的身体奋力挪动。
可是——
黑暗中,一只戴手套的手向卫宝贵伸了过来,手中白色的针管尖端闪着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拼命求生的人的大腿。
几秒钟之后,黑影打开了小小的手电,一束光亮照在瘫软如泥的卫宝贵身上。黑影漂亮的嘴角向上扬起,显得轻蔑而又不屑一顾。他轻轻淬了一口,拖着地上长长的物体,从另一端的入口离开,很快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刚刚打开的生命之门又被无情地关上,卫宝贵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呢……
第十一章 寻找密室
从刚才莫名其妙抱着女尸的短暂的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罗意凡就一直在思考着,他亲眼见证了房间里恐怖的景象,还有两具凄惨的尸体。这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制造出来的,也绝不是短时间可以清理得这么干净的。况且范芯儿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怀里的?他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这让罗意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罗意凡是一个绝对不相信有牛鬼蛇神存在的人,在布和与蒋兴龙查看阳台的时候,他仔仔细细地重复观查着整个房间,努力思考着,希望可以从中找出端倪。
这个房间名叫‘赤焰’,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一片火红,十分刺眼。看得时间长了,连家具和墙壁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找线索了。
些许时间之后,罗意凡低下头用食指和拇指揉着眉心,以缓解眼睛的疲劳。嘴里不自觉地小声嘀咕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他的小声嘀咕让正走到他面前的蒋兴龙听到了,蒋兴龙停下脚步,用疑惑地眼神看着罗意凡,好像并没有听清他讲了什么。
“看完了没有啊?快逃吧!”身后的边本颐催促着,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快点逃离这所可怕的房子,根本不想别的。
边本颐的话得到了抱作一团已经吓惨了的女人们的强烈响应,就像一下子打开了女人们忍耐已久的情绪闸门一样,她们纷纷开始哀求男人们赶忙逃离这里,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能逃出去!”正当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背道而驰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都住了口,一起看向声音的主人。
这个人正是罗意凡,他的思路似乎开始顺畅起来,丢失的气场也渐渐恢复了过来。他回过头来问所有人:“逃出去之后怎么办?你们有办法下山吗?”
“如果爬到谷底越过涧溪再想办法从对岸爬上去呢?实在不行,就顺着溪水走,说不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布和若有所思。
“怎么爬下去?山谷那么深,又没有路。就算我们勉强爬下去了,溪水很深很急,两边又紧靠峭壁,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得去?顺着溪水走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游下去,溪水到半山腰就分流了,那里到处都是密林和峭壁,根本就没有路。”蒋兴龙提出了反驳。
“是的。”罗意凡看着蒋兴龙说:“这座山分南北两个山峰,从半山腰就断开了。南边是主峰,环山公路只绕到那边的山顶,也就是说北边只有山腰以下才有与南边连通的环山路,我以前来过这里,这座山北山峰虽然山顶平坦,但是往下却没有特意开凿的路,尽是悬崖峭壁,而且还长满了密林,根本不可能走得下去。”
听了罗意凡的话,这回所有的女人都快哭了。
边本颐颤抖着声音问:“那……那怎么办?”
稍作沉思,罗意凡继续说:“我越来越觉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不是偶然,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阴谋。我们现在即不知道是谁在袭击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地。天亮之前如果贸然逃出室外,又无法下山,反而会更加危险。但是呆在室内,空间相对较小,容易防御,只要我们聚在一起不分散,就会安全得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镇定,我们有八个人,就算遭到袭击,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以不用惊慌。你们想想,梁泳心失踪,卫宝贵夫妇遇袭都是发生在他们落单的时候,所以我猜犯人的人数肯定比我们少得多。
“如果我们恐慌害怕,四散奔逃,那就正中了杀人犯的下怀。而且现在还是晚上,是犯人袭击我们的最佳时间。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聚在一起,在房子里等待天亮,只要天一亮,我们就可以行动起来,想办法下山。”
罗意凡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惊慌,虽然说一点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是他同时也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这种愤怒一点一点地开始充斥着他的内心和瞳孔。
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能够依靠的除了同伴之外,就只有自己内心的镇定了。尤其是男人们,他们的镇定不仅可以给自己壮胆,而且还可以给予女人们更多的安全感。
在场的四个男人都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他们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一个人对罗意凡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边本颐紧抓老婆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里都已经攥出了汗。
布和主动走到何蜜娜身边,而罗意凡在讲话的时候就己经抓紧了陆绘美的手,还不忘把李宋未亦也一起拉到身边。
“走,下去,回一楼客厅。”
罗意凡语气十分坚定,他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
范芯儿已经死了,在他们的思想中,想当然的认为卫宝贵也已经遇害了。所以没有人再提起找他的事。
大家匆匆向一楼撤退,不消一分钟,他们已经走在了下楼的楼梯上。
但是,事情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冲在最前面的蒋兴龙首先发出了惊呼:“不好!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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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楼梯间的木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撞门!快!”
正走在楼梯中间的罗意凡立刻喊。
几个男人借着楼梯的坡度向木门冲击过去,‘嘭!!’——‘嘭!!’——‘嘭!!’——连续三声巨响之后,门居然纹丝未动。
这时他们才发现木门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顶住了,不可能撞得开。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陆绘美惊声尖叫。
但她的叫声似乎让罗意凡更清醒了,他一把搂住女友的腰,对其他人说:
“别慌,回上去,进白色的房间。记住!我们人多!不要害怕!”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之后,八个人全部回到了房间「白雪」之中。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并锁上了它。
幸好「白雪」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通体透白的明亮房间确实能给人安全感,让大家惊慌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看来费古是凶多吉少了。”边本颐率先开口。他护着妻子坐到了沙发上,并让其她惊魂未定的女人们也一起坐下。
布和似乎对阳台特別在意,他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跑进里侧打开阳台两侧的玻璃门,并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白色的阳台。确定什么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中央。
蒋兴龙喘着粗气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说:“我们要不要搬点什么东西把门堵上?”
“不用,”罗意凡一边敲打着周围白色木制的墙壁,一边回答:“我们这里有四个男人,犯人应该不敢轻易破门而入,否则吃亏地有可能是他自己。再说,房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把门堵上了,万一在房间里遭到犯人的突袭,我们就不能及时撤离,会十分被动。”
“不可能吧!意凡,房间里也会被袭击?!”陆绘美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担心地问。
“怎么不可能,这里肯定有密室。”布和语出惊人,“不然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一楼我们明明整个都翻遍了,连只苍蝇都没有,而且还从内部锁住了所有的门窗,如果房子里没有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楼梯间的门是谁堵上的?
“会不会是费古啊,他说不定是犯人的同伙,假装发病,等我们上了楼再把门堵上。老公你不是刚才还听到了楼下有脚步声吗?”元木槿猜测。
“绝对不可能。”布和立即反驳:“他的癫痫病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假的。我虽然没有正式当过医生,但我的父亲是一位专治癫痫的乡村医师,我见过很多类似的病人。费古发病时的一些症状是不可能装得出来的。”
“房子里真的会有密室或者密道那样的东西吗?这不是电影电视里才有的吗?”元木槿继续问,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惊恐地看着男人们的行动。
而何蜜娜一直在哭,她可能已经开始后悔揭发了费古,不然的话,她现在至少还有一个“男朋友”可以依靠。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要被杀死?”何蜜娜泪眼婆娑地小声问。
“不会的,你没听小罗说吗,我们这里有四个男人,只要聚在一起,犯人占不了便宜。”边本颐给她壮胆,这个老男人虽然平时看上去一副势利、难缠的生意人作派,但到了关键时刻倒是出奇的靠得住。
他像是宽慰自己又像是宽慰别人地说:“放心吧,死不了的,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天一亮,就安全了。”
“老天保佑,但愿我们可以平安下山。”元木槿合十颤抖的双手,轻声祷告,眼睛还是一刻不离地看着持续摸索墙壁的罗意凡。
此时,布和也加入了排察房间内侧的行动中,他先是想要掀起铺满整个房间地板的白色羊毛地毯,但是发现地毯太过厚重,又被沉重的大衣柜和双人床压着,根本不可能全部掀起来,所以只好尽力掀起地毯边缘能掀起来的部分向内查看着。看得出来他是在怀疑地板上会不会有暗门一类的东西。
不过被厚厚的羊毛地毯遮挡着光线,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所以布和很快就放弃了,同罗意凡一起检查起墙壁和家具来。
他们时而摸索、时而敲击,除了搬不动的床和衣柜,其它家具都被他们两个搬开仔细查看,连床底和衣柜内侧也没有放过。罗意凡甚至还站到床头柜上仔仔细细将满是横梁的三角形屋顶查看了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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