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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昂着头,把嘴巴张得圆圆的,乖巧地喊了声“嗷”。

宋月笙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长长地停顿了一下,他忽然眯起了他那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眼。

宋月笙两手各插了一半在裤兜里,他懒散地踱步过去,偏头看了看胖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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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鹭赶快趁此机会献殷勤。

她只有跟着宋月笙回去才有机会解谜团,要是不小心被邓黎带回家,只怕她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想通了的周鹭眨着她漂亮的眼眸,不躲不闪地和宋月笙那双弯起来的眼睛细细对视。

“嗷嗷。”周鹭晃着颗长出了朵喇叭花的脑袋,乖巧地伸爪子拉住宋月笙的衣角。

宋月笙低头瞥见放在自己衣角上的爪子,上前一步打开笼子门。他睁大半睁不睁的眼睛,凝神注视着咧开嘴的小狗崽,脸上的表情随即变了。

邓黎见宋月笙用看猎物似的眼神看胖团,莫名其妙地开口说:“你做什么小宋爷?”

宋月笙没搭腔,他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抬起小狗崽圆润的胖下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它一遍。鉴于宋月笙之前有过一次太深刻的被咬教训,邓黎忙说:“小心啊!”

说着说着,邓黎还准备伸出手阻止胖团那无处下口的白色犬牙。

倒是宋月笙不慌不忙地,他低低笑了笑,刚准备收回手,却见小狗崽飞快地低下头,然后扬起两只前爪一左一右地包围住了他细长的手指。

邓黎瞪圆眼睛,他随手把帽子甩到一边去,围着胖团四处打着转转:“我靠,什么情况?”

宋月笙略略扫了邓黎一眼,他用指尖逗弄着胖团抓住他手的粉乎乎的肉垫,忽然觉得邓黎昨晚说的话还是有几分歪理的。

养狗就是图个乐趣。到底什么是乐趣呢?比如说这一天一个样的小狗崽。

周鹭见宋月笙脸上的神态逐渐趋于正常温馨,便松开了自己的前爪,她挠挠有点痒的粉肚皮,眨着乌黑的眼珠子看他。

宋月笙拖着嗓子开腔道:“老邓,我要是没觉得错,胖团今天大概是不会和你回家了。”

邓黎脸上出现异色,因为不止宋月笙这么觉得,他自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邓黎想不通啊。

这狗崽子晚上是被人灌了迷魂汤吗,怎么变心这么快?!

邓黎将自己手上的帽子捏圆搓扁,就像是在捏圆搓扁不远处昂着脑袋和宋月笙“嗷嗷”卖萌的胖团一样。搓完帽子,他捂着胸口道:“月笙,你说这小妖精为什么两副面孔。”

宋月笙敛去脸上神色,指节“滴答滴答”地敲着小狗崽睡的铁床,他似笑非笑地说:“两副面孔吗?昨天你还说我钻牛角尖,现在怎么也较上真了。”

“唉,”邓黎幽幽叹口气,“谁知道这家伙变心跟变天似的。”

宋月笙随手拿起被他放在边上的帽子,没心没肺地笑说:“很想知道原因是不是?”

“你仔细瞧瞧这颜色,或许能为你解惑。”宋月笙嘴角飘过一丝无意的笑。

他那军绿色的大帽子还到邓黎脑袋顶上,回手去捏了捏小狗崽柔软的耳朵。

周鹭见邓黎顶着一片“青天草地”到处晃悠,不由“呵呵呵”地咧开嘴,笑喷了宋月笙一衣袖的狗口水。

宋月笙皱皱眉,有些嫌弃地用湿纸巾擦着衣袖,他挠挠小狗崽的肉下巴,挑眉说:“你还能听懂?”

为什么听不懂,我又不是傻狗。

周鹭从鼻子里哼哼一声,她扬起爪子挠挠耳后根,若无其事地继续咧嘴笑。

给邓黎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侮辱,没有之一!

邓黎骂骂咧咧地轻打了下小狗崽肥硕的面包屁股,溜达到一个空调通风口解气去了。

宋月笙笑而不语地拿起持续在响的电话,他放到耳边,随着一声“喂”,宋月笙神色彻底变了。

被关在笼子里的周鹭扒在铁栏杆上竖起耳朵听。刚才宋月笙拿出电话时,她眼尖地注意到刚才屏幕上的几个大字写着“王主任”。

既然是王主任打来的,肯定是要说和周鹭有关的事情。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和她猜测的是否一样。

全程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挂掉电话后,宋月笙勉强回过神,他风风火火地找到正吸烟出气的邓黎:“我去趟医院,你先接胖团回家。”

“怎么又去医院。”邓黎抬起眼皮,他弹了弹烟灰,翻了个白眼道,“你刚才还说那小肥狗不会和我回家,现在又甩给我?”

宋月笙扭头望向两爪巴在栏杆边上,已经自己站起来,眼巴巴望着他的小狗崽,无奈地松了口:“那就得麻烦你了,和我一起去医院。”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邓黎熄灭烟,吐出口烟圈说。

宋月笙的眉目都快拧在了一起,他掐掐眉心,身子微微斜靠了一下:“早上护士照常去给周鹭挂盐水,结果叫她的时候,发现她没有动静。”

宋月笙声音有点低沉: “医院说现在在给她做详细的身体检查。”

“没有动静?”邓黎愣了愣,脱口而出说,“不是死了吧?”

听到“死”这个字眼的宋月笙与小狗崽同时扭头望向他。小狗崽心慌慌地四只爪子踩着地,她努力探出一颗狗头去。

宋月笙的眉梢也狠狠跳动了下,他用力拍向邓黎的肩膀,语气有点冲:“你找抽是不是?”

邓黎捂住嘴,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忙举手抱歉:“哎呀,我没那个意思。”

“行。我这就抱着胖团和你一起去医院,当面给大影后道歉。”自知说错话了的邓黎努力找好话说,他极力安慰宋月笙。

宋月笙没空和他耍贫嘴,他走出兽医站发动车子。邓黎也赶忙上前从笼子里抱起已经挂完水的狗崽,和兽医告别完之后,他急匆匆地上了宋月笙的车。

小狗崽被邓黎抱着的这下倒也老实,似乎是知道要去哪,上车之后,它将爪子巴在车窗玻璃上,扬着狗头观察一路上飞驰而过的景色。

车子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在停止线边上停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宋月笙的眼神安静飘向小狗崽,透过玻璃镜片,他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探究和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好多人说我二哥短小,所以三号宝宝我出来争气了!

第38章

周鹭探着脑袋看车窗的时候就察觉到身后有一抹极有分量的注视, 她微微扭头, 正好与宋月笙略带琢磨性的眼神望个正着。

周鹭不由啃了啃爪爪,她总觉得再醒来之后宋月笙变得有点奇怪, 看她的目光好像不像一个人看狗的时候该有的样子。

宋月笙这是咋了?周鹭边思考边手痒地用爪子扒拉着车后座上的靠椅垫, 她顽劣地对着宋月笙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宋月笙移开视线。他把两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摩挲着方向盘外围的黑色皮套,一手拿起放在边上的茶杯喝水,眼神却还在趁胖团不注意时偷偷注视着后座上小狗崽的动静。

只见小狗崽用两爪巴着靠椅垫, 将整条狗完全趴在了上面,它似乎把靠垫当成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又或者是冰凉的真丝感让它感到更舒服。

小狗崽把自己粉嫩的小肚皮贴向靠垫,四爪并用地抱着靠垫在后座自由打滚,偶尔滚开心了还滴几大团口水下来。

宋月笙皱了皱眉,他一手捏紧方向盘, 心事重重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开车看路。

此时, 感受到周围那道灼热视线消失了的周鹭, 这才停止了动作。她抱着靠垫慢慢翻了个面, 将小狗头仰在座椅上,吐着舌头成望天思考状。

马上要到医院了,周鹭想, 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到底会是一个多坏的消息。

想到这里,小狗崽瞬间绷紧了身体,惆怅地从狗鼻子里轰出一口气。

车子到达仁爱医院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半, 距离王主任给宋月笙打电话的时间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本来在清晨时只露了半张脸的太阳充分展现了它完全的威力。走去住院部的这一路,宋月笙的背上不自觉出了半身的细汗。

邓黎见宋月笙脚步快,只好抱着胖团小跑地跟在他后头。好在胖团倒也乖觉,除了探着颗大头四处张望以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危险动作。

邓黎走路之余还分出一只手安抚性地摸摸它脑袋,他贴在它狗耳朵边说:“你后爸的心上人怕是不太好,等会儿他要是情绪不佳,你记得去给他卖个萌,知道吗?”

小狗崽耸耸鼻头,对着邓黎眨眨眼,一副似乎明白了的模样。

邓黎这才放心地抱着它继续跟上宋月笙。

住院部里四下空旷,领路的宋月笙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带他们到了周鹭所在的病房门口。

王主任以及宋月笙原先在病房外暗地里安排的人都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来。周鹭看这排排站的架势觉得又是可怕又是好笑,她在空中蹬蹬爪子,目光一起移到他们的领头人,宋月笙身上。

宋月笙和王主任先进了病房,邓黎大概是觉得不好,抱着小狗崽在外面守着,并没进去。

这可把周鹭急坏了。

她先是抬起前爪挠了挠脸,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抖着身体,肚皮上的肉和屁股上的肉很快随着她有意的荡秋千动作一晃一晃地。

险些晃荡了正打算把小狗崽举高高的邓黎一脸。

邓黎借着房门旁边的窗台使力,因为害怕小狗崽一到地上就会变成一个不听话的“撒手没”,所以他把小狗崽放到足有几厘米的窗台边上,未免胖团不小心摔成一个残废,他一手贴心地挡在外围当做护栏。

小狗崽趴在上面,战战兢兢地动了动四个爪爪,她扭过身子,将一对狗眼望向病房里面的方向。

王主任正在病房里与宋月笙不知讲什么讲得火热,而病床上的周鹭毫无动静,除了跳动的心跳和活跃的脑电波外,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无法苏醒的原始状态。

奇怪,昨晚换回来之前,她并没有觉得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啊。

周鹭转了转大狗头,她将肉嘟嘟的爪子粘在窗棂上,想再仔细点往里看。

一旁的邓黎见小狗崽尚算乖觉,于是伸手提溜住它的脖子,将它从半空中的窗台转移到了地上。

掌握了自由的周鹭瞬时调动起前后四只爪子,一下奔跑到了病房虚掩着的门口边。她用两爪扒着门,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一条脖子能捅破天的长颈鹿,她扬着脑袋眼巴巴往里望。

“今早我们又做了紧急检查,除了在病人胃里发现少量安眠药外,并没有查出什么别的异常。”王主任向宋月笙开口说道。

安眠药?!这还不叫异常吗?!

偷偷旁听的周鹭吃惊地晃荡着短尾巴,她扭头看着宋月笙的反应。

宋月笙挑了下眉,问了和周鹭心里想的如出一辙的话,他嗓音低沉:“安眠药?”

王主任仿佛是知道宋月笙在担心什么,忙补充说:“病人胃里安眠药的剂量不大,不会致人死亡,最多是使其昏睡一晚上。”

宋月笙沉吟片刻:“还有呢?”

王主任摇头说:“今早做的检查项目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显著问题了。”

宋月笙闻言眯起眼睛。他的一双桃花眼一旦弯起来,眼角的弧度就会显得非常明显,总会给旁人一种似无情又若多情的感觉。

王主任看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凝重,呐呐不敢言语。

探着颗狗头的周鹭也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她嘴角牵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眠药能说明什么?真的有人要害她吗?周鹭收起巴在门上的两个爪子,她无力地垂下脑袋。

宋月笙好像心有灵犀般地与周鹭想到了一处去。他抬起脚步,慢慢挪到了病床右手边的床头柜旁。昨天在他走之前,他曾亲眼看到周鹭把那叠屋顶损伤的文件收进了这个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如果没有记错,文件应该还在。

他缓慢地伸手拉开抽屉,看到内里的情况后脸色霎时变得严峻又危险——本该放着一大叠文件的抽屉,此刻空空如也,完全不见文件的下落。

如果文件是被周鹭换个地方收起来了还好,如果不是呢……

宋月笙见此没有吱声。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慢慢插进裤兜里,先是将目光移向病床上的周鹭,而后视线缓慢地在房里房外所有人身上逡巡了一周。

宋月笙偏了下头,眼角一跳,他从口里吐出一口郁气,往日里俊秀的五官无端变得略微阴沉。

他的这些改变并没被趴在门边上沉思事情的小狗崽捕捉到。周鹭此时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连带着耳边好像也都是“嗡嗡嗡”的杂声。

周鹭用力晃了晃脑袋,她伸长爪子挠了挠耳后根。然后,在扒拉完耳朵,低下头的一瞬间里,周鹭透过门板缝,模模糊糊地在漆黑的床底下看到了一个细长的物件。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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