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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栋私人别墅,虽则华丽,但在别墅区里,看上去并不华丽的太出挑。真正出挑的是别墅的内部构造,简直就华丽的不像是存在于人间,而像是中世纪欧洲的城堡。

张薰羽从包里翻出张昔羽和那几份书一并捎过来的钥匙,拧开了别墅的门。

张薰羽对于构造并不太了解,但由于张睿成对于书画的狂热,在艺术方面还是有点眼光的,至少能鉴别出不少名家大作。

这一栋别墅里,每一幅挂画都算得上是人间极品了,更难得的是所有的这些画凑在一起于风格上有一种奇异的契合,张薰羽简直难以想象张格明的藏画数量,以及张格明是怎么从这么多的画里挑选出这么合适的几幅画出来。还有别墅里随处可见的各种摆件,无一不是国宝级的古董,每一件都值得一个职业的鉴宝师把晚上几天。

难怪上一次张薰羽来的时候婶婶让她自己随意看看,之前张薰羽还没有多在意,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婶婶已经习惯了不管是谁,来到别墅里都是一幅看上世纪的欧洲城堡的模样,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毕竟这座别墅里的东西每一件都值得玩味。

张薰羽的手指摩挲着一幅油画,上面是一个在花田里回过头来的少女,笑靥如花,明亮温暖如同画里洋洋洒洒的金色阳光看不出来是哪位名家的作品,但上面的少女和张昔羽有几分的相似。

“你说,我叔叔这样能做出一副淡泊模样,这样能隐忍的人怎么在别墅的布置上会这么外露?不管是谁只要来了这别墅里,只怕都要对他起疑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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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岳父来这里的次数少吗?不是都没有对张格明起疑心?”易千率抬手,把张薰羽的手包在手心里,牵着张薰羽沿着楼梯继续往上走,“或许人在家里总是要放松许多,张格明虽然贪婪了一些城府深了一些,对于古董字画的狂热却是真的,哪个爱好古董字画又有能力保护好古董字画不被盗走的人不会乐于把他们摆放出来在合适的位置呢?何况你叔叔是个能隐忍的,但你婶婶却不是。”

易千率的话不无道理,但张薰羽却更倾向于觉得,其实张格明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彻底的瞒过她和张睿成,只是她和张睿成都对张格明太过相信,不管怎么怀疑都永远怀疑不到张格明的头上。

其实在叔叔的心里,还是信任她和张睿成的。

信任她和张睿成怎么都不会对他有所怀疑,信任她和张睿成就算是怀疑了也不可能真的对他做什么。

张薰羽的眼里带了几分莫名的情绪,很浅很浅的惆怅和其它的什么。

易千率拉着张薰羽随意的停在一间房间门口,推开,正巧是书房。

张薰羽忽然就想起来,在张格明去世的不久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栋别墅里,当时张格明刚刚画出一幅满意的画,正是得意的时候她来了,就被张格明叫上去看那幅气势凌厉的墨竹图。

后来他们就下去用晚饭了,那幅半干未干的墨竹图被张格明放在书桌上用镇纸压着,一直没有收起来。

张薰羽走到书桌边上,果然,那一纸画还没有被收起来。

张薰羽伸手挪开蓝田玉的镇纸,把那幅墨竹图展开又重新看了一遍。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张格明其实应该还是希望可以有这样清贵的淡泊风骨的,只是最终还是没有,他还是陷进了名利里,最后把自己的性命都赔上去了。

张薰羽的心里一时免不了有几分感怀,正要把画放下,忽然发现墨竹图旁边的砚台里有一点不同。

张格明一向喜欢风雅,兴致来了作画的时候都不喜欢用墨水,而是喜欢自己用砚台现磨一点墨汁出来才作画。墨竹图是张格明死前刚刚画完的,砚台和毛笔还摆在一边没有收回来很正常,现在砚台里的墨水也干得七七八八了,但砚台里已经干了**分的墨汁却不是纯黑的,而是隐隐的透着一点点的红,很浅的渗在了墨水里,而且没有扩散开来而是就只在一个地方有着这样的几点红色。

那么就应当不是张格明再作画的过程中落下的了?那个时候莫说以张格明的该要求根本不回用掺了杂色的墨水,就算是落下来了也应该是均匀的扩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单单的从一个地方渗透进去,现在这样的情况应当是在墨水已经半干未干的时候有什么红色的液体滴落进去了,在半凝的墨水里根本没有办法扩散,在完全凝住的墨水里也没有办法渗进去。

但张格明怎么可能让杂色的液体滴进他一向心爱的砚台里?

张薰羽拿起砚台放到鼻下闻了闻,浓郁的墨汁的味道让张薰羽根本没有办法闻出来那点红色的液体是什么。

张薰羽微微皱着眉头把砚台从手里放下来,抬头正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看见易千率站在阳台外,一双如深海深邃的眼定定的盯着露台上栏杆的某一处。

第127章 带你出去玩

“易千率,怎么了?”张薰羽离开了书桌走到露台上,目光顺着易千率的看过去,落在栏杆上的某一处上。

栏杆是大理石砌就的,上面雕着一些繁复的花纹,很有欧式风情。

但此刻张薰羽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欣赏这栏杆有多艺术,目光全部凝在了扶手和地砖的交接处。

“这是……”张薰羽走近了一些,手指在拿出暗红上摩挲了两下。

那是一种很陈旧的红,泛出一些红褐色,像是……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浅浅的一抹印在米黄色的大理石上。

砚台里的那抹红色在眼前一闪而过。

地上的应该是已经干了的血,那么砚台里的呢?也是血?

叔叔在跳楼之前就已经弄伤了吗?

“没什么,应该是你叔叔在掉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剐蹭了一下蹭上去的。”易千率拥住张薰羽,握住张薰羽的手从那抹红色上收回来,轻描淡写。

“可是……”张薰羽还想说砚台里的异色,在看到易千率黑沉的眼时失了言语。

一点点异色,其实也不能证明什么吧。也许只是叔叔在之前不小心蹭破了哪里了呢?

张薰羽默了默,不再说话。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关于张格明的死她根本没有必要怀疑什么,事实已经很清楚的摆在眼前,毋庸置疑。

“别多想。”易千率抚了抚张薰羽的长发,牵着张薰羽就要从书房出去。

“等等。”张薰羽的脚步没有动,拉着易千率停下。

“怎么了?”易千率回过头来看她。

张薰羽的手从易千率的手里滑出来,跑回到书桌边,伸手把书桌上摊开的那幅墨竹图卷起来收到手里,才抱着墨竹图跟着易千率出了书房。

“我想带这幅画回去。”张薰羽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感伤,“这是我叔叔生前画的最后一幅画了。”

不管张格明做了再多,张薰羽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怨恨张格明,毕竟张格明这么多年陪着她长大,多少是有亲情在的。

“画的很好,喜欢就带回去,回头我找人帮你裱起来。”易千率揽着张薰羽的腰绕下了楼,“这栋别墅我会让人定期来打扫,里面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不会有变化,什么时候张昔羽和你婶婶想回来了直接给她们房契。”

张薰羽的打算也是这样的。

抱着墨竹图抬头看着易千率,张薰羽静默无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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