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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就打开了门,走至她面前说:“娘娘,似锦院那两个宫女来了一个说,殿下今日去选侍那里了。”

苏皎月并不意外,她都亲自上门劝了,该拉下来的面子她也去拉了,两个人若是再不见上一面,她的辛苦不白废了。

瑞香继续说,脸上带着笑意:“听说选侍为此特意打扮了一番,可殿下去了还待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在屋子里话也没多说,只让她注意着身子。”

苏皎月听了也笑了,只关心她的孩子,邵惠然定是气的脸都绿了。

第15章

瑞香又说:“娘娘身子好些了吗?”说完就去看搁在小几上的药碗,分明还剩了一大半。

苏皎月忙说:“本是想喝的,适才睡着了,醒来瞧着汤药也冷了,这才未喝的。”

瑞香便问:“那娘娘现在可好些了?”

她点点头,看瑞香收拾碗勺,出口的话堵在喉间,还是没问出来。那手帕瑞香也是见过的,她既没什么反应,说不清是故意瞒她还是真不知情。倒不如先听其自然,此时若冒然而动,也易露出马脚。

苏皎月定了主意,心里就稍稍放松了些。

临近傍晚,暮色暗淡。太子出了似锦院就去了坤宁宫,苏皎月一人用了晚膳,坐在桌边翻看着她临摹过的字。

这原身也是作过几首诗的,她便想看看里面是否提过伯言这人,哪怕只言片语也是线索。

自古才女慕人,极有可能寄情于诗。

她手肘抵在桌上,撑着头翻了一本,里面只有一首是原身自己作的,记了园里春景,不过寥寥几句。

她便又翻了几本,停下喝了口茶,见屋外已是沉沉的黑了。

夜晚温度冷的逼人,苏皎月又倒了热茶,就听到寒风嘶嘶地吹,锦纹木窗也在响。瑞香领了命去给她拿书,玉簪就从外面进来关窗。

珊瑚折的梅花匍匐往窗外,已不大好看了,玉簪踱步往窗前走,苏皎月定定看着,在她手触到木窗时忽然一唤——

“玉簪。”

玉簪听她声音冷冷的,顿时就回了头,手上动作没停,外面本就漆黑一片,冷风不断往里灌,玉簪手上使了些力,只觉得木窗被什么阻了一下,才好不容易关上了。

苏皎月看着她没说话,侧了头才问:“那梅花是不是压断了?”

玉簪一惊,忙回过头去看,眼睛就瞪大了,稍长的枝丫只剩了半截插在瓶里,另一截方才被她硬生生压断了。

她转过身就跪下了:“求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记得这是珊瑚后来又折回来的。”苏皎月淡淡道,“一直保护的挺好,每日都来看,每个礼拜就换次水……”

玉簪自是知道这些的,越听头埋的越低,一张俏脸愧的通红,她一句话也不敢辩解,向来宫女做错事惹了主子不高兴,都该无怨无悔地受着。

苏皎月便放缓了语气:“我问你句话,你若是答上了,此事就不再追究。你觉得如何?”

玉簪哪里有敢拒绝的勇气,点点头就道:“奴婢定不会隐瞒,娘娘问便是。”

她把本子合上,让玉簪抬起头来,这才说:“以前你去给我拿的那些药,都是定好日子去拿的?”

玉簪直点头:“每隔三月去拿一次,每次都是那边传了话来,您才吩咐奴婢过去。”

每三月一次,领的是两包,她便又问:“那药我每次都是喝完了的?”

“是喝完的,娘娘嫌那药苦,喝的时候不要人伺候,自己在屋子里喝了才吩咐奴婢们进来收拾,娘娘每次都被那药折磨地眼泪直掉……”

苏皎月大概明白了些。

她猜的倒没怎么错,原身确实不仅仅是个太子妃的身份,背后兴许还有势力,还有目的,也不一定是全心全意帮着太子的。

朝堂上的事很容易就牵扯进了后宫,瞬息万变,暗箭难防,恐怕自己就是别人手里握着的一支箭,身不由己,现在连施令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玉簪还跪着,屋子里一时间寂然无声。

瑞香急急地跑进来,大喊大叫,没了分寸:“娘娘!不好了!似锦院里传了消息来,说邵选侍方才吆喝肚子疼,躺在床上一口气就上不来了,现在太医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苏皎月一下子就站起身:“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

瑞香也乱了手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苏皎月便立刻带上人去了似锦院。

皇后娘娘还没到,太子已经立在门外了,宫女嬷嬷忙成一团,里面不时传来女子的哭喊声,苏皎月心里就一紧。

月嬷嬷晚上见苏皎月未听话喝药,专门守着再去熬了一碗,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不见人,她问了守在门上的宫女,现下也急急赶了过来。

苏皎月看了一眼月嬷嬷,倒是忽然放松了些。

里面的哭喊还在继续,嗓子都有些哑了,格外地撕心裂肺,听的人抓耳挠腮。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孩子才四月不到,就算想早产如何生的下来,只怕是保不住了。

皇后娘娘也被嬷嬷扶了进来,苏皎月福身唤了母后,就听到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嬷嬷问过了似锦院端水出来的宫女,此时就答:“听说是选侍晚膳后肚子就疼起了,起先宫女们没在意,以为是选侍闹脾气,后来越痛越厉害,直在榻上打滚,这才忙传了太医过来。”

“晚膳检查过了吗?”

苏皎月便低着头说:“儿臣已叫人去查了。”

太子站在一旁,他刚从皇后那处回来,半道上赶来,一直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皇后就说:“一定好生查着,不能让东宫传出什么腌臜的事来。”

“是,母后。”苏皎月垂着头,心里捏了一把汗,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邵惠然绝不会傻到利用孩子来害她,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筹码。

但她不信真的是因为晚膳的问题。

此时太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是她未见过的人,出来就拱手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

“……微臣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摆了摆手:“但说无妨。”

“回皇后娘娘,微臣瞧着,选侍不像是喜脉……此刻腹痛,也是膳食吃的不对,是自身饮食的问题。”

苏皎月听了这话就愣了,不止她,周围人皆愣。

“不是喜脉?”皇后冷冷道,“是你以前检查出她有了身子,现在已三个多月了,你此时跟本宫说不是喜脉?”

那太医立马就跪下了:“娘娘息怒,微臣不敢妄言!适才诊脉,选侍脉相平缓,有些气虚,绝不是喜脉!”

皇后就有些怒了:“原先检查出有身子的也是你,现在说不是喜脉的也是你!李太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耍的本宫团团转吗?”

李太医打了颤,哆哆嗦嗦道:“微臣前段时日给选侍诊脉时,确实是喜脉无疑,可是现在……”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荒唐,他在皇宫里头待了数十年了,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遭碰见。

皇后懒得听他辩解,又让宫女去请了太医,苏皎月闭了闭眼睛,手垂在身侧握成拳,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景年听了太医的话倒没怎么惊讶,古时只靠诊脉知病,确实很不稳妥。他也是医生,方才听得那女子的哭喊,虽痛苦不堪,声音却也是很有力的,底气很足,说明并无大碍。他倒不怎么担心。

其实他今日过来的时候就觉出不对了,一般怀孕的女子,第三个多月身材会开始走形,皇宫里不会苛责膳食,她这里补品也丰富,吸收的营养也足,不可能如此纤瘦。

想到这儿,他突然扫了眼苏皎月。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部分仙女们问的问题:

1. 本文双穿,这个第一章作话里头就说了,为的就是怕有些仙女们不接受,所以第一章先说出来,反感这个的仙女们就可以避雷。

2. 很多仙女问男主出轨这事,其实第一章里也交代了一部分,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够明显,现在认真回答一下:我们男主是绝对绝对没有出轨的(骄傲脸)。因为是双穿,两人时间的设定不一样,男主穿过来的时间没有交代清楚,是我的锅,我背。

3. 这篇文虽然说了是架空,但许多资料也是查阅过才动的笔,不过还是经不起严格考究的。

4. 后面情节的串接需要伏笔,所以前面的章节看着可能觉得迷茫,我已在慢慢的解释中,这一章断在这里,大家别急,下一章就说清楚了。

5. 每天更的字数不够多我很抱歉,这段时间有些事确实忙了点,不过既然答应了日更如果没有特别严重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每天坚持,就会有经常熬夜写文的情况,错字了欢迎捉虫(么么)。

以上。

谢谢仙女们的支持(鞠躬鞠躬再鞠躬)

第16章

不足一月,便可取之。

苏皎月心跳的极快,不知怎么就想起那药纸上的话,总觉得这两件事有点关系,邵惠然怀没怀孕她不知道,但以她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她一定不是装作有了身子的。

院里凉风泠泠,苏皎月隐隐察觉到有股灼热的视线投在她身上,便转过头去看,宋景年倚在廊上看着她,唇角微勾,笑意若有似无。

似锦院也是挂着红灯笼的,很亮,照着人脸色饱满,红的透明。

苏皎月有意避开了他的眼睛,面上故作镇定,静静盯着门上,里面没了动静,她似乎喝下药睡着了。

不多时,又有太医急急赶了过来,苏皎月见了就心如擂鼓,似乎有些猜想就要这么确定了。

王太医先行了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然后才看见被侍卫押着跪在一旁的李太医。

皇后就说:“你进去看看,诊好脉就出来,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微臣明白了。”王太医便提着药箱进去了。

苏皎月打量着瑞香和玉簪,她们倒没什么表情,都低低垂着头。

皇后走到她面前来,压低了声音说:“母后瞧这事古怪的很,若真没有身子,你好好看着办就是,别让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苏皎月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邵惠然纠缠太子,怀了孩子就更加肆意,仗着太子的宠爱,丝毫不收敛。

现在肚里的宝贝没了,太子待她也阴晴不定的,只怕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王太医半晌才从屋子里出来,行了礼就说:“回皇后娘娘,依微臣看,选侍饮食不当而至腹痛,但确实不像是喜脉。”

皇后冷眼看了看跪着的李太医,他抖抖索索地,倒记起原先诊脉的事来:“皇后娘娘,微臣当初给选侍诊脉时,她脉相圆滑,微臣才误诊为喜脉。可今日微臣发现选侍有些血气不足,可能正是因为这个,这才有了喜脉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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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席解释宋景年和王太医是懂了的,苏皎月似懂非懂,其他人就不知所云了,皇后只当他是医术不佳。

幸得今日是给个不入流的选侍诊脉出了错,若是宫里其他妃嫔,利用这个纠缠着皇上,不知还会惹出多少事来!

皇后越想越觉着担忧的不无道理,李太医也给几个妃嫔诊过脉的,其中查出有了身子的也有几个,私下里她得再让其他太医再来诊诊,万不能在这事上出了差错。

打定主意,皇后看也不看他,就吩咐侍卫押了他下去。

李太医还在为自己求饶着,磕的额头出了血。向来为王公贵族的人看病,本来就战战兢兢,可古时仅凭诊脉判断,误诊也是难以避免的。

苏皎月不免有些同情起他来。

宋景年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忽然走上前来说了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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