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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嬷嬷疑惑着问:“娘娘此时去那似锦院做什么?太子殿下既然快回来了,娘娘还是先别去那处。”

免得招惹是非。

苏皎月却摇头笑道:“嬷嬷多心了,我去去就回。”

月嬷嬷听了更是不解,但见娘娘一副非去不可的模样,想来娘娘近日很做了些让她佩服的事,便道:“那奴婢同娘娘一起去吧。”

苏皎月点了点头,有月嬷嬷这么个谨慎的人在也是好的。

到了似锦院,邵惠然正在院子里赏花,一干宫女都侯在后面,苏皎月瞧着自己带的两三个宫女,她倒是架子十足的。

邵惠然瞧见她来了,就福了福身:“姐姐来了。”

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

也难怪,郎君将归,怀有珍宝,母凭子贵,她自是觉得迟早有天会坐在她头上的。

苏皎月也笑了,瞧着她似乎有些显怀的肚子,便问:“妹妹近来身子可还好?”

邵惠然闻言笑得更甚:“多谢姐姐关心,宫里的陈妃娘娘与贵妃娘娘送了好些补品来,妹妹觉着身子都胖了些了。”

月嬷嬷站在苏皎月身后听了这话都有些气愤,她在皇后身边那么多年,倒从未有人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

太子妃以前是对她过于忍让了,这才助长了别人的威风。

苏皎月倒还像个没事人样:“妹妹有了身子,姐姐自然该关心的。”

说完自顾自就进了屋子,邵惠然站在树下一愣,转头看苏皎月已在杌子上坐下了,便也叫宫女扶了她进去。

宫女端上了茶,邵惠然看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问:“不知姐姐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她倒不怕苏皎月为了上次处罚宫女一事前来兴师问罪,景年快回来了,她现在定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却未料到苏皎月出口就说:“姐姐是来给妹妹赔不是的。”

邵惠然瞧着她身边宫女嬷嬷皆两手空空,连上次那个犯错的宫女都不在,心里就冷笑,哪有赔不是这番姿态就来的?

苏皎月又继续说:“可姐姐知道妹妹这不缺什么补品,想着和妹妹素来关系亲近,也不必讲那些虚礼,妹妹不会怪我吧?”

邵惠然挤出一丝笑:“姐姐这话就见外了,那宫女不过是失手烫了我,犯不着姐姐亲自上门来赔罪。”

既是失手烫伤,她竟还能把人打个半死,苏皎月想起上次她说要罚似锦院的两个宫人,她倒还拿个怀孕做幌子,难道罚她宫里的人就不怕对孩子不利了吗?

“今日本想带着珊瑚一同来,哪曾想那孩子伤势这么重,躺了三月也不见好,姐姐只好自己来了。”苏皎月刻意咬重了些字眼,缓缓道。

邵惠然柳眉弯弯,竟露出个惊讶又疼惜的神情来:“那宫女伤的竟如此重?妹妹那日不过叫人拉了她下去按规矩办就好,却也不知会是这样的情形,心里真真有愧。”

苏皎月端起茶杯随意把玩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跟虚情假意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前面那些虚与委蛇已经足够了,她倒还这么装腔作势,苏皎月放下杯子,再抬头时面色骤冷着说:“邵惠然,本宫惯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邵惠然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待回过神来方才寒意刺骨那人已出了院子。

她这是什么意思?

丝兰也愣住了,半晌才在一旁道:“选侍莫气,太子妃定是见殿下快回来了,有些急了,不过是有雷无鸣。”

邵惠然手指捏着桌角泛白:“本来想着放过她,你瞧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果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倒也不必再给她什么脸面!”

今后自有手段慢慢折磨她。

苏皎月回了宫里,用完午膳,瑞香就从屋外进来说:“娘娘,王太医在屋外候着了。”

王太医?

苏皎月眯了眯眼,想了一会,方忆起这么号人物来,便说:“是你让他今日过来的?”

瑞香直摇头,上次娘娘的吩咐后来叫她给忘了,适才在屋外见着了他才想起这事来。

瑞香不免有些心虚,娘娘近日对她好不容易亲近了些,她也能时常跟在娘娘左右了,若告诉娘娘实情,她又怕娘娘再怨她不够伶俐。

索性苏皎月没多想,便让瑞香唤了他进来。

王太医放下药箱便行了礼:“微臣参见太子妃。”

苏皎月点点头:“不必多礼。”

王茂继而拱手道:“娘娘近日未派人到微臣这处拿药,微臣想着娘娘许是忘了这事,便亲自给娘娘送了过来。”

苏皎月闻言抬眸看了眼他,五十多岁年纪,皮包骨般,两鬓微白,眼眶凹陷,倒是没有个太医的相。

至于他所说拿药一事,她更是从未知道过。

王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两包药置于桌上,苏皎月这才看见他药箱里什么都未带,真是专门为送药而来。

她便笑道:“劳烦王太医了,近日忙于杂事,本宫确实忘了。”

王太医倒并不介意:“娘娘不必客气,微臣亲自来是想说,这两包药是最后一剂,娘娘用完便好。”

说完便行礼退下了。

苏皎月目光扫过桌上两包药,便转头看向瑞香,瑞香忙道:“娘娘,此事奴婢不敢隐瞒,但奴婢确实不清楚这事。”

“王太医方才说我未派人去拿药。”苏皎月复道,“那以往拿药之人是谁?”

瑞香仔细想了想才说:“是玉簪,娘娘每次都是吩咐玉簪去拿的。”

苏皎月便叫她将玉簪唤了来。

玉簪进屋见了药包就明白了,便说:“娘娘体寒,这药是治娘娘体内虚寒之气的。”

苏皎月瞧着她表情沉静,不慌不忙,不像是在说谎。

且这身子确实不好,每月腹痛难忍,有了药自是好的。

她便不再多想,让玉簪将药拿了下去,玉簪应诺,解开了两包药外面一层黄色的纸递给她,内里还有一层,这才下去了。

苏皎月看着手里两张黄色的纸,上面除了折痕什么也没有。

瑞香便说:“娘娘每次拿了药,都是收着这纸的,您说要记着喝过多少的药。”

苏皎月顿时想看看她已收了多少的纸,这病却半点不见好,瑞香却说:“娘娘放在哪里奴婢也是不知的。”

苏皎月只好作罢。

又过了几日,她午睡起来,木窗大大敞着,屋子里沁满了玉兰香。

这几日东宫上下打扫的好不整洁,门上甚至挂起了红灯笼,张灯结彩,若是再贴上喜字,那更是热闹非凡,妥妥的婚房布置。

瑞香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进来,走的太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苏皎月正细细数着红灯笼的个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十全十美。

瑞香喘够了气,便急急地说:“娘娘,太子殿下回宫了,方才领了皇上的赏赐,现在正赶往坤宁宫,不多时就到东宫了!”

话音未落,就有宫人列着长队手里捧了东西过来,有些是箱子,有些是红纱盖着的,看不真切,领头的居然是华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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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捧着赏物直接进了屋子,华荣则上前跟她拱手道:“恭喜太子妃。”

苏皎月不知喜从何而来,还是颔首示了意,让瑞香赏了宫人银两。

正是午后休憩时辰,两树白玉兰被轻风扫过,枝丫微微扭动着,身后一排大红灯笼随之乱舞。

苏皎月在树下站着,被一红二白晃花了眼。

第10章

坤宁宫得了消息也是欢喜的,皇后早早就立在屋外白玉阶上等着了。

宋景年还穿着戎装,来的匆匆,皇后一瞧见他,眼眶就微红了。宋景年几步上前行了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见他似乎瘦了许多,肤色也有些暗,整个人憔悴疲惫,就赶忙走近了扶他起来:“不必拘礼,回来就好。”

宋景年应诺起了身,皇后握着他手腕带他进了屋子,宋景年微皱了眉,半晌后移开了目光,并未挣脱。

皇后亲自给他掺了茶,宋景年垂眸接过,五指修长有力,骨骼分明。

皇后先问道:“你去见过你父皇了吗?”

宋景年点头,陈将军同他一道,皇上赏其良田,加工进爵,还赐宝剑一把,赏金千两;也赏了他宝剑一把,河曲马一匹,并有金银珠宝,华冠美服。

皇后许久不曾见他了,觉得他话少了些,复又道:“你是储君,此次出征本该你父皇去,你倒是主动请缨,也怪其他几位皇子不争气。不过你父皇心里却也是高兴的。但母后听说你受了些伤,现下可好些了?”

宋景年听了这话就顿悟了,他是想自古非是御驾亲征便是派皇子带兵讨伐,少有太子出马,大都是留下监国。

未想原是这个理。

他便道:“已无碍了。”顿了顿,又说:“父皇在殿内设了庆功宴,母后稍等,儿臣回了东宫换身衣袍再过来。”

皇后还想同他多说几句,听到他说先回东宫便作了罢,就道:“无妨,你明日再来看母后亦可,皎月一早便在宫里等着了,你快些回去也是好的。”

宋景年于是起身,拱手告了退。

东宫里头

苏皎月被月嬷嬷劝到屋外候着,她一身经了精心打扮,瑞香特地给她梳了灵蛇髻,换上了玫瑰色绣牡丹花软烟罗裙,还戴上了红宝石耳坠,搭着梅花金簪。

两颊呈桃色,唇角微勾,眸底似起了雾,水光潋滟。

月嬷嬷看着都要入了神,可比那邵选侍美不知多少倍。

苏皎月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被一身华丽束缚着难受,也不知还要等多久,她倒压根没想过太子会过来,而不是先去似锦院。

她正想回身问嬷嬷这话,就有小厮迎面跑来:“娘娘,太子殿下过来了。”

苏皎月倏地顿住,抬头去看,便有几个侍卫簇拥一人而来。

那人剑眉入鬓,双眸生的深沉,一身戎装,面无笑意,看上去就很有些威风凛凛。

月嬷嬷在身后坠了坠她的衣袖,苏皎月才行了礼:“臣妾参见殿下。”

其后宫女嬷嬷亦跟着跪下。

宋景年嗯了一声,不露情绪,未多言便绕道走开了,侍卫们仍站在原地,没回过神,瞧着还跪着的太子妃,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行礼。

苏皎月垂眸抿了抿唇,而后自顾自地起了身。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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