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他家一贯娇气难伺候的祟君殿下闻言晃晃蛇脑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显得挺别扭地冷着脸冲他吐了吐蛇信子,又掩不住担心地舔了舔他的手背确认了一下他的安全问题。
见状心头一暖的晋衡刚要抬手摸摸他,却忽然听到自己脚边的那张封印着鬼差的白纸上传出来一阵类似哭嚷和打喷嚏的滑稽咆哮声。
“哎哟娘啊疼死我了……你……你你你到底要怎么着!羊你也偷了!饼你也偷了!我鬼爷爷是哪里招来了你这路祖宗!!行行行,就当我倒霉!你把那些金色的羊都尽管拿走!只把我的饼还我总可以了吧!!”
心里窝火的鬼差这么说着就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用通红通红的眼睛瞪了晋衡一眼,晋衡看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也没有着急吭声,只是想了想才看了眼手中的饼,又放低声音冲着地上被关在白纸里出不来的鬼差淡淡开口道,
“那些羊本来就是完全不该死的女祟,先前那么多的女祟丢失,你自己该负多少责任你自己清楚,身为鬼差却徇私枉法,违背自己应有的职责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一点也不用我明说你自己也该明白……至于这饼,我并不需要,你想要可以尽管拿回去,但我只要现在如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秦玄在哪儿?”
“……”
一听到这话顿时就傻眼了,鬼差满脸狼狈,鼻青脸肿地平躺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而见状的晋衡也没有急着逼他说个好歹出来,只是慢吞吞蹲下来将那块粗糙难吃的饼给鬼差看了一眼又神情平淡地‘真诚’开口建议道,
“要饼还是要财你可以自己选,眉郎给你的报酬或许能在将来为你换来很多饼,但我想都不及这块对你来的特别,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块饼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决不食言。”
“……呜……呜……你……你找死……”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恨的,但总之这鬼差在这一刻是真的没忍住大声嚎哭了起来,偏偏他此刻整个鬼都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着,也不能抬手擦擦那顺着鼻子一点点留下来的清水鼻涕。
所以这一向不可一世,但到底又栽在凡人手上的鬼差大人只能这么涕泪横流地从白纸中望着面无表情但却显得格外可恨的晋衡,又抽抽搭搭地张张嘴勉强出声道,
“……还被眉郎和……灯芯藏在在阴司的死人河里呢,里头除了死尸压根没活人,据说积压着几万肉身没烂掉的阴尸,还有瘴气环绕在周围,所以我劝你们这些凡人最好不用过去……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另外,我可以对天发……发誓啊,我这段时间也就是单纯帮他们在祟界和阴司来回送送羊的……其他事可都是他们……他们自己弄出来的……而且要不是……要不是我有个老表和眉郎认识,还专门带着……那么多黄金和财宝……来阴司专门找我帮忙……这种事我肯定不会帮忙啊……”
“你老表?”
“就……就那个西北城主呗……那个豕祟嘛……那是我老表……亲老表……他专门来阴司找我帮忙……我都当了那么多年地府阴官了,还不得稍微给点曾经的亲戚点面子嘛……早知道还有后面这些麻烦事,我肯定早就不搭理他们了……而且那眉郎也是烦人的很,之前让我帮忙杀了一个姓石的凡人栽赃给另外一个姓秦的倒霉鬼之后,前两天又忽然改口……要我帮着改什么阴阳命数,说……什么要想办法复活和唤回老祟主……可那阴阳命数是我等阴司小官……能随意碰的着的东西嘛……真是贪心又无耻的很……压根不识抬举,烦人烦人……”
这么说着,这被强行关在白纸上的缺心眼鬼差也露出了些许烦闷暴躁的表情,而从头到尾把这事给大概听了个明白,晋衡肩膀上盘踞着某位姓秦的倒霉鬼闻言也冷冷地眯起眼睛。
只是很显然,对于晋衡和秦艽而言,除了让这参与到这件事鬼差帮忙去老祖宗面前洗刷秦艽清白的事,他们还需要立刻确定下来眉郎和灯芯此刻的踪迹,以避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某些事,所以当下他就皱着眉看了眼肩膀上明显情绪不太稳定的秦艽,又在重新看向那鬼差后才斟酌着开口问了一句道,
“秦玄目前呆着的死人河,是不是就在西北城的下面的某个位置?”
“啊?干嘛,你……你们俩不会是真的想过去吧……”
“……”
闻言没有吭声的晋衡显然并不打算和他解释那么多,但躺在地上的鬼差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基本明白了。
而翻着白眼哼哼唧唧地来了一句,我可不能带你们去,我是特别正经的鬼差,做事可是很有原则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那秦艽恐吓性的瞪视吓得闭上了嘴,而紧接着看到晋衡面无表情地就举起了手中的饼,猛然间语塞的鬼差半响也只能操着一口国骂嚎啕大哭道,
“娘诶!!真是活生生怕了你们了!!!这世上哪里还有人自己上赶着送死的!行行行!!带你们去!带你们去行不行咯!!!!”
第100章 姒
搞定了被眉郎收买了的鬼差这边, 晋衡和秦艽要一起前往阴司就来的容易多了, 毕竟这对于凡人来说无比遥远,甚至可以说一生只能去一次的阴司, 对于鬼差来说却相当于每天固定来回的寻常之地。
而因为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俩也没办法折回去找廖飞云和石小光, 只能先押着那油头滑脑的鬼差就去找传说中阴司河道的码头入口,又准备另想办法在路上给他们报信了。
说起这阴司码头, 也算是在人间和祟界都比较神秘诡异的存在了, 之前晋衡送小氏去往阴司时,人间的那个三圭桥码头算一个, 如今西北城的这个秘密入口的又算另一个, 可之前他和秦艽或多或少地都在城内打听过, 却从未听说西北城里还有什么联通外界的河道。
而今晚跟着那鬼差一块过来之后,晋衡才有些意外发现,原来所谓的西北城阴司码头,竟然不是一条暴露在外人面前的普通河道, 而是一口位置极其隐蔽, 里头黑漆漆看不见底, 仅仅只存在于西北城城墙边上的……寡妇井。
……
“寡妇井,进寡妇,脑瓜子着地,脑浆子出,一双小脚朝天竖,寡妇井里埋尸骨……”
呲着牙哼着这鬼气森森的小调就绕着那幽深的寡妇井转了两圈, 这倒霉鬼差的手脚此刻都被晋衡用绳子老爷死死捆着,所以他艰难地蹦完两圈之后就立马累的气喘吁吁了起来,等调整了下呼吸才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我……我和你说啊,小子,你待会儿下去的时候可千万别吓得腿软哈哈,这口寡妇井看着不深却是活的,而且脾气大得很,稍微闹个不好可是要生吃人的,都说寡妇井爱吃男人,你这种阳气充足的小伙子可是最招惹人的哩……”
这么说着,被捆着手脚只能原地蹦跳着前行的鬼差也一脸看好戏般地偷偷瞄了一眼晋衡,当看见表情压根无动于衷的晋衡只是象征性点点头之后,就又顾着他肩膀上的那条蛇了,莫名就感觉自己身为恶鬼的好心警告被轻易践踏了的鬼差没忍住就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又横眉立目地瞪着晋衡就开口嘲讽道,
“哟,小子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胆子挺大不当回事啊,哼哼哼,待会儿可有你好看的,在这木桶里被吓得裤裆里屎尿横流的死鬼之前可有不少……另外,看见井里面那个自己就会有上上下下的木桶没有?这就是待会儿咱俩还有这条凶巴巴的丑八怪蛇要一起坐着去阴司的,那条绳子虽然看着挺短,但会一直变长,木桶呢则会一直下降,直到触底后木桶下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咱们才算是到了地狱的第一个入口,我这么说你应该是听——哎哟!!丑蛇发疯咬人了!!!救命!!!啊啊啊!!!”
原本还在和人间的景区导游一样做寡妇井相关讲解的鬼差这嘴里话还没说完,就被因为丑八怪蛇这个不礼貌的称呼而弄得不悦地眯起眼睛的秦艽给忽然袭击了。
而眼看着鬼差像凿子一样尖尖竖在脸上的鼻子被秦艽的蛇牙死死咬着,和鬼差一样压根没反应过来的晋衡则脸色一变,又在快速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后,才将明显就是故意这么干,所以也格外兴奋的秦艽给一把拽了回来。
“……这这这蛇……是不是有毛病啊!!!!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啊!!先天性蛇精病是不是啊!!出门不喂药啊!!!我的鼻子!!!”
晋衡:“……”
被活生生咬掉了半截鼻子的鬼差和得意洋洋地摇尾巴的秦蛇精病形成了鲜明对比,没忍住跟着低头捏捏鼻梁的晋衡见状一脸尴尬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只能把算起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左右才能恢复人身的低龄版秦艽给拎了起来,又就事论事地要求他对这次确实被单方面伤害的比较惨的鬼差进行一次严肃的道歉。
“给人家道个歉。”
“嘶嘶——”
“我知道你听得懂,别装傻。”
“嘶~~嘶~~~”
“装可爱也没有用,一码归一码,他之前的确先说了你,但你之后处理的方式也不太对,咱们从前在这种事都是怎么都是说好的?”
“嘶嘶!!!”
本来态度还摆的挺正的晋衡一看到那灰色的蛇眼睛倔强地瞪着,强行严肃的面庞瞬间也跟着软化一下。
而原本看上去还挺生气的鬼差在目睹晋大舅这一番进展相当艰难失败的教育过程之后,也硬是憋着气暂时把这事给放下了,等看着旁边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才一脸郁闷地和被熊孩子欺负了的受害人似的开口道,
“算了算了……鬼爷爷我之前那话也有错行了吧,这好家伙看着不太打眼脾气还挺横的啊,鬼爷爷我倒霉了行了吧,早点忙完早点拿回我的饼,真是怕了你们这些凡人了……烦人烦人……”
一旁甘愿认怂的鬼差都这么说了,晋衡也没法子继续和某位明显又生气了的祟君殿下尝试着沟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完全不搭理自己地臭着脸躲起来,又一脸凝重地在心底第一百次想念了一下平时那个虽然也爱和别人生气,但好歹还会和他正常沟通的祟君殿下。
等这看上去这就极不和谐的一人一鬼外加一条疑似有狂躁症的蛇一块爬进那井里的木桶之后,这因为鼻子歪了,所以说话有点莫名有点像感冒了的鬼差才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咱们开始下去了啊,一开始地速度会稍微有点快,记住,可千万别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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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开始吧。”
若有所思地盯着井下面的晋衡话音才一落下,原本还一动不动挂在井旁边的木桶就开始飞速地往下面降了起来。
坐在木桶里急速下落的鬼差和晋衡衣角和头发都跟着飘了起来,连刚刚原本臭着脸不想搭理晋衡的秦艽也不得不探出头将尾巴不耐地勾在了木桶边上。
而随着他们的木桶越快速地往下坠,寡妇井井壁上那一张张不知为何黏糊糊粘在上面,还冲人抛媚眼的女人脸就开始浮现的越来越多。
直到一个面目全非,血盆大口的长舌妇人用长舌头就要从背后靠近晋衡,像保护过冬的食物一样警惕的秦艽才猛地冒出来,并在晋衡没注意到的地方威胁般地喝退了那胆大包天的女鬼。
这一幕显然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鬼差和晋衡都在一旁专心的留意着寡妇井下方的情况,秦艽则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又眯起眼睛钻回晋衡的衣服里趴着不动了。
而心不甘情不愿地偷瞟了晋衡一眼,又最终用蛇的语言冷冷地嘶嘶了一下,如果这时候有另一条蛇凑巧也在这里,一定能明白暂时失去正常思维和思考能力的秦祟君这完全自言自语,却也十分罕见的真心话……
【烦死了,这个白毛傻兔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我又一定要听一个凡人的话还要保护他……】
【……我错了我做的不对,呵,他刚刚想听的不就是这句么……真是无聊……】
【恩?我错了?为什么我要说这句话?谁好像曾经也让我说过……嘶,脑袋好疼……算了,要不继续跟着这个白毛傻兔子好了……要是饿了……就干脆吃了他……】
这么说着,口是心非地转了转灰色眼珠子的小蛇龙也停止了自己压根漫无目的的思考,可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自言自语着缩回去尾巴的瞬间,他头顶的两处白色的陈年小伤口却跟着发出了微弱的金色光芒,甚至有类似小骨头芽一样的东西再若隐若现的生出来……
……
这个不大不小的小插曲之后,伴着一声木桶触底的沉闷声响,晋衡他们今夜这趟由鬼差带领着的的阴司之行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和祟界还有人间完全不同的是,阴司虽然也和祟界一样没有走夜路点灯的习惯,却处处都能看见平时只有在坟头才能看见的绿色磷火。
而谨记着这位鬼差之前告诉自己的话,所以一路上都只是带着怀里的秦艽安静地低头往前走,因为阴司的鬼走路压根没一丝声音,所以同样只能跟着放轻脚步的晋衡就这样面无表情地一路和那鬼差走到了一个类似乘船码头的地方,又亲眼看着亲自带自己到阴司来的鬼差和边上的另一位青面獠牙的鬼差寒暄了起来。
“哟,张鬼差,今天这船怎么停在这儿还没开啊……”
“哎哟哎哟,钱鬼差啊,你这鼻子怎么了……额,其实这不是这么回事嘛,今天这船啊还差一个生魂没到,怕人头不够船不稳翻了呗,死人河最近风浪莫名大得很,还出了阴尸爬上岸的事,这几天已经莫名其妙地翻了好几天船了……说起来那李鬼差也是个不守时的混账东西,说了子时开船,他倒好,让一船急着投胎的人都等着他手上那个百岁老太太,说百岁老人断气慢,还要我再等半个时辰,可你看看,坐在船尾的那个恶赌鬼都生气了,刚刚都差点和抢座位的吊死鬼打起来哩,你让我怎么办是好啊……”
“……”
还是头一次感受阴司内部的工作氛围,脸上贴着张白纸装活死人,却依旧掩盖不住疑惑的晋衡听到他们的对话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条停在岸边的乌蓬船,可视线所及他却只能看到一条空荡荡,压根没一个人坐在里面的空船,而他旁边依旧在和另一位张鬼差对话的那位鬼差闻言也狡诈地转了转眼珠子,随后才压低声音指了指旁边的晋衡又笑眯眯地开口道,
“您瞧,我路上正好也捎了个短命鬼过来,刚死的,看看,手脚还隐约冒着热气呢,正好帮你凑人头啊,让他上这条船去死人河再绕路去黄泉领汤……老李的那个百岁老太太……我看就留着下一波船,您看怎么样?”
一听他这么说,那足足在这儿等了有快半个晚上的鬼差明显也动了心,看晋衡老老实实的生前也一定是斯文人,所以摸了摸下巴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而一见这事成了也赶忙谄媚地笑着道了句谢,将晋衡一把拉到边上的鬼差只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鼻子,又从兜里快速地掏出一壶类似黄酒的腥臊东西就朝着他眼睛周围涂抹了一下,等看到晋衡明显不适地皱了皱眉又睁开忽然间变得金色的眼睛,可算松了口气的鬼差才一脸阴森森地咧开一嘴烂牙,又冲他指了指身后已然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恶鬼的小船道,
“牛眼泪,见活鬼,上了这条船你再见到的就都是鬼……到了死人河附近,记得往河床下仔细看,你要找的秦玄就在那儿,天亮之前记得带着你的野蛮男友蛇赶紧离开这儿,不然等人间鸡叫了你们就再也回不去了,至于最终能不能找到这具价值连城的龙骨头,就看你自己的了,听明白了没有啊,小子?”
第101章 嬴
姓书云, 赢氏, 上古八大姓也,秦之先为嬴姓, 其后分封, 以国为氏。
有徐氏, 郯氏,莒氏, 终黎氏, 运奄氏,菟裘氏, 将梁氏, 修鱼氏, 白冥氏,蜚廉氏,亦或有……秦氏。
——《姓书·赢氏篇》
*
阴司的运尸船平常往往是掐着点开的,偏偏这几天晚上死人河风浪大, 据说不太太平, 所以这一夜还不到子时, 这满载着一大船死人的乌篷小船就伴着挤挤攘攘的声音地驶离了码头。
说它挤挤攘攘的,自然是因为这小船内部的空间实在狭窄窒闷的可怕。
尽管从肉眼看上去,一般人并不能看得见到船里头这些奇形怪状的死人。
但只要在眼皮上事先小心地点过一滴牛眼泪后,哪怕是你还是阳寿未尽的凡人,眼眶里也会如同多了一对能看穿阴司众鬼真面目的金色眼珠子。
只是这老话里也都常说,白天不召邪, 晚上不看鬼,所以这一个活人这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来见鬼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此刻身处于黑漆漆的小船内部,被身旁的死人挤的找不到位置坐下的晋衡恰恰面临的就是这种状况,只是他的运气明显要更糟糕些,甚至可以说他一上船就被有几个死状凄惨的鬼魂给阴森森地盯上了。
“哟,你快看,那边那个死瘸子的死相真干净,脸长的也是细皮嫩肉的,是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
“……就那弱鸡样,最后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死到这儿来了吗……爷爷我一抬手就能把他脑袋都活生生拧下来……不过光看他那走路快断气的样子,我就能猜到他一定是得痨病死的……”
那些压得极低的鬼言鬼语光听着就恶意蹊跷的很,所幸这是阴司,有些鬼魂就是生前再穷凶极恶,也不会到这儿来还继续那么嚣张。
所以对于这些难听的议论声,神情淡定的晋衡一律都当做没听见,只慢吞吞先给自己在船舱里头找了个位置,又像个耳朵压根聋了似的老头似的弯腰坐下了。
而他的举动自然也引得那些鬼魂哄堂大笑了起来,拍着巴掌就原来真的是个瘸腿孬种啊哈哈的嚷嚷了起来。
“嘶——”
不知是不是也听见了那些鬼魂的话了,晋衡刚一坐下他袖子里始终藏着的秦艽也跟着探出了头,而察觉到他的鳞片已经因为内心的某种恶意而张开了,本以为他这一路都不会主动搭理自己的晋衡先是用手捂着秦艽的脑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才摇摇头并轻声冲他开口道,
“恩,我听见了,但不用理会它们,我们待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做。”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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