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他和贝涟漪之间,到底会走到哪一步,怀音也不清楚。假戏真做,也未可知。与其这样,不如眼不见为净。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总这么不清不楚的牵扯着,于两个人都不好。总要有一个人先退出,另一个才可以义无反顾。
她已经承蒙他十年照顾,不敢奢求再多。
“那你······”眼前的女孩,有着清淡的眉眼,藏蕴山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的厉害,却又有掩藏不住的忧伤。温祁按下喉间想说的话,点头:“好,我会帮你留意,如果有合适的,带你去看房。”
“那就谢谢你了。”怀音举起手中的苏打水:“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好啊,除非是大餐,不然可请不动我。”温祁含笑与她碰杯。
送怀音回积山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暑天渐过,秋意无声无息的开始渗透。晨起夜晚的黛城,已经有了浅浅的凉意。
路边的香樟树微微摇曳了身躯,温祁与怀音漫步而走。透过街边的路灯,温祁的视线停在怀音毛茸茸的额头。
他叫她,她抬头看他,示意他开口。
温祁轻咳了一声,试探性的问:“今天听你讲之前的事情,我冒昧问一句,你没想过去找你的家人吗?!”
怀音愣了一下,半晌,点点涩意从眼睛里慢慢渗出:“怎么找啊?”
她没有过去的记忆,人生的开始,是在黛城,过去一片空白。她从何处来,家在何方,家人是谁,这些是她从来不愿意去深思的一切!
她怕,找不到他们;更怕,他们早已经将她忘记。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我的妹妹吗?”温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速,试图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迫切:“说不定,你就是我一直找的妹妹呢!”
妹妹?!怀音呼吸骤然一滞,之前那场梦境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炸开,脑海中有什么飞速的闪过,她去抓,并没有抓到;又或者,不敢去抓。
“那我肯定会是这世界最幸福的人,但是,这并不可能,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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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如果,而是事实,该有多好。
但这世间,哪有这样碰巧的事情。如果有,又凭什么会落到她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24章,估计再有一章,怀音就要和沉哥决裂了~~~~
第25章 小老头
25
温祁动作很快, 不过两天就整理出了几套比较合适的房子,第一时间发给了怀音。
夜里下了一场雨,这会儿天光还是阴沉的, 空气也骤然凉爽起来, 倒真是应了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寒了。
而电话那端,温祁的声音却很温暖:“给你发过去的这几套我已经过去看过, 地段不错, 房子质量也好。你先看一下, 有想法的话我再陪你过去看。没有喜欢的,我再继续看。”
怀音左手划过触摸屏, 打开温祁发过来的邮件, 笑着说:“好,我先看着,有喜欢的回头再和你联系。”
“不着急, 慢慢看。”温祁笑, 他后两节还有课, 也没再多说,挂了电话让怀音自己挑选。
怀音将手机扔到腿边, 正准备细细的看一下温祁发过来的房产信息, 冷不丁听到背后一声阴沉沉的声音。
“你要搬出去住?!”
怀音骤然回头,陆沉就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面容有些森然。
“你偷听我说话?!”
他不耐烦:“你坐在这里,还用得着偷听?!”
怀音沉默。或许,她选择坐在客厅接温祁的电话, 就是为了告诉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搬走?!”他又问了一遍。
“是!”
“家里住的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搬走?!”陆沉觉得自己快烧了起来,有些东西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住的挺好。”有吃有喝,不用付房租,不能更好。但是,怀音笑着说:“我还是想搬走,一个人住。”
她很坚定。
依旧是那张眉眼清淡的脸,陆沉记得她笑起来,会有多生动鲜妍。但此刻,以及温山软水的明净,却是连他也不能撼动的坚定。
“随你!”他扔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过了两天是周五,下午约了温祁看房子。他那边被学生绊住了脚,出来的晚了些,怀音找了一家咖啡馆等他。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意外遇见贝涟漪。
怀音进门的时候,贝涟漪就看到了她。
她并不高,大概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当身材比例却极好。剪裁得体的白衬衣,在咖啡馆的灯光之下浮起暗纹,细微之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修身九分西装裤,露出白皙精致的脚踝,脚下蹬着的是一双jimmy choo今年最新款。
长发挽起,有几丝落在鬓边,映着小巧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慵懒。
不想承认,这个女人没有令人惊艳的容颜,却能够让人一看再看,移不开眼睛。
或许,她就是用这个勾住了陆沉,贝涟漪恶意的想。
她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怀音。”
怀音要了一杯摩卡正准备支付,听见有人叫她,再抬头:“贝小姐。”
“有没有兴趣谈一谈?”贝涟漪说完,率先向角落的位置上走去。
怀音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其实,她并不怎么想谈。
坐下之后,怀音说:“贝小姐,我约了人。”言外之意,就是你有话快点说,我很忙。
“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怀音,我希望你能从积山道的别墅搬出来,然后,离陆沉远一些。”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从她见到怀音的第一眼开始,她就不喜欢她。如果只是不合眼缘,大不了以后不再见。但是她偏偏和陆沉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想到陆沉,贝涟漪眼角闪过一丝暗淡。之前就是因为怀音,他们之间产生了龃龉。后来在哥哥的劝服之下,她先软了身段去找陆沉道歉,才有了现在的相处局面。可她却牢牢地记住了陆沉之前和她说的话,让她不要去招惹怀音。
哪里是她去招惹怀音,明明是怀音在招惹她。
“不知道,贝小姐拿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怀音神色未动,双手交叉,淡淡问。
“陆沉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够不够?!”贝涟漪托住下巴,姿势很美,但锋芒毕露。
“贝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陆沉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明确表示过,你是他的女朋友。”怀音眯起了眼睛:“贝小姐说谎之前,是不是要先和陆沉打过招呼,至少,也要达成一致。”
“你······”怀音的话触动了贝涟漪的隐痛。陆沉最让她痛恨的地方,就是他从未公开承认过她的身份,甚至在介绍的时候,永远都是朋友,暗暗咬碎一口银牙,贝涟漪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不是女朋友有什么要紧,关键,我们要订婚了。作为他的未婚妻,以后我肯定是要搬过去和他一起住的。那么怀音,你呢,你拿什么身份留在那里?”
怀音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后倾了身子,默默的凝视着贝涟漪。那样的眼神与气势,竟然与陆沉如出一辙。
十年相伴,怀音身上有着深刻的来自陆沉的烙印。可她平日里太过与世无争,柔淡清和,便让人生了错觉。脾气上来,气场全开,贝涟漪竟在这样的眼神之下,生了几分退缩。
“贝小姐,刚才你说的话,究竟是你想说的,还是陆沉想说的?!”
“有什么关系吗?!”输人不输阵,贝涟漪硬着头皮道。
“如果是陆沉想说的,让他自己和我说。如果是你想说的,”怀音倾身上前,盯着贝涟漪,一字一顿道:“我住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
因着贝涟漪,彻底破坏了怀音的心情。不再想去看房,和温祁通话,说她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很抱歉。
温祁在电话里听出了她的低沉,问了几句,见她不愿意说,便也由着她去了。只说回家之后给他发个信息,让他放心,怀音乖乖的应了。
而与此同时,陆沉陷在书房宽大的椅子里,手边放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
他一动不动,坐了半个多小时,但心头的巨浪依旧不曾停歇。
温祁,温祁,他一遍遍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间听到门外苏淮的声音,他手忙脚乱的将档案袋塞到右手边的一沓文件底下。
等等,再等等。不用太长时间,他一定会告诉怀音的。他抹了一把脸,振奋精神,将写在脸上的心虚抹个干净。
开门的瞬间,苏淮的声音愈发清晰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怀音的脸色的确不好,但还是勉强道:“没事。”
就怀音那小老头的脾气,苏淮就没见过她和谁红过脸。如今这样子,分明是气得狠了:“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和我说,甭管是谁,我揍他去!”
陆沉下了楼,右手掏在口袋里,嗤笑道:“就是受了委屈,也轮不到你来出头。人家不是有温祁吗,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更何况,他们还是那样亲密的关系。
这夹枪带棒的,形势不对啊,苏淮摸了摸鼻子,敏锐的觉得自己要及早的撤离战场。
怀音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的撞进陆沉的眼睛里。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委屈的要死了,而陆沉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我有没有温祁和你有什么关系,至少他不会跑到你面前胡乱说什么!但是陆沉你能不能管好你的未婚妻,让她没事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未婚妻?!陆沉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他怎么不知道?
“你说什么?什么未婚妻?!谁?!”平白多了一个未婚妻,陆少表示他也很想知道是谁?!
“还能有谁,贝涟漪啊!”怀音气死了,也顾不得其他,只想把心里积攒的火全都发散出来,冷笑连连:“陆沉你累不累,表面上一副舍不得我搬走的样子,转过脸就让贝涟漪给我下通牒!不就是搬走嘛?我现在搬行不行?绝不碍你们的眼,怎么样,满意了吧?”
她气的狠,口不择言,陆沉听得窝火,但看到她濡湿的眼眶和努力控制的抽噎,却又觉得某处钝钝的疼。
“大晚上的闹什么,谁让你搬走了?上楼回你的房间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陆沉抽痛着额角,吩咐苏淮道:“苏淮,给我看好了她!”
说完,他拿起车钥匙,迅速离开。
与怀音的这次交锋,贝涟漪完美落败。但她并没有多少沮丧,除了有些窝火,竟然有些期待。
她期待,如果陆沉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十点一刻,门铃拼命作响。她透过门口的显示屏看了一眼,笑,这么快就来了。
她按下解锁键,门骤然推开,一股大力袭来,贝涟漪被推至墙角,薄薄的绸料抵挡不住,蝴蝶骨重重的磕在墙壁上,疼的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贝涟漪,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去招惹怀音。”陆沉一直手死死的顶在她脖颈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鬓边,眉眼间的森热丝丝绽放,语气却轻柔的像是在呢喃:“是谁给你的胆子?”
贝涟漪笑了,气息不稳,脸色涨红。她却努力的探出一只手,抚上陆沉的肩膀,学着他的语气,缓缓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了!”
肩膀处的肌肉瞬间绷起,昭显了他现在的不愉快,贝涟漪吃吃的笑:“陆沉,我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一下,你就这么的气急败坏,是因为你爱她,是吗?”
陆沉额角重重一跳。
“可你不够爱,不是吗?要不然,怎么会有我?!”贝涟漪吐气如兰:“所以啊,陆沉,是你给我的胆子,让我去招惹她。”
究竟是因为不够爱,还是因为太爱,所以才忍痛割舍,从灵魂之中将她剥离。
“贝涟漪,不要去探求我的想法,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怀音远一点。”他放开贝涟漪,任由她渐渐的跌坐地上。
咳咳咳,贝涟漪重重的咳嗽着,脖颈处痛的厉害,她却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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