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1)
幼宁看了看棋局,在另一旁坐定,“我来和哥哥下吧。”
容云鹤自然欣然应允。
燕归本想从旁指导,但宁国公似有话与他谈,两人便暂时去了书房。
容夫人倒不急,让儿女将棋局移到园中,沐浴着艳阳品茗,看两人对弈时偶尔出声说道几句。
“娘——”幼宁拉长了声音撒娇,“观棋不语。”
容夫人失笑,捏捏女儿肉肉的小脸蛋,“小臭棋篓,娘还不是担心你一会儿输给哥哥哭鼻子。”
幼宁不服气哼哼唧唧一声,转眸继续专心致志棋局。
容夫人看着,倒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女儿什么模样她再熟悉不过,按理说就这么几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可她看着就是觉得女儿与之前在家中有些不同。
再一回想,幼宁举止间也比以往轻些,似乎没什么力气。
她轻声道:“幼幼这几日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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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幼宁觉得这话奇怪,不过正专注下棋,没心思细想。
青嬷嬷到容夫人耳旁,低语几句,令容夫人神色从疑惑到恍然再到惊喜,唇角弯起的弧度极大,连道几个“好”字。
女儿这个年纪也是该长大了,寻常人家十一二便来初潮的姑娘都有,幼宁这实在不算早。
容夫人心中有了主意,决定待会儿将女儿带回房中单独说些话。
“哥哥好像精神也不大好。”幼宁抬手点了点兄长眼下,那里有圈淡淡的青黑。
说到这话容夫人便有些想笑,“幼幼不知这几日你爹和哥哥什么模样,前日云鹤用热茶把房里那盆君子兰浇死了,昨日你爹又拿盐当糖往碗里洒。”
容云鹤无奈,这种话叫母亲说给妹妹听总是尴尬的。
容夫人笑话他,“两个都似嫁了女儿般,幼幼这是嫁得近,要是远些,你们岂不是魂儿都丢了?”
语罢周围服侍的人都忍不住低眉掩唇,世子和国公爷的状态这几日都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如此。
毫不客气将儿子取笑了遍,容夫人趁着带幼宁换常服的时机不动声色问道:“幼幼,这几日睡得可好?”
“只有来葵水那夜有点儿疼。”幼宁诚实交代。
“和太子一起就寝时,怎么睡的呢?”
幼宁眨巴眼,“抱在一起睡呀,不过十三哥哥好像很热,早晨醒来总要沐浴。”
沐浴?容夫人眼皮微跳,这话不得不让她一个已婚妇人多想。女儿小,但太子的的确确是个成年男子。
不过太子可是对着宁国公保证过,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幼宁的事。容夫人再三思忖,便没有问得太深,只是给女儿普及了些女子来初潮后该懂的一些事。
幼宁倒是想起昨夜因燕归碰触而生的那种异样感,本都做好今日问娘亲的准备,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踟蹰起来,似乎有些别扭。
娘也说自己长大了……那这种问题就不应该总是问娘了吧。幼宁如此想着,决心还是暂时把疑问捺下,等下次碰到类似情况时再自己摸索。
“夫人。”婢女立在帘外,“管家有事找您。”
“哦?”容夫人纳闷,陪着幼宁换好衣裳走到院中,管家正束手立在那儿,见了她便俯首。
“何事?”
管家道:“夫人,宫里来人求见太子殿下,说是有急事。但太子眼下和国公爷在书房相谈,老奴不好轻易打搅,您看……?”
宫里的人……容夫人思忖,“大致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
“罢了。”容夫人牵上幼宁,“他们也说了许久,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多谢夫人。”管家松了口气,平日有急事他敢直接去禀告自家主子,可这次太子在,国公爷这几日的模样他也看在眼里,肯定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更重要,思来想去,他只能来寻夫人。
宁国公与燕归相谈甚欢,本严肃绷着的脸都在不知不觉中展颜,最后大笑出声,声高到容夫人和幼宁远远就听了个清楚。
“爹爹和十三哥哥这么高兴。”幼宁有点儿好奇。
容夫人颔首,心中不无诧异,她还记得夫君昨夜说要好好给太子一个下马威呢,今儿怎么笑成这模样。
推门而入,翁婿两人面上都带着笑意,正缓缓品茗。
燕归平日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事实上以他的能力,要特意赢得某人好感使某人欢颜着实轻而易举,当然,这里的某人应该除去女子。
宁国公是幼宁敬爱的父亲,两人如今已成为夫妻,燕归不介意在此多花些心思。
容夫人道明来意,燕归颔首,“岳父岳母大人,我去去便来。”
居然真的改口了?容夫人惊讶看向宁国公,宁国公面上自得,悠悠抚须,似乎想说“夫人,还是为夫厉害吧”。
幼宁随燕归出了书房,石喜将宫中来人带来,那人跪地禀道:“殿下,柔然族遣人来访,指明要求见您,说是与和妃娘娘有亲。”
柔然族,最初生活在东疆一带,后期往中部迁徙,许多柔然族与周朝人成婚生子,便渐渐染上了中原习俗,不再像以前那般凶悍。
正是因此,待柔然族重新迁徙回故土时,便遭到了周边几个族落的攻打,因此不得不与周朝和亲,来求得庇护。
和妃正是当初柔然族送给周朝的族长之女。
第86章
柔然族日渐式微, 太子初掌权时有人顾忌和妃,担心太子会因此另待柔然,后来发现这位主子根本就不在意这么个小族落,柔然便彻底被人遗忘。
因与周朝有旧, 周围无人再攻打它,而且如今的柔然也着实没什么惹人惦记的。
柔然地位低,势力弱,以至于使者都到了京城才得以牵上人向太子禀报。
“柔然?”幼宁疑惑, 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石喜低声解释, “殿下的生母和妃娘娘, 就是柔然族人。”
幼宁恍然大悟, 随后便是止不住的惊讶。事实上不止她,几乎所有乍然闻得这消息的人都是这般反应。
原来太子殿下还有母族??
以前的燕归在宫中是个小透明,无人注意, 被太后发现直至扶入东宫也不过一年之内,几乎可称骑兵突起。许多人对他的印象,差不多都感觉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太子。
谁让太子和陛下一点儿都不像,模样不像、性情不像, 才智更不像。
母妃?更是几乎从未被人提起过,似乎连太子自己都忘了。
柔然族多年没有消息,这突然来访,到底是为了何事呢?
所为何事, 礼部尚书孔离也很想知道。柔然求见的是太子, 而且表明是和妃的亲戚, 意思已经很明显。太子却把人丢到了自己这儿,摆明了不想见。
虽说礼部和鸿胪寺都有迎待外宾之职,可这种外宾该怎么接待?
孔离并几个官员与柔然来使大眼瞪小眼有差不多一刻钟,面容俱是异常尴尬。
作异族打扮的少女率先开口,“这位大人,太子不能来见我们吗?”
她应是很少说周朝官话,唇齿腔调间蔓出一种奇特韵味,口音有些怪,琢磨起来倒也别致。
少女生得秀美,模样温柔,孔离对这样的小姑娘自然和颜悦色。他当然不能说太子不想见你们,便打起官腔,“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不可能所有大小事宜都让殿下亲自处理。请问几位有何事?不妨告诉本官,本官转告太子殿下也一样。”
少女面露难色,同身边人对视几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不愿接见他们,难道太子就将上次见面的事忘了吗?
还是说,这位真的狠心到连见自己外祖父最后一面都不愿?
“我们要见太子。”少女最终坚持道,“这件事只能对太子说。”
孔离脸上为难,话语却很果断,“那诸位来使恐怕只能白来一趟了。”
开玩笑,他礼部尚书能轻易被人威胁?
别说只是小小的柔然族使者,就算是那几个大族他也丝毫不怵。前几年谢家才把那几块地方打成狗,如今都是他们周朝说了算,想给那些人什么待遇就什么待遇。
这几位柔然族人来时听说了很多事,知道太子才是周朝真正的掌权者,百官听令于他,连周帝都比不上。本以为周朝人会看在他们是和妃亲人的份上另眼相待,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不冷不热的反应。
如果孔离知道面前几位心中所想,指不定要嗤笑出声。亲人?当初太子在深宫一人挣扎时怎么不见有人来认亲?太子早先在周朝没有丝毫根基,日子比那些失宠妃嫔的皇嗣还要艰难数倍,这些都是太子一人慢慢撑过来的。
不管这些人来认亲是真心或假意,只要说出这种话,就免不了被人认为是见太子得势而特来攀亲。
看太子的意思,根本就不想认这么一门亲。
旁人不会认为太子冷血,只会道这些人不知好歹、心比天高。
来使续与孔离交谈几句,所求之事都被孔离不轻不重驳回。他们这才看清,面前的人生得弥勒佛模样满面笑容,实则根本就是个软硬不吃的老骨头。
来使无法,只能暂时将那些话搁下,顺着孔离的话住进了使馆,准备寻机再议。
打发了这群人,完成太子交待的任务,本在休沐中的孔离终于得以离开。他觉得自己有些苦,先被太后奴役,后被太后交给了太子,感情自己还是皇家继承制的宝贝?
“孔大人。”旁人疑惑,“只是见来使一面而已,你为何一再拒绝?太子殿下仿佛也没有说过这种话。”
孔离摇摇头,对此人恨铁不成钢,“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嗯??”
那人迟疑道,“太子殿下大婚第二日?”
“你若好不容易娶得娇妻,亲热两日,突然冒出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寻,你愿意给好脸色,愿意见人?”
话虽是这么说,那人想了想正色道:“太子怎么能同我们一般,那是国之储君,咱们周朝隐形的……这个。”
他指了指天,“身份不同,这种事怎么能同我们寻常人比呢?”
孔离像看什么稀奇物一般看着他,怪不得此人能力不错却迟迟在原位不得晋升,原来是这么个榆木脑袋。太子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为什么就没有人之常情了?
他总算是能理解为什么太子对着这么群人没好脸色了,是他的话他也没有啊。虽说世人总将君王论为天子,真龙之子,可毕竟只是为了说着好听,真论起来还不都是肉体凡胎,具有七情六欲?
原来还真有傻子不把他们当人。
算了算了,朽木一个,不说也罢。
不知是不是因着这事,太子将原本的休朝三日改为十日,奏折都一概丢给内阁或周帝批阅,真正陪幼宁玩了个尽兴。
纪琅华隔了十日才得以进宫见幼宁,不无慨叹,“太子将咱们的太子妃看得可真紧。”
粉白的脸蛋因这话悄悄升起红晕,幼宁这十日过得与以往不同。以前两人未成亲,最亲密的事不过抱抱亲亲额头,可成亲了整日整夜都腻在一块儿后,幼宁就止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了。
从突出的喉结到硬邦邦的胸膛,再至每日清晨十三哥哥都必须要去沐浴的习惯,幼宁都兴致勃勃。
而好奇心过盛的后果便是……忆起一些场景,幼宁脸蛋越发红扑扑。纪琅华瞧着稀奇,伸手探了把,惊讶道:“这脸上热度都可以将蛋煮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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