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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毛茸茸的长尾巴的草和般冒蛋!”饕餮表示他也不是找了一片没有任何有点的草地的,想了想,又表示,“我已经决定了,抓紧时间盖个房子,我们以后回来……”

肖衍深吸一口气:“打住。”

饕餮低头看他,晶莹的绿色眸子中带一点点不知所措。

他真的是想把他认为的最好的呈现给自己,不想让满心好奇来到北山的自己有任何遗憾。

肖衍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再次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喜欢钩吾山?我爱死了好不好!远远看着就喜欢得不得了!”

麻蛋,昨晚大半夜的露天打野战,又吹了一夜凉风,到底是为了什么哟!

简直作孽!

声音又低了下来,变成了咕哝:“再说了,你待过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饕餮:“……”

两人对视一眼,肖衍一阵无力,深深觉得等事情告一段落,两人深刻交流一下品味和审美的问题,刻不容缓。

什么小事偶尔错开频道,这简直错开了一个马里亚纳海沟了好吗?!

第118章 博弈

钩吾山上因为住了一位霸道强悍又讨厌麻烦的主子, 多年来除了不知情的外来妖兽, 只有未开智的生灵会被山上繁茂的植被吸引而顶着危险的气息怯怯涉足, 北山上的其他妖兽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现在, 它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光明正大的客人——或者说, 另一位主人。

当饕餮陪着小心在前头开道, 一面走一面给身后之人介绍,还时不时偷偷觑一眼后者的神色时, 连山上懵懵懂懂并无灵智的小动物们都震惊了。

一开始,感觉到熟悉又可怕的气息时, 所有动物业务熟练地拍翅膀撒丫子或蠕动身体打算跑路, 毕竟这位爷一挪窝,从来只有一个理由——饿了。唔,勉强也可以算上实在无聊了,但饕餮无聊了也会选择进食打发时间, 归根到底仍然对小动物们相当不友好……

然而在感觉到另一个强大又陌生的气息后,拍翅膀撒丫子或蠕动身体的动物们又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犹犹豫豫地朝后头探头探脑——按照它们以往吃瓜的经验, 只要这山上出现了其他妖兽的气息,不管是强是弱, 都没它们这些小家伙什么事了,饕餮绝对会尽兴地打上一架, 咬断那些胆敢跑到他山头的妖兽的脖子。

如果运气好的话, 它们还能捡到一点碎渣。

从这方面来说, 来钩吾山觅食虽然危险, 却也绝不比别的山头更危险,甚至反而更舒适几分。毕竟,这儿食物丰足,水源丰沛,偶尔还能有点妖兽的残血碎肉填个牙缝。最后一点,对于寻常动物来说,绝对是毕生难求的。不但可以让它们变得更加强壮,寿命也会延长,如果足够幸运,甚至有机会步入妖兽之列。

每一种生灵都有它独特的生存之道。就如有小鸟剔取凶猛的鳄鱼牙缝中的残渣度日,妖兽们视钩吾山为禁地,对于普通动物来说,却算得上一方带了风险的宝地,危险与机遇并存。而同样的,北山的妖兽们,提起饕餮时从来都是敬与畏并存,因为广袤北山的长久安宁,归根到底是因为有这么一尊凶神常驻。

然而今天,以为又可以捡漏而欢欣雀跃的小动物们注定要失望了。

它们完全没想到,钩吾山的主人会有朝一日,也能跟其他妖兽和平相处——如果这群小家伙的思想更丰富一些,表达能力更强些,大概会更准确地描述出:快来瞧快来看呀,北山大王正在对着另一只妖兽大献殷勤呀!

当然,山大王的热闹不是人人都能看的,有那个胆还得有那个命才行。于是被反常现象惊掉了瓜的动物们在被饕餮瞪了一眼后,屁滚尿流地跑路了。好在这次的事儿虽然反常,但只要有其他妖兽出现,饕餮就懒得动它们的铁律依然没有被打破!

动物们哆哆嗦嗦,庆幸又一次死里逃生。

肖衍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睨了饕餮一眼。这家伙一路上装得一本正经,但因为自己一直没搭腔,越来越心浮气躁,只差抓耳挠腮转圈圈了。见着个活物就瞪两眼撒气,也就这位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了。

不过饕餮倒是个能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一见他终于有了那么一丢丢“反应”,嗖地一声就冲了过来:“刚才那些都是钩吾山上常见的猎物,有爱吃的吗?我去抓!”

知道的晓得他是大猫,不知道的绝对会以为是只吐着舌头蹭啊蹭的狗狗。

奈何恋爱中的人总是很吃这套的,肖衍心里熨帖,之前闹别扭也不过是因着前夜的荒唐事有些抹不开面,走了这一路,也散得差不多了,于是哼哼唧唧:“一回来就闹腾山上的动物,也不怕它们集体大迁移?”

饕餮对此自是毫不担心:“到了别的山上,猛兽更多。”

嘴里说着,眼见肖衍的眉眼都缓和了下来,赶紧向前再凑了凑,假装若无其事地揽住了人的肩膀。

肖衍晃了下肩,觉得有点沉。饕餮坚定地圈着,誓死捍卫自己的权益,想这么揽着肖衍继续前行,看看前头茂盛的灌木丛,犹豫了一下,又放开了,继续独自奋战在前头开道。

这一来,肖衍倒觉得有些好笑,他小时候也不是没上山下河地闹腾过,不是见了个张牙舞爪的树丛就没辙的,干脆也溜达上去,肩并肩地帮忙。

事实证明,只要不是突然犯抽,饕餮的审美还是很在线的。

他在钩吾山居住多年,占据的绝对是最好的地方。除了没有路,一路上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交错,风景各异,深红浅红橘黄浅黄黄绿深绿各种颜色在有些肃杀的秋季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风景,随着他们的走动展现出不同的风采。溪涧沿着山谷潺潺流动,露出苍黑色的溪石,有反应迟钝的石蛙慢吞吞地跳入水中,再过一些日子,它们就该找个相对温暖的地方冬眠了。

在这里,一两只伶俐可爱的小动物,一两株枝干虬曲爬满苍苔的老树,几棵高耸入云几人合抱的乔木,都可以成为一道让人惊叹的风景。肖衍随便转个弯,拨开几片大叶子,都能找到一种新奇感,算是头一次体会到纯天然的“移步换景”。

身在此山毕竟与高处俯瞰不一样,肖衍正新奇地左右张望,只听饕餮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

入目却是一片层层叠叠起伏不定的山崖。看饕餮,他向上头指了指。

肖衍一抬眼,就见半山腰有个巨大的山洞,洞口码着些整整齐齐的石块,以免洞内情况太过一目了然。洞口有一片小平台,岩缝中还顽强地扎根了两株阔叶植物,宽大的叶片垂下来,又遮住了山洞的上半部分,避免了阳光的直射,又不会完全遮住洞中的视野。

这点高度对两人自没有什么难度,肖衍心念一动,身上一轻,两人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瞬间站到了平台上。上来后就知道饕餮为什么要选这么一片地方了,与林中的深不知处不同,这里站得高,视野开阔,远山近树,山石溪流,尽收眼底,又朝阳,相当干净清爽,实在是个好去处。

肖衍往下头看看,有些好奇:“当初的旄牛群能冲上这么高的地方?”

这里指的是之前饕餮在他好奇的追问下,别别扭扭地说出“北山封王过程”时,那群被妖兽追得没办法一头冲进饕餮洞府最后绝处逢生的旄牛们。肖衍知道有些动物登高很厉害,倒真不知道野牛群有这能耐。

想起当初睡得正好时洞府整个被牛踩了的情形,饕餮的脸有点绿,见肖衍兴致勃勃,只好更加无奈地往上头指了指:“从上头冲下来的。”

“……”肖衍看看那高度,那陡峻程度,想象了一下一群牛轰隆隆从上头往下冲,不由肃然起敬。

“进洞看看吗?”头一次邀请人,饕餮淡淡紧张。

肖衍有些好笑,不过想想如果能回原本的世界,头一次带饕餮回自家,哪怕是个小出租屋,肯定也是免不了紧张的,将心比心,倒也有些郑重起来,伸手扣住饕餮的大手:“当然啊,你领着我呗。”

一进洞,肖衍还是震撼了一下。

一个比当初熊穴还要大上不少的大厅,左侧的石缝中汩汩冒着清泉,右侧却是干爽无比。几根巨大的不规则的石柱撑着顶部,看起来极其牢固。顶部是平滑无比的一片石头,石纹却呈浪花状,更为奇特的是,隐隐发着光。肖衍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定睛看了几遍,发现的确不是洞顶有裂隙透了光,确确实实是那一簇簇石纹发出来的柔和清光,只不过外头天光未暗,不甚分明罢了。

洞内到处都是饕餮的气息,还有更多饕餮生活的痕迹。

一根石柱下堆着些圆滚滚的石头,疏密不一,有些上头能看到清晰的爪痕——想到小老虎平时对圆石的爱好,都不用问,肯定是没事抛着蹬着玩儿的。一面高耸的光滑无比的山壁前,是一块稍稍高起的平台,上头铺着厚厚几层柔软的动物毛皮,一定是睡觉处了。旁边堆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奇形怪状的小石头粒,有一个格外大的松塔,还有一些带着好看脉络的叶子,甚至还有两枚大大的鸟蛋——按照饕餮在外的天数算来,肖衍觉得这鸟蛋肯定坏掉不能吃了……

另一根石柱上的爪印引起了肖衍的注意——它们整整齐齐,爪印由小到大,由低到高排成一排,一直延伸到极高处:“这是什么?”

饕餮搔了搔腮帮子,干脆地动了动身子,眨眼间化作巨兽模样,原型人立而起,爪子在石柱最上头拍了一记,向下一划,留下一道最新的印记。再变回人形,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爱玩的把戏。”

肖衍顿时明白了,就跟小孩子爱找棵树划个印子一般,这柱子上的爪痕是饕餮一点点长大的写照!

相比那坑爹的荒草地,这里简直太有小老虎的生活气息了,肖衍绕着大厅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把每样东西都看了过去,一一问过饕餮是做什么的,果然了解到了自家小老虎从小到大的许多小事儿。

眼见洞穴深处隐隐有华光,肖衍问:“里头是?”

饕餮终于确定肖衍的兴趣不是作假,整个人放送了不少:“冬天外头透风,里头暖和些,要看看吗?”

肖衍点头啊点头,随着饕餮向深处走,转了个弯,却被看到的惊了一下。

只见沿路随意地散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材质与大厅顶部的花纹一模一样,只是更纯粹得多,这里暗一些,于是那柔和的光芒无比有存在感,方才隐约看到的华光就是这么来的。肖衍好奇地碰了碰一块石头,入手清凉,一股纯净的灵气瞬间顺着手传到体内:“这是?”

“一种白玉,洞穴深处产的,平时照明用一用倒挺不错。”饕餮漫不经心地说。

在外头绝对有价无市的宝贝,在这里随便堆放着当“夜明石”……肖衍默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家饕餮还是个壕:“这……我看上头灵气挺足的,不浪费么?”

饕餮闻言,默默拉着肖衍往里走了一段,看到一个洞穴中堆满了个头又大,灵气又纯净无比的白玉后,肖衍眨眨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那些只能做“照明石”了。

这不是一般的壕啊……

饕餮过了紧张劲儿,倒是急着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张罗给肖衍看,又扯着他到了一处。水汽氤氲,也是石缝中往外咕嘟咕嘟冒泉水,形成漂亮的一潭。但肖衍一靠近,就发现与洞口处的清泉不大一样,眼睛一亮:“……这温度,是温泉?”

饕餮点点头,蹲下身撩了一点水,唰啦泼向肖衍。肖衍闪避不及,身上湿了大半,瞪大眼睛,发现饕餮这罪魁祸首还在笑,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也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去,双手掬着水往饕餮身上泼。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而远在丈夫国,氛围却没有那么轻松。

巫抵面色难看地盯着巫即列出来的几样东西——上头全是他这些年的一些小动作,虽然不能一口咬死他,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却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啊……不管表面上多不管事,被巫咸相中的,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若在平时,巫抵倒是不担心这些证据的,说不得还会嘲笑一通:就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您拿出来为难我?在座十巫都活了多少年了,谁整理不出一点这玩意儿,这是打所有人的脸呢吧?

甚至还能在不谙世事的族人中卖一波惨:我多年苦心经营迎客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的不是巫咸国又是谁?现在不过一些小事,您就拿着来跟我兴师问罪了?我巫抵行的端做得正,既然如此,您一查到底吧!反正我是没法在迎客署再呆下去了……

如果运作得好,让底下人登高一呼,说不得还能引起整个巫咸国的动荡,把这霸着位子又不作为的胖老头直接赶下台。

然而偏偏,巫即列出这些证据时,是在丈夫国,还是在他堂而皇之跑来认“小徒弟”时。

想到自己带的人中掺杂的“人形妖兽”,想到幽鴳非同一般的真实身份,再看看波澜不惊八风不动的巫即,巫抵所有的招数压根不敢使出来。

对方出现得如此巧合,他生怕还有后手。

他向来多疑,掌管迎客署这些年,势力扩大了不知几倍,底下人多次劝说可以成事,巫抵反复权衡之下却总觉得欠点火候,说到底,就是实在太了解已逝的巫咸大人的厉害。连带着,连平日里看起来并不怎么有十巫威严的胖老头儿巫即都极度忌惮——毕竟,这是巫咸大人选中的人。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搅乱早已从内部糟烂成一团的丈夫国,借外头的成功来作为自己上位的资本,谁曾想,事先完全不曾透露的行程,巫即却早就在丈夫国等着了。

巫抵心中惊疑不定,额头上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大人……”斟酌半晌,他决定先对巫即服个软。要事当头,以幽鴳搅乱丈夫国才是现在最迫切的。

“巫抵大人这些年掌着迎客署,什么事都得操心,真是辛苦了。底下人多了,偶尔出些个岔子,也是在所难免,不必太过忧心。”巫即淡淡道。

所有将要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半路,巫抵猛地抬头,明明是帮他开脱的口吻,只是这明显违反常理的举动却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了——他已经完全摸不透巫即的路数了。

巫即没有理他的一惊一乍,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只不过,巫盼和巫礼一齐觉得,这迎客署是我国同外界交流的最重要机构,出事非同小可,必须说清楚才是。经巫礼调查,这事恐怕与巫抵大人的大弟子,巫谢脱不开干系。同在迎客署的巫姑巫真表示,这些事全是巫谢亲手操办,内情外人一概不知——说起来,也真是两个失职的,都在迎客署任职,说什么‘外人’‘内人’呢?您说是吗,巫抵大人?”

这番话轻飘飘地说出来,巫抵却是彻底后背一凉:巫即这是在告诉他,十巫中向来不怎么管事的巫盼和巫礼全都已经站到了对方,巫姑巫真两个墙头草忙着撇清干系,巫彭沉迷于他的上古遗迹,就剩下自己和两个弟子,巫谢还有重大嫌疑……也就是说,就在自己不知情时,十巫的天平,莫名其妙就倾向了巫即那头!

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故弄玄虚……巫抵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挂了下来:“巫即大人,属下倒的确不知还有此事,回去还需当面找巫谢来对质才是,那我们……赶早不赶晚,即刻启程?”

没达目的前,巫抵是无论如何不愿幽鴳这边的事出现问题的,这种时候,哪怕把大弟子舍出去,都必须转移了巫即的目光。

只要厉钧还为幽鴳神魂颠倒,只要幽鴳继续留在丈夫国内,就有翻盘的机会!

谁知巫即接下去的话,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这位做了十巫之首开始,就以平和安稳著称的老人,这次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立马启程回国可以,把你的小徒弟也带上,巫真坚持表示,你的大弟子带着这位叫幽的小师妹,做了不少难以放到台面上说的事。”

他又慢斯条理,从容不迫地从长袍的袖袋中掏出两份东西。

一份是巫真按了手印的供词。

一份是集了巫盼巫礼巫彭巫姑巫罗之印的,立刻调查巫谢与幽,甚至包括巫罗和十巫之一巫抵的说明。正中间处,明晃晃地盖着巫即身为十巫之首的大印。

“不!幽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巫抵猛然站起,面色煞白。

第119章 心迹

相比巫抵的激动, 巫即依然显得四平八稳。他正襟危坐, 胖乎乎的身躯上近乎透出一种威严来, 黑沉沉的眼中略带几分厉色:“哦?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十巫中超半数都认可了, 竟然还请不动两个弟子辈的后生。”

巫抵实在是没料到巫即的这手, 头脑里乱糟糟的,转动着诸如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爱四处乱跑的巫盼何时回的巫咸国, 不问世事的巫礼何时重新出山,巫姑巫罗到底供出了多少, 灵山势力会有如何大的变动之类的事, 闻言猛地一个激灵:“巫即大人言重了!”

“巫抵大人坐下说话。”巫即比了个手势,愈发让人看不清虚实。

巫抵惊疑不定地偷眼打量他。

他相信自己的手段,相信自己多年的经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全盘崩溃,但巫即来了这么一手, 说明已打定了主意与他撕破脸皮。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不怕从此翻不了身?至少如果换成巫抵自己,是绝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

那么反过来说, 巫即难道掌握了什么板上钉钉的证据了?结合对方不动声色就召集了几尊大神之事,巫抵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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