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陆芙蓉截口道:“玉雪,你是嫂子的丫头,自然向着嫂子了。哥哥,这次你可要好好说说嫂子,嫂子一个女人身上总带着菜刀,可不是好女人的表现。”反正这次的事,她绝对不能认,否则她哥的怒火烧不死她,也会把她烧个半死。
玉雪还要反驳,李荷花轻叱道:“玉雪,先退下,去外面问问掌柜,损坏了多少东西,总归我们有错,该赔的还是要赔的。”
云熙抿着嘴,福福身,退了出去,并管好了门。
李荷花这才看向陆隽宇,陆隽宇已经到她面前,一双剑眉紧紧的皱着。
陆芙蓉一喜,只要他哥训斥了李荷花,以李荷花那个臭脾气,定会和他哥吵起来,只要一吵架,两人定会生分,到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就没有那么好了。
每次看到他哥对李荷花那个村姑那么好,反而把母亲和她这个妹妹放在一边,土地和铺子竟然都交她手里,她和母亲想要什么东西还要经过她,实在令人生气。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了媳妇忘记娘了吧。
本来刚刚她是准备承认的,可突然灵之所至,要是让哥哥对李荷花不满,收回李荷花的权力,到时哥哥要上京考试,那么就可以讲铺子交给母亲管,那那些漂亮的簪子和衣服是不是就由她随意穿戴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激烈跳起来了,眼神热烈的看向他哥。
陆隽宇好似没有听到他妹妹的话,小心的抬起李荷花的手,仔细的看道:“娘子,你可受伤了?”
李荷花低头,这才发现刚刚打斗中,自己的袖子被撕掉了一半,摇摇头,道:“没有,他们还差得远。“
陆隽宇沉下脸道:“娘子,你还笑,刚刚那可是六个大男人,要不是今天他们有些醉了,你还能这么轻松?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荷花调皮的对他吐吐舌头,道:“知道了,我听夫君,夫君不要生气了。”
陆隽宇又把她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见她的确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道:“娘子,你衣服破了,叫玉雪去给你买一套。”
“我带的有,我这就去换。”
厢房里面有个小房,专门是用来让客人换衣服的。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就见陆芙蓉低声哭泣着,而陆隽宇脸色冰冷的站在一旁,看也不看她。
她刚想询问,陆隽宇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还是在我身边吧,否则我不放心。”
第25章 吴宴会
李荷花楞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 喜道:“夫君是要带我一起去吴府吗?”
陆隽宇点点头, 道:“吴夫人等好几位夫人都在宴会上,你不要怕。”
李荷花一副依赖的样子,点点头, 道:“有夫君在,我不怕。”然后看看陆芙蓉, 就要挣脱他的手,准备过去。
陆隽宇反扣她的手, 淡淡道:“妹妹,一会跟着你嫂子, 好好说话, 能做到吗?”
陆芙蓉立即擦干了眼泪, 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道:“能, 能,哥哥放心, 我, 我也不敢了。”
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样, 李荷花有些不忍, 但想起刚刚这熊孩子面不改色的撒谎,同情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把她当妹妹,她却把她当仇人,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的首饰衣服,就不用特地讨好她了,毕竟她自己可都节省着呢。
其实自从铺子生意好起来,她有送了好多东西给陆母和陆芙蓉之后,她就明显感觉到两人的态度从开始的感激高兴,到后来的理所当然,再到最近嫉妒审视的目光。她就知道也许她永远也讨好不了这对母女。
范叔把陆家的账本交给她的时候,就交代过陆家家底的由来。陆隽宇挣出土地和铺子之后,就把它们交给了陆母来管,自己安心读书准备恩科。
谁知一年没有到,他好不容易挣下的家底差点易主,铺子入不敷出,而肥沃的土地竟然一颗粮食都没有长出来。他仔细一查,才知道陆母被人骗了,种上的是煮熟的种子,哪里可能生长得出来?
据范叔说,当时他是准备回老家养老的,结果看在陆隽宇的份上又回来了,接手了土地和铺子,用尽办法这才保住了陆家的家底。自此以后,账本就一直放在了他那里。
等成婚之后,她仔细看过账本,陆母管的那一年,陆家的账面上可不好看得很。看她这些年做甩手掌柜,就知道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这陆家的动心在陆隽宇手里,陆母和陆芙蓉是肯定没有半分怨言的。但要是换成了她,且还渐渐越赚越多,自然心里不平衡,外加眼红了。
斗米恩,升米仇,千百年留下的俗语就没有说错过。
再说陆隽宇训斥陆芙蓉,也是他们亲兄妹之间的事。陆芙蓉到底年纪小,以为自己可以挑拨离间,不过脑子就诬陷她。陆隽宇可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当场那么多人一问便知,即便不问别人,以陆芙蓉的智商,稍微懂点心思,一诈准炸出来了。
那么这么短的时间,陆芙蓉服软了,恐怕再他哥手里没有撑到三分钟吧,啧啧。
想到此,她垂下头决定安静的当一枚壁花。
陆隽宇点点头,拉着李荷花向晚走,道:“刚刚掌柜的进来说不需要我们赔,杨大人会叫那几个地痞赔。”
一听不出银子,李荷花自然高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多少赔付一点,免得日后说不清。”这个世上有种人叫红眼病,还有种人叫对家,无中生有、颠倒是非是他们的强项。要是等陆隽宇越怕越高的话,这些就有可能会被人利用了,她还是先未雨绸缪比较好。
陆隽宇也觉得有理,和掌柜好说歹说陪了一贯钱,又让他写了一个收据,才安心的出了同福客栈,向吴府走去。
在路上,李荷花小声的道:“夫君听到消息,就知道是我们了吗?”
陆隽宇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想到你在福运客栈,不知道有没有被波及,就决定出来看一眼。”
当时听到消息,他反射性的就觉得和他娘子有关,就有些坐立不安了。于是趁着去更衣的空闲出了吴府,正好碰到了一群衙役,领头的姓杨,他也是认识的,就跟着过去了。
然后就看到他娘子大发雌威,一把菜刀翻飞,把几个男人逼得进不了身,其中一个还被踹飞了。
幸好她自己并没有受伤,哎,他家娘子性子实在太刚硬了啊,功夫倒是有点,可是也没有什么章法,他要不要找个合适的人专门教教她呢?
李荷花还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又要开始了,她笑着对陆隽宇道:“夫君真好。”
说笑间就到了吴府,和吴家门房说了一声,门房就放他们进去了。
吴府是县太爷的府邸,自然不是陆家那座三进三出的小院能比的。进入府中,简直好似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假山、小桥、流水,刚冒尖的绿叶以及香气扑鼻的花骨朵,放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
吴府的宴会设在主屋大厅,一进入大厅,李荷花就见到红筹交错的场面,男女各坐在大堂的两边,两边好似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却又偏偏在同一个地方,平等的坐着,这大齐的风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见到李荷花到来,作为主人的吴夫人从上首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这就是陆夫人吧,果真是个标志的人儿。”
李荷花做害羞状,垂首道:“吴夫人谬赞了,吴夫人端庄贤淑,就和我在寺庙见到的菩萨一样。”
好话谁都爱听,吴夫人没有想到传说中粗俗不堪、直来直去的村姑也不是那么不可取嘛,至少她的“实话”很中听。
吴夫人的脸顿时热情了三分,用锦帕捂住嘴巴,道:“瞧瞧,陆夫人多会说话。行了,陆解元,人都在你眼前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原本听到陆隽宇偷溜的消息,他家老爷很不高兴呢。但是在听到他夫人也来到了县城,可能出了事,这才作罢,只是让人传话让他早点回宴会。
毕竟这宴会是为了他办了,凉州府史上最年轻的解元,最关键行事老道,长相也好得很,一看就是前途无量,他家老爷自然想早点拉拢。
谁知这陆隽宇像个泥鳅,滑不溜手的。无论是说结盟、委培等政治目的,还是用美人计,他都不接茬。偏偏他的话也让他们找不到半分把柄。
不过现在有办法了,他作死的把他娘子带过来了。她就不相信她堂堂的县爷夫人,还糊弄不了一个乡下野丫头。
想到这里,她又道:“陆夫人,男宾在那边,我们的座位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李荷花福福身,道了谢之后,看着陆芙蓉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偷偷示意了一下,见她脸色正常了,才说:“夫人,这是我家妹妹,名芙蓉,这次正好和我一起到的县城,办事,芙蓉,过来拜见吴夫人。”
陆芙蓉脸上这才有了喜色,对吴夫人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吴夫人点点头,陆家的底细她就清楚了。要是李荷花的妹妹的话,那就是只能是陆隽宇的亲妹妹了,又听到小姑娘名字叫芙蓉,她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她道:“陆夫人,陆姑娘,这边请,说起来也巧,听说刘姑娘和陆姑娘是好友,不如你们坐在一起,陆夫人和我坐在一起,可好?”
陆芙蓉一喜,刚想答应,突然想起他哥的话,身子一颤,忙道:“多谢吴夫人厚爱,只是我可以和我嫂子坐在一起吗?”然后装作害怕的样子拉着李荷花的袖子,只差没有躲到她身后去。
吴夫人脸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道:“也好,那两位这边请。”
等坐好了之后,酒宴继续。男宾那边都是酒,女宾这边茶水、果子酒居多,吴夫人倒是安排得很好。
酒宴正酣的时候,突然一个胖胖的人走出来,对着坐在最上首的吴大人拱手道:“今日老夫能参加吴大人为陆解元准备的喜宴,实在是三生有幸,为此老夫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节目为大家助兴,希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
吴大人是一个有些微胖的中老年男子,听到这话,他摸摸胡须,道:“好,刘员外不要客气,今日我们不论官职,只讲交情。听说刘员外和陆解元两家关系可是走得很近,就更加不要拘束了。”
“是,谢吴大人恩典。”刘员外深深的拜了下去,然后一挥手,一个少女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李荷花定睛一看,原来是刘青青。唔,合着这刘员外就是刘青青的父亲啊。不过刘青青这是准备表演节目啊,难怪她好一会在宴席上没有看到她了。
大齐宴会上,参加人员让亲属表演节目是稀松平常了,估计和后世唱ktv差不多。据说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就经常在国宴上表演,技惊四座,让周边小国莫不惊叹。
陆芙蓉凑过来,小声说:“嫂子,你好好看,刘姐姐跳舞跳得可好了,只是不常跳,嫂子今天有眼福了。”
李荷花瞥了她一眼,没有做声,反而看向对面的陆隽宇,刘青青跳舞,不是她有眼福,恐怕是有人有艳福!哼。
陆隽宇若有所感的看了过去,看然就看到他娘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由得又想扶额,别人要跳,他能有什么办法?娘子,你可要讲点道理!
还没有等他想好传递自己的想法,音乐响起了,穿着杏花白裙裾的少女随着节奏偏偏起舞,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尘,超凡脱俗而又赏心悦目,众人是看得如痴如醉。
李荷花也不由得紧盯刘青青,嘴里赞叹道:“真是美啊,好美啊!”
陆芙蓉轻蔑的看了她一样,但到底不敢和她对着干了,只能嘀咕:真是没有学识,连形容美景都只会说美,瞧瞧对面学子们,都是出口成诗来赞美,什么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还有騕褭柳牵丝,炫转风回雪,等等,虽然她也听不懂,但是听着就觉得美。
李荷花才懒得理陆芙蓉的吐槽呢,她就是一个乡野丫头,要是能吟出好诗好词才有鬼呢。再说她为什么要用美好的诗赞美自己的情敌呢?给她一个美字,她就该偷笑。对,她就是这么的小气!
一曲终罢,刘青青香汗淋漓,更添美貌,小心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汗珠,才上前恭敬的给吴大人和吴夫人行了一个礼,言道:“小女子给大人、夫人请安。”
吴大人好似看呆了,没有做声,倒是吴夫人碰了一下吴大人,吴大人才如梦初醒,忙点头道:“好,好,刘员外,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刘员外立即出来,拱手道:“大人谬赞,小女自小娇惯着养大,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和夫人不要客气,狠狠教训她,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次是吴夫人搭腔:“刘员外谦虚了,刘姑娘貌美如花,知书达理,可比我那几个子女乖巧多了,看得我都恨不得刘姑娘是我的女儿呢。”然后笑盈盈看着吴大人道:“老爷,你觉得呢?”
吴大人看了看她,才笑道:“是啊,本官也觉得刘姑娘很好。”
按照先前约定,此时吴大人应该问陆隽宇,并将他和刘青青扯上关系,谁知这吴大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不往下说了。
吴夫人只好自己上了,道:“刘员外,看刘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可定了人家?”
刘员外惭愧道:“回夫人的话,老夫教女无方,小女不肯嫁人,家里人疼她,也只好由着她了。”
吴夫人笑道:“女子大好年华,为何不肯嫁人?是有何缘由?今日我和刘姑娘有缘,就自作主张问一句,还请刘员外不要见外。”
“哪里,夫人严重了,实在是老夫开不了口。罢了,谁叫儿女都是债呢,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给夫人说道说道。小女自小和陆解元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情根深种,本想一对小儿女长大了再作打算,谁知一朝变故,陆解元娶了亲,偏偏小女不肯放弃,非要进陆家。老夫不忍心,这才叫小女献舞一曲,要是能够得到夫人的青眼,为她在陆夫人面前说一句话,叫她得偿所愿,老夫也算了是尽了父亲的责任了。请大人和夫人作证,老夫承诺,如果小女入了陆家门,老夫愿意以一半身家相送,作为小女的嫁妆。”
一半身家啊!众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羡慕的看向陆隽宇,这位解元爷可真是好福气啊,刘家姑娘长得好,身家还如此的丰厚,一进门,陆家就能入家财万贯,啧啧,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好福气!
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嫉妒的心理,一来这位解元爷读书是他们拍马都赶不上的,二来人家长得也是他们拍马都赶不上了,小姑娘爱俏又爱才,解元爷都占了,刘姑娘能不喜欢吗?
吴夫人击掌道:“刘家这是诚心诚意了,不知道陆解元和陆夫人意下如何?”
陆隽宇皱着眉头正要开口拒绝,就听到他娘子清脆不容错辨的声音响起:“不行。”
众人惊讶的看过去,吴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没有了,刘员外和刘青青更是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拒绝的话语如此干脆利落的,等反应过来,刘青青瘫倒在地低声哭泣着。
刘员外小声的安慰着刘青青,可是话里却是在火上浇油:“女儿啊,这下子你该死心了吧,陆家连吴大人和吴夫人的面子都不给,我们一个商贾之家又能如何呢?你且死心,为父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听到这话,吴夫人沉下脸,道:“陆夫人说什么?”要是李荷花有眼色,就应该立即顺着台阶下,陆隽宇目前只不过是一个解元,能不能中进士还两说呢,即便中了进士,一辈子当进士的也不是没有。而她则是望山县令的夫人,说句大话,她家在望山县说话可不比圣人说话差。这李荷花如此不给她面子,就不怕日后有报应吗?
李荷花微微一笑道:“回禀夫人,我说我们陆家不接受刘青青进门,为妾为奴为婢,都不行。”
刘员外气得指着她,道:“你,你欺人太甚。”
李荷花看着他,眼里有冰霜,道:“是谁欺人太甚?今日本来好好的,吴大人宴请我夫君,大家都好好的,你却一口一个青梅竹马,话里话外都是我夫君负了你女儿。我倒是想问问刘员外,既然你刘家早就看重我夫君,为何不先定亲?哦,当初陆家穷困,夫君身上也没有功名,刘家看不上呢。等夫君有了功名,又娶了我,你们竟然眼巴巴的要进门?什么都不做就准备摘桃子,世上要都是这么好的事情,谁还努力啊?都等着摘桃子呗。”
这一席话直接把刘员外气得差点仰倒。
刘青青扶着刘员外,泪雨盈盈道:“姐姐,我知道你因为上次我为芙蓉妹妹说了一句话,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是为了陆大哥好啊,我……”
李荷花打断她的话,茫然道:“姐姐?我爹早就死了,哪里来的妹妹?难道你想你爹和我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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