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正在看路的盛意嘴角不禁抽了抽,无语地瞥他一眼:“大哥,这周围都是人,我怎么奸杀你?”
赵觅言一脸的不相信,还抬手摸了摸自己俊俏的小脸蛋:“你不用狡辩了,我知道这张脸的诱惑有多大,上回我帮我家保姆买葱,那阿姨还看我帅气逼人多送我两条呢。”
盛意低头给周敏发信息,心不在焉地应了句:“说不定阿姨是觉得你长得跟葱一样,绿油油的,才多送你两条。”
赵觅言:“……”
盛意找了个宽敞的街道让赵觅言停车,然后解了安全带就准备推开车门下去。赵觅言见她动作,很是警觉地拽住她的手腕:“不是说去吃饭吗?”
“是去吃饭啊,你要下车才有饭吃嘛。”盛意理所当然地点头,眼眸如同一泓清泉,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她的确是带他来吃饭的,他怎么就老不信她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去哪儿了?
赵觅言半信半疑,跟着她下了车往街道的尽头走,走了大概有两百米左右,赵觅言才从路旁的路牌上“郁河路”三个字上找到头绪。
“这里是你教小孩子跳舞的那个地方?”赵觅言拧眉,望着盛意的眼神越发地古怪和警惕,“你不会想让我帮你代课吧……”
盛意嘴角抽搐了几下,已经被他的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她现在手里能有一条绳子,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勒死他。
“就你这铁板般的身体,还帮我代课呢。都说我们是来吃饭的,是吃饭的!吃饭!”她怒目逼近他,声量也不自觉地越提越高,“你到底要说我几遍呀!”
她最后一句话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赵觅言望着她有些燥红的脸蛋,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被拨动,微微有些晃神。
盛意见他愣住了,以为自己刚刚太凶悍吓到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不少:“走了啦,要迟到了。”
赵觅言回过神,垂眸掩下满腔的汹涌澎湃,渐渐加快步伐跟上她。
郁河小区今日被重新装点了一番,盛意远远地便看到那些高大粗壮的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寿字与精巧的小灯笼,还有几条写着祝寿词的横幅系在高处,整个小区就似春节般,到处都洋溢着喜庆欢乐的气氛。
那布满四方的红如同涓涓暖流,缓缓地在盛意的心田里流淌。她不禁想起了她在巴黎住的那个小院子,虽然院子里的人经济条件都不好,但经常都是同喜同乐的,只要任何一个人有困难,其他人都会倾囊相助,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周敏收到盛意的信息就站在小区门口等着,此时见她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小盛,你来了。”她目光移到盛意身旁的赵觅言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赵觅言一表人才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更深,“这是你的男朋友?”
盛意微微侧头,赵觅言正在戏谑地朝她挑眉,她立马纠正道:“男性朋友。”
但周敏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一副“我懂的”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都一样,都一样,不就差一个字吗?很快的。”
“……”盛意无语地望向苍天。
什么很快啊!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区的院子内此时摆满了款式不一的桌子,很明显是从各家各户搬出来的。与盛意熟悉的几位阿姨边手脚麻利地端菜上桌,边与盛意打招呼。
“小盛,你来了啊,旁边那个男朋友吧?长得真帅气!”
“那可不是,我们小盛也是个美女啊,男朋友当然也要是帅哥咯。”
“真是男才女貌啊!小盛啊,今天要多吃点,你太瘦了。”.
…………
凡是走过来的人,必定会以为赵觅言是她的男朋友,偏偏赵觅言又笑眯眯地坐在那儿,别人说什么也不否认,只有她一个人解释得满头大汗。
她本来以为带着赵觅言过来,自己能少应付一些,没想到还不如她一个人来呢。
赵觅言看穿她的心思,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后悔了?”
盛意解释得累死了,撇了撇嘴就当默认,根本不想理他。
“我才后悔呢。”赵觅言翘了个二郎腿,悠闲地往后一靠,那样子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你带我来给老人家贺寿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两手空空地走过来,多尴尬。”
“哼。”盛意别过头,对他的控诉充耳不闻。她才不管他尴不尴尬呢,她带他来就是因为他一向在这种场合里如鱼得水,这样她就可以省点心。现在他没发挥该有作用,她当然要让他陪她一起尴尬。
而且,她侧头看着赵觅言那一副大爷般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尴尬了。
第37章 做她的向日葵(2)
寿宴在小区里举办就是为了热闹,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环节,只是为了找个机会让大家聚在一块儿吃顿饭。所以,今日寿宴的主人公赵老爷子简单地上台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动筷子吃饭,然后自己带着两个儿子,一桌一桌地敬酒。
盛意和赵觅言被安排在了前面的主桌坐着,没一会儿,赵老爷子的酒就敬到他们这儿了。盛意曾与赵老爷子有一面之缘,她上回下课,正巧看见赵老爷子在院子里写毛笔字,所以特意买了一个端砚作为寿礼。
她将手中那四四方方的盒子递上,笑得温婉可人:“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赵老爷子满意地频频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全是赞赏:“好孩子,谢谢你了。”
为了让小区的孩子们能继续学芭蕾,盛意是又出钱又出力,这么善良的孩子,现在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赵觅言望着她浅笑嫣然的侧脸,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也拿着酒杯站起身,眉宇间泛开柔柔的涟漪:“老爷子,我不知道今日是您的寿辰,没有准备贺礼,我先自罚一杯。”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滚动,别有一番诱惑。
酒喝完,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着放荡不羁的邪魅:“老爷子,我俩是本家,说起来我还该叫您一声爷爷,既然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做孙子的也不能马虎,小辈就给您唱首歌当作贺礼,您可别嫌弃啊。”
赵觅言此话一出,周围听到的人都沸腾了,纷纷欢呼着起哄。赵老爷子也笑得眉眼眯眯,抚着胡子道:“好,好。”
为了在寿宴上说话能被全院子的人听见,赵老爷子的儿子特意搬了两个音箱出来,此时就放在盛意他们这桌的不远处。
赵觅言走过去,拔下音响的接口插上自己的手机,然后拿起话筒朝下面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的众人微微躬身。
“今天是老爷子的大寿,我就献丑了,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赵觅言茶褐色瞳孔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唇畔仍旧噙着抹邪邪的浅笑,格外摄人心魄。盛意望着他在上面耍宝的模样,托腮凝眸盈盈一笑。
对嘛,这样才是赵觅言啊。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
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
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你说你学不会假装潇洒
却叫我别太早放弃她
把过去全说成一段神话
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
赵觅言唱的歌是香港乐队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这首歌曾在90年代末风靡一时,代表着许多70,80后的青春回忆。赵觅言的声音清润低沉,如山间泉眼里冒出的清水般跳跃着,加上歌曲欢快活泼,充满律动感,院子里的许多年轻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跟他一起合唱。
歌曲间奏时,院子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室外的大舞厅,一片欢愉热闹的气氛。赵觅言含笑的目光环视全场,最终缓缓落在了盛意的身上。
正在看热闹的盛意神色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拉了上去。
院子里的人紧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起哄的欢呼声如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盛意望着底下兴奋的众人,手足无措地用嘴型问赵觅言:“你干嘛?”
她好好地在下面坐着,他拉她上来做什么?
赵觅言不怀好意地朝她挑眉,紧扣着她的纤纤玉指不放,带着她跟随音乐的旋律慢慢扭动着。
“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
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
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
还是说好全忘了吧……”
他如玉的肌肤被落日余晖晕出一片霞红,眸中蕴着一汪温柔的春水,流动间都是融情暖意。盛意陷在他的如漩涡般的眼眸中,渐渐地忘记了紧张,跟着他的节奏晃动腰肢。
歌曲到了尾声,赵觅言还用芭蕾舞的方式,单膝跪地,硬是将他的双臂如翅膀般向后翘起,优雅万分地鞠了个躬。
盛意前几日才刚教过芭蕾舞的鞠躬,前排的几个孩子很快就认了出来,开始激动地叫唤。
“那个哥哥也是跳芭蕾舞的!”
“芭蕾舞的王子!王子!”
盛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捂着红彤彤的脸奔回座位,心里后悔得要命。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带这个祸害过来!
盛意和赵觅言走的时候寿宴还没结束,盛意不想扫大家的兴,只单独和周敏说了一声,便与赵觅言悄悄溜走了。
天色渐渐又火烧的暗红回归到一片漆黑,柔和似絮的浮云簇拥着皎洁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晕开一轮若有若无的光圈,成为这漫天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赵觅言望着身旁那并肩而行之人,一句话不期而然地撞入脑海。
“当天暗下来,你就是光。”
盛意被这凉爽的微风吹得很是惬意,抬眸见前面就是舞蹈室的大楼便停住了脚步。
“好了,我到了。”
“嗯。”赵觅言应了一声,莫名生出些不舍的情绪,“今天我很开心。”
盛意见他眼里全是认真,也展颜笑开:“我也很开心。”
她一向喜静,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放松肆意过了。
一片丁香花瓣缓缓飘落在她的发顶,那抹粉白点缀在她乌黑如墨的长发上,在夜色中犹为显眼。
赵觅言抬手轻柔地将她头上的花瓣拂下,花瓣随着微风旋转,在她周围徘徊,许久才落到地面。
她望着脚边那小小的粉白,不禁盈盈一笑:“什么时候飘到我头上的呀。”
她话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娇俏,犹如碧蓝的海水翻涌起朵朵浪花,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他心底的礁石。赵觅言望入她明净清澈的眼眸,胸腔被一种叫温柔的情绪填满,控制不住地要四溢开来。
“盛意……”他那双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桃花眼此时深若幽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在巴黎的那几年,可能你过的很苦很煎熬,但那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在那里,只有她和他,没有苏奕南。他可以骗自己,或许有一天,奇迹会出现,她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
即使她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他。
盛意怔了片刻,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宛如一朵开在月色下的睡莲,秀美纯真。
“也没有很煎熬,我也很怀念在那里的日子。”
在巴黎,也就是训练苦点,打工累点,整日里要为钱发愁,除了这些,她还是收获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美好。况且……她凝眸望向赵觅言,眼里融化了片片柔和的暖意。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和含霜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赵觅言眸光骤灭,垂头掩下那溢出的苦笑,整个人犹如瞬间跌落万丈深渊,入目之处都是噬人的黑暗。
朋友这个词,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都会是最近而又最远的距离。
盛意没察觉到他突然低落的情绪,听见耳边响起上课的提示音,连忙向他告别:“那我先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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