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_分节阅读_131(1 / 1)
但在自己的情绪平复之前,这陈老师真的是一个多字儿都不再多说,硬是捏紧了自己的嘴巴,等到半消气了才开口。
他的修养这样好,令我心生钦佩,想着若换做是我爸爸曹钰,莫说压住火头先稳住自己,恐怕柿子先捡软的捏,要么是一烟锅,要么是一脚,已然冲着我来了。
隔了不知有多久,久到我坐在地板上,都觉地面的寒气隔着工作服升腾入体,我的屁股都感到很凉。我才又听见陈虞渊的声音打破沉默。
他说:文笙,你……你为什么……不自爱呢?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绕了一圈,他们还是冲着我来。我没有做贼,却还是心虚,一时紧张难以自持,当机立断,就放大声音为我自己辩白,嚷道:不是我!我进来的时候他就没有穿衣服了!
此言一出,跪着的师徒两个齐刷刷看着我。两个凄凄惨惨戚戚的男人,脸上嘴角,居然都被我逗出了一丝笑。
陈虞渊抬起一只手,示意我不要再喊了:知道不是你,他做这个实验肯定是要脱光的。
他知道我不明白张文笙到底在干什么,大约也知道不解释我恐怕会一直追问,所以用一种生无可恋的口气,小声喃喃道:这个实验是我为反穿局执法人员设计的训练项目……简称“穿越体验”,其实就是用在身体最敏感的神经元上直接连感应针,根据电脑估测记录的穿越人体实测数据,给予多方面的刺激,让身体在并非穿越的确定空间内,提前体验穿越行为施加给人体的负面感觉,比如……撕碎身体的疼痛,比如重击脑海的噪音与闪光,比如徘徊不去的噩梦……
这些都是我经历过的,我想起第一次合拢时空定位器后的感觉,身体被扯碎的剧痛……以及眼前弥漫不去血雾一般的红光,还有漫漫的、浓稠的黑暗……
我打了个寒战,直接问道:这……这这这图的什么?
我的玄外孙双手紧紧揪着蓝色外套的衣襟,他的手在微微发颤:一个人疼习惯了,就自然习惯了疼。差不多的意思。这是为了在实际操作的穿越执法中,参与人员能尽可能缩短被穿越影响自身的时间,瞬间适应新环境。这个实验……这个项目非常危险,它是有死亡名额的。每年都有人在穿越体验中猝死——他抖得很厉害……张文笙低着一颗头,这时终于开口,打断他道:所以一定要在系统里先填申请报备,按要求完成体检,并在不少于三个辅助人员在场的情况下开始体验。教授,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规章,我是故意违规的。
他很清醒,可见这能够致人死亡的危险实验,还没有搞乱他的脑子。这至少是让我微微松了口气。
陈虞渊指着我道:新来的同学还在呢,你尽乱说。
张文笙道:他全都看到了,我说不说他迟早都会搞明白。
他抓住手臂上鱼皮一般的软膜一拽,我眼睁睁看到他从自己的皮下抽出了一排牛毛细针。血立刻渗出来,并不许多,但也不算很少。
张文笙的前额自暴自弃地靠在陈虞渊的胸前,大约是名字贴牌的位置,任由他自己的血就这么乱七八糟地糊在胳膊上。
撕完左臂的,他又去撕右手臂上的针膜,陈虞渊一把按住他的手:到医务室去弄,让专业的来。
张文笙道:我没有填过申请表。
陈虞渊还是按着他的手不肯松:我从后台帮你插队,你得去医务室除针,披好衣服马上去!
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还有别的话想说。动了好几下以后,他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新来的,你扶文笙去吧。
看这老陈的态度,总让我疑心他说出来的绝非是他原本想要对我说的那句话。可是这个情形下,我又不好纠缠逼问他。还是这个把自己搞得满身扎针的张文笙情况比较要紧。
我说好。
应了他我就朝起站。这时,陈虞渊又说了一句话,把刚要站起来的我又钉成了木人桩——他说:我跟老凌说话,你没睡着是么?躺在沙发上装睡,偷听我们商量,你觉得有意思吗?
张文笙垂着脑袋道:我不是故意装睡,我早就开始吃助眠的药了,有抗药性,在你那里吃了两粒根本不起效,我一般都要吃四粒……教授,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药物依赖。
陈虞渊厉声道:你希望担当新一代穿越定位器原型机的测试志愿者,是有自己的私心。我不会帮你,我不会毁了你,更不会让你因为意难平,就破坏掉大家一起这么多年的努力。你现在去除针,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隐瞒问题,除完针,先回去写论文,我会取消你的一部分权限,最近一阵都不要进来这个机房了,你听见了没有?
张文笙并不反驳,也不反抗,他很乖顺地答允了一句:是,教授。
他极乖顺地低了声,甚至略略带些啜泣的鼻音,一字一字说道: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
陈虞渊叹了口气,双手捏着张文笙的肩膀揉了揉,安慰他道:文笙,我懂你的心思,因为特别懂,才不会让你有乱来的机会。我们……我们是研究穿越的人,我们或许能……能插足过去,但是我们人,每个人,能够真正拥有的就只有当下。我们只能抓住眼前,你明白吗?
张文笙没有答他,我却很想说话。我是很想问他,我想替张文笙去反驳他……我想说,如果每个人都只能抓住眼前,那我这算什么?
我早就连这眼前都全然不认得了,我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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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情知此事少知音,自是先生枉用心
十五、
却原来除掉张文笙身上覆的那层“鱼皮”,差不多也似活揭掉他一层皮。
那薄皮下面全是密密的牛毛细针,单独一两根扎在肉里可能不算什么严重的事,像这样密集地扎进去,原本就是极痛苦的事,再全部扯出来,痛苦又要加倍。
我看得惊心动魄,张文笙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只是默默忍受罢了。他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个字,医所内所有倒抽凉气的声音,都是我发出的。
医生给他消毒,把血都擦净了,留下一身的成片的紫斑,他看上去似一具放久了的尸体,正将将开始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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