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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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什么赔偿?”陈安渡仰头看着宋修凡,感觉自己多年的颈椎病都快治好了,“就那么一小块儿车漆!”

“这车是整车进口的,修复车漆挺麻烦。”宋修凡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一支笔,“把你电话说一下。”

陈安渡愣愣的看了宋修凡一会儿,这年头还随身携带纸笔也是挺神奇的。

陈安渡决定换一套战术——委屈的瘪了瘪嘴,拉拉他的衣角,“哥,我就是一送外卖的,你看我这车也坏了不是,哥,我知道我全责,但是,我也受到惩罚了呀。”

一口一个哥,叫的特甜。

陈安渡的眼尾略向下,眼睛还大,黑黑的眼珠又圆又亮,像是含着一汪清澈的湖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宋修凡看了她几秒,“电话。”

“……”得得得,都白说了,陈安渡白了他一眼,说了一串数字。

宋修凡盖上笔帽,“行了,你走吧……你还能走吧?”

“能能能。”陈安渡摆了摆手,“再见,大叔。”

宋修凡发动起车子,把空调开大。

后视镜里看到那姑娘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裤子,试探着走了几步,一瘸一瘸的。

其实也没想再管她要钱,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没押就让她走了,写着她电话的小本随便的揣在他的裤兜里。

人越来越小,宋修凡收回目光,拐到超市前面找车位。

宋修凡不爱走这条路的原因就是这块地方没有停车场,店前的停车位又很少,挺难找的。

就在找车位的这一会儿功夫,那女孩一瘸一瘸的样子一直在宋修凡脑海里反复播放,她是个送外卖的,年纪和他的学生差不多,看到电动车坏了的时候还挺心疼。

宋修凡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下了车,还是决定回去看看,看她的样子挺疼的,也不知道伤没伤到别的地方,实在不行还是得送医院。

走了大约五十米,对面一辆红色的小电动车晃晃悠悠的开过来。

带着一股小风经过他的身边。

“嗨!警察叔叔,这儿还有一辆嘿!”陈安渡骑在小电动车上,朝着在烧烤店门前贴罚单的交警喊了一声。

宋修凡一回头,看到一个交警走到他的车前,娴熟的撕了一张罚单,“啪”的贴在车窗上。

☆、第二章

第二章

“警察同志,我就停了这么一会儿。”

交警挺年轻,停笔看了宋修凡一眼,“一会儿也是违停。”

宋修凡叹了口气,也不争辩了,看着远处问了一句,“这条路上这个点儿电动车让上路吗?”

“这条路让上,”交警把单子开完,跨上摩托,“前面那条路不让,我得去堵她。”

“嗯。”宋修凡笑了笑,“您走好。”

回到家陈安渡已经饿得不行了,今天到家格外晚,路上被交警逮到罚了一单,陈安渡净想着晚上把这点钱再赚回来,但是今天点儿太背,遇到的几个买家都不好说话,陈安渡伤了腿上楼特别费劲,买家不愿意下楼,也不想等。

到最后吃了个差评,搞得陈安渡一点心情都没了。

还没进门儿就闻到香味了,奶奶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打开门,电视里面小绵羊做作的儿童音瞬间袭来。

“今天回来这么晚啊?”奶奶从厨房探出头来,扬声问道。

“单子多,”陈安渡换了鞋,看到陈鹤翔肉球似的堆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在这儿干什么?作业写完了么你。”

陈鹤翔是陈安渡的堂弟,才上小学二年级,体重就已经超过她了。

“今天礼拜五!”陈鹤翔凑近陈安渡,“奶奶做宵夜给我吃!”

陈安渡瞪了他一眼,“洗手了么你就吃,”陈安渡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最后舒爽的“哈”了一声,“你把电视小点声儿。”

陈鹤翔瞪了陈安渡一眼没说话。

奶奶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金黄金黄的炸元宵放在陈鹤翔面前,电视声儿太大,奶奶不得不提高了音量问陈安渡,“你吃了么?”

“没呢,”只有一双筷子,陈安渡站起身又去厨房拿了一双,“我跟着对付点就行。”

“你这腿是怎么了?”奶奶看着一瘸一拐的陈安渡问。

“没事儿,磕了一下,我妈呢?”

“你妈跟我妈一起出去打麻将了,”奶奶还没答,陈鹤翔抢先答道,“现在还没回来。”

奶奶抽了几张面巾纸放在陈鹤翔手边,“你啥都知道。”

一集结束,灰太狼最后那句“我还会回来的”震得陈安渡脑仁儿疼,陈安渡从沙发缝里找到遥控器,把电视音量降下来。

屋子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喂!”陈鹤翔立马在她耳边吼道,“你干什么!”

“狼死了,演完了。”陈安渡无所谓的说,刚举起筷子,被陈鹤翔一下打掉。

“谁让你跟我吃了,起开!”

陈安渡没理他,绕过他的筷子夹了一个元宵,特意在陈鹤翔跟前放进嘴里,一边哈气一边说,“你再不吃就被我吃没了。”

陈鹤翔生气的鼓起腮帮子,看上去更胖了,想多说话,又怕说话的功夫陈安渡真的把他的宵夜吃光,最后只得嗷的叫了一声,“奶奶!你看她!”

陈安渡又吃了一个元宵,哈哈的笑,奶奶在一旁也笑了,“吃吧吃吧,吃完我再给你炸。”

门锁响了一下,老婶儿从外面回来,满面春风的,一看就是赢钱了。

“又吃上了?”老婶换了鞋,把包放在沙发上。

“妈,陈安渡抢我吃的。”得,小祖宗还没忘。

陈安渡一个爆栗敲在陈鹤翔头上,“叫姐。”

陈鹤翔夸张的叫了一声,老婶在沙发上坐下,“哎哎你轻点儿,小孩儿的脑袋瓜都嫩,别给打笨了。”

“笨不了了,极限了。”陈安渡笑道。

老婶剜了她一眼,“死丫头。”

“我妈呢?”陈安渡问。

“没回来,说再玩会儿。”老婶挺高兴,推了陈鹤翔一下,“赶紧吃,吃完好回家。”

陈鹤翔不满的看了老婶一眼。

老婶挺着急,陈安渡知道,这是急着上楼数钱去呢。

爷爷去世之前是制衣厂的干部,制衣厂给分了两套房子,一个五楼一个六楼,五楼就是现在的奶奶家,六楼给了当时生了男孩儿的老叔,陈安渡的父亲走得早,孤儿寡母就一直跟着奶奶过。

最后陈安渡也没多吃,一盘子炸元宵她只吃了两个,太腻了,大晚上的空腹吃下去胃不舒服。

老婶跟陈鹤翔因为换电视频道的事儿争起来,陈安渡站起身先回房间。

鸡蛋灌饼似的把自己摊平在床上,陈安渡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舒爽的“哈”了一声

一闲下来,腿上的疼痛就鲜明了不少,其实一直都挺疼的,走路弯不了腿,一弯就会沙沙的疼。但是总有事情忙,顾及不上。

陈安渡又懒了三秒,坐起来,小心翼翼的一边吹着气一边把裤腿挽起来。

膝盖整个都肿了,高高的鼓起来,骨头缝儿那里掉了块皮,渗出殷殷的血迹。

哎,看到这个惨象之后感觉更疼了。

找到药酒给自己擦了点,疼的陈安渡眼泪都要下来了,强咬着牙擦完,微信响了一下。

是张小招。

张小招又换头像了,大大的“美少女”三个字看得陈安渡都快吐了。

张小招:“干嘛呢?”

陈安渡懒得打字,给张小招发了条语音,“上药。”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今天撞到一破车,摔地上了。”

陈安渡拿起手机给自己惨烈的膝盖拍了张照片发给张小招。

张小招:“卧槽!这什么情况!”

药酒杀伤口的痛感过去不少,陈安渡就这么挽着裤腿躺在床上,“那车突然打转向,给我吓一跳,没来得及刹车,直接呼上去了。”

张小招:“你那破车,就算你反应过来了都刹不住。”

陈安渡撇了撇嘴,没理她,手指在手机上飞快的打道:“我一个礼拜之后去取小护照[欢呼][欢呼],到时候拿去给你看。”

张小招:“你们出海的是统一办签证是吧?”

陈安渡:“对。”

张小招:“要不是我爸这边需要我照顾,这好事儿能轮到你?啧啧,命运啊……”

陈安渡在这边笑了笑:“我这不一直谢着你呢么,海大科研船出海,就那么几个名额,你还让给我了,青天大老爷啊[跪拜]。”

张小招:“得了,别贫了,办完签证赶紧滚,别在我眼前儿气我。”

张小招在海大食堂当小工,海大经常有出海科研的项目,三个月的有,六个月的也有,食堂会有一部分名额,大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活少酬劳多,是个肥差。

这些年一直没轮到张小招,今年可算是轮到了,张小招的父亲还病了,她要照顾她爸,于是就把这个名额让给陈安渡了。

以前陈安渡给海大管食堂的那个人打过工,互相都认识,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让陈安渡报名了。

第二天一早,陈安渡把小电动车开到修理厂。

前车灯撞碎了一块儿,车圈还有点瓢,后来陈安渡又强行骑着它躲警察,现在车圈更瓢了。

“我草……”陆小军绕着电动车转了一圈,“你这也坏的太严重了吧。”陆小军突然回过头,朝屋里喊了一声,“诶,东哥,你来看,保证你都没见过瓢成这样还能骑的车圈。”

一个挺壮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用脖子上挂着的白毛巾擦了把汗,皱眉看了小电动车一眼,“撞的?”

“算是吧。”陈安渡答道。

“嗯。”那人蹲下身子,把着车轮子左右瞧了瞧。

“妹子真神奇,”陆小军一边检查车一边啧啧道:“这电池好几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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