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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如欢早就见识了柳氏的小气,当下也不恼,只笑道:“那是我对不住几位嫂嫂了。”转头看见小柳氏一脸歉疚的看着她,对薛曼道,“还不把给你嫂子的拿出来。”

薛曼点点头,走过柳氏跟前的时候叹了口气,然后将常如欢给小柳氏的绢花拿了出来。

小柳氏忐忑不安,赶紧起来道谢。

柳氏气恼没人帮忙就想找钱氏。但钱氏这几个月与柳氏极为不对付,哪会管她。钱氏道:“时候不早,早些出门拜年吧。”

大的小的一行十多个人出门拜年,等回来的时候都中午了。男人们回来的晚些,等吃了饭,都各自回屋补眠,明日开始回娘家的回娘家,走亲戚的走亲戚。

常如欢和薛陆回到房里,屋里还是很冷,薛陆忍着冷烧了把火将炕烧热才脱了棉衣钻进被窝。

被窝掀开,凉意便钻了进来,常如欢往里钻了钻,连同脑袋埋了进去。薛陆嘿嘿笑着考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我给娘子暖暖。”

常如欢憋的慌,将脑袋钻出来,给了他一巴掌,“都是你。”

“是,是我的不对。”薛陆笑嘻嘻的一点不生气,任凭巴掌落在脑袋上。

自从正经读书后他当然知道‘夫为妻纲’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然也知道他们成亲的时候常如欢说的那些话是忽悠他的,但是看着他的娘子他就没了脾气,想算账都不行。

后来他想明白了,不管夫为妻纲还是妻为夫纲,娘子都是他的娘子,他疼娘子也是应该的。

就像现在,娘子给他一巴掌,他也不恼,甚至觉得这是夫妻俩的闺房之乐。

“娘子,嘿嘿。”

常如欢翻个白眼,很难想象她居然指望这货考状元。就算做了官难不成是泥捏的让人揉搓不成?

“能不能有点出息。”常如欢又给了他一巴掌。

薛陆有些委屈,“娘子,在你面前我出息了干嘛?人家都是担心夫君不与自己一条心不疼她不让着她,你怎么就说我没出息呢。况且,疼媳妇要出息干嘛。”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常如欢困的不行,敷衍了两句就睡了。

薛陆看着闭上眼睡着的媳妇委屈的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各房的媳妇们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了。薛陆和常如欢也不例外,只是常海生只在常家庄住了一晚就回了县城,所以他们夫妻直接带上礼品去了县城。

县城里也因为过年热闹非凡,两人直接去了常家的宅子,此时常如年已经在大门口正等着了,见二人来了,薛如年急忙喊道:“爹,姐姐和姐夫来了。”

常海生自从张武出事后心情一直不错,见薛陆穿着一身长袍更加满意,“不错,很有读书人的样子了。”

被岳父夸奖薛陆自然很开心,满面笑容的将礼品拿进屋,“岳父,小婿刚刚在街上买了陈家的酒,待会小婿给岳父斟上喝几杯。”

常海生若有似无的瞥了常如欢一眼问薛陆,“不怕你媳妇不让喝了?”

薛陆嘿嘿直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道:“来之前娘子就允许小婿今日喝酒了。”

常海生哈哈大笑,对薛陆的疼媳妇这事很满意,但他还是对常如欢道:“薛陆是男人,在外应酬是难免,就是他以后若是做了官,也不可能不出去应酬的。”他在县学教书,从同僚那里也听了不少官场的事。

常如欢轻哼了一声,“他若喜欢喝,我还能管的了他?”

常海生摇摇头不说了,和薛陆一起进了屋坐下,才神秘道:“你们猜张武最后怎么样了?”

薛陆露出好奇心急的样子问道:“如何了?”

年前不等事情有结果他们就早早的回了薛家庄,对这事还真不知道。期间薛陆自然也想知道事情结果,但奈何乡下消息闭塞,竟然一直不知道这事。

“张武的姑母知道这事被县令骂了一顿,说他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县令夫人恼怒,跑回娘家要和娘家恩断义绝。张武还觉得只是一个小妾根本就是小题大做,县令夫人大怒,真的和娘家断了关系。这还不算,县令头上被人戴了绿帽子怎么肯甘心,竟然找了许多地痞流氓将张武隔三差五的打上一顿,现在张武已经下不来床了。听说张地主打算等张武伤好了将人送到省城张武的外家去。”

常海生真想再大笑三声,但奈何年前的时候失态过一次,用常如年的话讲:“爹,您今日和以往真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发了大财呢。

于是常海生再说起这事的时候虽然还是很兴奋,但却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喝酒的时候多喝了几杯。

常海生酒量不大,喝了几杯就醉醺醺的了,喝了酒人就话多了,也感性不少。他拉着薛陆的手道:“如欢以前苦啊,她娘早早的就走了,那时候如年才两岁,长到现在这么大都是如欢在带着,那时候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这个当爹的只顾着读书,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忙活.....”

说着说着,常海生突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如欢,对不起如年,更对不起他们死去的娘啊。”

酒桌上静了下来,常如年低垂着脑袋,神情低迷,自他懂事起就是姐姐带他,对自己的娘是一点的印象都没有。

这些对常如欢是陌生的,她脑子里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那些对她来讲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但此刻听着常海生的话,心里却不是滋味,也不知是原主的还是她的。来这里半年多了,她渐渐的融入到了这个世界,慢慢的将薛陆当成了夫君,将常海生当成了自己的亲爹。

她看着常海生这个举人,这个平日温和的男人痛哭流涕,心里在这一刻真的体会到了原主曾经的绝望,原主是个懦弱的人,害怕离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害怕嫁给那个传说中的混蛋。

“爹.....”常如欢张了张口,想说没关系,都是应该的却说不出口,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原主。

假如常海生的病好的早些,那么原主就不用被自己的伯娘和婶娘逼迫着嫁人,那么也不会绝望的上吊。

薛陆看着岳父,又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眼神坚定的对常海生保证道:“岳父,那些都过去了,好日子在后头呢,您看,您也中了举了,等您再中了进士做了官,这清河县还有谁敢欺负她。”他顿了顿,脸上有些羞涩,“而且她已经嫁给我了,这辈子我都会像您一样疼爱她,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丝的委屈。”

“我薛陆在您面前发誓,若是以前做对不起如欢的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薛陆竖起三根手指,根本不等常海生阻止就起了重誓。

第53章

若是在现代, 男人就算诅咒自己出门被车撞, 喝水被水噎死, 下雨被雷劈死, 常如欢都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信,因为古人很重视起誓,不到迫不得已逼到绝路轻易不会起这等重誓。

但薛陆现在为了她当着常海生的面起誓了,这是要让常海生安心,也是让她安心呢。

要说不感动, 那是骗人的,她也是人,即便她的灵魂是从遥远的现代过来的,即便她曾经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男人, 这会儿的她依然是感动的。

她甚至想上前抱着这个年轻的男人, 告诉他,她相信他。

此刻, 常海生忘记了哭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看不上的女婿, 看着他眼中真挚的感情,常海生真的放心了,自己的女儿真的有了疼爱她的夫君了。

常海生有些激动, 拉着薛陆的手一个劲的说“好,好,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

常如欢眼前一黑,以前您也没看上他好嘛, 只是破罐子破摔才帮他的好吗....

但常海生却真的满意极了,拉着薛陆又多喝了几杯。薛陆的脸喝的很红,笑眯眯的和常海生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一旁早就红了眼的常如年蹭到常如欢跟前,扯着她衣袖,歉疚道:“姐,我以前不该说姐夫是废物。”

小小的孩子很懊恼,可说出去的话真的收不回来了。

常如欢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没事,如年之前跟你姐夫道歉了的,你姐夫也没生气。”

她这么一说常如年更内疚了,“姐夫是好人,对姐姐也好。”虽然表现的有些怕媳妇,可谁让薛陆的媳妇是他姐姐呢,怕他姐姐一辈子才好呢。

常海生喝多了最后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薛陆笑眯眯的想站起来扶岳父回去休息,可他自己也歪歪斜斜的站不稳。

常如欢一指头将他戳回炕上,“我和如年来,你在这等着。”

薛陆看着眼前的媳妇越看越好看,笑眯眯道:“娘子,你真美。”

常如欢见他喝傻了再说出其他的话来,赶紧叫过常如年两人一起将常海生扶回了房间。

等常如欢回来的时候薛陆还一个人坐在炕上傻笑,见她进来,又咧嘴笑,“娘子,娘子,娘子你真好。”

常如欢没好气的将他扶起来往房间走,薛陆歪歪斜斜的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常如欢瘦弱,薛陆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常如欢差点摔倒在地上,她伸手推了薛陆一下,薛陆没站稳脑袋一下磕在门框上。

好在常如欢并没有用力气,但薛陆站不稳,磕了这一下就有些委屈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常如欢,瘪嘴道:“娘子....”

常如欢又气又想笑,“进屋,外面太冷了。”

屋内早就烧好了炕,上了炕被窝里也暖烘烘的,薛陆喝的有些多,但还记得他媳妇不喜欢闻酒味,歪歪斜斜的就着屋里冷透的水洗了把脸然后漱了口才爬上炕。

水很凉,薛陆有一瞬间酒醒的感觉,但上了炕温暖袭来,酒气又涌了上来,整个人懒洋洋迷迷糊糊的。

他往常如欢身边靠了靠闻到常如欢身上的味道,然后将脑袋埋进常如欢的脖子里,然后....拱了拱....

常如欢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个男人像只大狗一样拱进自己怀里,她心里真的是一万只草泥马滚滚而过。

薛陆似乎找到了温暖舒适的地方,还舒服的叹了口气。

被拱的人好像给他一巴掌怎么办!

好想将他踹下去怎么办!

常如欢僵硬的躺在那里,听着薛陆的呼吸却久久不能睡着。

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又梦见薛陆身穿官服一本正经的对人说:“本官曾经给夫人起过誓,这辈子若是做对不起她的事,就不得好死。”然后梦一转又回到今晚薛陆起誓时的认真样子。到最后她似乎又回到了现代,曾经授课的学校,她其他系的朋友李青问她:“若是有男人起誓,你是否会信?”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在梦里回答道:“除非我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我才不信,我又不是天真的小女生。”

梦醒了,外面天色蒙蒙亮了。薛陆还窝在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一晚上没有动。

常如欢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轻轻的将他的手抬开,看着薛陆稍显稚嫩的脸,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刚刚满十八岁的古代小男人。

醉酒的薛陆是在他娘子温暖而香香的怀里醒来的,这个感觉太美好,他一点都不想起来,本想再装睡多感受一会,但常如欢下一秒将他推开了。

薛陆被戳穿,嘿嘿直笑,“娘子你醒了啊,我以为你没醒,怕吵到你....”说着话,一双眼睛还去瞄刚刚常如欢推他的时候露出来的胸口。

白腻的肌肤娇嫩的像刚出锅的豆腐,还有刚刚的触感,薛陆只觉心神荡漾,恨不得马上扑倒他的娘子。

然而想到与娘子的约定,薛陆又有些泄气,就算今年秋天他能中了秀才考试,要考举人也得等两年后了,时间这么漫长,他好心急。

常如欢不知他心中所想,看着外面大亮了便穿衣起来,今日他们还得赶回薛家庄,还有其他的亲戚要走动。

早饭的时候常海生有些尴尬,昨晚喝酒的时候还想着千万别喝醉了出丑,谁知最后还是喝多了。刚刚还听常如年说他昨晚拉着薛陆的手痛哭流涕的事,现在见了女儿女婿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薛陆最后也喝多了,也不记得他岳父的丑态了,而常如欢倒是记得,也为了维护常海生的面子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家人安静的吃了早饭,薛陆先去县学的夫子家走了一遭,送了礼品,这才回来和常如欢一起回去。

常如年舍不得姐姐,“姐你们别走了好不好?”

薛陆摸摸他脑袋,笑道:“再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啊。”

为了参加春闱,常海生出了正月十五就要进京赶考了,常如欢夫妻肩负着照顾长如年的重任,所以他们回去也待不了几天就该回来了。

两人回了村里,村里还洋溢着过年的热闹。忙碌了一年的淳朴的乡民,趁着过年的时候走亲戚的走亲戚,串门子的串门子。

两人刚进门,便见薛竹蹦着过来神秘兮兮的对常如欢道:“五婶儿。你娘家来人了。”

常如欢觉得奇怪,和薛陆对视一眼,这是谁来了?他们这不是刚从娘家回来吗?

薛竹似乎知道她所想,道:“她说她是你娘家大伯娘,来的还有一个姑娘,十五六岁。”

大伯娘李氏?还有一个姑娘?谁?难道是她堂姐或者堂妹?

常如欢不动声色对薛竹道:“我知道了,她们在何处?”

薛竹道:“在奶奶那呢。”

常如欢点点头和薛陆直接去了正屋,还未等进门便听到李氏正笑着说话,感觉有什么喜事一般。

李氏见他们进来,眼前一亮,接着笑着站起来,亲昵的过来拉常如欢的胳膊,“如欢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来看看她?常如欢冷笑,当初他们家落魄的时候恨不能离的远远的,甚至还算计她的婚事,现在倒亲热起来了。常如欢不着痕迹的将她胳膊推开,淡淡道:“大伯娘来有事?”

李氏一僵,瞅了钱氏一眼,道:“咱们去你那边说。”

常如欢也不想让这些丑事在薛家宣扬开来,便点头往外走。李氏见此连忙拉上站在一旁的姑娘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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