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如今,作为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她在婚姻市场上已经大大地贬值。她还能嫁什么人家?!
不嫁人是行不通的,除非她去当尼姑,过出家人的清苦生活。
种田模式她早就放弃了。一个不想生孩子的女人,种什么田啊?!等着被婆家嫌弃、被丈夫休掉吗?更何况,她并不认为穷人就一定比富人更有操守。
穷人不纳妾,大多不是因为他们对妻子忠诚,而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闲钱纳妾养妾。
一旦家里的生活条件好转,久贫乍富之人,只怕比那些原本就富贵的男人,更能拈花惹草,更令老婆绝望。“富易妻、贵易友”这句话,是白说的吗?
现在她可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就是给凤公子做妾了!
做妾啊……
雍若幽幽地叹息一声,沉沉地吐了口气,然后慢慢振作了精神!
好吧!不再纠结,不再犹豫,就去给凤公子做妾吧!
就当是谈一场注定要分手的恋爱吧!
恋爱失败就分手,这是很正常的事。她前世的那个世界,分分合合再寻常不过,又有几个人是嫁给初恋的呢?
等凤公子对她的感情变了、淡了,等他要娶另外的女子了,她就放手吧!
到时候要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反正不会有孩子,她进退自如!
她并不指望凤寥一辈子只守着她。
但她希望,能在他感情最真诚浓烈的时候,与他度过一段快乐时光,就当是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一点点慰藉吧!
“你舍得这棵梅树吗?”凤寥把视线从梅花上移开,转头看向她,语气中有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不太舍得!”雍若看着梅树说。这株梅树上的梅花,大约已改变了她这一生的命运,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为什么不舍得?”
“若没有这树梅花,小女子哪有缘分与公子相遇?”
凤寥的脸色攸然泛红,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他十分不好意思地左顾右盼,强烈的羞涩与喜悦之意,在他脸上交织、弥漫。
他有些不敢看雍若,过了一会儿,便抬头盯着梅树说:“我以前看遍了四季花木。开得比这更好的梅花,我也见过,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过梅花。写梅花的诗,我以前也读过不少,却从未真正在意、真正明白。直在遇到姑娘的那一夜,我才突然间懂得了何为‘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何为‘梅花风骨’……从那时起,我便爱极了这红梅花……”
凤公子将她比作红梅花,已不是第一次了!
雍若听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又想:既然要给凤公子做妾了,可不可以玩一玩这个人设呢?毕竟,这个人设跟自己还是蛮贴合的,人设崩塌的风险大大降低。
“我也喜欢红梅花!”她说,“冰天雪地之中,万物萧条之际,这样的明媚鲜艳、清傲蓬勃,足以照亮天地乾坤。”
凤寥静静地听她说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轻轻点头,侧头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没错!红梅之美,足以照亮天地乾坤!”
雍荞和雍苗一个在厨房,一个在正房;苏名剑、罗布等护卫,早不知藏哪儿去了。
静谧的院子里,只有凤寥和雍若两人。他们静静地站在红梅树下,嗅着似有若无的梅香,被一种温馨安然的气氛所围绕。
过了好一会儿,凤寥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紧紧扣在一起,转身面对着雍若,克制住剧烈的心跳,鼓足了勇气说:“雍姑娘,在下极是……倾慕于你……想尽我所能,娶你为妻……”
说完了这句话,他觉得自己的两颊已经烫得冒烟儿了,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连头发丝儿都臊得不行了!
可他不管不顾,强迫自己把想说的话说完:“姑娘可愿……嫁给我?”
雍若十分惊讶地看着他。这……这是在求婚?!
她没有听错吧?凤公子说的是“娶你为妻”,而不是“纳你为妾”?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怀疑自己刚才走神,听错了!
凤寥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身躯和语气,尽量把话说得连贯一些:“我想娶你为妻!你可愿嫁我?”
雍若张口结舌,双眉挑得老高,双眼瞪得溜圆,整一个呆若木鸡!娶她……为妻?!
她刚刚决定给凤公子做妾,凤公子却说要娶她为妻?!
发生什么事了?!
灯笼里昏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这副无法掩饰的呆样,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凤寥眼中。
一种极其愉悦的笑意,渐渐从他眼底漾开,弥漫了他的整张脸、整个人。
“你不相信?”他含笑相问。
“我很吃惊!”她喃喃回答。
“为何吃惊?”
“公子以前只想纳我为妾吧?为何突然说要娶我为妻?”
“我只是想通了!”凤寥抬头看了看枝上的梅花,清艳而孤傲,冷寂又蓬勃,有些感慨地说,“既然我爱慕梅花之风骨,就不应留恋春花之烂漫。因为傲雪欺霜、凌寒独放的梅花,是不能与满园春`色共存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智者当知取舍……”
他看着她,目光真诚又坦荡、炽热又宁定:“雍姑娘,我选择你,放弃……世间所有春`色!”
第23章 凤寥的决心
雍若真的、真的、真的……很吃惊!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他不仅说要娶她为妻,还说要为她放弃世间所有春`色?!
怎么可能?!这还是一个习惯了三妻四妾、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王孙公子吗?这是从哪个言情位面穿过来的情圣吧?!
“你在开玩笑?”她严肃地问。
“我是认真的!”
“不要一时冲动!”
“我已深思熟虑!”
“‘放弃世间所有春`色’是什么意思?”雍若怕自己理解错了。
“意思是:你会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女人!”
“你在说醉话?”
“我很清醒!”
“做不到的事,不要信口开河!”
“我极少许诺,从未食言。”
“我是罪徒之女。”
“我会为你父亲洗冤,还雍家清白名声。”
“我被人退过婚。”
“是杨家有眼无珠。正好成全了我的心意。”
“娶了我,你会被亲朋故旧笑死的!”
“我心意已决,不会在意闲言碎语。”
“你会后悔的!”为你今日的痴傻和天真。
“若是错过了你,我才会真的后悔!”
“你说过,你家中长辈绝不可能同意!”
“所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需要得到你的支持和配合,这才不顾礼仪,先在私底下求你允婚!”
“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步,为你父亲洗冤。元宵次日,我就让子墨设法抄录了一份卷宗。正月二十,我带人去了汝州。如今已经找到了王虎,拿到了他的口供……”
凤寥微微叹息,轻声说:“……你爹那个案子,是王虎被魏家管事拿住了把柄,又收了魏家的银子,与魏家一起做局陷害你爹。你家的猪是被他用巴豆弄死的;那些客人拉肚子,是因为他在酱料中掺了巴豆粉;那些死猪肉,也是他割的、他腌的,你爹丝毫不知情……”
雍若有轻微的颤栗,不太敢相信雍家人一直以来的愿望,竟有了实现的可能!
“你拿到王虎的口供也没用!他完全可以在公堂上翻供,说是你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她给凤寥泼冷水,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他翻不了供!因为这本是他自己在公堂上主动招认的……”凤寥脸上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
雍若惊讶:“他犯了事?”
“他涉嫌杀妻毁尸!”凤寥微笑道,“我在汝州找到他时,正逢他和他婆娘邱氏闹翻。我就助邱氏逃走、藏匿,却从乱葬岗捡了具残尸,伪装出了王虎杀妻毁尸的现场和证据。王虎被抓进大牢后,我派人拿着邱氏的东西去探监,告诉他:只要他把魏大户陷害你爹的始末招供出来,我便助他洗脱杀人嫌疑。为了摆脱杀人大罪,这王虎自然是招得心甘情愿、招得彻彻底底!”
雍若目瞪口呆:这手段,还真是……毒辣!
这主意,是凤公子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他的某个幕僚想的?
“这邱氏为何与王虎闹翻?为何是‘逃走’而不是‘回娘家’?”
寻常妇人与丈夫闹翻,不都是回娘家,请娘家人撑腰吗?
凤寥面颊微热,很是不自在地说:“邱氏原不是正经妇人。邱氏与王虎在京城就有私情,被魏家管事拿住了,魏家管事就以此要挟王虎陷害你爹……那件案子后,邱氏便抛下亲夫,跟王虎私奔到汝州。两人之所以闹翻,是因为王虎回了汝州后,越来越好吃懒做,对邱氏也越来越不好,日子有些过不下去了。邱氏自幼被卖给魏家做丫头,哪里有娘家?!”
雍若仰天长叹:她爹当年真是收留了一个白眼儿狼!还是个下作的白眼儿狼!
“单凭王虎的口供,也翻不了我爹的案子。”
“魏家倒台时,自然会有更多的人证物证。”
“魏家会倒台?”
凤寥一笑:“这些日子,子墨带着人,一直在暗中调查魏家的不法之事,已拿住了许多人证物证。不出半个月,便可将魏家连根拔起!”
他说到“将魏家连根拔起”时,仿佛在说今儿某道菜没有做好,撤下去倒掉!
雍若的心里,竟升起一股淡淡的颤栗:这凤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啦?!
“我听说,魏家那个做官的儿子,娶的是朝中高官之女?”
“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而已,算不得高官。他若敢替魏家出头,便将他一并扫进去。”
大理寺少卿还不算高官?
那相当于她前世的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是副部级官员好吗!
“敢问公子,您是何人?”雍若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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