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你们是要去皇祖母那里吧,快些去吧。”祁烨拿过崔铨手里的梅花,转身离去。
江静云看着他的背影,偏着头,“娘,他竟是皇上呢,原来当日娶了二姐姐的人是他呀!”
江二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天真的模样,心里越发害怕,鲁国公有意让云儿入宫,可是她这般性子怎么争得过江阮?
走出一段路,崔铨看着已经成了一个小点儿的母女俩,方才开口,“皇上似乎对鲁国公府格外开恩。”
“开恩?”祁烨看他一眼,“崔公公,你似是话里有话。”
“不敢,不敢。”崔铨忙躬身。
“公公是义父的徒弟,与朕之间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有话直说便好。”
崔铨踯躅了片刻,才道,“陛下,那鲁国公府的四小姐虽然貌美,但是并不太适合进宫。”皇上正是龙虎年纪,后宫又没什么女人,想要填充后宫是自然的,只是鲁国公府与前太子牵扯太深,又是不满皇上的太皇太后的母家,他怕皇帝会被美色迷了神智,不然方才为何会如此客气?
祁烨闻言,挑了挑眉。
崔铨忙跪倒在地,“奴才逾矩了。”
祁烨亲手扶起他,“公公心思剔透,难道猜不透朕心里在想什么?”
崔铨心里叹了一口气,多少帝王本应是励精图治,大展宏图的,最后却毁在一个女人身上,红颜祸水,古有先例,而且还不少呢。
崔铨猜不透祁烨的心思,祁烨倒是将崔铨的心思猜了个透彻,迈步往前,看着手中的梅花,嘴角微勾,“公公觉得一个朝代会有几个红颜祸水的女子出现?”
红颜祸水的女子?
一个不够?
还几个?
崔铨满头大汗,皇上不像是会沉迷美色的人啊,怎么会突然如此问?
眼瞧着茗萃宫近在眼前,祁烨心情越发好了,“若真的会有红颜祸水,那么朕觉得皇后当得起,不止当得起,还有富余。”祁烨大步走进了茗萃宫。
崔铨站在那里想了良久,才恍惚间有些明了,皇后娘娘便是皇上口中的红颜祸水?
祁烨迈入茗萃宫,便见大家都轻手轻脚的,月谷对他行礼,轻声道,“皇后娘娘与小公主睡着了。”
祁烨点头,在一旁等了片刻,等到身上的寒意退了,才迈步进了内殿,只见床上江阮搂着孩子正睡得安稳。
祁烨将梅花插在瓶里,放在显眼的位置,然后转身走到床边探头在江阮额头上亲了一口,睡梦中的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嘤咛了一声‘相公’,往他脸上蹭了蹭,却并未醒来。
祁烨靠在床上看着娘俩的睡颜看了好半天,不由打了个哈欠,于是脱了靴子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搂着江阮闭上了眼睛。
一家三口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直到孩子的哭声将两人惊醒,宫女进来长了灯,月谷走过来抱起小公主,掀开襁褓看了看,干净的,“应该是饿了,睡了半下午了。”
月谷将孩子放在床上,江阮侧过身体就要掀开衣衫,等了片刻,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臣妾要喂奶了,陛下还打算坐在床上吗?”
祁烨侧身撑着头看着她,一脸无辜,“这是朕的寝宫,朕要走到哪里去?”
小宫女在一旁抿嘴笑,月谷瞪她们一眼,招招手带着她们下了去。
江阮红了脸,撩开衣衫给小公主喂奶,祁烨好奇的凑了过去,江阮咬了唇,推搡他,“相公干嘛呢?”
祁烨头靠在她脖颈处,手环着她的腰,看着她怀里吧嗒着小嘴喝奶的小不点儿,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江阮拍掉他的手,“小孩子不能戳腮的,容易流口水。”
“谁说的?”祁烨在她耳边轻声道。
“长青街上的老人都这么说。”
“朕是皇上,不怕的。”说着,祁烨又戳了一下,软软嫩嫩的手感特别好。
江阮又拍他一下,流不流口水跟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关系?
他戳一下,她拍一下,他又戳,她又拍,两人如同孩子一般,最后忍不住笑起来。
江阮靠在他怀里,孩子靠着她闭着眼睛吃奶,一抹幽香传来,江阮看到桌上的梅花,“梅花又开了吗?”
“还没有,怕是要等另一场大雪了,我寻了满园子,才找了这么两枝开着的,喜欢吗?”祁烨下巴在她发顶摩挲着,鼻息间是混合着花香和奶香的味道,让人沉迷。
“喜欢。”江阮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被他的胡茬扎的瑟缩了一下。
祁烨轻笑出声,拇指在她细嫩的唇上流连着,“疼?”
江阮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嫌弃的偏开头,“硬。”
祁烨却不准她躲闪,用下巴去蹭她的脸,江阮躲闪着,笑出声,“陛,陛下...痒...痒...”
两人闹成一团,直到身下传出大哭声,二人方才记起还有个孩子,江阮忙抱起小不点儿哄着,“乖,乖,都赖你父皇,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祁烨自知理亏,凑过去,柔声哄着,“来,父皇抱抱。”
祁烨一接过去,孩子倒是不哭了,但是却闭着眼睛瞪着小腿扑棱扑棱的,哼哼唧唧似是不安稳。
“这是怎么了?奶娘呢?”祁烨扬声唤道。
月谷还有两个奶娘进来,接过孩子看了看,这次是尿了。
换了尿布后小人儿却还是不安稳,一直在哼哼唧唧,她不哭也不闹,就是瞪着腿,张着小手,闭着眼睛却不肯睡。
江阮抱过去哄了半天,还是不安宁,不由有些着急,“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让花神医过来瞧瞧吧?”
祁烨应着,还未传人,漓儿进来,“陛下,娘娘,桓儿小公子来了,想要看看小公主。”
祁烨顺手抄起一旁的衣衫给江阮披上,又将被子盖好,才道,“让他进来,顺便让宴琨去传花琰。”
漓儿出了去,不一会儿榕桓便进了来,站在殿门口行了个礼,没有再往里走,毕竟是皇后的寝宫,他进去不太合适。
“三叔,我听到小公主是不是哭了?”榕桓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月谷抱着孩子在殿内来回转着,哼着小曲儿哄着,却不见好,那么小的身板,劲倒是不小,小短腿瞪着,要不是月谷抱得紧,就要被她掉下去了。
榕桓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月谷身边,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闹腾的小人儿,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了过去。
一到榕桓的怀里,小人儿瞬间便安静了,小嘴含着自己个儿的大拇指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榕桓嘴角浮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好乖。”
祁烨,“......”
江阮,“......”
第72章
这些时日,榕桓都留宿在宫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照顾小公主身上,榕桓除了不能给她喂奶之外,其余的事情倒是做的顺手极了,虽比不上那些奶娘嬷嬷,但比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宫女更像那么回事儿。
江阮见他这几日表情平静,虽还是不喜说话,也不爱笑,但是看着小公主的脸很温和,这样的他让江阮看到了一些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不像那日在相府,她见到的榕桓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冷血木偶。
榕桓每日都在她面前出现,江阮能够见得到他的人,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这样想来,这个孩子来的真及时,就像是专门为了榕桓来的一般。
而且这孩子似乎对榕桓格外依赖,只要榕桓在身边,她便睡得特别安稳,只要榕桓走了,她便开始闹腾,这孩子与榕桓倒是个有缘分的。
“娘娘在想什么?”月谷见她坐在床上愣神,不由开口。
江阮摇头,“没想什么。”她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日二哥所说的话,他说有些事是命,是命中注定的,若到了那一日,希望她莫要舍不得。
当日她想了良久没有想明白,便抛在了脑后,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见着榕桓那般珍重的哄着孩子,心里却又想起了二哥的话。
“娘娘,小公主出生快要十日了,这眼睛还没有睁开,似是有些不太对劲。”月谷皱眉,新出生的婴孩眼睛睁不开乃是常事,可是这都要十天了,小公主的眼睛怎么还是闭着呢?
江阮也一直在为这事儿担忧,前几日花琰来看过,说没事儿,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未睁开,就有些不对劲了。
江阮这边两人正谈论着,殿门被打开,祁烨带着花琰走了进来,“你再看看长乐,为何眼睛还是未睁开。”想来祁烨也是在为此担忧着呢。
花琰走到小床边,看了一眼榕桓,“小公子耐心真好。”
花琰俯身捏了一下小人软乎乎的小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脸,又忍不住拽了拽她的小耳朵,脸上满是笑容,榕桓皱了眉,“花叔,让你看病。”
“没病我看什么?咱这小公主养的多好啊,白白嫩嫩的。”花琰轻轻的用手指撑了撑她的眼皮,惹来小人儿的一个小巴掌,花琰哈哈大笑,“就是有点儿懒,连眼睛都懒得睁。”
懒得睁?这是要多懒才连眼睛都懒得睁呢?
榕桓摸摸她的小脑袋,“好聪明。”
帝后,“......”
“你确定?”祁烨站在花琰身后,声音里带着怀疑。
“我是谁?我是神医,你竟然怀疑本神医?”花琰提高了嗓音。
小人儿被吓了一跳,哼唧了两声,花琰忙弯腰,“哎呀呀,花叔吓着你了,来来,花叔抱抱。”花琰将孩子抱起来,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她白嫩的小脸,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怕是小公主出生以来哭的最撕心裂肺的一次了,快要把茗萃宫的屋顶给掀翻了。
大家怔了一下,江阮下床接过孩子,小人儿靠在她怀里,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的直哼哼。
榕桓心疼的不得了,忍不住将花琰往后推了一步,“花叔,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吧,你怕是吓着她了。”
花琰怔了片刻,跳了脚,“本神医丰神俊朗,风流潇洒,怎么会吓着她,小公子你莫要妄言。”即便是跳脚,花琰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怕再一次吓着这娇滴滴的小娃娃。
祁烨嘴角扬起,心情很好,原来他闺女还是给他面子的,至少对他要比对花琰好得多。
人家一家四口逗弄着孩子嘻嘻哈哈,这个把小公主吓着的人哼了一声,走出了茗萃宫,心情很不爽。
花琰转了一圈,路过凉亭,听到两个干活的小宫女一边收拾石桌,一边小声的谈论着,“你说沉锦将军有没有夫人?”
“好似是没有呢,听说先皇一直想要给他赐婚,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是吗?为什么呀?”
穿紫衣服的小宫女摇摇头,“不知道,当时二公主还看上了将军呢,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可是将军不娶,没办法,公主最后嫁给了大学士之子,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呢。”
“将军莫不是有喜欢的女人?”
“不是,不是,你们猜的都不对。”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把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回身便看到花琰笑眯眯得看着两人,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的光芒。
两个小宫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是奴婢乱说话,请神医莫要怪罪。”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拿将军还有神医特别好,那将军和神医之间肯定也是交情很深的,若让将军和陛下知道了今日这些话,她们两个便没命了。
花琰一手一个将二人拉起来,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摆着手,“你们说的都不对,想不想知道沉锦那二混子为何不成婚?”
两个小宫女吓得腿都抖了,哪敢说想。
花琰却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整张脸笑得都皱了起来,“来来,让本神医告诉你们那二混子为何不成婚,那是因为,因为....”
花琰自己说着便想哈哈大笑,忙捂住嘴压抑着自己的笑声,一手疯狂的拍着石桌,声音很大,就怕旁人听不到,“那是因为他不举啊...”说出来的声音却好似肝肠寸断一般。
两个小宫女脸都白了,知道了这秘闻以后会被人灭口的吧?
花琰毫无所觉,暗地里擦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声音悲戚,“他常年行军打仗,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伤到那个地方是很正常的,当时是本神医亲自给他医治的...”
花琰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又变得哀婉,“唉,没救了,他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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