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陆姑娘聪慧。”孙长远竖大拇指。
既然是要整个冰窖,就是不打算将太后的尸体运回京城。大概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太后想必是没资格葬黄陵了。
陆清清心下了然了,对这种事自然也不会再多问,只打发夏绿将冰库的钥匙交给孙长远,另打发小厮招财亲自为孙长远领路。
孙长远这次来本准备了不少说辞,没想到陆清清全部都心领神会,没用他说太多,禁不住又更加喜欢陆清清。遂在临走前,孙长远对陆清清笑了很多少次。
待孙长远走远之后,陆清清立刻收起脸上礼貌性的微笑,有点忧心地转头问夏绿,“你看没看到,刚刚孙长远对我诡异地笑了好几回。”
“是,”夏绿哆嗦了下,有点害怕地凑到陆清清身边,“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人刚死,他竟然对姑娘露出这种笑……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知道姑娘将来要嫁给宋大人,对姑娘以后不幸的日子报以——嘲笑?”
“嘲笑?”陆清清挑了下眉,和夏绿四目相对。
夏绿狠狠点头,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毕竟姑娘将来要嫁给一个兔、兔爷,将来别的女子可以生儿育女,姑娘却不行,时间长了,一定会受到皇族和那些多嘴多舌贵妇们的嘲笑排挤,百姓们也会议论,保不准还会有人说姑娘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之类的话。”
“或许吧。”
陆清清叹口气,其实这些问题她都想过,但亲耳听到夏绿真说出来应该更有震撼力才对,或者把她的话想成更难听十倍的话。
陆清清最终缓缓地坐下身来,一只手扶额,低下了头。
夏绿见状,忙过来哄陆清清,劝她别太伤心,“不然趁着事情还有机会挽回,姑娘想个理由回绝宋大人?”
陆清清抬起头,抖了抖嘴角,噗嗤笑了,“我真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的伤心一下,但我伤心不起来。”
夏绿:“……”
“本来还琢磨着要不要再想想,毕竟这会儿还有机会反悔,经过刚刚那一遭,我觉得我更适合嫁给宋言致了,”陆清清耸肩一笑,拍桌坚决了自己的初心,“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必再犹豫,”
“姑娘这、这……”夏绿惊诧地嗑巴道。
“我去找宋言致谈条件。”陆清清起身就走,很干脆。
夏绿看着陆清清快步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
陆清清到宋言致所住的院子门口后,便对侍卫道明请求。侍卫竟没像往常那样通传,直接请陆清清入内。陆清清在心里小小奇怪了下,还是迈步进了宋言致的寝房,身后的门忽然就被侍卫关上了。陆清清缩了下脖子,环顾四周,发现外间内一个人都没有,宋言致不在,丫鬟也没一个。该不会人不在,侍卫直接让她进来的意思是让她等人?陆清清一想到这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全身的汗毛立刻竖起来,她赶紧快步往内间走,盘算着若是没人她就从后窗跳出去,结果瞧见宋言致坐在窗边饮茶的身影,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有事?”宋言致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首望向陆清清。
“关于我们咳……的事,具体事宜总要商量一下。”陆清清说罢,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送到宋言致跟前,“这是我的嫁妆,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
宋言致大概扫了眼纸上的内容,诸如良田几十万亩、庄铺几千之类,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你带这么多钱来做什么?”宋言致问,“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个弟弟。”
“是有一个,但不怎么听话,再说我也没必要把我自己挣来的钱留给他。”陆清清高扬着下巴,说得理直气壮,看起来倒真像是个贪财刻薄的姐姐。
这两年陆清清没少给朝廷捐钱,其实也未必出自于她本愿,树大招风,她拥有着可敌国的财富,不这么做陆家必然会被更快地吞掉。其实即便陆清清而今捐了每年大部分的盈利给朝廷,维稳住了她目前首富的位置,也难保将来。但这些财富随着她的出嫁,挂在了宋言致的名下,就会安全无虞了。而女子的嫁妆从来都是由自己支配,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便不是如此,宋言致也不会花自己女人的钱。所以陆清清此举就是在利用他的身份作掩护,来保全他们陆家的根基。估计是等她的幼弟长大之后,以她的聪慧,必然会有很多办法把这些钱再还给她弟弟。
“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宋言致手指敲了敲那张嫁妆单,对陆清清干脆道,“可以。”
“对外我一定会尽好妻子的本分,绝不会给你丢人,不管外面说什么骂什么,我都扛得住。但在内的时候,还请你让我自在些,在不干扰你的前提下,让我可以随心所欲。”陆清清接着提出自己第二个条件。
宋言致挑了下眉,满目兴趣地凝视陆清清,“你倒真敢说。”
“这也是为了日后大家彼此能相处的舒坦一点,把问题早点说清楚多好,合则聚,不合则散,省得以后麻烦,给彼此添堵。”陆清清解释道。
宋言致赞同点头,“你还有什么要求,继续。”
“还有就是——”陆清清对上宋言致的眼睛,愣了下,觉得自己也不好提太多,别把对方逼得太紧了,最后心怀憎恨再恶意报复她,做生意还是要和和气气地才能顺利,“再也没什么了,等以后想到了再说?你赶紧和我说说你的要求吧。”
“没要求。”宋言致道。
陆清清心开始发虚了,没要求才麻烦,不对等的交易难免会引起对方心理上的不平衡,“你还是提一个吧,不然我不安心。”
宋言致想了想,温笑着对陆清清道:“婚后,做你自己就好。”
陆清清再一次愣住,呆呆地看着宋言致,对方又对她诡笑了,总感觉预谋什么。陆清清的心不可抑制的咚咚加快跳速,很是担忧自己今后去京城的日子。很显然,宋言致藏得比她深,手段比她狠,跟这种人混,她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陆清清在心里默默念保持警惕这句话三遍,转即对宋言致嘿嘿甜笑起来,向他的‘大方’表示感谢。
“今晨我已去信向太皇太后禀明了你我的情况。汝宁府这里我们只能再逗留三日,不好让她老人家等太久了。”宋言致见陆清清看着自己没说话,继续补充一句,“她盼这一天很久了。”
“啊,是么,那是该早点回去。”陆清清回神儿后,面色淡然地笑着应承,她把手背在身后,攥紧拳头,用指甲狠狠扣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保持淡定。
天,这么快!毕竟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便是见过再多世面的陆清清也难免会心抖。
陆清清强逼自己淡定,随即问宋言致怎么处置广陵王,还有太后身亡的事。
“回京后再商议她的葬身处,该是会就近找了地方葬了。至于广陵王,他不能死,带他回京受审。”宋言致随即看向陆清清,告诉她春红、张二姑娘等人都难留活口,“你若对她们有什么话说,便在今天。”
“没话,我和那些脑子糊涂、思想偏执的蠢人能有什么话讲。”陆清清立刻撇清干系。
“那陆家,还有生意那边,是否要花时间交代?”宋言致又问。
陆清清摇头,“没有,我人在哪儿都不耽误对陆家生意的管理,便是没我的管理,这各地生意照做不误。只是没人查账管他们了,可能会生出些贪墨的事儿罢了。”
宋言致点点头,“那就剩下你弟弟了,总该要通知他一声。”
“等到京城再说就行,他而今在京求学。”陆清清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宋言致道。
陆清清不解,“刚刚不还说三天后么?”
“三天是留给你的时间,既然你不需要,明日便走。”宋言致对陆清清淡淡笑了下,顺手把她鬓角的碎发理到了耳后。
陆清清斜着眼珠子,眼看着宋言致的手从她的耳际擦过,然后收回,整个人石化在原地。陆清清非常非常不解地看向宋言致。
第33章 抵达京城
“你……干什么?”
宋言致垂眸注视陆清清一会儿,“快做夫妻了,总要提前适应一下。”
“适应?”陆清清挑起眉梢,眼神中惊讶更甚。
“我大姐这个人不太好糊弄。”宋言致对陆清清解释道,“不能让她看出你我之间的生疏。”
宋言致的大姐,那就是太皇太后了。原来宋言致是要提醒自己,回头在太皇太后跟前表现得跟他亲昵一点,别看出破绽。
陆清清点点头,“这种事是要先练习一下,不然很容易被看出破绽。这样吧,你把你的喜好忌讳都写下来,我把我的也写下来,我们交换着看,这样就能彼此快速地增进了解。”
“破绽?”宋言致有些疑惑。
“对啊,被太皇太后看出来我们其实没那么‘相爱’,岂不是惨了?”陆清清解释道。
宋言致微微蹙眉地点了头,“倒也是这个道理,好,便依你所言。”
“那我的明天给你。”陆清清对宋言致笑道。
宋言致也笑了,点点头,表示他也是。
“那我就先告辞了。”陆清清说罢,就对宋言致行一礼欲走。
“急什么,你也说了,我们该彼此增进了解。”宋言致斜眸看了眼棋盘,问陆清清,“会下么?”
“好久不玩了。”陆清清也看向棋盘,笑道。
“边下边聊。”宋言致建议道。
“也好啊。”陆清清在白子边坐了下来,对宋言致道,“黑字先。”
“你确定?”宋言致凝视陆清清,“我棋下的也不是很烂。”
“你先吧,不过我倒觉得下棋未必适合聊天。”陆清清熟练地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颗白子,待宋言致把黑字落下之后,立刻跟着落子。
宋言致见状,忙取子再落,陆清清快速跟上,几乎不用思考。如此往来几次之后,棋盘上有大半地方布满了棋子,胜负渐显。宋言致笑着看眼陆清清,思量片刻,又落一子。陆清清依旧快速跟上,接着一双修长的手指便在棋盘上跳跃捡子。
“你要输了。”
“你棋艺很好。”宋言致依旧淡淡笑着,丝毫没有输棋的不爽。
“是啊,我在算数这方面,是有点厉害,一般人都不喜欢跟我下棋了,我也觉得跟他们玩没什么意思,所以也有两三年没碰这个了。”陆清清把黑白子分开,将黑子全部都抓进宋言致手侧的棋篓里,“再来一局,和你下还有点意思。”
“好好地手艺,怎么埋没了。”宋言致也不客气,不用陆清清再费口舌让他,主动先下一子。
陆清清高兴地跟上,对宋言致道:“首富的名声已经够大了,回头我再弄个棋圣的名声在头上,叫外头那些人怎么活?我这也是好心,乐于助人。”
“是怕树太大吧。”宋言致跟着落子。
陆清清点头,然后垂眸看着宋言致落子的地方,问他:“你确认下这里?”
“可以悔棋?”宋言致试探问。
“跟我下么,可以。”陆清清大方地表示道。
宋言致“嗯”了一声,手托着下巴仔细思量片刻,把棋子挪在了另一处地方。
陆清清点点头,接着跟上。
这一局时间明显比之前长了些,陆清清险胜,很高兴的拍手称赞宋言致棋艺不错。
“你明明才是胜者,却在夸我。”宋言致笑了又笑,倒是真因为陆清清的夸赞感觉高兴。
“时候不早了,我们以后再玩,虽说我这边没什么大事,但明天就要离开,还是要对下面嘱咐一番。”陆清清解释道。
宋言致点头,亲自送陆清清到门口。
陆清清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假成婚而已,宋言致竟然对她这么客气。
“不用不用,以后不必这样对我客气,咱们各取所需。”陆清清对宋言致说明道。
“这就是我所需。”宋言致回道,转即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问陆清清,“你不喜欢我这样么?”
“哪里哪里,只是觉得不好这样麻烦你。”陆清清客气道。
宋言致:“恰恰相反,不仅不觉得麻烦,反而很喜欢。”
“啊,这样啊,那、那是我多虑了?”陆清清嗑巴问。见宋言致很肯定地看着自己,陆清清又笑了笑,对他行一礼,赶紧转身匆匆去了。
孙长远这时候从门边凑了过来,走到他家主人身边,跟着宋言致一起目送陆清清。
“陆姑娘今天好像很客气啊。”孙长远叹道。
宋言致侧眸睨一眼。
孙长远缩脖子,“一定是陆姑娘知道主人的心意后,对主人也……所以对主人比往日更在乎,自然就更可气,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相敬如宾’,对,就是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
宋言致回身去了。
孙长远小心看着自家主人的背影,后怕地拍拍胸口松口气,还好他反应快。
三日后,陆清清跟着宋言致一同安全到达了京城。这一路上其实并不算顺利,有两拨人袭击他们。一次是在荒郊野外的半路上,拦路偷袭。另一次则是在到达京城的前一夜遭受了夜袭。两次袭击全部都是针对押送广陵王的马车,似乎很急于将广陵王灭口。不过两次袭击都被宋言致的随行侍卫们顺利解决,但因为刺客皆是死士,身手利落,要么活着逃走,要么留下来不是被杀就是自尽,所以到底是谁主使至今都没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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