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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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寂狠狠瞪了吴晨一眼,起身,拿过最后一瓶没喝的啤酒。左言飞快抓住他的手。司寂看着他眼里的劝阻,笑着摇头:“干嘛,我就是去退酒结账。”完了挣出来,掏票子,来回不过两三分钟。拉着吴晨起来,他对连羽说:“我们也是去空山,一道吧。”又补充:“别开车了,消消食。”

连羽察觉不到司寂的心思,但左言有。一路踩着霓虹灯光,司寂说走后门路近,就带着他们拐进了小巷。快走几步搂住他肩膀,左言嘴巴贴在他耳边,低声问:“小朋友,想什么坏主意呢?”

司寂痒痒得直笑,耳朵却直往他那边凑,一副生怕被后边两人听见的样子:“揍人。左老师,呆会就算不帮我也别拦着我。”

左言呵呵笑了两声,抬起胳膊要放开他;司寂连忙抓住,表情蔫坏蔫坏的:“别啊,再搂会儿,放松那孙子警惕……别说你胳膊上毛还挺浓。”

然后被咬了下耳朵。

司寂动手的时候果真毫无征兆,连羽被他一拳揍靠在墙上的时候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等想还手的时候司寂又一脚飞在他鸡鸡上:“就你这样子还吊骚零,根本就是欠操!”吴晨在边上被左言摁住,挣扎不开,就一直站在原地哭。司寂见不得他惨兮兮的样子,回身想要安慰,冷不丁脑后窜起一股阴风;回头瞬间,见连羽一手捂裆一手拿着半块板砖就要往下拍,心里蓦地一坠。眼看脑袋瓜子要开瓢,左言伸脚一踹,稳、准、狠,连羽砰地坐倒在地,大声呻吟起来。

“还是太嫩。”连羽倒下时板砖上的泥灰落了一脚,左言在他裤子上边擦鞋边教育司寂,“幼儿园小班的都知道揍人不能分心。”

司寂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多谢救命之恩。”接着拉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晨:“别哭了,有屁用。”

吴晨哭得更厉害了。

带着人去到空山,左言和酒保说话去了。司寂一边注意他的动向一边给吴晨递纸巾:“都那么欺负到头上了,你怎么忍下来的?”

吴晨打着哭嗝儿,眼泪却也不往下落了;沉默一会,他睁大兔子似的眼:“小司,我追了他好多年,离不开。

“他对我不好,根本没把我当男朋友,我都知道。但一想到说分手,以后都见不到他,我就受不了。”

司寂无语地盯着他。

“不是什么都那么容易改变的。改变太难了。”吴晨看着自己的手,死气沉沉的,“我陷在里头,只变一下,所有东西就都要跟着变。”

开纹身店是因为连羽喜欢。连羽爱玩爱交际,吴晨的朋友也全是他的朋友。从少年时代到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打下了连羽的印记。扯开连羽,等于扯掉他覆身的皮肉,心脏会赤裸裸,会空荡荡,注定是场死局。

借左言的车送吴晨回家,司寂又拐回空山。不出所料左言身边凑了好几个人,都是新面孔。左言叼着烟同他们说话,手上玩着一副扑克牌,灵活而随意。司寂心情不太好,借着那股子郁闷劲便径直上前,把钥匙往吧台上一拍:“散开,今晚他被我包了。”

第37章

方圆两米之内的目光刷地定在司寂身上。

司寂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点儿也不怯场。他拿起吧台上一个小橘子,扯掉两片嫩叶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剥。之后把圆溜溜的胖橘子撕开,你一瓣,我一瓣地塞到了左言和自己的嘴里。喂最后一瓣的时候他手背划过左言鼻子下方的胡渣,问:“甜不甜?”

酸死了。说着左言握住他的手:“你爪子上还有没洗干净的颜料呢。”司寂一看,草绿色,给一只爱吼叫的小恐龙上色时留下的。他反手抓住左言,眨巴着眼:“没事,待会儿你帮我洗。慢慢洗。”

周围的人真散了几个,只留下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司寂闻着手上的橘子香,看着他,不说话,眼神特别桀骜不驯。年轻人和他对视几秒,噗地笑了,对左言说:“这是谁,从前没见过。”

左言拉着司寂坐下:“司寂,一个小朋友。”又向司寂介绍:“老安,空山的二老板。”

司寂同老安握手打招呼,心里有点雀跃有点新奇。老安是个公务员,在市委大院上班那种,那点工资不够败坏,就偷摸干起了第二营生。老安夹起一张扑克作势要削左言:“有你这样的吗,头次见面就揭我老底。”又看司寂:“有没有兴趣去我家坐坐?”眼神里都是兴味。

吓得司寂赶紧搂住左言的脖子,顺带着袭了下胸。

手感真的挺好。

酒吧里约炮就讲究个你情我愿,看着没戏也没多少人会死心眼缠着不放。出门的时候左言揪了把司寂的卷毛:“还挺机灵。”

心扑通扑通直跳,司寂嘴上却不服软:“你跟谁约不是约,与其跟不熟的不如找个像我这样知根知底的,不会偷拿你钱包也不会偷拍你裸照,多放心。”

左言说:“是啊,就是太放心了。以后呢,每次我来空山你都跟着截胡?”司寂抓过他的手,牵着:“那也得你让我截。”大概是见过无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左言一时竟没有接话。司寂知道再抬杠要糟,就转移话题:“刚刚我那朋友,我都要替他愁死了。”

“你想过没有,你揍归揍,之后他怎么办?”在路边一个打瞌睡的阿婆摊上买了两瓶水,左言扔给司寂一瓶。阿婆颤巍巍地给他找钱,低头想翻个塑料袋给他。左言说不用了,顺手从车上系着的气球里抽出一个超大号海绵宝宝递给司寂:“拿着。”

婆婆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司寂却被问住了。吴晨并不像他,再痛苦再难受也能下定决心一刀两断;这次他打了连羽,看吴晨那样子十有八九还得继续跟他来往,说不定还得被打回来。想到这里他心凉了半截,刚才美滋滋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把气球往左言手里一塞,他抬腿就要跑,左言一把拽住他:“打个电话再说。”

司寂深吸口气,手抖着给吴晨拨电话,果不其然,没人接。左言看他脸色太差,便拉着他走,很快两人就开车出了街。坐在车上司寂一直不停地打手机,最后啪地甩了自己一嘴巴,闷闷地:“你该早点提醒我的。”

“他是你的朋友。”左言答,意思是你应该最先想到,却再次把油门踩得更深。司寂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乱成一团。也许是跟左言在一起太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也许是看到吴晨受气就直觉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帮他出气,总之他是冲动了,做错了。

然后转头看左言沉静的脸和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又觉得无比安心。

来到吴晨住处时他抬脚就踹,但门纹丝不动。左言摁住他,说我来。就在司寂以为他有什么开防盗锁的绝技时,左言也砰地一脚踢了上去,只是比他的动作暴力了一百倍。焦急的同时又有点想笑,司寂死死盯着眼前的门,心里琢磨出了一百种折磨连羽的法子。

不多久,里头传来脚步声,连带着是一阵没好气的叫骂,连羽的。左言站在司寂身前,刚等门露了个缝就用后肘一撞,闪了进去。司寂在后面跟着乍舌,看这动作左言以前一定没少干打家劫舍的事。连羽看是他俩,原本阴鸷的表情换成了愕然:“你们——”

“闪开,吴晨呢?”司寂推开他往卧室里走,里头杯子台灯砸了一地,全是碎片。吴晨衣服被撕得稀烂,缩在墙角,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好在看样子没有大碍。司寂松了口气,又骂了句我操,环视一圈没什么趁手的,就拿起桌上一个水晶照片往外走。外头左言正站在原地吸烟,特别高大威猛;迫于他的淫威连羽压根没敢挪半步,就梗着脖子跟只鸡似的立着。司寂还剩点理智,没往他头上砸,只把相框往地上一摔:“滚!我说的,吴晨跟你一刀两断,再来我废了你。”

说着又看左言。左言很上道地喷出口烟,用下巴看连羽:“安哥你认识吗?”

连羽怔住,表情阴晴不定,灰溜溜地摔门走了。

接着就是安顿吴晨。本来司寂想留下来,吴晨却说想自己一个人呆着。连哄带威胁让他保证自己不会做傻事,司寂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他跟吴晨说不破不立,又问他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吴晨摇摇头不说话,一副很累的模样。隔了几分钟,他拿过手机,打开,递给司寂。司寂翻了翻,微信里全是一个女孩发来的消息:她是连羽的妹妹,她哥马上要结婚了,让吴晨赶紧滚蛋。怕吴晨不信,连结婚照都发过来了。

司寂再仔细看,发送时间是在前天下午。

“算了吧,本来我是等着他结婚先甩了我。现在这样好像更好一点。”

喃喃说着,吴晨把头埋进膝盖呆呆地笑了,像哭,却没掉一滴眼泪。

第38章

坐电梯下楼时,司寂默默发着呆,眼神直勾勾盯着左言不知想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揉了把脸,释然了:“反正我帮他开了个新头,后面就全看他自己了。”

明明知道处境糟糕却无力改变,非得有人下重药推他一把;不过吴晨这种算好的,连羽的手段粗暴而下流,谁都可以认定他渣;最怕是那种温柔的陷阱,用看似无伤大雅的小错,悄声无息地裹缚住你,等你发觉自己处境不妙时,却连一个指摘对方的理由都找不到。

上车时看着左言系安全带,司寂忽然想起来问:“安哥是谁?是空山的老安?”左言摇头:“不是,他堂兄,一个流氓头子。”司寂特别好奇新时期的流氓头子是什么样,抓着左言问了好几句才消停。之后他双手撑在脑后看街景:“老左,谢谢你。”

“谢什么,帮你撑场子?”

左言的车没往司寂家的方向开,这让他松了口气:“算是吧。不过你还真挺有那架势。”

这两天司寂嫌热不愿意系围裙,就穿了件从老司衣柜里翻出来的老式白t恤当工作服,下面配了条五颜六色的沙滩裤,一天一洗,半夜就干。人看上去干干净净,开朗又利落,连说出来的话好像都比平时有说服力。左言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汗,转头看着他笑:“你打人跟洛婶儿一样,冲,小心哪天吃亏。”

司寂哈哈笑起来:“这话前两天我才劝过他。你呢,是不是常和人干架?”

左言点了支烟,斟酌着说了起来:“那时候我爸出了点事,我跟我妈去外地躲风声。我们挺穷的,我还是个寄读生,不会说他们的方言,不懂他们开的玩笑,还总有人想要揍我。”

司寂坐直身子:“他们那是嫉妒你长得帅。”

左言笑了声:“以前我在家,虽然不算娇生惯养,但也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我就一边挨打一边揍人,后来慢慢就厉害了。多有技巧不敢说,但绝对实用。”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司寂不可遏制地开始想象少年时代的左言。没现在这么高,但应该有肌肉了;剃着寸头,走路虎虎生风。眼睛应该更有锋芒,不像如今这样内敛深沉。不知道那时他发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如果发现了,第一次让他有欲望的男孩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贱兮兮地凑到左言脑袋边:“老左,你第一次是和谁?”

正好是红灯。左言摁灭烟头长出口气:“高中。我把一个最经常找我麻烦的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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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寂心中打满了省略号:“……你真生猛。”

“他跟我玩喜欢你就欺负你那一套。有次我去他宿舍找他单挑,发现他正在手淫。我抓起桌上的照片一看,居然是我。你估计很难想象那种愤怒、好笑和震惊,然后我就开始揍他,打着打着他开始抱着我哭,我就把他给干了。”

听着左言语气中带着揶揄的怀念,司寂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了。

又到了宾馆。趁左言上厕所的空档司寂跟老司说自己不回家了。已经熟练使用微信的老司懒得跟他打字,发给他一个扯着两边嘴嚎叫的表情。司寂正笑着,左言出来了,问他要不要一起洗澡。

司寂忽然就害臊了,那感觉还没有第一次约炮时放得开。为了掩饰窘境他直接脱了上衣,露出细白的身子,捞着左言的肩就往浴室里走。左言边走边脱,衣服扔了一地,打开花洒冲着两人的身体,他拨开垂在司寂眼前碍事的卷毛,吻了上去。司寂看着他放大的脸,有点气息不匀,脑中闪回着黄昏时刻绕在他身边的三叶草和蓬顶般郁郁葱葱的桂枝,吴晨哭泣绝望的脸,还有连羽压根不知悔改的脚步声。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张嘴回吻着左言,撬开他的牙齿吮吸他的舌尖,司寂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臀缝中间。

“很想要?”左言很快就硬了,阴茎顶住司寂的小腹,随着水流一起,烙铁般灼热。司寂哼哼着点头,两人的胸膛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左言的手指很快找到肛口按压起来,司寂挂在他身上,说:“……什么时候把你年轻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

“我现在很老吗?”沉沉笑着,左言拥着他坐在了浴缸边缘。司寂被他从身后抱住,双腿分开,全身被热水烫得嫣红嫣红。左言的手掌顺着胸口往下,仿佛带电,激起一股股酥麻。“自己把自己操开吧。”左言说,嘴细细碎碎吻着他的脖颈和背脊。司寂的背很滑,像是冰棍上蒙着的那层糖霜,顺着突出的脊柱,他轻柔地舔舐、啃咬;司寂双腿发颤,呻吟着往后挪,想要摆脱他作怪的舌头;左言不肯放过他,双手擒住他两边乳尖,拧着,揉着,说,乖一点。

司寂觉得身上更烫了。他凝视着自己紧绷的脚,哗哗的水流从脚背上冲过,砸出一根根青色血管的轮廓。他心急着想离左言更近一点,但他知道这快不了;就像是石缝里长出的野草,冲破了最难那一关,可还要用时光、耐心,和别的什么来守、来捱。他闭上眼,用湿漉漉的手指顶开肛口,在那一片柔软里翻搅。

何况他守着的一定不仅仅是根野草。

扩张完毕后,他站起身,扶着左言的龟头,缓缓坐了下去。有些疼,里头的肉被撕扯着顶开。左言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大手揉着他的腹部,说着放松,腿的肌肉也如岩石一般紧绷。司寂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十指紧扣,身子继续向下,每挪动一分都是煎熬。当臀肉终于感受到刺硬的毛发触感时,他松了口气,瘫软在左言身上。

“快被你撑烂了,”他微弱地抱怨,“太他妈粗了。”

“才刚刚开始呢。”

左言向上顶了一下,接着,深深浅浅地操干起来。

第39章

被干了几分钟,快感从下腹燎到全身,头脑却很清醒。

至少司寂知道自己很不满意这个背对着左言的姿势。

他想看着他,想看他因为性爱而沉醉的表情,即使他面对任何人也许都是一个样。踮着发软的脚,起身,司寂在左言炽热的目光下重新爬上他的腿,湿软的肉穴圈住阴茎,坐了下去。

像是要把左言的某一部分嵌进自己的身体。

不等左言动,他便凑上去吻他。鼻尖顶着鼻尖,来回摩挲,尝试着将心思融进汗水,再揉进对方的毛孔里。腰弯出一道柔软的曲线,屁股挺翘,肉穴蠕动着,他刻意将左言夹得很紧。

抓住手下两瓣臀肉,左言身体前倾,鼻息扫过交缠的唇齿:“慢点,小心我摔到浴缸里。”

司寂忍不住笑:“你体力不是很好吗?”

“每天被熊孩子在操场上追两个小时,你也不会差。”就着这个姿势抱起他,左言走了两步,将他整个顶在了墙上。瓷砖冰凉的触感让司寂打了个激灵,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这样插得更深,你会更爽。”掐住他双肋,左言弓起双腿撑住他,操干起来。

水流顺着他的额发、鼻梁、下巴,流过坚实的腹部和漂亮的人鱼线,汇集到不断进出的阴茎上。司寂咬着嘴唇,压抑着喉中的浪叫,眼皮微敛,直勾勾,赤裸裸地盯着他。

“一开始洛婶儿跟我说你骚,我就信了。”

不算宽敞的淋浴间里回荡着啪啪的撞击声,左言放缓速度,看着身下被干得松软水润的肛口:“不过第一次约完,感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为、嗯……为什么……”蹙起眉头,司寂抖着,喘着。

“看上去放得开,其实是硬着头皮上。”

似乎有越来越多的温水顺着阴茎往肛门里灌。酸胀,酥麻,满足得让人窒息。

“你也说了那是个意外,早一点,晚一点,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我。”

抚过他红肿的右脸,左言操干的力度越来越大:“我没说错吧。”

“可我也说过……我很高兴有这个意外,也很高兴……让你操……”

昂脸,稳住语调,司寂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晰。他怕左言听不清,更怕他听清了却听不进。

“我喜欢你,想要多了解你。”他握住左言的手指紧贴在脸上,用一种虚软到顺服的姿态:“干我,快点……”

可左言垂着眼。司寂眼睁睁看着他瞳仁里的郁气越积越深,黑到渗人。

又过了几秒。左言清清嗓子,说这里没法吸烟,便关掉喷头,抱着司寂往外走。

司寂趴在他怀里,想笑也想哭;但笑不出来又哭不出声,就低头,咬住了嘴下的肩膀。

柔软又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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