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想来想去,她把以前认识的朋友电话号码都找出来,挨个地打电话,一个个地去问,问他们知道岳宁集团的资料吗,认识沈从瑞吗,以及知道萧岳现在的情况吗。
只可惜,到底是隔行如隔山,况且她认识的人阶层上达不到那个高度,并没有人认识沈从瑞,这么打了一圈后,终于有一个朋友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得知,说是萧岳真得还活着,在美国一家医疗机构治疗,并且给出了那家医疗机构的名字。
叶宁拿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狂跳。
她不知道萧岳怎么了,不知道萧岳现在病成什么样,可是他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一线希望的。
她要见到萧岳,要亲自去见他。
至于见到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就是要见到萧岳,哪怕认真地看他一眼也好。
她急切地要出发,可是楠楠没有签证,她虽然想带着楠楠过去,却有点等不及,于是只能把楠楠委托给一个朋友照料。
迅速地买了最近航班的飞机票,她要赶去美国。临别前,望着楠楠不解的目光,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去找你爸爸。
楠楠听到这个,眼中顿时迸射出别样的光彩。
高空之中,她靠在飞机座椅上,脑中不断地浮现楠楠眼中的光彩。
一下子,她又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会轻易的流眼泪。
其实楠楠心里是多么渴望有一个父亲,他只是从来没有提出过而已,他那么小,却已经很懂事了,懂事的不愿意让自己不高兴。
飞机到了美国纽约,之后转机去了那个医疗机构所在的地方,下了飞机后,直接做了巴士过去租车场,这里不像国内公交车出租车发达,她需要租一个车子。
已经是美国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了,租车场里亮着灯,美国本来就人烟稀少,这个时候,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租车公司hertz几个大字在惨败的灯光下寂寞生冷。
她租了一辆凯美瑞并一个导航,开着车子,一路直奔那个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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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里,她其实是明白自己冲动了。
半夜三更,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安静,连个狗叫都没有,红色的木质房子掩映在绿树之间,clinic的那个牌子几乎看不真切。
一路奔波,以及时差带来的不适,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按捏了下太阳穴,此时此刻脑中一片混沌,她坐在车里,干脆让自己歇息片刻。
这么一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开着车子在附近徘徊,在旁边一个加油站旁边的小店铺里买了面包和水。
到了早上九点,她才来到这个地方,这里虽然人烟稀少,可是也有几个人在进出,他们将车子停下来,然后走进去。
叶宁来到前台,用流利的英语说明来意。
雪白皮肤的前台小姐含笑听她说完了后,回复的自然是拒绝。
叶宁早已料到的,还是坚持着说完了自己的请求:“我并没有要见他,只是希望知道,这里是不是住有一个中国病人,可以吗?”
前台小姐抱歉地摇头,说着sorry,依然是礼貌的拒绝。
她点了点头,不再强求什么。
不过她想既然萧岳住在这里,那么总是会有蛛丝马迹的,她总是能等几天。
于是她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叫stayin 的宾馆,住下来,每天定点跑过去蹲点,时刻关注着这个clinic进出的人。
萧岳是岳宁集团的总裁,他住进这个地方,周围一定会有他的朋友或者下属过来照顾的,而那些人是不可能住在这个医院的,所以他们一定也住在附近,可能还会开车过来看望萧岳。
只可惜她蹲点了几天后,依然没什么线索,就算偶尔看到个中国人,她赶紧过去询问,人家也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问起萧岳,人家一无所知。
她是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的,于是又开始在网上查萧岳的各种消息,时刻关注着,还试图继续给那个沈从瑞发邮件,然而那个邮箱好像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她还试图给陈姐还有小若打电话,这次总算打通了,当她们知道叶宁要萧岳的电话号码时,大吃了一惊。
小若也就罢了,陈姐几乎是哭了:“萧先生真是挺不容易的,这些年他总是会把我叫过去问你的各种情况,你哪天工作累了,他都担心你,他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他不说话,我看着他是根本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面对声泪俱下的陈姐,叶宁反而显得很冷静:“给我萧岳的电话号码,一切联系方式都给我。”
可是陈姐只有萧岳的一个手机号,于是她给了叶宁。
叶宁又给当初那个卖给自己房子的孙先生打电话,从他那里也只是搜罗到了这个手机号。
拿到这个手机号后,叶宁盯着看了老半天,这个号码最后是三个九字,非常特别。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然觉得,仿佛很久前,她是收到过这个人的短信的,这个电话号码,曾经在一个非常莫名的时候向她问好,然而她以为那是别人发错了,就直接删除了。
原来这就是萧岳的电话号码。
她无法想象,当时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勇气和期待给自己发了一个短信。
她盯着那个电话号码看了老半天后,终于深吸口气,去拨打了这个手机。
手机那头,是一个枯燥的音乐,枯燥得没有任何旋律,那个枯燥的铃声就这么一直响着,一直响着,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
最后终于转变为忙音,自己挂断了。
叶宁站在医院外面的大树下,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
美国的空气比起国内好很多,这里的一切都是清新美丽的,路上有个穿着运动衣的美国女人在跑步,见到了叶宁呆呆地站在那里,友好地笑着“嗨”了一声。
多么美丽的早上啊,她孤独地蹲在那里,抱着膀子,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那个在节目中接受采访,说起两次被拒签才拿到美国签证的萧岳。
那个时候,十九个小时的飞机后,他徘徊在自己住处附近,又是怎么样的滋味?
叶宁默默地蹲在那里,望着公路旁边挣扎着爬过的美国蚂蚁,紧紧握着手机,继续盯着那个医院的门口,并一遍一遍地拨打着那个属于萧岳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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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发下感慨,今天微信里大学同学说,艾跃进去世了。大学的一个老师,十五年前我们在大礼堂里听他激情昂扬讲军事理论,号称南开四大才子的,现在没了。其实我也不熟,要不是别人提我都记不起这位了,就听过他一门公共课。不过还是很感慨,十五年过去了,我老了,曾经的标示人物死了。。。
☆、20|异国徘徊
医院的大厅中,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女人,抬起手抚了下妩媚的长发,透过厚实的玻璃墙,看向了医院旁边的公路,那里停着一辆看样子是租来的凯美瑞,旁边站着叶宁。
叶宁长衣长裤,一袭长发,纤细优雅,清丽耐看,很是别致动人,她正拿着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电话。
香奈儿女人看着外面的叶宁,皱了下眉,问起旁边的秘书:“那个女人好像在外面已经转悠了好几天了?”
秘书点头:“苏总,是的。她好像也是来找萧总的,我看到她在前台问了。”
这位被称为苏总的,从包里面缓缓地掏出手机,那是一个有点年代的手机,这个型号都是几年前上市的了,不过萧岳这个人守旧,既然能用,就一直没换。
这个时候,那个手机里一直有一个电话号码试图拨入,拨入电话的那个名字,在这里被存做:宁。
苏总眼中一动,将手机的震动调整为静音,任凭那个电话继续拨打,然后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她对旁边的秘书说:“去找一个医院的护士,想办法把她赶走。如果她问起萧总来,就说萧总根本不在这家医院里。”
她眼神略闪,对秘书说:“这个人是一家媒体的记者,有可能之前的消息就是她传出去的,现在竟然追到了美国来,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小心,这件事你也不要说出去,就请永远护士把她赶走吧。”
秘书:“好。这里的美国护士比较死板,我想办法找个中国护士吧,好好说话,总能通点人情。”
苏总点头:“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要让她知道,萧总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低头想了想:“设法告诉她一个假消息,就说萧总已经送去了洛杉矶的一家疗养院。”
秘书点头,当下就去办了。
苏总眯着眼睛,透过玻璃看向不远处的叶宁,心里却不断地重复着,岳宁,岳,宁……
就在这个时候,鲁飞开车进了医院,戴着大墨镜的他,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神情愉悦地走进来,看到苏总在和秘书说话,随口问说:“茵茵,说什么呢?”
苏茵是岳宁集团总裁室的成员之一。
苏茵忙笑了下,身体动了动,稍微挡住了通往外面的视线:“没什么,刚才在说医院里的伙食太差,萧岳估计都不习惯了。你倒是好,说是来陪病人,结果连着几天自己出去吃喝玩乐去了,倒是把萧岳扔给我。”
鲁飞点头:“是太难吃了,这都叫什么玩意儿,再这么下去,我宁愿吃中国地摊上的鸡蛋灌饼地沟油!不过幸好我刚做了点吃的,熬的鸡汤,也不知道火候到不到位,反正总比医院里的好吃。”
苏茵笑了:“萧岳现在进食少,随便让他喝点吧。”
说着,两个人径自走向了一旁的走廊。
穿过一道道安静的走廊,两个人来到了这里的一个宽敞明亮的病房,在这个病房里,萧岳正半躺在那里,头上靠着枕头,眯着眼睛,一道剑眉微微皱着。
他苍白削瘦,是大病之后惯有的样子,不过总体来说精神还倒不错,可见恢复得还行。
鲁飞赶紧拿出来自己的保温饭盒:“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这下子你有口福了,我都没想到我还能这么贤惠!”
萧岳安静地睁开双眼,望了眼鲁飞后,便看向了一旁的苏茵。
“把手机给我。”他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鲁飞听了,顿时有种挽起袖子要揍他的冲动:“你要手机干什么?你这不是病着吗?赶紧修养身体,公司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苏茵笑着点头:“是,有什么事儿我会转达给你的啊,手机辐射大,你又是病人,先别着急忙工作了。”
说着,她不经意地去了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当着大家的面把手机掏出来,给了鲁飞:“对了,你拿着他这个手机,这几天我也要出去玩玩,你在这里照顾他吧,我可累了,不管了。”
鲁飞拿过手机来,打开看了看,未接电话一堆一堆的,他摇头叹气:“幸好你手机号码没爆出去,不然媒体都要打爆了。”
萧岳伸出手,望着鲁飞的目光不容拒绝,意思是要手机。
鲁飞没办法,耸耸肩,递给了他。
他接过来,扫过通话记录。
未接电话那么多,这里面并没有他渴望的那一个。
其实想想也是,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是不是失望,是不是难过的。
他重新把手机递给了鲁飞,微微合上了眼睛,低哑的声音轻轻地说:“我不饿。”
而就在此时此刻,叶宁再次来到前台进行骚扰的时候,一个黄皮肤一看就是华人的前台小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告诉她说:“小姐,你要找的那位萧岳,已经不在这里了。”
叶宁听了,忙问起来,结果对方给了她一个疗养院名字:“我也是听说,可能去了这里,其他就不知道了。”
叶宁非常感激地谢过了这个人,匆忙出来了。
新的疗养院地址距离她曾经留学的地方倒是很近,叶宁先去stayin退了房子,然后开车直奔向了那个疗养院。
一路风驰电掣,公路上是骑着摩托车飙车的,拖着潜水艇飞过,还有自在疯狂的敞篷车,叶宁默默地开着车,想着这是一个自由潇洒的国度,仿佛这个公路上只有自己心事重重,背负着沉重的壳,去寻找那个在自己生活中陡然消失的男人。
她来到了那个疗养院,疗养院里的规定并不像医院那么严格,对方友好地帮她查了最近入住的疗养人员,最后人家礼貌地摇头,笑着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萧岳的。
美国人不懂萧岳这个发音,说起来僵硬而奇怪,叶宁听到这个答案后,麻木地笑了下,谢过了人家,转身离开。
她再次拨打那个属于萧岳的电话,然而,这一次却连枯燥的铃声都没有了,只有一声声的嘟嘟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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