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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汛喝了一口茶,看向绘珠:“打听到卫沨何时回京了么?”

绘珠低着头道:“世子夫人不让奴婢接近正屋,奴婢与画钏只负责打理花棚,暂且没有探听到世子回京的消息……”

卫汛皱了皱眉,道:“不让你们接近,你们不会想办法接近么?我再给你们十日时间,倘若还是问不出来,便回扬州去吧。”

扬州不是指地名,而是指专门培养扬州瘦马的地方。一般从那里出来的女子,便没有想再回去的。绘珠身子缩了一缩,抬眸看向卫汛,“求二爷不要将绘珠送回去。”

这般可怜的模样,委实是楚楚动人。然而与另一抹身影相比,便差得太远了,卫汛陡然失去兴趣,挥挥手让她下去。

屋里仅剩下卫汛与袁氏二人。袁氏问道:“汛哥儿,你确保能万无一失么?”

卫汛沉思片刻,道:“别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能清楚卫沨回京的时间,孩儿保证不会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袁氏不大放心,“可若被人知道此事是你所为……”

卫汛安抚道:“娘大可放心,待事成之后,那些人一个都不会留,不会有人知道此事与咱们有关。”

……

一刻钟后,卫汛从寄安堂出来,走在回二房瑞思居的路上。

恰好苏禧给李鸿递完了信,正好回云津斋。她今日穿了一件粉蓝色绣金短襦,下面配一条同色凤穿牡丹纹的裙子,腰上佩一块鱼纹石榴银腰饰,随着她的步伐叮铃作响,清脆好听。就见她偏头正在与丫鬟说话,唇边挂着浅盈盈的笑,杏脸桃腮,嗓音软濡。

尽管不是与卫汛说话,但听着那声音,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瑞思居与云津斋在同一个方向,苏禧走在前面,并未看见卫汛。

卫汛慢吞吞地走在苏禧身后,望着她的背影。

看着看着,眸色渐渐转深。

卫沨真是好福气。不晓得拥着这般美的妻子入怀,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滋味?

第95章 秋意正浓

这头,洛阳灾情严重。 卫沨到了地方之后,不仅要控制灾情,还要巩固河堤,改道分流,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夜阑人静时才能坐下休息一会。

桌案上一盏油灯滋滋燃烧,卫沨身子后仰,倚着黄花梨扶手椅,揉了揉眉心,道:“收到夫人的回信了么?”

穿着靛青色衣裳的侍卫道:“回禀世子爷,尚未收到。”

此人名叫常鹄,与李鸿出自同一师门,皆是卫沨培养的一批忠心耿耿的侍卫。

这几日卫沨每日都要询问一遍刚才的问题,便是再忙,也不忘翻阅一下信件。常鹄忍不住想,世子爷前儿寄的信,这时候应当才到京城,即便夫人立即写了回信,寄到这儿也应该是好几天之后了。这般沉不住气,反倒不像是世子爷的作风。

卫沨闭目休息片刻,没再多言。正欲继续翻看各地的灾情汇报,屋外敲门进来一人,穿着松花色圆领袍,正是洛州的知府王棣。

卫沨这些日子便是住在王知府家中。王棣一听说卫沨是来查办黄河沿岸河道的,可谓是殷勤至极,眼下见他屋里的灯还亮着,笑容满面地进来道:“世子爷,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卫沨掀眸朝他看去一眼,随手翻了一页书,开门见山道:“王知府有何事么?”

“下官生怕世子爷累着,特来看一看您。”王棣笑得一团和气,往前走了两步,露出身后的一个人来,“正好小女做了几样糕点,世子爷深夜还要处理公务,想必这会儿早就饿了吧。小女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心做的却是好,不如您尝尝?”

这王棣看着大腹便便,生得女儿倒是个清秀佳人。就见他身后的姑娘一袭蓝色襦裙,身姿绰约,姿容秀丽,垂着头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案上,轻声细语道:“世子爷请慢用。”

卫沨看了一眼食盒,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目无微澜。

王知府的女儿王诗语悄悄抬眸打量了一下卫沨,然后又羞赧地低下头去。原本她以为被皇上指派来做事的都是些须发斑白,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未料晋王世子不但年轻昳丽、芝兰玉树,更是才能兼备,听说不过短短几日,便将洛州河道管理得有条不紊。她芳心悸动,一边自作主张地将糕点摆上桌,一边含羞带怯道:“世子爷不妨尝尝,这都是洛州的特色点心。小女厨艺不精,还望世子爷莫要嫌弃。”

卫沨重新拿起书,弯起食指不紧不慢地叩了叩桌面,“端下去。”

王诗语怔了怔,看着他:“世子爷……”

卫沨淡声道:“我看书时不希望有人进来打扰。”话是对着后头的王知府说的,他眉宇清清冷冷,带着些不容置疑,“常鹄,送王大人出去。下回若是有人再擅闯书房,我便问你的罪。”

常鹄对王棣和王诗语做了一个“请出去”的姿势。

王棣还想说什么,只见常鹄拇指一顶,拔出了一截腰间佩刀,他立即噤了声,领着女儿王诗语讪讪地出去了。

两人离开后,卫沨目光转向桌案上的食盒,少顷,垂眸平静道:“拿去扔了。”

*

自从苏禧收到卫沨的第一封信后,此后每隔两日,便有一封他的家书寄过来。

苏禧不晓得自己的回信送到卫沨手上没有,反正他的信上是没有关于那两个丫鬟的内容。天气渐渐转凉了,院子里的银杏叶落了一地,满地金黄,秋意正浓。

算算时间,卫沨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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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禧一个人闲着无聊,便去晋王府后院转了一圈。外头风大,她只走了一会,小脸便被风吹得微微发白。回到云津斋,她紧了紧身上的樱色苏绣缠枝牡丹披风,正准备进屋,便见廊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听雁,一个是袁氏前阵子送来的绘珠。

听雁面色愠怒,模样严厉,正在训斥绘珠。

至于绘珠……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此刻正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听雁见苏禧上前,忙停止训话,叫了一声“姑娘”。

苏禧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便能看出卫沨将云津斋管理得多么井井有条了,便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围观,各个埋头做自己的事。听雁狠瞪了绘珠一眼道:“姑娘方才出去的时候,这贱蹄子说是受了您的指使,要把那盆新开的墨菊搬您屋里。奴婢当时不在,是拢春将她放进去的。奴婢听说后觉得不对劲,赶紧进屋里一看,竟然看见她在翻您的书桌。”

苏禧书桌上只有几本闲书,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绘珠为何要翻她的书桌?

她皱了皱眉,道:“她在找什么?”

听雁道:“奴婢方才问了,这贱蹄子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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