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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在宫里比在穆国公府要小心许多,当下东西不是她吩咐宫人送过来的,喝的也是自个面前的茶水,也未曾碰过其他的东西,这事情要栽赃到她身上,也没有那个可能。就是,孟碧悠特意邀她一起,是有心还是无心,有待细细思量。

穆语蓉心中闪过许多的念头与推断,皇后娘娘或许觉得她在这里多有不便,道是她在这儿陪了许多也该累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穆语蓉点了点头,与皇后娘娘行过礼,退出了延庆宫。

养娘在殿外候着,见到穆语蓉终于出来了,且眉头紧拧,心里也是乱。在宫里才多久的功夫,就遇到这样的大事,比起平素在府中来,手段狠辣不知许多,心里难免诸多想法。

她从来是一颗心只向着穆语蓉,现下见识到这样的事,未免想到,他日九皇子身边若有其他人,是否自家小姐也会遇到这样的迫害?一旦心底冒出如此念头,便自个先冒了一背冷汗。

“小姐。”养娘迎了上来,看着有些着急。穆语蓉看了她一眼,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以为是担心这事情扯到她身上,因而说了一句,“郡主没事了,先回去毓华宫罢。”脸色到底算不上太好。

一路无话,再回到毓华宫时,许久没有特别消息递进来的穆国公府也出现了别的状况。穆语蓉进得里间,方让听风回话,便知道了穆延善将韩春杏请到了府外去的这一桩事。

“最后是跟到了一处院落,匾额上写着同花院。他们进去以后,有人在那守着等看情况,现在暂时没有其他的消息。潜不进去,那处院子里是个什么情况,一时也不清楚。”

穆语蓉听过这些,又是拧眉思索。同花院的存在,之前韩欣凉被穆延善劫过去,她已然知晓。现下,依旧是同花院,却也见,穆延善对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倒还真颇为衷心。

同花院里并无其他蹊跷,不过是住进去了一个人罢了。穆语蓉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自己的二叔可以对亲兄弟下那样的毒手,却又对一个女子如痴如醉,哪怕那人去了许多年,依旧念念不忘。纵然平日里看不出来,一旦被揭开,便发现全然不是过去的模样。

这件事情,论说起来,却也有些久远。多年前的冬天,穆语妍邀她去赏梅,两个人便是去的灵云寺。当时在寺庙里,无意撞见了傅婉莹的父亲,以及另外一名关系暧昧的女子。那个时候,她觉得这女子颇为眼熟,却忆不起来是如何。后来看到韩欣凉与韩柯,反而了然。

等到和傅婉莹关系渐渐熟了之后,穆语蓉也确认那天遇到的那名女子,好巧不巧就是傅家二爷房中的白姨娘。她与傅婉莹,自然一拍即合,达成共识。于是,后来便有了穆延善跑去问韩欣凉她的娘亲是否真的不在世上这样滑稽的事情发生。

再到如今,已然又是收割的时候了。

☆、第65章 上心

临安城中,同花院内。

穆延善神色复杂,看着面前的人。即使岁月流逝,使得这张面容与记忆中有所出入,他却依旧挡不住回想起了诸多的往事。那个时候,一步错,步步错,再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韩春杏被带到了房间里面,走进去就看到了穆延善以及屋子安安静静躺着的另外一名女子。人虽瞧着不年轻,但是容貌姣好,我见尤怜,是个美人。

乍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的时候,韩春杏有一瞬的呆愣,旋即她回过神来,知那并不可能是自家小姐,且仔细一看,确也瞧得出来有些差别。她收敛神思之时,只见穆延善略侧过头,也未怎么看她,便沉声问道,“她像不像你的小姐?”

韩春杏听言,再看穆延善的表情,不禁冷笑。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却也还好,可譬如冷笑或是如何,脸上的伤疤只更加可怖。这几年,和穆延善之间的交流从来都很少,哪怕时至今日,依然无法与他好言好语相对。

因是如此,当看到穆延善这样的一副痴情种样子,只觉得恶心得很,难免刺他几句才觉得痛快。“您这又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的良家妇女?我家小姐十多年前就被您逼死了,怕也并不想被您惦记。”

或许是那句见不得人的手段,又或许是那句被您逼死,以及韩春杏分外轻蔑的语气,一下子就把穆延善给激怒到了。他眸光锐利转头逼视韩春杏,面色十分不善,更抬手就掐住了韩春杏的脖子。

经久来自于生活的折磨不只是令韩春杏的容貌俱毁,更折损了她的身体底子,即便日子不再那么苦,依旧身子干瘦。这会儿穆延善掐住她早已不再细嫩的脖子,也似掐着一截枯树枝,韩春杏面上没有显露出痛苦神色,反而更加讥讽。

她似是嘲笑穆延善的不敢直面曾经的事实,又好似嘲笑他骨子里深藏的懦弱。永远只敢欺负比他更弱的人,永远只敢欺负对他好的人,却并无多少真正的能力。如果有能力,必不会护不住他心底的人。若当初本为欺骗,更不必在如今又摆出假惺惺的模样。

“你既是她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那些事情不是我做下的,否则,你真以为你们还能够活到现在?”穆延善咬牙切齿,犹似隐忍,反过来质问韩春杏,手上的力度却不觉加大。

韩春杏呼吸艰难,更不必说回应穆延善的话,一张黄瘦的脸都涨得紫红,脸上伤疤更加变得扭曲了起来。她有点艰难却动作尽量迅速抬手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子,直接用尖利的一段朝着穆延善掐住他的那只手手背上戳了过去。

穆延善一时听见床榻上的嘤咛一声,似要醒来,便错开视线。直到韩春杏将银簪子毫不犹豫且狠狠的戳进他的手背之后,他才因为疼痛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却也在瞬间就松开了手。

韩春杏一下没有站稳,身形晃了晃,穆延善却又上前,一脚便将她踹倒在地。她的手中却还紧紧握着那银簪子,只是身体的难受令她无法立刻爬起来。韩春杏趴在地上,却想起当初小姐拜托她将孩子带走的那个夜晚……

·

延庆宫中,章淑慎迟迟没有醒来,孟碧悠守在床榻旁,不住的落泪。皇后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余下她以及一众宫女在。章琏得了消息赶回来,进了房间便看到这样的一个画面。

慎儿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却不知道会否留下后遗症,关键是孩子还这么的小。即使已经去查到底是什么情况,总归要些时间。章琏看着床榻上脆弱的慎儿,眉头紧蹙,面色不愉。

孟碧悠看到他来,连忙抹了泪起身。章琏看了她两眼却未说什么,他走到床榻旁边坐下来,替慎儿掖了掖身上的薄被,不看孟碧悠,却道,“孩子既在你手里头养着,偏出现这样的事情,是想让我将慎儿送到母后那儿去养着吗?”

听到章琏的话,孟碧悠又是拿着帕子抹泪,或许是怕开口又惹恼他而没有说话。章琏坐了一会儿,便又准备要走。孟碧悠已经止住哭意,章琏见她两眼红肿,不觉叹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些,说道,“晚上我再过来看慎儿,你且好好照顾着。”

孟碧悠点了点头,没有看他。章琏迟疑一瞬,到底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着头的孟碧悠身子颤了颤,微微闭眼,等到感觉章琏已然离开,才重新抬头,深吸了一气,仍旧守到床榻旁。

另一边的毓华宫里,穆语蓉回去之后,便开始守消息。章淑慎出现了这样的事,她非大夫,能做的事情终究是不多。后来好不容易递进来了消息,说韩春杏好好的回到穆国公府,穆语蓉听过,又差人往傅婉莹那儿递了回信。

她刚刚打发完了这些事情,绿荷端着冰碗进来了,低眉顺眼,对穆语蓉说道,“夫人消消暑罢。”穆语蓉只要她将东西搁下,绿荷跟着退了出去。养娘走上前来,看着绿荷退出去的方向,嗤笑一声,说,“她对小姐倒是上心呢。”

先前穆语蓉被皇帝突然请了过去的那次,穆语蓉念着绿荷的哥哥兰明就在章珣的身边做事,且她又是毓华宫里的老人,递消息无疑比别人机敏方便。可是那一次,章珣并未收到消息。

穆语蓉看她一眼,笑道,“人家好心怕我中暑,送了这样的东西过来,无论如何也是一片心意。”却未碰那东西,只说,“让姚嬷嬷进来说说话罢。”养娘未再多嘴,自出去请人。

章珣直到午膳时分才回来,倒是先叫宫人来说了一声,当时姚嬷嬷就正好在旁边用着冰碗,穆语蓉便问了她章珣爱吃的菜式,顺便交待了厨下去准备。

穆语蓉见他神色依旧一派轻松,知慎儿的事情确实没有扯到她的身上,即便一时想着慎儿中毒的事情不知查到了什么进度,到底先用罢午饭再说。

只是等到用过午膳,再歇过一阵之后,章珣带着穆语蓉去午睡。两个人挨着躺在小塌上,章珣便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慎儿的事情你不必忧心也不必多在意,等到晚些睡醒了,我再同你去看看她。”说话之间,俨然不满只是与穆语蓉挨着的章珣,已将她抱在怀里,却也不嫌热。

穆语蓉一到夏天,身上时常热得厉害,这么被章珣抱着,不但自己热,未免也闹得章珣热,因而推了推他,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反倒惹得章珣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是夏天的火炉,冬天的冰窖,你这样倒是找好受呢……”穆语蓉失笑,见章珣额头冒了汗,转身去找帕子帮他擦擦,一面又说道,“就是想着这么小又这么可爱的孩子要遭这样的罪过,难免觉得心疼。”

穆语蓉今天穿的是一身碧色绣粉荷对襟齐胸襦裙,这会儿抬臂为他擦汗,胸前风光越好。章珣虽听由着她替自己擦汗,却是心猿意马,看着一派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不正经说道,“夏天给你送送凉,冬天帮你捂捂热,倒是正好。”

一时之间,想起前世穆语蓉走前,便收养许多孩童。章珣垂眸,看着怀中的人有些红扑扑的脸蛋,笑说,“夫人这样喜欢孩子,我合该更加努力才是。”

穆语蓉自然愿意和章珣有孩子,只是见识到慎儿这般的模样,虽觉得多少不同,但也考虑着,等到更安定下来一些,再要孩子是不是会更好一些。不过,她也没有强求非要怎么样,顺其自然,却也一样很好。

“迟一些也无妨,”穆语蓉对上章珣的眸子,见他眉头微挑,便说,“如今我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怕不能够好好待他。只愿他来到的时候,我能够对他更好一些。”

“我会护你,也会护我们的孩子。”章珣明了她的想法,低头亲了亲她,又拨开穆语蓉落在胸前的头发,道,“慎儿会出事,并非旁人的原因,这事儿不能这么想。”见她多少疑惑,方接着解释,“吃食上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且发作得这样突然,必定是在御花园里面中的招了。那会儿,哪有别人接近慎儿了?”

这样的话,便无疑是暗指事情与孟碧悠有关系。穆语蓉之前有过这个猜测,可觉得无法理解且没有证据,自不会特地往那个方向去想。说起来,终究是因着没道理要对慎儿下手。只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哪有那么容不下?是以,她那个时候,想想这件事情,并没有觉得会是吃食上的问题。

若并非吃食上被人动了手脚,当下,唯有孟碧悠替慎儿擦过一回汗。娟帕儿这样贴身的东西,若是旁人想做些什么必定是难上加难,她才想着……是不是……可从章珣口中听到更加确定的话,难免还是想不通。

“左右我只要你一个,绝不会出现那样的事儿。”章珣笑着封住穆语蓉的唇,将她未曾出口的叹息直接吞了下去。穆语蓉被他一通好亲,反而忍不住笑,想着章珣的话,竟是说与二皇子也有些关系了。

大约除去章珣之外的其他皇子,宫里头多少还有别的姬妾。孟碧悠五年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二皇子若是尽耽溺于姬妾的温柔乡,似乎又说得通了。这般想着,多少觉得至少章珣现在是个好的,将来如何,不如等到将来再说。

穆语蓉一时未察走了神,便被章珣不轻不重咬了两口。抬眼见他满脸委屈,忙凑上去连亲两口补偿。章珣似仍是不满意,穆语蓉便笑着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章珣受不住,捉住穆语蓉的手要回敬,却感觉自己身上一重,似突然被什么压住了,等明白过来,已然黑了脸。穆语蓉看着踩在章珣身上的白猫阿寻,再看那猫儿一脸无辜的模样,与章珣的表情相对比,顿时间笑得不能自已。

被打搅了好事,章珣一言不发从自己身上将猫儿揪了下来,沉着脸,提着猫儿的后颈便丢到了外面去。折回来再看到穆语蓉仍是笑得前仰后合,越是苦着脸走过去,揪住她就是一顿欺负。

·

傅二爷近来十分焦心,只因房中的白姨娘不见了踪影。不过出了一趟门,便连影子也不见,半点儿消息也无,他急得团团转,却没法子为了一个姨娘如何大动干戈,只得暗中查探。

如是直到三天过去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傅二爷琢磨着报官寻人时,收到了一封陌生人递来的书信。信里头写着一个地址,又写着一句,“你找的人在这里”,难免叫他上心。

打发心腹暗中查探过了一番,傅二爷心思沉沉,却并未亲自去确认这一回事,只叫人盯着一些。蹲守过几日之后,终于逮着了位进出的大人物,可听到这人的名字以后,傅二爷反倒觉得事情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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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穆延善绝对抽不出身的这天,他推掉一切事务,带着人乘着马车寻到了这个地方。待强闯进了院子里,便看到白芷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拿着绣花绷子做女工。一旁还摆了张小圆木桌,上头搁着时令水果与茶水。

她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恬淡,全然无被人劫到这样一个地方应有的慌乱,同样没有任何想要逃走的迹象,反而像是一直在这儿住下去也无妨。甚至,比在武安侯府里生活时,看起来还更好一些。

正是这样的一幕,将傅二爷刺痛,他本就不善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差,当下抖抖衣袖便一步一步走过去。白姨娘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了傅家二爷,亦不见慌张,只是先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

同花院里有管事婆子丫鬟也有护院,穆延善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傅家二爷提前打探过消息,自带了不少人来。那些护院被打得节节败退,这会儿并阻止不了傅二爷与白姨娘见面。

白芷起身,就站在树荫下等着傅二爷,不躲不避。白姨娘越是这幅模样,傅二爷越看她不顺眼,待走到近前,见她脸色红润,更是恼怒。只他还不曾说话,白芷已先开了口,说,“您来做什么?”

傅二爷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又仿似眼中要喷火。他抬手捏住白芷精巧的下巴,迫使她只能够望向自己,笑问,“你在这里,过得很滋润的样子,可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白芷顿时间笑起来,说,“当年本就是被你强迫,才会落到你的手里。如今慧雪已经出嫁,我自可以不在你的身边。我不过便是个孤零零的身份,从不曾忘记。何况,我的身契如今也已经不在你那里了。”

这样的一席话,使得傅二爷毫无怜惜,手中力道愈大,直叫白芷觉得骨头都要给他捏碎。白姨娘抬手想去掰开傅二爷捏着自己的手,反而被甩了两巴掌,一时脸上火辣辣疼,她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再看傅二爷时,目光中已含了怒意。

“就你这样的衣冠禽兽,说什么真心实意,呸!”即使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看透了傅二爷的本性,可长久以来,为着自己能够活下去且活得好些,难免低声下气又忍气吞声。

往日里,这人柔情蜜意有之,对她动辄打骂亦有之。待回过头,又虚情假意来道歉,说自己吃多了酒一时犯了糊涂。只这样的糊涂,犯了不知凡几。更何况,她还从不曾忘记自己如何被眼前的人所侵犯,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只到了现下,尚且是白芷第一次对傅二爷说出这样的话。

“人尽可夫的小贱蹄子!往日对你好,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傅二爷蹲下了身,抬手又是给了白芷两巴掌,冷笑道,“身契是不在我手里面了,可你也别想好好的活着!”

傅二爷话音刚落,手已摸到胸前,便掏出一把匕首来。原本院落中的其他人,都已经被他带来的人给牵制住,一时并近不得他们两个的身。即便是有机灵的早早去通风报信,终究即刻搬不来救兵。

未曾想到傅二爷竟是已经对她动了杀心,白芷目光微闪。傅二爷拔去刀鞘,还未逼近白姨娘,暗处忽然便射来了一支长箭,待发觉时,那箭已是擦着他的脸颊过去。若是再偏一下,怕要直接破他的脑袋。

傅二爷心中大惊,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拉住白芷不给他逃的机会,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他眯了眯眼,警惕着四周,将白芷从地上拖了起来。这当口,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便对准他拉着白芷的那只手,当下避了开去,反而叫白芷逃离了自己。于是,暗中这人是什么目的,已十分清楚。

当是时,原不该出现在同花院的穆延善,到底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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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二爷与穆家二爷起了冲突的消息送到毓华宫时,闲来高兴的穆语蓉正亲自替白猫阿寻清洗。平素在穆语蓉面前都十分乖巧的白猫,到这会却是要翻了天,还得穆语蓉喊上听风帮忙,让她与养娘两个人合力将它摁着,才能够好好的下得去手。

等到好不容易洗好了,拿着干布将它裹了,抱在怀里好好的擦时,偏又不安分,甩甩身子就溅了穆语蓉满脸水珠。闹腾下来,连她身上的衣裳都略有些湿了,好在是提前吩咐过让其他宫人暂且退避,否则怕是叫人笑话。

好不容易了却这么一场,穆语蓉自己顺便也梳洗一番,换了新衣服,再抱着猫儿到已不那么烈的日头底下去,准备一起晒晒太阳,方才不急不缓听了这边的回话。

穆国公府与武安侯府多少有些亲戚关系,如今起了冲突,说来不至于闹到明面上去,无论如何,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为着一个姨娘。事情若是捅了出去,对哪边都不是什么好事。正因为要脸面,不会捅出去,却更好办一些。

之前,穆语妍便递消息过来了,说穆老夫人的身子近来有些不爽利。既是如此,少不得,她也该请示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回府去一趟了。

穆语蓉正沉吟之时,绿荷当下走过来,与她回话,说御衣局的人明日要来替她量身的事宜。只是绿荷的视线,总若有似无扫过窝在穆语蓉怀中的白猫。穆语蓉随口应了一声,当作未曾看见过别的。

可绿荷将事情说毕之后,没有即刻走开,反而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终于,在穆语蓉怀里头的阿寻耳朵动了动,开始寻找那一声口哨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绿荷见白猫有反应了,脸上一喜,便又再接再厉。于是,当又听到了那声口哨之后,猫儿到底逃离穆语蓉的怀抱,奔到了绿荷的面前,一如初见穆语蓉时那般,绕着她优雅的走了几圈。

“它倒是与你亲近。”穆语蓉笑道,见绿荷脸红了红,摇头否认,又说,“从前是你养着它么?”绿荷点头。穆语蓉顿了顿,端起一旁搁着的薄荷茶抿了小口,方道,“我平素都管它叫阿寻,你管它叫作什么?”

绿荷当下红着脸没有说话,穆语蓉笑了笑,慢悠悠起身,未再说话,只是往书房去了。白猫阿寻看到穆语蓉走了,迟疑一瞬,便奔了过去。绿荷看着猫儿跑走,暗自跺脚。

待到片刻之后,章珣忽然收到穆语蓉叫人递来的信笺,展信一看,便见信纸上写着“阿寻被我丢了”几个大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章珣,莫名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觉得……被丢了的其实是他……

☆、第66章 缘故

章珣原本便没有多喜欢这些小动物,之前不过是恰好得了,觉得那猫儿漂亮,可以用来哄哄穆语蓉,想着小姑娘多半喜欢这些,才叫人好好调|教过。穆语蓉说不要了便不要了,他倒也没关系,就是突然说这样的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如是想着,章珣交待过一声,便回了毓华宫。他未让人提前知会,穆语蓉却似乎知道他要回来,便站在殿门口等着他,含笑而立。橘色的落日余晖打在她的身上,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章珣眉眼不觉软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养了那么多年,好端端的如何就要丢掉?”待到章珣走至穆语蓉面前,正想要去牵她,却见她笑着走开,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便听到她问自己,“那猫儿过去是谁养的?”

章珣想也不想,回答道,“绿荷,怎么了?”问完了,却醒神,约莫今次的症结就是在这绿荷身上。只是,穆语蓉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吃味……跟着走进殿内,章珣抬手拉住走在前面的穆语蓉,将她带回自己的怀里,低低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了。你要我,就行了。”

穆语蓉笑着解开章珣圈住自己的手,仰头看他,那神情又仿佛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章珣这件事情。见状,章珣便赶紧再说了一句,“你不要我,我就亲你。”这话是惯常威胁,穆语蓉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

其实,她原先没有觉得怎么,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接受章珣会有其他姬妾的事情。如果他有朝一日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后宫自也不会是虚设。在嫁给这个人之前,她就想过这些事了,可是临了,终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

穆语蓉也有点弄不懂,绿荷不过是个宫女。做惯了宫女,往常又是章珣宫里头独一份待遇的宫人,生出想做主子的心思,章珣也未见与她有些什么,偏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知道那猫儿过去是绿荷调|教好的,她偏觉得嫌弃。那种感觉,便像是本觉得是独属于自个的东西,原是别人早染指过的,总觉得心里头膈应得慌。

于是,她便想到若是哪一天,章珣真的有了姬妾,有了别的女人,她还是会受不了的吧。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在意,因为在乎,否则,谁又管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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