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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工合作,昊哥的皮子擀得可好了。”阮白笑眯眯地把脑袋往楚昊手臂上一放。

楚昊被他一声昊哥,叫得通体舒泰。这还是阮白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么叫他。他下意识就端过阮白的碗:“刚才包饺子累着了吧?哥喂你。”

阮白爱吃汤饺,现在条件有限不能弄什么蛋皮丝紫菜的,只能撒了点葱花。人家拿筷子吃,他偏用勺子,倒也方便楚昊喂食。

一个饺子两个人非得一人一口,看得田凯复心塞。

云姑指了指外面,鄙视田凯复他们:“不服气什么?你们包这么几个的功夫,人家把三天的都包完了。”

自己包的饺子的数量,自己都是心里面有数的。刚才搬出去的饺子的数量,他们也都看到了,想想没什么不服气,再说这饺子/面片加馅儿也是自己包的,怪不了别人。

一顿饭吃完,人们把外面冻好的饺子搬进来,转了转觉得有些无事可做,就见阮白从卧室里搬了一个箱子出来。

今天这顿年夜饭吃得早,还得守夜,以往这时候一家老小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讲些家长里短,时间嗖嗖地就过去了,现在……

阮白像个刚干完一票的土匪头子一样,一脚站在凳子上,一脚踩在桌子上,伸手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推,顿时一堆小布袋子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云姑看着他踩在桌面上的脚,就想抽过去,好悬忍住了,告诉自己过年不打小屁孩。

“来来来!分钱分钱!”阮白张开双手挥了挥,拿起一根筷子不伦不类地叼在嘴里,“叫到名字的都上来!”

“云姑!”

云姑本来就站得近,脚步一错就到了阮白面前,问道:“这什么呀?”

楚昊帮着阮白把写着云姑名字的蓝色布袋子递给云姑,又把一个白色的布袋子递过去:“去年卖酸菜赚到的钱。”

“咦?这酸菜方子是老爷的,怎么我也能拿钱呢?这可使不得。”云姑顿时就急了,要把钱袋子放回去。

阮白正在叫:“丽娘!”闻言把云姑往边上推了推,“帮工不要钱啊?领完钱的站一边去,别站这儿碍事。”

碍事的云姑站在一边哭笑不得,只能打开钱袋子点了点,钱不多,也就百十来文。但是他们孑然一身从草原回来,虽然阮白说是把东西分给他们,可是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拿阮白和楚昊用命换来的东西?别说是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性命都是阮白他们的,只是阮白不要他们的卖身契罢了,竟然还给他们钱……云姑的眼眶一红。

“阿强!”阮白把筷子从嘴巴里抽出来,用力敲了敲桌子,一指云姑他们的方向,语气凶恶无比,“说了领完钱的走开走开走开!都挤一堆干嘛呢?多看两眼钱也不会多出一文来。”

田凯复在边上目瞪口呆,他还从来没见过阮白这幅样子,不禁问楚昊:“阮兄这是怎么回事?”

楚昊满眼宠溺地看着阮白,一边分发手上的布袋,一边回答:“二弟爱演戏。当初在匈人账下,把匈人们都骗得团团转。难得过年,你就让他去吧。”

不让他去又能怎么样呢?田凯复看着气势惊人的小土匪头子,和一众领了“贼赃”的小贼们。有些小贼还把另外一个布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一把南瓜子、一把花生、一块芝麻糖。

阮白觉得东西寒碜得不行,发完东西就把筷子一扔箱子一抱,一溜烟就跑了开去,还是从桌子上跑的。

云姑原本还傻站着,这会儿看到那一溜的脚印,顿时就气运丹田:“老!爷!”

溜达到厨房的老三怵然一惊,爪子下意识地一缩,跟着往它身边蹿过去的阮白就跑了开去,迅速超过阮白。

其他人也跟着开始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全民追逐战,在荒驿里面围追堵截。阮白左躲右闪,专门挑落单的下手,抢人家的糖果袋子。

田凯复在追截的途中扫到了一眼,看着阮白轻轻巧巧地就把潘大宁撂倒在地,再摸走袋子,然后纵身跃上房梁,顿时就不见了踪影,前后不过几息时间。

没一会儿,阮白就把还在流窜的人全都打劫了一遍,得意地趴在房梁上看下面的人追逐。

白天屋子里就暗,晚上就更加不用说了。虽说走道里都有火把,可是能照亮的地方有限,房梁上面全都是死角,能快速爬上来的就没几个,更别说还要逮到他了。

楚昊蹲在一根房梁上,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要敏锐得多,更何况是到了他这个境界,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也能隐约观察到阮白的行动。看着少年像一只藏食的田鼠一样,把一个个袋子码放起来,他就趁着阮白不注意,把一个个袋子偷走。

阮白一开始没发现袋子少了,直到他最后一次打劫回来突然闻到一股芝麻糖香。芝麻糖放在袋子里,味道弱不可闻,怎么也不会那么明显。他顿时就知道黑吃黑的来了。

在这里有这个本事的,就只有一个楚昊。所以他一点都没退开,反倒往香味的地方凑了过去,立刻就被扣住了手,然后整个人被楚昊拉进了怀里。

黑暗中,温热的鼻息扑到他耳边:“抓住你了。”

“哼。”阮白双手摸索着掰正了楚昊的脸,凑上去:“让你偷吃我的糖。”

不属于自己的鼻息和自己的交错在一起,少年柔软的双唇和自己紧密贴合,灵活的舌尖甚至钻进他的嘴巴勾缠着自己的……

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楚昊瞪大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反客为主起来。

阮白一点都没有反抗,任由这个学习能力太好的家伙,将战场移到了他的这边。他的工作特殊,以前一直和人保持着距离,不得不说感觉不错,先是整个背脊都软了下来,然后整个人都酥麻了。

楚昊勉强让自己和阮白分开一点,问:“感觉怎么样?”

微弱的光线下,阮白的嘴唇反射出一点微光,他舔了舔回答:“很甜。”芝麻糖的味道。

楚昊像个真正的大盗一样,高来高去地把阮白掳回房间。

“还要守夜呢。”

楚昊慢慢靠近:“放心,不会让你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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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冷静自制顾虑重重,这一刻全都远离。他只想在阮白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想让阮白属于他,也想让自己属于阮白。

过年什么都放开供应。炕烧得很暖,阮白的后背贴上去的时候,还感到有些发烫。黑暗中视线受阻,触感就格外明显,连楚昊的呼吸声都放大了。

“……昊哥……”

回应他的是楚昊猛然间加重了几分力道的亲吻和揉捏。

“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阮白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他只是奇怪楚昊怎么停下了动作。

敲门声很快再次响起,门外传来田凯复的声音:“快点出来,等你们烧头香。”

楚昊把阮白用力抱紧,低头狠狠咒骂了两句。

“噗。”阮白突然笑了一声,抬脚踢了踢,“点灯,出去了。”

那一脚与其说是踢,还不如说是蹭,楚昊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摁下腿,警告:“别乱动。”

油灯点燃,阮白还没看清楚两个人的样子,就被楚昊迅速套上了衣裤。他遗憾地看着八块腹肌消失在视线中。

穿妥衣服,临出门楚昊却把阮白往怀里一拉,低头在阮白嘴唇上亲了一口:“以后少玩火。”如果不是田凯复敲门,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做到最后。他的自制力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只要对象是阮白。

阮白想想,郑重点头。他原本只是想亲一下啊,谁家谈恋爱都睡一起了,却连亲都没亲过的?他完全没想到会失控成差点煮饭的程度。听说,第一次很痛……要不让他想个办法推了楚昊,他会负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助纣为虐

土匪头子·白( ﹁ ﹁ ) ~→:都去给我打劫!目标草原!

二当家·柿子 ̄o ̄)ノ:小的们跟上!

军师·小田田(╯﹏╰):我那么文弱就不去了吧?

三当家·马大娘(*/w╲*):要……要去的。

第四十九章 谁干的!

烧头香不是和阮白认知的那样,找个寺庙赶在子时进香;而是直接在正堂摆了香案贡品,然后点香进酒。

祭拜的不是神灵,而是先祖。

轮到阮白的时候,他有些迷茫。他是被师傅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捡到的时候已经命悬一线,花费了好大的精力才终于救活;从此以后他就是师傅的孩子。师傅是个特工,于是他也跟着做了个特工,如此简单。

师傅早就已经退休,还活得好好的,剩下他一个在这个不知道哪儿的年代……

原身的亲人和他没什么关系,想来想去,他只能祭拜原身,希望这个苦命的少年下辈子要好过一些。

轮流祭拜完毕,人们走到大院门口烧纸钱。

寒风呜啦啦地吹过,夹杂着男人和女人压抑的呜咽。点燃的纸钱很快被吹走,黑夜里的火光并没有传开多远。

阮白呼出一口白气,楚昊拢了拢他的肩膀:“走吧,进去了。”

“嗯。”

大年初一,这一天不干活。

阮白像乌龟一样背着厚厚的被褥,抱着枕头,在炕上负隅顽抗:“不起来!”

田凯复在门口探头探脑,被楚昊一把推远,然后关门落栓,转身又到炕边坐下:“炕都冷了,反正你也睡不着,快点起来。”

“谁说我睡不着?你不吵醒我,我就睡得着!”阮白裹紧被子。

楚昊无奈,一弯腰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吃过东西再睡。”

但是阮白没能去睡,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去吃,刚上完茅房就被汤信厚拉去了牲口棚。

汤信厚的表情很神奇:“大人,有一匹牝马揣上崽了。”

牲口棚里不冷,壁炉比火炕还来的暖一些。汤信厚他们打扫得很勤快,也没有什么异味。一匹牝马被单独关在一边,和其它牲口用一道简易的木栅栏隔开,正在低头吃拌了鸡蛋的黄豆。

荒驿的牲口棚虽然大,但是无论哪个驿站原本的配备,也不可能容纳几十头牲口。现在的牲口棚多半是之前许五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相当于几大间的通铺,单身公寓都是没有的。然后混居出了问题。

荒驿中来来回回的马匹都是有数的。原先从匈人那里得到的战马早就已经上缴,现在的四匹牝马是后面换来的。

“看时间是最近揣上的……”对于马匹,汤信厚的经验十分丰富,他有着足够的判断力,所以现在足够迷茫。

楚昊赶紧澄清:“我的那匹战马不行!”早就已经阉掉了。

所以,“凶手”是谁?!

阮白看着和马匹关在一个牲口棚里的驴子,面无表情:“等生下来不就行了。”管它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汤信厚一想,点头:“也是,能多一匹马驹是好事。”

回到屋子里,楚昊看着阮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越看就觉得越有问题,忍不住问:“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阮白看着书,头也不抬,反问:“你以为我还有闲心去管那些个牲口?”

他每天一早起来跑步练功,上午要跟着田凯复学文,下午要跟着楚昊习武,晚上还要抽空安排家务、看书自学,还要规划新一年的计划。

作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楚昊对阮白的忙碌程度是最清楚不过。可是理智上他知道不可能,感情上他还是倾向于这次的事情和阮白有关系。没别的,这小家伙满肚子的坏水和满脑子的鬼点子,老是爱折腾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凡是常理无法解释的,套在阮白身上十有八|九差不离。

但是,没有证据!

过年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也没有早锻炼这么一回事了。

楚昊拉着阮白闲聊:“今天早上出去跑步的就几个驿卒,还有马大娘。”

“咦?马大娘不是胆子挺小的吗?怎么敢跟着四个大男人一起跑?”阮白有些惊奇。

楚昊把阮白又裹在身上的被子扒开一层:“谁跟你说马大娘胆子小了?那姑娘……”楚昊皱了皱眉,“我也没见过那样的姑娘。当初在草原上,她拿着剪子就能捅死一匹狼。”

“那不是被逼急了嘛!狗急了还能跳墙呢,人急了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阮白觉得那样的事情完全是特例,“算了,不说这个。姑娘家学两招防身挺好的。”

楚昊觉得那姑娘不是学武防身的问题,很有可能变成学武伤人,有点他家表姐的影子。

“楚大人、阮兄,方便进来吗?”

楚昊听到田凯复的敲门声,从炕上下去开门。

田凯复走进来,脱了鞋子往炕上一盘,抱起团在一角的小胖往身上一揣,舒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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