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原来这女人伸手去拿最近的那个果子时,长得像白萝卜一样的果子突然蹦起来咬了她一口。她惊呼连忙向后退,想把果子甩开,结果倒在了药材堆里。顿时那一片的果子都乱蹦起来,咬得她全身都挂满了,怎么也不松口。
新来的人全部呆在原地。
原先就在这里做事的女工们到是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上去,拿着大扫把一样的东西对着她一阵批头盖脸地乱打,很快就把那些果子都打下来。
可那个女人吓得不清了,虽然被救出来了,身上还是被咬了不少印子,特别是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她忍不住哭起来。
其它人也是惊骇不已。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东西。
刘小花看着那些小东西,更是骇然。
舀娘大笑。晃荡着脚说:“问也不问清楚,伸手就去抓,不咬你咬谁?”又骂她“做事没有半点脑子。”
那个女人哭着说:“能不能给我点药,脸上破了相可怎么办?”
舀娘冷哼了一声:“破了相那也是你自已弄的。给药?做完这些再说。”便不再理会她了,对其它几个新来的责备“你们做事都警醒着一点。这长生果牙尖嘴利,哪能伸手乱抓的?不懂就不晓得问吗?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怪我?!”
刘小花却知道,舀娘这是在给她们下马威。连忙一派虚心问:“那我们可要怎么做才行?还请示下。”
舀娘果然得意。‘示下’这两个字叫她十分受用。“这长生果虽然喜欢咬人,可只要揪头上的穗子便没事。若是被咬着了,就用盛草去打它。它不喜欢盛草的味道,立刻就会松开了。可别抓着它下死力扯,能活活扯下你一块肉来。另外,长生果有白色、粉色、黑色之分。药性又各不相同。白色可入药救人,粉色差一点,但也堪用。可黑色却是有毒的不能用。如果你们分错了一个,可是要出人命的。到时候,也别怪没人提醒你们。”
刘小花一派恭敬听完了,谢过舀娘的教导。
舀娘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对这些人说“以后你们就归我管。什么事不懂的,尽管问我。”
刘小花笑说:“四娘说,便是要与外面的亲人通信,也要先告诉您的。你准了才行。”
舀娘不可一世地说:“那是必定的。别说这个,就是你们有做得不好的,我都可以赶你们走不必跟谁说的。”
新来的这些一听,更加老实了,连忙蹲回去埋头做事。
舀娘只坐了一会儿,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站在外面院子里在跟人闲聊?时不时能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她走了,屋子里的气氛便松快了下来。有好几个人立刻就丢下东西,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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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花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们这几天都在赶着捡药,没有睡够二个时辰。现在抓住一点机会,都要打打瞌睡。
新来的四个人中,一个还在哭着。另外两个却是一脸猜疑,跑到刘小花身边嘀咕“舀娘说把这些捡完才能休息。她们这样,这什么时候才能分得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啊?”这是因为刘小花之前提醒了四娘名字的事,她们才比较愿意跟她商量事情。
刘小花也无可奈何。
想了想,便将那几个盛草做的把子拿过来,一人分一把,说:“用手一个个揪得慢,我们用这个,把颜色相同的扫成一堆。到时候直接成堆地住筐子里扫就行了。”
那几个人一听,似乎不错,也省去了被咬的危险。便立刻照她说的忙碌起来。分二个人负责大概地扫出三个颜色堆,刘小花和其它一个人拿了两根盛草杆子做成长筷子,将那些分漏了的长生果捡到对的堆里去。
等舀娘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么多人都就地睡觉,气得破口大骂。可也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辞退这些人。只是气得拿着盛草做的扫把打了她们几下。
那些睡觉被抓住的人夸张地叫了几声,连忙爬起来。
舀娘打完了一转头,发现长生果竟然都已经分得差不多了,不禁愕然。知道是刘小花想出的主意,便对她脸色好了一些。毕竟这些人做事太慢的话,连她也要一直在这里看守,不能休息。问清楚后便把那些熟练工都叫起来,照刘小花说的做。
为了表示对刘小花的好感,还主动跟她聊天。气愤地对刘小花说“起先还好一些,现在这么多躲懒的人,管也管不过来!要是都像你一样勤快,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刘小花心中有了计较,连忙做出同情的样子,感叹说:“不管做不做事,都拿一样的钱,那些勤快的心有不甘,自然时间久了也不肯尽力。”又不以为然道:“要人人都尽心,也不是难事。”
“不难?”舀娘嗤了一声“你要是想出法子来,大先生都要拜谢你呢。如今别人等着拿丹药,我们却交不出来。他已经快急死了。还不都是受这些懒人的拖累!”见刘小花只是笑,将信将疑道:“你有什么法子,不如说给我听。我看能不能行。”
刘小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不如以后不再固定每月给少钱。改做计数给钱。一人发一个篓子,每捡十斤便给她多少钱。一个月下来,做事勤快的自然赚得钱多。大家都是来赚钱的,哪一个会不想赚多钱呢?不光是捡药,就是别处做其它的,也都可以如此效仿。”
舀娘听了大喜,说“原来是这样。”立刻又说:“像这么简单的法子,其实我早就想过。”对她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去做事吧,别一直在这里躲懒。”
刘小花回去分捡果子。过了一会儿便看到舀娘急匆匆地走了。
在繁重的体力劳动后,夜色很快便入幕,刘小花做完了一天的事回到住的屋子,倒在床上,觉得自已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
晚回来的三枝也是一通抱怨。首先是因为两个人根本没时间住外送信,怕阿泰担心。又因为烘药的屋子里太燥热,让人喘不过气而恼火。“我今天一去,还不到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倒下了。竟然也不用看诊,他们直接就把那个人抬出去,丢在工房门口。好在是后来转醒了,万一要是死了呢?”
可是也只能抱怨而已。人在屋檐下,能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更加让人恼火。
说是管吃管住,可原来吃了多少饭、多少菜,都是要记在帐上的。每个月会从工钱里扣出来。所以刘小花和三枝根本不敢多吃,只能猛吃最便宜的杂粮饭。
虽然两个人都心中不满,积了一肚子的话要相互倾诉,可因为太过疲累,吃完饭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根本没有想事情或者聊天的精神。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所有人又被叫了起来,在后院的空地上集合。全部做工的,足有一百多人吧。后院挤得满满的。每个人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刘小花想到了以前自已读书的时候,每每熬夜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为了读更好的学校,她的未来是有希望的。可这里的,他们过这种生活,只是为了不饿死。
她站在这其中,觉得自已就好像是在阿鼻地狱里面,与她站在一起的不是人,而是关在‘苦狱’里面的鬼魂,一生一世都要在这里过这种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由小变老,从生到死。
她紧紧抓着三枝的手,特别希望两个人都能快点离开这里。
四娘叉腰站在这些人的最前面。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不再固定每人每月发多少钱了。详细的规矩虽然与刘小花说的有些出入,但大至上是一个方向。
这件事一宣布,便是有人高兴有人愁。三枝到是很高兴,兴奋地对刘小花说:“只要吃得苦,我们便可以赚更多钱了。”
刘小花也因为事情发展的顺利,而十分开心。
她急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最多的钱。
等交待完新的制度之后,四娘就叫各人都回去自已的工房了。
刘小花走了一段路回头看,舀娘很得意站在四娘身后,跟位那大先生欢喜地说着什么。
等到刘小花她们去到工房,发现管这边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生面孔。问起舀娘,那个人说“舀娘立了大功劳,被分派去干别的事情了,哪还会做这种苦活。”
与刘小花同时来的几个女孩,便看向刘小花。
昨天的事她们都是知道的。
有一个叫多喜的,立刻移到刘小花身边,一脸忿然道:“分明是她抢了你的功劳。真是不要脸。你要不要去找四娘诉告?我可以帮你做证的!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在这里捡药了。”声音可不小。
新来的管事立刻皱眉看向两人。
刘小花摇头:“没有的事。”
多喜愣了下,立刻关切而不满地道:“你不要傻了!难道你是怕她?不用怕的!不要脸的是她嘛!就算是告到大先生那里也有我帮你做证,你怕什么呢?难道你就甘心吗?”
四娘正带着舀娘陪着客人跟在大先生身后从门口经过,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便停下步子,似笑非似地望着那边。
大先生皱眉问:“这是怎么的?”
舀娘恼怒地辩解“这个小蹄子,净胡说八道!”偷偷拉了拉四娘的袖口。
四娘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后便笑说:“也不奇怪,人都是想向上爬的。”又对舀娘说:“你行得正坐得端,哪里能被人空口无凭的诬赖呢。就算她们窜谋来害你,也没什么好怕。她们这些山野村姑智慧未开,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寻常人一听就知道其中的曲折了,大先生也不是糊涂人。”
老先生皱眉,说:“贫山贱水生刁民。”对身后的客人说“见笑了。我们去前头丹房吧。公子要的药就在那边。”
客人轻轻的笑,摆摆手说“哪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做事的人多了,还是得严加管束,否则尽生口舌是非。”便跟着大先生走。
舀娘一见是这样,便有了底气,对四娘恼道:“可不能叫她们胡说坏了我的名声。非得教训教训她们不可!”气呼呼地说着,就要去抓刘小花。
可这个时候,背对这边的刘小花一把甩开多喜拉自已的手,愤怒地道:“我好好地做着事,你一直拉着我说这些不相干的话,到底要干什么?”
多喜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甘心地松开她的手,急道“你叫什么啊!我还不是为你好吗?”
“我不知道你为我好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捡果子,自已去找管事说,扯着我讲些我听不懂的话,还说是为我好?你到底有什么目地?”
多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立刻就灰溜溜地走掉了。
她不过是想巴结上刘小花,从这件事中落点好处罢了。如果刘小花能争到好处,那也有她的功劳,如果不行,她便耍滑头脱身,不会有什么大事。
现在知道刘小花不听唆使,也是无可奈何。对着刘小花骂了一句“面憨心奸”,蹲回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捡着长生果。
客人步子较慢,这些话全落在耳朵里,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嘴角向上翘了翘。
见到刘小花这样打发了三喜,舀娘脸色才好看些。
恭送大先生和客人走了之后。四娘皱眉对舀娘说:“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既然她们不寻事端,就不用理会。要不然耽误了大先生的事,我们也要吃罪。以后若再有生事的人,全部赶走就是!”
舀娘连忙笑嘻嘻地称是。把袖子里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四娘在手里捏了捏便知道轻重,笑了笑收起来。说“你且少惹祸吧。忙你的去。”舀娘便打了千走了。
四娘等她走远了,站在原地想了想,对管事的说“把刘小花叫出来。”
刘小花放下手里的果子,敛眉垂眸走出去,知道自已的机会来了。
☆、第一笔钱
四娘叫刘小花过来,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刘小花知道四娘是故意这样的。以前姬六见她的时候,也常这样沉默。这种行为,会给人异样的压力。可能这是那些久居上位的人养成奇特习惯。
可是四娘这样的人,没有姬六那种天生的贵气,学得形似神不似,刘小花根本就不害怕,却还是做出十分敬畏的样子,只是她看着自已面前不可一世的四娘,却还是忍不住想:自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呢?
以前她是那样爽朗,朋友都说她是个‘虽然娇气脾气大,但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直肠子’。高兴就笑,生气就恼,难过就哭。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已简直像是只变色龙。竟然要对这样愚蠢又贪婪的人卑躬屈膝。
这个想法令得她心情十分低落,但是立刻她就警醒过来——现在只有生存下去才是正经事。自已绝不能被这些莫明的伤感牵绊了脚步!
所有的示弱都是为了变得更强。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走得更远。她做的一切改变都是有意义的。
刘小花看向四娘,收敛眼中最后一丁点真实的感情,露出忐忑而恭敬的表情。
四娘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觉得火候已经到了,相信这个山野里的小丫头已经被自已震住,才开口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刘小花连忙说:“不知道四娘子指的是什么?”
四娘笑起来:“你也不用这么小心。舀娘有什么本事,我们这些跟她认识了这么久的人还不知道吗?她要是能想出那个主意来,猪也能上树了。”
刘小花一幅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惶恐样子。喃喃地说:“舀娘子是管我们的人,我们做得好,都是舀娘子管得好。”
这马屁拍得生硬得让人要笑出来了,四娘却更满意了,觉得这正说明她虽然心思灵动,但为人实诚,还搞不惯虚伪奉迎那一套。“你别害怕。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想得到那么好的法子的?”
“那法子好吗?”刘小花受宠若惊:“我也不知道,就是灵光一闪。我就想着,我想赚钱,那别人一定也想赚钱。为什么不做事的人也能赚钱呢?就想出来了。”
“是挺机灵的。”四娘挺直了脊背,做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踱着步子围着她转了一圈,说:“真不能相信,你是这样想出来的。不如我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机灵。”
“考?怎么考?”刘小花茫然。
“这批丹药里头,长生果用量最大,可是分捡起来却最是麻烦。因为害怕错把不能用的,混到能用的里头,捡完了还得叫人再三检查,所以更加费时。你说,会不会有什么法子,叫分捡长生果的速度快一些,又稳一些的?”
刘小花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四娘一直盯着她,见她一言不发,便十分失望。本来她把刘小花叫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现在便觉得自已做了件蠢事,脸也沉了下来。
这时候刘小花却开口说道:“四娘子,如果我有法子一次便将整库的长生果都捡完,那些长生果都会算在我工钱里吗?”
“什么?”四娘完全不可置信“一次便将整库的长生果都分捡完?”她只是想着速度快一点,却没有想过一次完成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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