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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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这些和尚都是天下少有的大善人呢。”刘小花说。

三枝有些不好意思。想想略害怕“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你说得也怪吓人的。”

刘小花这还真松了口气。

要是三枝死活不肯走,也不信她的话,那她可真没有别的法子。打晕了三枝拖走到可以,但关键是她拖不动呀。

两个人随便收拾了东西,拖着被子从窗户口爬出去。

这时候风声大,到没有人发现她们。

大麻子这次也没有骗人,东面果然是有个狗洞的。洞很小,成年人肯定是过不去,刘小花和三枝却是勉强。

两个人爬出去,将被子裹在身上系好,包得就剩眼睛在外边,迎着风雪,牵着手快步向镇子外边的大路走。

三枝边走着,边抱怨“早知道就不骂那个老东西了。不就是骂他一句吗。”又问刘小花“你哪能想得到他们要害我们的?”

刘小花感觉自已人都要被风刮走了“我也没料到自已有一天能想得这么周密。”

以前别人说起她,都说她是个‘虽然比较任性但单纯得有点呆’的小姑娘。

她自已也异常玛丽苏地觉得自已真是‘天然呆’。

刚去打工的地方,这个做不好,那个做不好,脾气却还有一点。出了大小事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家里哭,哭完了家里就会请同乡来帮忙。后来有了男朋友,就找男朋友哭,什么都等他来处理。

可见得,人在舒适的环境,是永远不知道自已的极限与本事。等到了指望不上别人的危境,明白继续笨笨的活不下去,才能渐渐知道自已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这世上哪有什么人,是真得笨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呢?图个省事罢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强打精神分散注意力,好像就没那么冷了,顺着大路向前走。

天地茫茫一片,美得跟画似的,可惜两个人都没有心情欣赏。不知道走了多久,三枝突然说“你其实是不是还想去做修士的?”

刘小花想了想说:“能不能修得大道还两说,但有一技傍身总是不会错的。你看今天的事儿,如果我们有些本事,他怎么敢这样欺人呢?”

“那你跟家里说是去城里找工,其实是不是想自已偷偷进族学?”三枝眼睛大大的,好奇盯着她。

这时候刘小花突然停下步子:“是不是有人追上来了?我像好听到声音了。”

她们现在,刚走到一个三岔路口,似乎她们来的方向有声音传过来。

三枝笨拙地回头看去。

远远的地平线上,确实是有一团光亮正向着这边过来。

但那光亮走得很慢。可能比她们步行也只快了一点点而已。并且长长一条,到不像是追兵,更像是遇到了跟她们两个一样赶夜路的车队。

“我们运气可真不错。”三枝兴奋地说“等车队上来,请他们带我们一路吧。”

刘小花谨慎地说:“如果不是像我们一样情非得已,也不会走夜路了,万一被他们牵连……”

三枝不耐烦道:“是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最近真奇怪得很。一点小事都要说得比天大。”她走了一路,风吹雪打的,现在又觉得族庙里好了。再仔仔细细一想,越发认为是刘小花那些分析不过是自已吓自已。所以憋着一肚子气,再懒得跟刘小花讲说话。

可两个人正走着,便听到另一条岔路上马蹄急促。

那马风驰电x地就越过两个人,跑到她们前边去了。可冲出去一段又大叫着“吁”拉马转向,退回到她们面前。问:“这条路过去,可是田城?”这人穿得跟熊一样,马背上驼着两大包东西,说话冒着热气。可能是急赶着送什么东西去田城吧。

“是。”三枝应道“我们也是去田城的。就是走这条路。”刘小花这时候方才知道自已要去的地方是叫田城。

骑马的人道了个谢,急急地就策马而去。

三枝羡慕地看着他的背影说“马可贵咧。十头猪不知道能不能换一匹马。”

正说着,便听到前面轰然一响,跑得好好的马竟然突然跪地倒了,上边的人也摔出去好远。

刘小花吓了一跳,连忙向那边跑过去大喊:“你没事吧?”可没得到回音。

她又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三枝不解问:“怎么啦?”

刘小花大声对三枝说“你在这里站着。我怕他不是好人。万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住回跑。去找后面车队的人。”

三枝吓了一跳,捂捂耳朵对她叫:“明明站这么近,你这么大声吼什么?你疯了啊!”

刘小花仍是用不小的声音说:“我说给他听的。万一他要是有不好的念头。就趁早打消了。”

“人家摔成那样了都,能打你什么主意!”三枝捂着耳朵嘀咕了一句“一路来就你事多。”已经是十分不满。

刘小花也顾不上她怎么说,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自已才转身向骑马人的方向过去。

可刘小花越是走近,越是有一种奇怪的危机感。

就好像,前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或者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伏在黑暗里似的。

她走到马旁边,笨拙地翻开马的眼皮看一看,里面竟然全是黑红的颜色,像是血液突然凝结了似的。在马耳朵上,有一个小小的针眼,针尾被雪光一照,映着寒光,异常显眼。

她下意识地,就向四周的雪地看过去。明明雪地里什么都没有,却让人一阵阵的背后发寒。

“那马怎么啦?”三枝大声在远处问。

“我哪知道。”刘小花用仿若无事的口气大声说“可能是急病死了吧。”

“那人不会也死了吧?”三枝震惊。毕竟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

刘小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到那个人身边。他脖子软软地搭在一边。“啊!”她吓了一跳。

三枝问“怎么啦?”就要过来。

“别过来别过来!”刘小花大声说“这人,被马给摔死啦。”说着自已也往回跑,大声说:“吓死人了。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啊,骑着骑着马病死了,他摔死了。走夜路可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回头去找个地方歇一夜明天再上路吧。”

三枝一听就上火“刚才我就说在族庙里住着啦。还不是你,说这说那的,现在都走到这儿来了,又说要回头!!”

刘小花也仿佛生起气来,怒道“我怎么知道会遇见马失蹄摔死人啊!”边佯装吵架,却边抓住三枝的手,拉着她就向回走。

三枝气得要死,一直在挣扎“回族庙还要走那么远呢!!!我不回去了!烦死你了!”

刘小花看了一眼那个车队。已经只有差不多三百米的距离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刘小花见三枝死都不肯走,半演半真地说:“你烦不烦,一直怪我。好啦好啦,不走回头路,那就走另一条,我记得另一条路只需要住回走一点点就有歇脚的地方了。走啦。走另一条。”

拉着三枝从三岔路往没有车队的那条路走。

“真是倒霉!”刘小花面上仿佛是在跟同伴吵架,心中却是惶然。也不敢四处乱看,下意识觉得有许多眼睛死死盯着自已呢,只要自已稍有不对,可能就会像刚才那匹马,那个人一样,死于非命。

三枝还在抱怨:“你又没走过这边,怎么知道另一条有歇脚的地方?”

刘小花敷衍“我听阿爹在世的时候说的。”也不管三枝怎么反抗,拖着她往另一条路走。

只要走上另一条路就行了。不论这里是个什么局,总之又不关自已的事。握着三枝的手又紧了几分。

可两个人刚才回岔路口,便远远地看到从车队里出来一个骑马的,向这边过来。

刘小花加快了步子,可她哪有骑马的那个人快。一下子对方就咫在近尺了。高声问她们:“前边怎么啦。”

三枝不耐烦地大声回答:“能怎么了?那人走夜路马病了,一下子把他给摔死了。”又念叨“真是倒霉死了,出门就遇死人。”

那马就停了下来,似乎不打算再去前边查看。调头就打算回车队里复命去了。

刘小花松了口气。

可三枝却叫住那个人,急忙问:“能不能让我们搭个车?这大夜里前边又死了人,我们两个女子,实在是害怕。”刘小花急得狠狠对她使了个眼色,可她根本就不管。

骑马的皱眉,明显是不愿意。

三枝甩开刘小花的手,笑吟吟地对骑马的人说:“劳请您帮忙向主家问问。我们都是本份人。行行好吧。”

骑马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就转去了。

三枝得意洋洋对刘小花说:“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家里人说外边世道乱,是怕我们不知道深浅,吓吓我们罢了,再乱有多乱呢?说到底,这世上是好人多的,只要好声好气地说话,总有人愿意帮你。你也别看谁都像坏人,人人都想害你似的。无缘无故,别人干嘛害你。”

刘小花这一瞬间真有掐死她的心。可偏偏雪夜寂静,一点人声就会传好远,根本无法私下跟她说什么。不过想想,说了她也是不会信的。

只得一脸恼怒不已,甩开三枝的手“随便你。你爱坐别人的车就去坐好了。”扭头就继续向岔路上走。原想着,三枝怎么也会来追自已。走得远一点,再跟她解释清楚,却没想到走出好远,三枝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刘小花憋着气,一步步重重地踏进雪里。决心再不管三枝死活了。

说到底,她跟三枝有什么关系?

三枝弟弟确实是刘二害死的,可刘二跟自已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石头还害死了刘父呢!谁欠谁还两说!!

再说,三枝跟刘小花关系再好,就算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又怎么样?自已又不是刘小花!没道理接收了刘小花的娘老子,还得接手一个讲不听的‘好朋友’吧!自已又不欠刘小花什么!

可走着走着,她步子却还是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候车队里的马又奔了过来,“我家主人答应了。你们过来吧。”

三枝冷笑,瞥了一眼刘小花说:“只有我去。她是不会去的。她清高得很,瞧不起你家主人的车。不屑于去坐的。”

那骑马的人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冷淡地说“主人既然有命,就不得不请你们移驾。”言下之意,你们现在不想坐,也得坐。

刘小花被他盯着,再看看他按在腰刀上的手,也只能跟三枝一起,在他的看护下向车队过去。

这车队非常大。头尾都是马车。队伍前后左右,都有气死风悬空照亮。

那些根本没有支撑的灯笼,散发着暖洋洋的微黄火光,在天空随着队伍缓缓移动,照亮道路。

之前刘小花只是很抽象地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可是当她现在真实地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强烈的冲击感,让她一度忘记自已所处的形势有多么危险。

直到这时候,她也才真的确实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神奇。

三枝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已与刘小花闹翻,惊异地拉着刘小花,叫她看走在车队最前边的第一辆车。

那车可真正是大得吓人。

拉车的是七匹没有杂色的白马,油光水滑皮色,驾头是金色的,哪怕只是慢慢地踏着步子,这些马也显得威风凛凛。车顶虽然并不高,但足有四匹马并列那么宽,挂在车子四外角的垂铃,随着移动叮当做响。

那个主人,肯定就是在这辆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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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们走过去的时候,正有一双玉手拿着什么东西丢出来。车帘的缝隙里,好些美人一闪而过,又有音乐弦曲的声音从里面漏出来,走过近前之后,还有香风阵阵。

除了做主人的,还有谁会这样享受呢。

接她们来的那个人,从马上下来,站在车前,躬身道:“公子。人已带到。”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的娇柔的声音“公子说,带她们去安置了。”又讥笑“你到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这点小事都还要公子来交待。”

引路的告罪道:“是属下过失。”带着两个人向后走。

在这辆金壁辉煌的车子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方阵。

方阵里骑着马的人,跟接她们来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冑甲,金色的剑鞘。

再后面则是青一色单马拉的小篷车。

可能是仆人们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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