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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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望着窗外的风景,盼着能快些奔向那个人身旁。

从火车上下来以后,又打车行了半个小时才到阿尔卑斯山脚下。黄昏时刻,抵达酒店门口。

她在前台询问易嘉言的房号,却被告知为了保护客人*,必须得到客人的亲自应允,酒店才能将信息告知访客。

南桥说不用了,将手里的小行李箱放在地上,发短信问易嘉言:“不是让我来找你吗?酒店地址和房间号都告诉我,不然怎么找你?”

末尾还加了一个小小的吐舌头表情。

易嘉言大约真以为她在开玩笑,摇头笑了,也就认认真真把地址与房号发给她,再添一句:“那我等你吃完饭,饿着肚子的呢。”

但他并没有当真,发完信息之后,一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于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准备去一楼的餐厅就餐。

从电梯出来,右转进入咖啡厅,有餐点,有饮品。

电梯门开,他瞥见门口有个扎着两只辫子,头戴一顶白色绒绒毛线帽的女生,低着头拿着手机站在那。擦身而过,他目不斜视地往右手边走。

没走上两步,他忽然脚下一顿,表情一滞,猛地转过头去。

电梯门口,那个前一刻还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已然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望着他。目光相接时,她噘嘴说:“好哇,易嘉言,只是半个多月不见,你居然认不出我了!”

易嘉言本该解释点什么,依他的聪慧,随随便便也能答出一句:“那是因为太想你,想到魂不守舍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南桥,片刻后粲然一笑,眉梢眼角都染上了难以言喻的笑意。

“所以真的认不出我了?居然连解释也没有一句?”南桥瞪大了眼睛。

却见易嘉言忽然间张开双臂,笑着唤她一声:“来。”

那样一个笑容像是皑皑积雪之上的一轮暖阳,足以融化寒冬里最顽固的坚冰,又何况是这胸腔里一颗炽热的心?

南桥手一松,那只小小的行李箱闷响一声,被人无情地扔在了地上。箱子的主人笑成了傻瓜,没头没脑地奔进了那个朝她张开的怀抱里。

察觉到自己被箍得紧紧的,她也用力回抱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易嘉言,我好想你。”

他说:“我也是。”

“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

“我也是。”

“可是你老不回来,我只好,只好亲自来找你了。”她抱得更紧了。

小小的姑娘像是一只无尾熊,就这么彻彻底底地挂在他身上,软软地说着自己的依赖与思念。易嘉言难以克制,手臂一伸,按亮了电梯的按钮。

片刻后,门开了,他抱着他的小姑娘,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一言不发地闪身进了电梯。

门再次合上的第一刻,南桥抬头看他,却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神色,就被一片温柔的阴影笼住。他低下头来,不置一词地吻住了她的唇。

想念的力量足以把温柔的亲吻也变得轰轰烈烈。

辗转反复,唇齿相依,气息交融,昏天暗地。

南桥气息不稳地想要伸手抵住他的身体,太重了,太沉了,太狠了,太烫了。可是他不容她抗拒,只是将她抵在电梯的内壁上,反复厮磨着,一下一下亲吻着。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时滚烫的拥吻。南桥几乎窒息,却又觉得此刻就是死了也死得痛痛快快,心甘情愿。

电梯门何时开的她已然不知,易嘉言抱着她,拎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了房门口。刷卡,卡门,一气呵成。

再一次,那只可怜的行李箱被人无情地扔在地上,他将门重重关上,然后将她抱到了书桌上,恰好在笔记本电脑的旁边。

书本,资料,因为这个动作被推至一旁,散作一团。他却再也不在乎。

他就这样再一次俯下身去覆住她的唇,一寸一寸品尝,一刻一刻回味。

可是解不了渴,止不了痒。

没有人知道他是怀着何种心情出差的,踏入机场,踏出机场,每一秒都忍不住后悔,想要回到小姑娘身边,与她一同面对困难。

阿尔卑斯的皑皑白雪,阿尔卑斯的郁郁林木,阿尔卑斯的袅袅云雾,风光再美,心里却始终空着一片。

直到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才终于踏实了,安心了。

易嘉言的体温滚烫得吓人,温热的气息一次一次渡入她的唇内,仿佛这世间最甘甜馥郁的芬芳。

南桥昏了头,失了心,丢了魂,入了神。

她回吻着他,不顾一切,直到不知不觉已然攀在他身上,任由他站在她的腿间,而她亦抵在他的变化之上。

睁眼,她迷茫地看他片刻,然后反应过来。

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像是淬了光一般,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像宝石,像琉璃。

她忽然间轻笑出声,在他耳边问了一句:“喂,易嘉言,你硬了。”

男人眉头一皱,不因这句话本身而羞赧,反倒板起脸来教训她:“跟谁学的,这么不害臊?”

南桥一边笑一边眯眼反问他:“硬的是你,又不是我,到底是谁不害臊,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盯着她不说话。

南桥低头去瞥他抵住她的地方,他却又往她这里再近一步,贴得更近,明明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到,却没想到触觉上反而更加灵敏。

她面上发烫,不吭声了。

易嘉言反倒弯起唇角,低头去看她杏色的面颊,然后忍不住轻啄两下。片刻后,想要抽身离开,否则只怕这把火越燃越旺,难以自制。

却不料她忽然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膛之上,低声说了句:“别动。”

他不动了,低声问她:“别动?”

她慢慢地腾出一只手来,慢慢地往下,往下,直到捉住了某个地方。

易嘉言浑身一僵,心跳倏地停止。

他用暗哑的嗓音问她:“南桥,你在做什么?”

她却不看他,也不答话,只是用另一只手牵起他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腰上,最后才轻声说:“诶,抱我去床上。”

“……”

“你抱还是不抱?”她说了这种羞人的话,做了这种没脸没皮的事,结果还没得到他的回应,面上简直快要烧起来了,只能抬头对他怒目而视,“喂,你到底——”

话未说完,她被人猛地打横抱起,天旋地转,眨眼间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之上。

理智,教条,冷静,礼仪。

人类从原始社会以来学会了无数方式去克制自己,因而才有了璀璨的文明。可是不管过去多长时间,*是最远处的冲动,是永远也不可能被掩盖被隐藏的憧憬与渴望。

南桥只来得及看清天花板上那盏耀眼冰冷的水晶灯,就又被人覆住了唇,灯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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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是他放大数倍的脸,和一个难以克制情、欲的吻。

索性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去体验,去放任。

在这阿尔卑斯的小镇。

在这云端的城市。

她伸出双手,静静地拥住了他,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纵情时刻。

我爱你。

易嘉言。

所以那些未知的一切,我都甘愿与你去体验。

共赴云端。48

☆、第49章 番外一

番外一.岁月为歌,留在山河

靳远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总听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周围议论他:“就是这孩子,真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有个年老多病的阿婆,也不知道他阿婆走了,剩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靳远并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每天由阿婆接送上学,回到家里的小面馆时,阿婆会笑吟吟地为他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面馆的臊子种类不多,但牛肉杂酱总还是有的,他总会换着换着吃,而阿婆疼爱他,从来都不会吝啬给他多舀上两大勺。

吴镇有一群和靳远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他们总爱混在一块儿,骑马打仗,爬树下河。偶尔累了饿了,靳远就像个小皇帝似的带着孩子们去阿婆的小面馆一坐,很快每人面前就多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

冲着这面条,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和靳远在一起,他有他们所没有的特权,他们都很羡慕他。

那时候的靳远觉得自己很幸福,有阿婆,有好吃的牛肉面,有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和他一起疯一起闹,生活是这样无忧无虑。

哪怕偶尔他也因为好奇问起过阿婆:“他们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没有?”

阿婆总会把他搂在怀里,一边揉揉他的短发,一边温柔地说:“你爸妈在外面赚钱呢,等着将来回吴镇,接咱们祖孙俩去城里过好日子。”

靳远点点头,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父母这种东西离他很遥远,他们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有没有对他来说大概也没什么关系吧。

直到有一天,随着年纪增长,他忽然就没那么无忧无虑了。

他发现开家长会时别人的家长都是父母,只有他的家长是年迈的阿婆。

他看见镇上的孩子都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只有他的袖口和裤脚总是短了一大截。他也曾偷偷把衣服裤子弄破,假装是爬树时磨坏的,但阿婆能干,在小面馆打烊以后,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夜里缝缝补补一阵,第二日就又把衣服好端端地摆在他面前了。

靳远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看着阿婆眯缝着眼睛辛苦缝补的样子,终于还是按捺住了满心不情愿,重新穿上那些破旧短小的衣服。

上语文课时,老师让大家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家》。靳远坐在台下,听着同学们一个个站上讲台朗诵作文。

“我的爸爸是一名医生,每天救死扶伤,忙碌在手术台上。我的妈妈是一名工人,她赚钱很辛苦,从小都教我要节约,要当一个比她更有出息的人。”

“我的妈妈没有工作,爸爸上班去了,她就负责照顾我,每天都给我做很多好吃的。”

……

靳远坐在座位上,慢慢地攥紧了手里的本子。耳边是那些饱含自豪感的话语,而他低下头来,只看见本子上短短的几行字。

“我的阿婆开着一家小面馆,卖牛肉面和杂酱面。阿婆很爱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她说我的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将来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会来接我去城里过好日子。”

可是所有人都在讲述着自己的父母做着什么工作,是怎样的人,只有他,他不认得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靳远拿起笔,咬着嘴唇把最后那行字全部叉掉,在轮到他上台朗诵时,固执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沉默地反抗。

老师有些愕然,却又猛然想起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曾经说起过靳远家的情况,顿了顿,她挥挥手:“那好,靳远你就不用上台朗诵了,下一个同学。”

靳远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老师。那道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有某种奇特的情绪,慢慢的,慢慢的,靳远才明白,原来这就是那些人所谓的可怜。

就是这时候开始,他开始盼着父母能够回来。阿婆与阿婆的小面馆逐渐失去了从前能给予他的幸福感,变成了他不愿启齿的秘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特殊的,更不愿意人人提起他的家都是一种同情的语气。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终于开始期待阿婆口中的那一天,当父母赚了钱,就会回来接他和阿婆去过好日子的那一天。

只可惜成长带来了更多的心智,那些成熟与懂事却没有让他看到父母回来的那一天,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又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父母也许根本不会回来了,他们自从离开吴镇的那年起,就和家中断了联系,从此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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