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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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大事发生,好的坏的,悲的喜的。每个人活在各自遥远的角落里,听着看着亲自经历那些事的人笑着哭着。

“独家揭秘建筑界男神易嘉言不为人知的**私生活”——这样一则新闻像是上好的美味佳彦,被投在了乏味无趣的人潮里,那些嗷嗷待哺渴望新鲜事物的人们立刻上钩,不顾一切地咬住了这只钩,

霎时间,铺天盖地都是这则新闻。

网络引擎上出现了搜索频率异常高的名字:易嘉言。

“易嘉言是谁?”

“易嘉言是干什么的?”

“易嘉言**?”

如果你搜索易嘉言三个字,百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易嘉言,中国工程师,世界知名建筑设计师,以艺术建筑和桥梁构造闻名,曾多次受邀参与设计世界知名建筑,并独立设计了威尼斯、都柏林、曼彻斯特桥梁,同时在里昂新城区参与设计了中心公园、城市艺术中心以及众多重要建筑……

紧跟其后的是更多了不起的建筑群资料,可是搜索到资料的人对此并不会过多关注,他们不断地下拉,下拉,孜孜不倦地搜索着自己感兴趣的一切,比如感情状况,比如私人生活,比如最至关重要的那两个字:**。

微博出现了热门话题:易嘉言**。

腾讯开始推送热门新闻:知名建筑师与其妹**。

还有更多的推送平台,一一推送着这条红极一时的新闻,人们不知疲倦地探索着一切,就好像这个名叫易嘉言的人与他们关系甚为密切,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应该为他们所知。

与此同时,酒店的大门外已然被媒体堵住。

易嘉言是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名誉教授,加之他年纪轻轻、颜值颇高,经常登上大小报刊,对媒体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如今猛然间曝光于一则与以往类型截然不同的新闻之下,他的光环刹那间被打破,剩下的是耐人寻味的无数秘密。媒体们都出动了。

南桥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内的床上,手指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断下拉,下拉,更多的网民评论进入视线。

“易嘉言我知道,那女的是谁?别跟我说是他妹妹,我只想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有这么大魅力把哥哥拿下。”

“妹妹???亲生妹妹???卧槽!!!”

“这年头同性和同性恋爱都不犯法,人家兄妹俩关起门来爱干啥干啥,管太宽【再见】。”

“我只想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想过父母的感受,知道自己子女**,恐怕精神都要崩溃了,太自私。”

……

她茫然地触着屏幕,下拉,下拉,脑子里已然失去任何念想。

消息是这世上传播最快的东西,任何交通工具都难以匹敌。

与她料想的一样,屏幕上的消息推送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妈妈的来电。她猛然间松开手,看着手机跌落在床上,一声一声震动着,嗡嗡嗡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最让她恐惧的动静。

易嘉言从窗口往楼下看了片刻,沉默着拉上了窗帘,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南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正在震动的手机,面上一片茫然。

他走到她身边,叫她的名字:“南桥。”

她仿佛没有听见。

“南桥。”他再叫一声,拿走了那只手机,关闭了震动,这才等到南桥如梦初醒的一个抬头,顿了顿,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屏幕上写着黄姨,仍然是黄玉兰打来的。

这一刻,易嘉言也终于沉默了,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仍未做好任何接起这通电话的准备。

他早就知道他和南桥的事情瞒不住家里,就算能瞒一时,也总有一天会被父母知道,被所有人知道。他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漫天的谣言与不耻中,以“**”二字为父母所知。

手机震动了七八下,易嘉言终于拿起来,按下了接听键,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赤脚从床上跳下来的南桥一把抢走,然后挂断。

她死死攥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不能承认。”

“……”

“不能现在承认。”她机械地重复着,眼睛忽然间红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她相信,至少不是现在。”

没有人知道南桥有多在乎母亲,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日日担心自己不够好,难以赢取母亲的喜爱。

她曾经在吴镇生活十七年,前六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后十一年彻底失去母亲。

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时代起,她就经常面临他人的探寻:“你妈妈呢?”

起初是迷茫鼎回答一句:“我不知道。”

后来就开始追问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可是喝醉酒的男人被掀开了伤疤,只是一把推开了她,恶声恶气地告诉她:“你妈死了,今后不许再提她!”

一次,两次,直到妈妈回到吴镇背着爸爸偷偷看她,然后就明白了,妈妈其实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死了,只是死在了他们曾经的婚姻里,他和南桥曾经的生活里。

然后就这样长大了。

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妈妈接到这个家里来,这个家里没有吴镇那样灰暗的童年,没有冷冰冰的空屋子,没有三婶家做不完的家务,也没有每日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相反,这座房子像是童话里的小屋,有明亮温暖的灯光,有严厉却不失慈爱的易重阳,有妈妈的微笑,还有一个易嘉言。

十七岁那年,初次踏入这个家,南桥曾经泪眼朦胧地缩在被窝里感谢老天爷对她如此厚爱,可是感谢着感谢着,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又开始患得患失。她怕自己是个包袱,怕自己不够好,怕她额头上那道丑陋的疤,怕有一天妈妈忽然不喜欢她了,让她离开这个家。

你最在意的,往往会是你最害怕失去的。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你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南桥转过身去,看着那道禁闭的房门,像是恐惧一打开它,外界的恶意与伤害就会接踵而至。

易嘉言无声地走到她身后,伸手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把她拉转过身来,再揽入怀里:“南桥。”

他很用力地拥住她,片刻后才开口:“不用怕,有我在。”

南桥茫然地抬头看着他,喃喃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易嘉言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几乎是拨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南桥站在一旁都能听到大刘心急如焚的连声追问。

“我的天,你到底去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一群记者堵在公司门口,死守着我们的人,一有人出去就疯狂追问你的事情?你和你妹现在在一起是不是?你——”

“先听我说,刘一天。”易嘉言打断他的话,思考片刻,沉声说,“首先在微博和工作室主页发表声明,澄清我与南桥并非亲生兄妹、也并无血缘关系的事实。其次,说明我本人的私事与公司和工作室没有任何关系,希望舆论不要将两者混为一谈。最后,不要透露任何与南桥有关的私人信息。”

***

半天的时间里,南桥与易嘉言的世界都疯狂地骚动起来。流言是一把利刃,握在看热闹的人手中,刺向流言的主人公和与其有关的人。

南桥不敢接电话,最后直接关掉了手机,缩在易嘉言的被窝里一动不动,短暂的半天里,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昏天暗地了。

易嘉言站在窗前一通一通地打着电话,明天的签约仪式照常参与,公司门口的记者礼貌打发,南桥在学校的学习暂时停止一周……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他纵然能有条不紊地一一解决,但回头看到躲在被子里的南桥,一颗心却又慢慢地沉了下来。

他太了解她,太了解此刻的她一定是在后悔。

后悔不应该放纵自己的感情,后悔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一晌贪欢和他在公众场合出双入对,后悔不应该因为两个人的感情让父母陷入痛苦之中,后悔不应该亲手造成今天这样舆论满天飞的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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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去厨房煮了一碗面。

傍晚的夕阳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昏暗的房间,也照在那个鼓起的小山丘上。他仿佛看到了在里昂时的那一幕,她躲在被窝里偷偷笑着,翻来滚去像是一个小孩子。

只可惜回不到那样的平静时刻了。

他端着面条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窝里的人。

南桥动了动,却未曾回头。

他把面碗放在床头柜,站在床边,听不出情绪地问了一句:“你后悔了吗,南桥?”

被窝里的人一动不动。

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有茫然,有无奈,有低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他看着被窝里的她,轻笑两声,摇头道:“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在意我爸和你妈的感受,后悔了我也不会怪你,我——”

“我不后悔。”

被窝里的人慢慢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像是大梦初醒的人,回过身来抬头看他:“我从来都不后悔和你在一起。”

从喜欢上你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

昏暗的房间里,他和她四目相对,静默片刻。

他莞尔,将床头柜上的面递给她:“既然不后悔,那就吃掉它。既然是一场硬仗,那就打起精神来,赢得漂漂亮亮。”

南桥红了眼,却坐起身来,接过那碗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如果真是一场仗,能和你并肩作战,虽败犹荣,死不足惜。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看到那篇新闻时,靳远正在公司录第一支歌,录了七遍,然后通过了。录音室的玻璃窗外站着几个人,有人拍手,有人朝他竖大拇指。

大春和胖子坐在他身旁笑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喜悦。

挖掘他们的郑雨欣把玻璃门打开,招呼他们出去,克制不住面上的喜悦之情,她笑着拍拍靳远的肩:“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对上大春和胖子的眼神,她又笑着补充一句,“果然没看错你们。”

郑雨欣让他们休息二十分钟,她要去讨论一下这支单曲的后续该如何处理,是先在网络上打榜,还是发表数字专辑,是通过微博和其他平台推出windaer这支乐队,还是通过更好的电视节目让他们走入公众视野。

郑雨欣是挖掘他们的人,也是他们的经纪人。她手上曾经捧出个红遍大街小巷的男歌手,在业内小有名气。

近两个月来,她带着靳远三人去了大大小小的很多场合,见了很多圈内人,也带领了一整支团队为他们策划今后的发展路线。选歌,选平台,发公告,拉人脉……但凡能想到的,她都想到了。

她果然如她当初所说的那样,有条不紊地把能提供的最好资源都拱手送上。

当初在远冬连续听了半个月后,她终于让人请来了刚从台上下来的靳远,对上他疏离不解的眼神,她只是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有没有想过签约,成为职业歌手?”

靳远的眼神凝滞了,看她片刻,反问:“你是谁?”

她喝掉了酒杯里的液体,将杯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杯底与桌面相碰的声音清脆好听。

“我是郑雨欣,如果你同意,就会是你将来的经纪人,负责帮你们红起来,并且红到底的人。”

……

她从录音室离开以后,靳远和其他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捧着咖啡,踩着厚厚的毛毯。吹在面上的空调温度适宜,将寒冬都装点成暖春。

大春说:“八年,唱了八年才走到今天。”

是很感慨的一句话,带着笑意说出来,说完却又沉默片刻,忽然觉得眼眶都有些湿润。

胖子捶他一拳:“装什么逼呢,我给零分。这时候该开心,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嫌自己矫情!”

大春嘿嘿笑:“就是太高兴了啊,普通的台词难以表达出内心的喜悦与激动。嘿,你说我们怎么就要出专辑了呢?还上电视,上微薄,还打榜?我的妈呀,我妈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抱着我亲一百下!”他偷偷擦眼泪。

“这画面听起来怎么这么恶心?”胖子嫌弃地看他一眼,“哟,我说,胖子诶,你哭了?”

“哭你妹,这是出汗了,空调温度太高了!”

胖子也不戳穿他,只啧啧称奇:“我以为只有我这种胖子才皮糙肉厚容易出汗,没想到你这种瘦子也这么爱出汗,肯定是体虚。”眼光若有似无地朝某个地方瞟。

靳远坐在一旁笑,笑完习惯性地从包里摸出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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