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再说洛凰跟着两名灰衣仆人走了好一会,在经过一条岔路口的时候,洛凰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眸问道:“吴管事今天是在玲珑院办事,怎么走了这个方向?”
“这个……”听着洛凰的话,两名灰衣仆人突然就紧张了道:“这……吴管事他是刚刚去了前面的院子了。”
看着两人闪烁其词的模样,洛凰已知不妙,当即转身就要折回去。
“洛姑娘,你不能走啊——”
两名灰衣仆人忙要去拦洛凰,可还没走过去,就见洛凰手上好像虚晃一下,他们就感觉膝盖下一软,两个人就跌做了一团,这时洛凰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冬日飘飞的白雪中,洛凰匆匆往内院而去,柔美的脸上一片凝重,没想到她小心了三天,在这一会却是大意了。
默默扶额,洛凰心中却是懊恼不已,是她小瞧了温芸箐,还是被她给算计了!
洛凰匆匆往后院去,并不是去秋风院,而是往怀御公主现在所在的地方而去。
此时温芸箐正笑盈盈的陪在周毓的身边,两人聊着天。
怀御公主周毓,五官玲珑秀丽,笑的时候墨黑的眼睛透彻如晶石,任谁被她看着都只觉得亲切,很是和蔼,娉婷玉立尊贵优雅。
“公主,臣女知道你喜欢芍药,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温芸箐远远看着正往这边跑来的两人时与周毓说到,而那两人正是刚才从洛凰的院子里溜出来的两人,此时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正跟着洛溪。
“哦,芸箐是为本宫准备了什么?”周毓想一想突然笑道:“难道是准备一盆芍药花要送给本宫么?”
“二小姐,这是你让小人们准备的东西。”
一路引了洛溪而来的两人此时如寻常灰衣仆人一样,恭敬地将一个木盒递给温芸箐。
她似有若无的瞥一眼逼近的洛溪,朗声道:“这是一个木雕雕成的发簪,公主看一看可喜欢。”
闻言,周毓不由接到手中,正要仔细看看发簪上的雕刻的花纹。
“小偷!那是我阿姐的,还给我!”
毫无预警的洛溪突然闯了进来,伸手就要去夺周毓手中的发簪。
“啊——”周毓被吓的往后一退。
“保护公主!”
几乎在洛溪闯进来的同时,守护在两旁的护卫同时闪出,怒喝道:“是谁敢冒犯公主!”
“你们是小偷,快把东西还给我!”洛溪挥开拦路的人,执拗的要去抢回被周毓握住的发簪。
“放肆!还不快把他拿下!”
见周毓被吓到,跟在一旁的大宫女吩咐道。
洛溪虽然有一身蛮力,几个成人的男子都打不过他,可跟在周毓身边的护卫都是皇上亲自选出来的武功自然不差。
“这个黑傻子竟然敢惊吓公主,真是该死!”温芸箐扶着周毓生气道,在看着渐渐在护卫手下居于下风的洛溪时,她的眼中却是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哼,这下看谁还能护着你!
待洛凰赶到的时候,洛溪已经被人制住。
台阶之上,温芸箐冷看着他道:“洛溪,你可看清楚了,公主手中的发簪乃是檀木雕成的芍药花簪,并非你说的桃木梅花簪。而你胆敢冲撞了公主,却是逃不了一顿责罚!”
“明明刚才那两个人从秋风院里溜出来,是他们偷了桃木发簪的。”洛溪不服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听的明明是桃木发簪,怎么就变成了檀木发簪。
洛溪不解,匆匆赶来的洛凰听着发簪却明白是怎么回事。
温芸箐故意布下今日一局,让人故意支开自己,引了阿溪来,就是要让他误以为公主拿着的是自己的,以阿溪的性格定然会冲动去抢。
压下怒意,洛凰连忙求见周毓,进了院子后就护在洛溪身边恭敬道:“公主、二小姐,阿溪不懂事并非故意冲撞公主,民女替他与公主赔罪,还望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他。”
今日没能见到温叙之,周毓也没什么心情在靖安王府里逗留,虽然她刚才确实被那个黑瘦的男子吓到,可到底是靖安王府里的人,她也不想多计较,以免传入温叙之的耳中让他以为自己太小题大做。
“既然是无心之失,本宫也没怎么被吓到,芸箐不如就算了吧。”周毓和善与温芸箐道。
就这样算了,那她的心思不是全白费了?!
可周毓这么说,温芸箐虽然不想却不由强笑道:“公主,你就是性格太好了些。”
一旁的红珞,却是面色不变道:“洛姑娘,你可不能仗着有王爷给你撑腰就怠慢公主,洛溪公子现在就敢冲撞公主,以后还不会到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红珞提起了温叙之,洛凰心中不由一沉,果然就见周毓的面色微变一下。
洛凰的名字,她是听温叙之提起过的,本以为要嫁入靖安王府后才能见到,没想她刚刚才与老夫人提到洛凰,现在就见到了,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你是洛凰?”周毓细细凝视着洛凰问道,打量着这个让温叙之亲自开口说日后要娶为侧妃的女子。
“正是民女。”洛凰这下倒是微微抬起了头,方便周毓知道自己的相貌可远不如她美丽。
而看见了洛凰相貌的周毓也的确放心了下,的确没多少姿色。
同时,洛凰的态度也愈发恭敬道:“还请公主原谅民女弟弟的无心之失。民女以后一定会管好弟弟,绝不会再冒犯公主了。”
对于洛凰认错的态度,周毓还是颇为满意的。
“什么无心之失。”温芸箐嘲讽道:“洛凰,你这个傻弟弟不但冲撞了公主还敢诬赖公主会偷你的发簪,难道你以为所有人都稀罕哥哥亲手给你雕的那个梅花发簪么?”
“丑八怪,你就是喜欢,我原来听见你缠着温哥哥要他也给你雕一个,可是温哥哥却没有给你。”洛溪愤愤瞪着温芸箐。
温叙之亲手雕的……
想着上次自己要送温叙之她亲手绣的帕子,都被他以婚前不能私相授受为由婉言拒绝,而他竟然亲手做了发簪给面前这个女子。
那在他心中谁疏谁近可见一斑,当即,周毓看向洛凰的视线却是更沉了几分。
那日父皇亲自出宫迎接温叙之时,周毓是有远远看过他的,就是那一眼就让她认定了自己此生非温叙之不嫁,哪怕太子哥哥反对,说温叙之已经有了婚约,可她还是坚持求了父皇赐婚。
她看过温叙之对所有女子虽然温和却都客套有礼,周毓想她是公主,温叙之能答应赐婚那必然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后来她听温叙之说那个姑娘是小时候老靖安王订下的,所以他要娶为侧妃,她以为温叙之不过是遵守承诺,却不曾想两人之间的情谊远超乎她所预想的。
周毓秀丽的脸上柳眉微蹙,身子轻晃一下,竟是有些虚弱地靠在身边大宫女的身上:“本宫,有些不太舒服……”
“公主,你莫不是刚才别惊吓的吧?”
随着周毓的不适,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连忙将她又扶回离得最近的老夫人的院子。
“洛凰,若是公主有什么事情,母亲定不会放过你们姐弟的!”温芸箐也被周毓突然的不适吓到了,连忙扔下一句跟了过去。
有经过的仆人,莫不是同情而又淡漠的看洛凰姐弟一眼。
“阿姐,阿溪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洛溪虽然傻,可也能感觉到此时氛围的不同。
洛凰看着他不安的样子,只是拍一拍他的手,“跟阿溪没有关系,是阿姐疏忽了让人有机可趁。”
洛溪不解,可是很快他就明白老夫人要让人来欺负他了。
说是欺负,却是靖安王府的家法。
被带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常年服侍老夫人的嬷嬷肃然道:“洛姑娘,洛溪公子冲撞了公主导致公主惊吓过度身体不适,当责罚三十鞭。”
洛凰心中一沉,果然今天她要栽了,可阿溪却不行。
明白在老夫人那没什么回旋余地,洛凰反倒平静了:“柳嬷嬷,阿溪是无心的,都是洛凰管教不严,还请老夫人原谅,其他不管什么责罚洛凰愿一力承担。”
靖安王府的鞭子与寻常的鞭子不同,乃是铁链衔接而成上置倒刺,别说三十鞭,就是一鞭下去也够受的。
强壮的男子尚且挨不住几下,何况是洛溪呢。
老夫人这分明是想要了阿溪的性命!
“洛姑娘,老奴还没说完呢。”柳嬷嬷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道:“公主千金之躯何其尊贵,洛溪公子要罚,洛姑娘你既然知道自己管教不严自然也要罚十鞭。”
听着还要罚洛凰,洛溪当即就怒起了:“你们谁敢欺负阿姐,阿溪就对谁不客气!”
可是一旁的人却早已料到,洛溪才要扑过去就被四名练家子按在了椅子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不许你们欺负阿姐!”
洛凰想要过去阻止,却被人拦住。
被请出的鞭子,银色的倒刺似闪着寒光,让人光是看见就觉得心寒。
柳嬷嬷冷眼看他道:“洛溪公子,等对你用完了家法,就该洛姑娘了。”
洛凰深看一眼屋子门前衣衫而过的宫服却是明白了,原来温芸箐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有人想要他们姐弟的性命啊。
老夫人看他们姐弟不顺眼由来已久,可看在温叙之的面子上,虽然偶有刁难却并不太为难,这会采取这样的刑罚想取他们的性命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冬日,偶露出云端的太阳洒下几缕阳光,照在扬起的铁鞭上,银光烁烁,比这冬日的冷冽还让人心寒。
眼看鞭起就要落在洛溪身上,洛凰手上一动甩开拦着她的人,身形一掠扑在洛溪身前替他受下那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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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铁刺划破肌肤,剧烈的疼痛直入心扉,不过瞬间洛凰感觉自己额头上已经生出一层薄汗。
血腥的气息瞬间弥漫,洛溪若真挨了那么多下,恐怕当即半条命就没了。她们不过是想对付自己,又如何忍心将洛溪也牵扯其中。
眸光幽幽扫过一眼屋内,洛凰抬头看向愣住的柳嬷嬷,道:“柳嬷嬷,阿溪是我弟弟,他的错全在我,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看着洛凰强忍疼痛的脸,柳嬷嬷几分麻木的脸上扯开冷冷一笑,略尖锐的声音道:“刚才可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老身怎敢违抗呢。不过既然是洛姑娘的请求,那老身就给你去问一下,问老夫人是否答应。”
四十下鞭罚,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果然没一会儿,柳嬷嬷施施然走了出来,跟在老夫人身边久了,话语间也不自觉染上几分傲意,“洛姑娘,老夫人从不与你为难,你的要求自然要答应。只是这可是你自己求来的惩罚,若有个万一到了王爷面前,你可不能怪老夫人狠心才是。”
洛凰看她,沉声道:“柳嬷嬷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洛凰将一力承担。”
柳嬷嬷看着一派淡然的洛凰,想的却是老夫人说的果然没错,洛溪那个傻子就是洛凰的软肋,她如何能舍得让他承受三十下铁鞭刑罚,事后就算王爷怪罪,那也只能怨洛凰要自寻死路。
“来人,继续行刑。”
刺骨的寒冬中,就连人声都不带一丝温度。
“阿姐——你们放开我,阿姐,阿溪不要别人欺负你!阿姐——”洛溪想要挣开几人的束缚,他不明白阿姐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罚。
洛凰深看着他,强忍着背上的疼痛,镇定与他安抚道:“阿溪,你放心,阿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今天敢有人这样算计洛溪,她自然不能有事!
☆、第五章 【修文】
啪啪的铁鞭一下一下的落在洛凰的身上,饶是冬日的衣服厚,不过几下的功夫洛凰的背后已经一片猩红,饶是冬衣也被倒刺的铁钩划破,伴随着浓浓血腥,触目惊心。
紧握着的手掌似乎都泛出苍白,洛凰紧咬着牙,那一下下让五脏六腑都颤动的鞭打,若真是一个未习武的人,只怕早就晕过去了。
洛凰强撑着,却是想起了很多。
想起了在靖安王府的两年多里,初进府的时候老夫人的不喜、温芸箐的刻意刁难,宁静的日子好像格外的少,不止一次,洛凰都在暗问自己,这样一直留在靖安王府真的值得么?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时,她不禁想起温叙之暖暖的笑容,想起阿爹和阿娘临终前的嘱托,自己与温叙之的婚事,是他们多年来始终的期待。
“阿姐——”洛溪看着洛凰身下洁白的雪都被红色的血色染红,一滴滴的红色触动着他所有神经。
“不许你们打阿姐,你们放开我!”洛溪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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