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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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想知道的是一件事。

而她回答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坐上回工作室的车,何光熙一言不发,其他人都以为是拍摄工作太累所致,便也没有一个人在路上闲聊。车厢里愈发安静,安静到每一次颠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屏气凝神。

何光熙交叉的两只手一直放在唇边,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私人电话。终于,他耐不住性子,手掌拍了一下小桌板,对刚好回过头的许洁儿示意,把工作电话拿给自己。

一通电话拨出去,久无回音。

“放我这,你去坐吧。”何光熙抬头跟许洁儿说。

她想问电话打给谁?

但话到嘴边又察觉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权力,只好点点头,坐回花花那个贪睡虫的身边。

许洁儿刚坐下,就听见熟悉的铃声响起,她竖着耳朵,试图用所有力气撑开耳蜗,听个明白。

“不是,洁儿。是我。事情怎么样了?”

“……”

“新闻是在上午发出去的吗?”

“……”

“她那边怎么说?”

“……”

“恩。”

许洁儿感觉后背一震,是手机砸在桌子上。

下车之后,何光熙没说别的,甚至连玩笑都忘了开。他平时最喜欢在所有人感到疲累的时候,说一些活泛的话。许洁儿从他手里拿回电话,心里难免失落。

因为,他只跟她确认了一下,晚上到体育馆彩排地方频道春节晚会的事情,之后就一个人钻进休息室。

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许洁儿站在门口,像做贼似的翻看通话记录,下午四点十分,通话时长三分半——苏梅。

怎么可能打给别人呢?

她为自己那种小女人似的无端猜忌感到羞愧,脸上却露出舒坦的笑容,只是没几秒,那笑又冷了。

晚上八点,何光熙准时抵达体育场。

刚到后台的休息室,就有人过来敲门。

“谁啊?”

许洁儿离门口最近,透过门缝也看得最清,这样明知故问,倒像是有意提醒里面坐着的人。

门外传进来一声咳嗽,何光熙抬起头,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又沉下眼光,翻看手里的杂志。

“是我。”

花花跟许洁儿一起看向何光熙,他点点头。

门一开,洛媛满面春风。她是个极致周到的人,即便知道门口坐着的两位会自行离开,依旧笑脸相迎,让任何人都说不出半个不好。

却也说不出怎么就亲近不起来。

大概是哪哪都太好,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吧。

花花正愣在那儿琢磨,被许洁儿冷不丁伸过来的手,一把拉出房间。

苏梅一早就跟电视台打过招呼,再加上灭了一下午的火,晚上自然没有出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请我坐下?”洛媛问。

何光熙放下杂志,说:“既然不想久留,也站不了多久。”

洛媛向前走了几步,脚尖刚好抵着沙发,弯下腰肢,长长的手臂绕到身后捋了一下后面的裙摆,坐到他身边。

“谁说我留不下?”

乍一听,那副麻酥酥的嗓子,好像是在回答何光熙的问题。细想想,却不乏让人心动之处。

何光熙忽然挺直脊背,抬起挨近她的那条腿,不自然的搭在另一条腿上,两人之间终于腾出一些间隙。

“你不喜欢别人知道你来找我。”

洛媛心里清楚这并不是问句,何光熙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门,她更清楚,刚刚那句“是我”,是他有意让自己说出口。

“彩排,很多人都到了,人多嘴就杂。好些莫须有的事情,总要被某些人拿去编排一下,再传给相熟的娱乐记者。”

“你还怕麻烦?”

洛媛被这样的反问激了一下。

虽然她本就是特意过来负荆请罪,但真被兴师问罪的时候,心里实在有些五味杂陈。

“你是在怪我?”她有些委屈道。

何光熙见她放在裙摆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心有不忍,便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东西,随你处置就是了。”

“谢谢。”

大概是觉得有些难堪,洛媛应声起身,却被身后突然伸出来的手拽住了。

“如果我们……”

“何光熙。”

“我可以给每个人一个交代,只要你……”

“松手。”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当初我的确是因为……”

“住嘴。”

洛媛声音大的有些发抖,她撇下何光熙,背对着他走开。

何光熙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没用上丁点力气。

有些挽留,早已心照不宣到变成了某种固定的道别。

就好像主人明明是将访客送到了门口,嘴上却还要说:“再坐坐吧。”

此时,谁还会真的转个身进屋?

怕是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跟洛媛一样,人去屋空。

何光熙坐在沙发上,懊恼的情绪慢慢爬上他的脸,他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如此虚伪?尤其是在面对

洛媛的时候,他竟然有种角色扮演的感觉。

究竟是谁变了?

“我从来没变过,是你今天才看清而已。”

……

门外响起敲门声,何光熙带上耳返走出休息室。

☆、第029章 如果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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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最近脚踝受伤,不方便走动,反而成了安星等待国考成绩发布日子里最平心静气的时候。她躺在沙发里辗转,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外文书,随便每一本上都有时过境迁,密密麻麻的批注,看到这些,让她感到格外安心。

好像成绩这回事,于她已经变得如羽毛一般,没有丝毫负担。

“别动。”

安星曲着扭到的腿,伸长手臂刚够到脚踝,玄关那边就传来何光熙明令禁止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十。

“不舒服吗?”

何光熙外套还没脱,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羽绒夹克,一条破洞牛仔裤,走进来站在沙发旁边问。

安星扶着靠背坐起身,回说:“没有。”

她本可以多说些,告诉眼前这个同样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大概是药效使然,自己的脚踝正在发烫,痒的难受。

可这些家常话,像枚图钉,细细的扎进她的喉咙。

就在当下,安星突然意识到平凡日子的可怕,如同温水里煮青蛙,让人没有一丝慌张的交出整个身躯和灵魂。

她不能做那只青蛙。

何光熙沉默的看着安星,几分钟之后,带着极少见的寡淡神情,转身走去餐厅。

两边都安静极了。

安星坐在那,听见自己挣扎中的心跳,仿若上了膛的机关枪,朝向无人之境,毫无节制的凌空发射,说不准几时就要蹦出来。

“给。”

安星从何光熙手里接过电话,那是她不久前去餐厅喝水时,落下的。

“谢谢。”她说。

“哪儿去?”

何光熙刚坐下,旁边的人像跷跷板一样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上楼休息。”

安星攥紧了手心,她怕像之前那样,突然从背后生出股力量拽住自己,紧密的,温暖的,如同炉火上的温水。

她走得越急,背后凉意越重。

“下次,”安星没停,任由身后的声音一点点说下去,“想要知道我的事情,不用去看所谓的新闻。”

手中的电话,此刻像个通电体,凭空里让她感觉浑身一麻。为了弥补那片刻的停顿,安星努力走得更快。

“可以直接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靠在门上那一刻,安星才知道什么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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