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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夫人哼了一声,凤头拐杖在地上微微一顿,道:“腾儿,你身为家主,目光心胸便当宽广长远,左右不过是一些灵材修炼资源罢了,普通修士或许看得重如泰山,然而身为许家家主,御人之人,些许外物算得了什么,些许珍宝算得了什么?当要铭记人心人才,才是我一族长久兴旺的根基所在!”
话语说到最后,许老夫人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三分,许腾脸色顿时肃然,正色垂首道:“儿子明白了。”
许家母子二人正在此处说话间,那一处小屋里的打斗喧闹声已经渐渐沉寂了下去,原本沸反盈天的杀气也逐渐消散,过了片刻,只见一个修士大步跑了出来,来到许老夫人与许腾身前,还未开口,许腾已经带了几分急切地道:
“许旦,屋里情况如何,那位凌姑娘可有受伤?”
这个名叫许旦的修士看起来就是许家门下的一个小头目,先是恭谨地对许老夫人与许腾行了一礼,随后道:“回禀老夫人,家主,那位凌姑娘并无大碍,属下已经派人护住了。”
许腾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只是许老夫人凤目转过,却是看许旦似乎言犹未尽,微微皱眉,道:“怎么了,还有事么?”
许旦犹豫了一下,道:“不过那屋里还有另外一个女子,伤得倒是比较重,听凌姑娘说,似乎她也是凌霄宗里出来的一位亲传弟子。”
许老夫人与许腾都是一怔,对望了一眼,而许旦站在一旁想了想后,似乎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干笑了一声,期期艾艾地道:“呃,除了有两位姑娘以外,里面好像还有一只猪。”
“一只很凶的猪!”他最后补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八章 禁脔
清早时分,沈石便早早起了床,如过往日子里的习惯一样,活动了一番身子后,又开始了每日例行的画符修炼功课,天长地久多年坚持下来,这些事仿佛都已经像是他的本能了一样。
沉心静气心无旁骛地做完这些例行功课,稍事休息后,沈石便开始收拾洞府里的东西,将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一一装入如意袋中,便打开洞府走了出去,准备下山。
不过在下山之前,他想了一下后,还是在山道岔路口拐了一个弯,却是向孙友住的洞府那边走去,打算与他交待几句再走。这时因为隔了一个修炼画符的时间,天色早已大亮,山道上也已经出现了不少早起走动的凌霄宗弟子,在这世外仙境一般的仙山里缓缓悠闲走动。
一路走到那处平缓山坡面向茫茫沧海视野开阔的地方,和缓海风吹过,极目远眺,登时便觉得心胸为之一阔,让人情不自禁有深深呼吸的冲动。沈石露出一丝微笑,看了看那片蔚蓝的大海,然后一路走到孙友的洞府门前,敲响了那座石门。
片刻之后,比他预想的要快了不少,石门便发出隆隆的声音移开了,孙友的身影从门后现出,带了一丝诧异,道:“石头,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沈石却也是有些吃惊,以他平日对孙友的了解,这个时候孙友应该还是赖在床上才对,但看他一身衣服整整齐齐,似乎是早就起床整理妥当的模样,倒是令人惊奇。
沈石上下打量了一番孙友,没有马上回答孙友的问话,反而是沉吟片刻,随即失笑道:“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没睡吧?”
孙友窒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道:“睡了啊,不过确实有点兴奋,没睡好,今早翻来覆去的干脆就早点起床了。”
沈石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孙友笑道:“你呢,这么早过来,这是有事吗?”
沈石点了点头,道:“唔,我打算今日便下山去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孙友一怔,道:“这么急?”说着顿了一下,索性回身用云符关了石门,然后一拍沈石的肩膀,道:“那一起走吧,我顺便也送送你,对了,为何这么急着下山啊?”
沈石转身与他并肩走去,旁边山道上前后都有几分凌霄宗弟子走动的身影,不过各自都有一段距离,能住在这种地段最好洞府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是身后驾驶不凡的人物,看去也多是自信自傲的神情。
两人上了山道,向外头走去,沈石一边走着一边对孙友道:“不急不行啊,昨天傍晚时候,徐师姐过来找了我一次,说是如今门中众多长老座下新晋弟子收徒的事,差不多人数都定下来了,剩下的便是要开始余下的前往四正大会门中精英弟子的挑选。听她的意思,这个期限大概会在十日之后开始,循旧例会安排在百山界中,以问天秘境探险的规矩令有资格参加选拔的弟子一起考校,从中选最优异者,并且听说咱们这些长老座下弟子哪怕得了资格的,也要过去共同磨砺一番,毕竟对日后真正进入问天秘境也有不少好处。”
“哦,原来如此。”孙友出身孙氏世家,对凌霄宗门里的事务只会比沈石更加清楚,只听了几句便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算算日子,距离四正大会差不多也就只有半年时间了,确实也该挑选了。”
沈石看了他一眼,忽然微笑道:“你这说话言辞里的感觉,可是与前些日子完全不同了啊。”
孙友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声爽朗,颇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两人并肩走去,孙友谈笑间还调侃了沈石几句,问他是不是急着下山去见那个凌春泥,沈石笑骂了他几句,也懒得去跟他辩驳,倒是说了这次下山除了要安顿一下凌春泥那边外,也打算抓紧时间再去狩猎一次妖兽,准备些灵材,多备些灵晶灵丹还有最重要的符箓这些东西。末了,沈石带了几分郑重,正色对孙友道:“买房子那笔欠你的钱,可能要再拖延一段时日了。”
“滚你的!”孙友“呸”了一声,恼火地道:“你小子再跟我说欠钱的事,信不信我跟你翻脸啊?这笔钱你都要还我,这是骂我吧,那你这次帮我的人情,我要怎么还,总不能叫我跪下来向你磕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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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失笑,摇头不语,孙友凑过来揽住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以后此事莫要再提!”
沈石笑着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两人同时听到前面某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这大清早的,又是在这片风水宝地的宁静山道上,还真是少见有人会在这里吵架的,一时间倒是让沈石孙友二人吃了一惊,一起抬头看去。
这一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过前头有几棵年深月久的大树枝繁叶茂,挡住了一段山路视线,两人紧走几步靠了过去,果然在绕了一个弯后,便看到树后那条山路上,一男一女站在那里,正在争论着什么。
而这两个人,他们居然都是认识的,正是贺小梅与蒋宏光。
贺小梅家世很好,听说父亲不但是一州大豪,跟凌霄宗宗门里的一些长老也是素日旧识,所以她的洞府便也被安排在这片最好的地段上,与孙友等世家子弟为邻。而蒋宏光身世平凡普通,洞府是在别处,此刻到了这里,应该是他过来找贺小梅的,只是不知为何,平日这两个一直关系不错的人,今日看去却吵得有些厉害,尤其是蒋宏光,英俊的脸上看去有些涨红,神色间颇为激动,甚至连说话的声调都不知不觉提高了许多。看那模样,甚至有点像是在质问贺小梅的样子。
沈石与孙友彼此对望了一眼,昨日在观海台上时,他们二人都看到贺小梅与蒋宏光之间似乎有些不快,其中多少还有些孙友看蒋宏光不顺眼,故意调侃搞鬼的因素在,但是两人也确实没想到,这一晚过去,他们居然没有和好反而看起来似乎还越吵越凶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蒋宏光带了几分愤怒激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他死死地盯着贺小梅,咬了咬牙,怒道:“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贺小梅看去脸上也是少见的神色冷峻,一脸不快,冷然道:“你要我说什么?”
蒋宏光越发愤怒,一指远处,道:“我一大早就过来了,到你洞府门口,满心想着向你好好赔礼道歉,咱们重归于好的。可是敲门敲了半天,都不见你的人影,等日头都升起了,你却从外头走回来?这是去了哪里,你这一整夜夜不归宿的,到底是去了哪里?”
说到后面,他双目之中如欲喷火,脸颊涨红,仿佛已是怒极。
贺小梅一开始看着还有几分犹豫,似乎隐约有几分羞怯歉意,但是被蒋宏光这般言辞粗鲁加上厉色指责的时候,她登时也是怒火上冲,一跺脚,气冲冲地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宏光惨笑一声,道:“什么意思,我倒是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这一整晚的,你到底去了哪里?”
贺小梅到了此刻,哪里听不出蒋宏光话里的意思以及他心中所想的,一时间也是脸颊通红,又羞又气,甚至连眼眶里都有隐隐一丝水气流动,看着竟是快被气哭了出来,指着蒋宏光气道:“你、你、你……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蒋宏光身子大震,如遭电殛,脸色在瞬间苍白如纸,眼中一片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慢慢又流露出几分绝望痛苦之色,伸出手指指着贺小梅,连那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贺小梅看着他那张平日里让自己十分心仪的英俊脸庞上,此刻面容扭曲透出了几分狰狞丑恶之色,心中一阵烦躁,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畏惧之意,一跺脚,大声道:“你脑子糊涂了吧,那就回去好好清醒一下,我现在懒得跟你说了,我回洞府去了。”
说罢,她一转身便快步向回走来,走了几步便看到沈石与孙友面露惊讶之色地站在那边山道一旁,贺小梅顿时脸上又是一阵尴尬之色,心里更是一阵气恼,低下头一言不发,大步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沈石与孙友看着贺小梅快步走远,随即又回头望去,只见此刻那棵大树之下,蒋宏光兀自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走开的贺小梅窈窕身影,看去犹如丢魂失魄一般。
沈石摇了摇头,心想此人怎地是这般心性,不觉便有几分不喜,加上平日跟蒋宏光也素来不熟,就没有上去劝慰的意思,只转头对孙友道:“我们走吧。”
孙友看去与沈石的反应相差不多,点了点头答应一声,不过嘴角边却是露出一丝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看来他平日看这个蒋宏光也是有些日子的不顺眼了。在两人走过蒋宏光身边时,沈石目视前方没有什么动作,孙友却忽然间忍不住呵呵轻笑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一笑而过。
蒋宏光木然站在原地,片刻后慢慢转过身,先是冷冷看了孙友的背影一眼,随即又转了回来,目视前方那一排依山面海优美风景里的洞府,看着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的方向。不知何时开始,这个山道上忽然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孤独而冷清。
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一般。
忽地,他猛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一下子跪倒在地,咬紧了牙关,过往无数次在求道修炼历程里的艰苦从他脑海中浮现掠过,那是他吃过的无数的苦头,那是他从小因为家世太差而受的屈辱和白眼,一桩桩一件件,如针一般刺着他的心。
他嘶哑着声音压抑地吼叫着,猛地一拳狠狠打在厚实的泥土地上,接着伸手如爪,狠狠抓住了一把碧绿的野草,在手心里拼命紧抓着,同时口中从牙缝间,慢慢地透出了几个字,带着痛苦也带着一点疯狂,低吼道: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无杀意
在山上耽搁了半天,又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男女吵架,虽说对贺小梅突然的夜不归宿也有几分好奇猜想,不过沈石与孙友都没那个多管闲事的意思。一路离开之后,前往金虹山下渡海仙舟的码头,看看天色,差不多也快过了辰时。
孙友陪着沈石一路下山,路上与他谈笑闲扯,展望即将到来的百山界选拔大会,看去心情大好,沈石当然也能理解这个好朋友此刻的心情,也是从心里为他高兴。至于这一场事关孙家内斗的另一个孙恒,他们两个都是不约而同如有默契地没有提起。
走到山下,看到那渡海仙舟的时候,沈石便与孙友道别,孙友笑道:“你早去早回,接下来可是大事连连,一直都半年后四正大会这一段时间,可算是咱们修道一途中最紧要的时候之一了。”
沈石点了点头,道:“我晓得。”说着正准备转身上船的时候,忽然从前头那渡海仙舟上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看去像是在仙舟上的一个水手,快步来到两人身旁。
沈石正疑惑处,却听到旁边孙友呆了几分讶异,愕然开口道:“许三,你怎么来了?”
那个名叫许三的男子默不作声,却是示意孙友跟着他走到一旁,然后在无人僻静处一阵低声话语后,他便又面无表情地走回了那艘高大的渡海仙舟之上。
孙友走了回来,沈石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怔了一下,却是发现孙友的脸色似乎有几分凝重与难看,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人是谁,这是有什么事吗?”
孙友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许三是我外祖母许家那边的人,刚才是过来对我说了一个消息,流云城那边那处宅子,就是春泥姑娘所住的地方出事了,像是被猛兽盟的人发现然后被人围攻。”
沈石身子猛然一震,失声道:“什么?”
孙友看他脸色震惊难看,连忙急声道:“你别急,虽说中间有些危险,不过最后还是我舅舅他们带人过去救下了,春泥姑娘应无大碍,如今正安置在许家大宅里。所以你要过去看她的话,就直接去许家吧。”
沈石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底也隐隐有几分后怕,当下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这就过去,同时也要当面多谢许家主救命之恩。”
说着便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孙友多少能体会他的心情急切,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沈石走出了几步,忽然身子一顿,过了一会忽然又转过身来,看着孙友,道:“孙友,刚才那人有没有说,猛兽盟是如何发现那处宅子的?”
孙友摇了摇头,道:“并未提及此事。”说着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猛兽盟那些人算是流云城这里的地头蛇,对城中情况十分熟悉,说不定是从哪些城狐社鼠之类的地方打听到的也说不准。”
沈石默然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对孙友打了个招呼,便自去了。
……
流云城中,许家大宅。
偌大的家宅楼阁层叠,雕饰精美,而随处可见超过百年时间的一些楼台亭阁,又像是静静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的风雨岁月,透着一丝厚重沧桑。花园小湖点缀其中,又有几分典雅景色,落叶残花早被扫净,整座大宅都透着一丝干净齐整的气息,仿佛有一股勃勃生机,从这宅院里散发出来。
大宅西苑一处庭院里,有三间屋子,平日都是安排当做客房,昨夜忙乱之中,却是有人被安置到了这里,除了中间靠北的那间没有人住之外,东厢房西厢房两处,都有人住了进去。
凌春泥,就是被许家安排住在西厢房这里的客人。
昨日那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一直持续到夜深时分,算起来当真是去鬼门关上走了一回,虽然到最后凌春泥自己身体上倒是没受到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但所受惊吓也是不小。在被许家救下之后,带回许家大宅并安置到西苑这里,凌春泥本以为自己会惊惶而彻夜难眠,事实上,在刚刚安置睡下的开始时候,她确实也是辗转反侧,心里也是格外思念沈石,但是也不知什么时候,她躺着躺着就这样睡了过去,进入了梦乡。
她做梦了,而且不止一个梦,是好多好多复杂艰涩而又模糊含义不清的怪梦,每个梦的时间似乎总是很短,一个梦持续一会便会忽然破灭然后又身陷另外一个梦境,就这样仿佛无穷尽一般地梦着,在光怪陆离的虚幻中茫然漂浮。
有人说梦如朝露水泡,轻而易举地破灭便消失无踪,而凌春泥在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穿行时,哪怕她偶然想记住些什么,却往往发现自己在梦境破灭的时候便会忘掉其中绝大多数的东西。
她只是隐约记得,这许多梦中,噩梦居多,但也有一些让她欢喜高兴的美梦,她所记得的温暖和唯一还记得的人,是沈石。
后来,她醒了。
醒来已是天亮时分,竟是沉睡了一整夜,凌春泥躺在床榻被褥间,有些许的恍惚与茫然,心想最近这段时日以来,自己不知怎么似乎总有些贪睡慵懒,或许是因为关在家中太久而倦怠了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忽然没来由地心中痛了一下,刚才那念头里,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那一处小屋当做“家”了么?
可惜现在却已经没有了罢?
她心中有几分黯然,轻叹一声,坐了起来。目光扫过这间屋子,昨夜到的匆忙,加上人在疲惫惊吓后也实在没有多余闲心,几乎都没好好打量过这里,现在认真一看,便发现这屋里十分宽敞,无论桌椅柜台都是古香古色,透出一股厚重久远的气息,尽显这许氏大户人家的底蕴。
屋子里到处都显得十分干净,显然是时常有人打扫,并没有因为突然住进人而显露出任何忙乱污点,包括地上也是如此。眼角余光掠过床脚,凌春泥看到了卷成一团的小黑猪就趴在床沿下方地上呼呼大睡着。
看起来,这只猪显然要比她更加贪睡,并且无忧无虑或者说是没心没肺的,一看便睡得香甜无比,光看它这幅模样,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昨晚会有那么一场凶恶的厮杀,而这只小黑猪在最后时候也是大发凶威,在那小屋里横冲直撞掀翻了好多个猛兽盟修士,光是被它咬断脚踝的就至少不下五个人。
普通的炼气境修士,哪怕是手持兵刃身强体壮见惯厮杀的那些猛兽盟修士,在这只黑猪的獠牙之下似乎也都没有什么抵抗之力,这一点却是凌春泥从未想到的。以前沈石将小黑留在她这里,说是陪她作伴解闷和保护她,但凌春泥向来只觉得是前者,平日小黑整天一副好吃懒做懒洋洋的模样,哪里有什么可以震慑外敌地方了?
不过昨晚一场战斗,显然充分说明了世上妖兽千千万,无奇不有哪怕就是一只猪你也不可以小看它,不然的话昨夜那些断脚狼狈的猛兽盟修士就是下场。
她带了几分慵懒,伸了个懒腰,便下了床。走过呼呼大睡的小黑猪身边时,小黑的两只耳朵动了动,似乎往上边翘了一下,不过不知是不是睡得太香不愿醒来,又或是觉得此时此刻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小黑的猪耳朵很快又耷拉下来,嘴里咕哝了两声,连眼睛都没睁开,依然在香甜无比地睡着。
整理好衣装,正有些怔怔出神的时候,凌春泥忽然听到了门外有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道:
“在下许腾,请问凌姑娘起身了吗?”
凌春泥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只见屋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带微笑,正是许腾。身为许氏世家的家主,许腾在流云城中也是素有名声,连凌春泥往日都曾经听说过,当然那时候两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也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位曾经觉得高高在上的许家家主面前,虽然此刻看起来,许腾笑容和蔼温和,倒也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凌春泥不敢怠慢,或许心中还有几分本能地敬畏,垂首低声道:“小女子见过许家主。”
许腾打量了一下凌春泥,微笑道:“凌姑娘昨夜休息的可还好么?”
凌春泥点了点头,道:“很好,多谢许家主昨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许腾哈哈一笑,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说起来我与沈石也算相识,而且当日他也曾出手救过我的三弟,一切都是应有之义。”
正说话间,忽然从院子另一侧发出一声吱呀声,却是东厢房那里走出来一个丫头,许腾与凌春妮转头看去,只见那丫头过来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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