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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资
静室之中,沈石盘坐在床榻之上,身前放着一张黄纸。他看去脸色平淡,但是心里却并不平静,因为就在刚才,他在这张黄纸上看到的东西,确实是一门五行术法,但是却是一门他从来没听说的怪异法术。
拒水术。
一直以来,沈石虽然都保持着低调谨慎的性子,但在心底深处,其实也是对自己在灵材辨识和五行术法的见识上都颇为自信,哪怕可能自己道行境界暂时还不算高,但这份眼力他还是十分相信自己的。
只是眼前出现的这一种从名字到功法都十分古怪的术法,却是他一直以来闻所未闻的,换而言之,对于从小酷爱看书并得父亲帮助确实得到了大部分他感兴趣得书籍后,此刻他所看到的这门有着奇怪名字的“拒水术”,应该是没有记载于世间大部分有关书卷之中的。
一门几乎不流传于世间并且显然也很少为人所知的五行术法?
难道这就是名列四正之一的凌霄宗的底蕴,又或者这座金虹山上万年名门,实际上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大得多么?
沈石心中的好奇一下子被拨动起来,甚至隐隐有些激动,感觉仿佛有一扇通往神秘未知但必定十分阔大的新世界的门,在自己眼前隐约开出了一条缝隙。他开始认真阅读术法法诀,仔细参悟,不知不觉地便沉浸其中。
只是在通读了整篇法诀并仔细思索参悟之后,沈石的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这门拒水术果然是一门很奇怪的法术,基本上来说,它完全没有任何的攻击与防御能力,这门术法唯一的功效,就是在修士整个人潜入水中的时候,施放此法,会在身躯周围形成仅有一指宽的细薄空间,将周围的所有水体挡在外头。
换句话说,拒水术实际上是一门与他之前修炼过的二阶“御风术”类似的辅助类术法,最大的用处似乎就是就是能让修士可以在水下呆得时间久一些,除此之外,沈石甚至可以想到在那般周围都是层层厚重水体的情况下,连行动自若也不能完全做到,更不要说这术法文字上也清楚地说明,这门术法所形成的拒水空隙需要修士不停消耗灵力来保持,并且潜入水底越深,压力越大,灵力的消耗也就越大。
这样看起来,沈石心底一时间也不禁有几分淡淡的失望,若是需要潜入水中找寻什么,基本上只要通水性就能做到,又何必特地施展这样一个鸡肋的法术,偏偏这看似无用的术法居然还是排在三阶的高位,这……莫非是那位自己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术堂蒲长老拿来敷衍应付自己的吗?
他这里想了一会,心情有些低落,不过随即也是失笑,心想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免俗,整日里想的便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术堂这里如此这般应付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辈,怎么想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一念及此,他心气便平和了许多,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无奈,有些想就此离开,但转念一想,却是想到刚才徐雁枝师姐为自己奔走忙碌,就这么走了也是太过难看,沉吟斟酌片刻后,沈石还是决定就在这静室之中试着参悟修炼一番,不管能不能修成吧,反正就算修成了也没什么用,更不用说给自己参悟的时间如此之短了。
他心意既决,便很快剔除杂念,再度凝神到这拒水术法诀之中,普通修士或许会对这艰难繁杂的五行术法十分头痛,但是对于真正有兴趣的修士来说,外人看来枯燥的东西,却是又有一番常人难懂的额外滋味,每解开一处难题悟出一点疑惑,都有巨大的欣喜欢快。
沈石就是这样一种少见的对五行术法十分感兴趣的人,所以他虽然之前对拒水术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开始参悟之后,不知不觉便沉浸到其中去了。
……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悟先人法。
寂静的静室中,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悄然无声地一点一点地流走。而在静室之外,这世间万物却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片刻,依旧在各自不停地行进着。
蒲老头不知何时离开了那间密室,手上拎着一个酒葫走到了五行大殿上,还在大殿门口说话的徐雁枝与钟青竹看到他的身影,连忙过来见礼,钟青竹眼中更有几分忐忑期盼之意。而蒲老头却是面色淡淡,挥挥手打发了她们,然后看了看殿外青天,想了一会似乎有些出神,随即转回殿中,也没什么顾忌自己大长老的形象,就那样随随便便找了根大殿里粗大的柱子背靠着坐在地上,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闭上双眼,也不知是在回味酒味,还是在平静地等待着什么。
凌霄宗丹堂里,近日来最受瞩目的丹会终于定下日期,由云霓长老亲自主持,日子就在两日之后。与此同时,由术堂蒲司懿长老出人意料地入替书堂木长老成为五大长老之一的新一届长老会上,在会商议事之后也传出了关于明年四正大会挑选门中精英弟子的风声,而这次丹会毫无疑问就是这次万众瞩目的大事开端,更是引来无数明里暗里的关注。
甚至就连千里之外的流云城中,诸多势力包括一大堆附庸世家,此刻也是骚动起来,谁不知晓一旦入选这次精英弟子,在凌霄宗宗门内的地位便必定大大登上一个台阶,更不要说日后还有机会前去元始门进入那天下闻名的“问天秘境”。据说那可是由当初人族之皇六圣之首的元问天亲自开辟的神秘异境,传说秘境之中仙宝无数灵材遍地,重重仙缘惊天动地,只待有缘之人前往发觉,历年来都时有四大名门的出色弟子在问天秘境中获得仙缘从此一步登天的故事流传着。
自家子侄若能做到这一步,对自身对世家,简直就是无可估量的巨大好处,所以这一段时间来,流云城中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但是私底下早已暗流涌动,不知有多少珍贵灵材稀罕灵丹,跟不要钱似的纷纷往金虹山上涌去,所为的就是要在精英辈出英才汇聚的凌霄宗内,去争取那哪怕微小的一点点优势。
有的人忙碌奔走,有的人却百无聊赖,寂寞等候。
安山客栈的二楼房间里,凌春泥依然遵守的着诺言闭门不出,看着日升日落,斜倚孤枕入睡。
只是无谓伤心,心底还有期盼。
偶尔独坐,托腮沉思,她还会忽然间轻笑出声,笑声温柔有几分思念,这个时候往往会从旁边窜出一只小小黑猪,东张西望一阵发现没人,便又凑到她的身旁。
凌春泥摸摸它的脑袋,小黑耳朵都顺从耷拉,双眼微闭,看去很是舒服的样子,女子笑着问它:“小黑,他怎么还不回来呀?”
小黑哼哼两声,抬头看天,看起来也有不满,意似不屑,倒像是说那家伙就是很不靠谱,小猪我早已看透一切。
凌春泥像是明白它的意思,嬉笑一声,轻轻拍了一下它的猪头,笑道:“好啦,他会来的,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小黑咕哝两声,点了点头,把脑袋凑到她手上又磨蹭了几下,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只是偶然间抬头看去,却见凌春泥目光不知何时又是凝视窗外,看着那一支横枝几点青芽,怔怔出神,眉间涌上淡淡离愁。
小黑想了想,看去有些犹豫,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忽地脑袋一甩,在身前现出了一个如白色玉盘状的灵草块茎,只是看去这原有巴掌大色泽温润圆如玉盘的东西如今已经缺了一半,上面好多坑坑洼洼的地方,显然是被小黑一直舔舐吃的。
小黑嘿嘿笑了一下,用嘴叼起这月盘,看去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然后送到凌春泥的嘴边。
凌春泥正是沉思时候,被小黑吓了一跳,转眼看来,瞄了那月盘一眼,呆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小黑的意思,见它一副想请客吃饭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摸了摸小黑脑袋,道:“好了,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小黑怔了一下,看向凌春泥的目光里先是一阵迷惑,随即翻了个白眼,低头哼哼了两声,然后跳到地上,叼着这个月盘自己跑到一旁,珍而重之地舔了几下,又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在嘴里嚼着,片刻之后,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叹息声。
这女人好笨啊!
小黑嚼着月盘碎片,心里这般想着。
……
五行术法艰深难修,沈石对此当然早有心理准备,过往无数先辈修士们众多的术法修炼经验也早就说明了这一点,也就是在他得到阴阳咒密篇修成之后,因为那神秘咒文的加持协助之力,让他在五行术法上似乎能够比普通人更快领悟一些,施法更容易更快一些,威力也更强一些。
拒水术乃是三阶术法,自然是要比二阶术法难上许多,只是沈石专心致志开始修炼这门术法之后,虽然并无杂念分心外物,心里却隐隐察觉到这种术法似乎与平素常见的五行术法有些隐隐不同,又或许是因为没有攻击防御效用的缘故,他在参悟修炼这门术法的过程中,比他之前自己所想象的会容易不少。
那种感觉很奇怪,可是连沈石自己也不太说得清楚,真要说起来,反而有点像是这门拒水术不知道该属于五行金木水火土中哪一系的样子,而术法文字中对此也确实没有明确归属。
一门不属于五行任何一系的五行术法?
这个念头连沈石自己都觉得好笑。
所以沈石很快抛弃了这些无谓的杂念,仍是集中精神参悟这门术法,反而是经过这些疑惑之后,他对这门术法的兴趣大增,而在他体内的阴阳咒,看起来并没有对拒水术有些奇怪的特征而失效,依然很正常地在暗中辅助沈石,对这门术法迅速地参悟修炼着。
时光悄然而过,当沈石忽然间顿悟的时候,一跃而起,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时间是短是长,却都是忘记了。
他怀着几分欣喜,打开静室之门大步走了出去,正想去找徐雁枝徐师姐时,忽然却看到静室之外,一根石柱之下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山羊胡子老头,提着一个酒葫喝了一口美酒,淡淡地看着自己,眼光慢慢亮起了起来,嘴角更是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小子,居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缘由
沈石的记性不差,一眼便认出眼前这须发皆白还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正是前日自己在书海最底层曾经见过的那个老人,不过当日自己与他偶然相遇,也就是随口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分开,想不到今日却是在这术堂五行殿中又见到了他。
沈石略感诧异,又转眼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周围空无一人,偌大的五行殿里空空荡荡,连徐师姐此刻也不知去了哪儿。他摇了摇头,走到那老头身前,笑道:“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呃……”他忽然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啊,莫非你也是术堂出身的?”
蒲老头笑了笑,道:“是啊,我在这术堂里好多年了。”说着,拍了拍身旁空地,道,“来,坐下说话,别老站着,免得我一把老骨头还要一直抬头看你才能说话。”
“哦哦。”沈石醒悟过来,连忙答应一声,便在蒲老头身旁坐下,同时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
蒲老头仰头喝了一口酒,看他一眼,笑道:“怎么,这是累了么?”
沈石哈哈一笑,道:“前头我在那间静室里参悟一种术法,一直没怎么动弹,自己也不知呆了多久,身子感觉有些僵了。”
蒲老头嘿嘿一笑,道:“也没多久,不过一天一夜而已。来,要不要喝口酒解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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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道:“好啊,多谢前辈。”说着接过蒲老头递过来的酒葫,仰头喝了一口,只觉得酒香浓郁酒水醇厚甘甜,别有风味,可是不知为何,却是又有几分熟悉之感。
他脸上的神情忽然有些黯淡沉默下去,蒲老头眉头一挑,道:“怎么,可是这酒滋味不对你的胃口?”
沈石摇了摇头,道:“前辈误会了,这成年佳酿的花雕美酒,乃是酒中上品,怎么会不好?”
蒲老头“哦”了一声,接回酒葫,倒是多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能认出这酒的来历,既然这花雕美酒不差,你又为何喝了之后似有消沉之意?”
沈石默然,他之前那股黯然心绪,自然是从这花雕美酒上想到了死在归元界的老白猴与石猪,三年妖界之行,除了小黑一直跟随着他之外,也只有这两个人是他仅有的朋友。当日的生离死别,种种景象至今想起仿佛还似近在眼前。
垂首片刻,沈石在心里叹了口气,甩甩头振作精神,对着蒲老头苦笑了一下,道:“在下失礼了,只是前头由这花雕美酒想到了两位我已经过世的……亲人,所以一时有些伤怀,并非有意对前辈不敬,还请前辈恕罪。”
蒲老头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而是又喝了一口酒,随后淡淡地道:“那拒水术你可修成了?”
沈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眉头一皱,看向身旁这个白胡子老头,愕然道:“前辈,你怎么知道我参悟的是拒水术?”
蒲老头微微一笑,还未及说话,忽然前头五行殿大门处走进来一个身影,身材婀娜容貌美丽,正是徐雁枝。她才走了两步,便看到柱子这里很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的一老一少两个人,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赶忙快步走了过来,道:
“师父,你怎么还在这里?”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沈石,脸上露出一份惊讶之色,道,“沈师弟,这才一日一夜的功夫,你怎地就出来了?我知道术法修炼艰难,要你在短短两日内参悟确实有些过分,不过这毕竟也是一份难得的机缘,你切不可随意放弃啊。”
沈石被徐雁枝当头这么说了一顿,脸上顿时一阵尴尬之色,站了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随即他忽然心中一动,却是转头看向那白胡子老头,愕然道:“什么,前辈你是徐师姐的师父?”
蒲老头呵呵一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旁边徐雁枝道:“怎么,你跟他坐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吗?他当然就是我师父,也是如今术堂的执掌长老,前些日子更是进了咱们凌霄宗五大长老会的蒲司懿蒲长老哦。”
蒲老头瞪了她一眼,一巴掌扫在徐雁枝后脑勺上,笑骂道:“师父就是师父,你后头说了这一大堆絮絮叨叨的头衔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吹捧老夫还是夸耀你自己啊?”
徐雁枝一个踉跄,脸颊微红,看起来有些恼火,道:“喂,别打我头嘛。”
蒲老头轻笑一声,不去理她,转头看向沈石,沈石此刻则是肃然起敬,哪怕术堂看去再如何冷清,却仍然也是凌霄宗七大堂口之一,而执掌一堂的长老,至少也是元丹境的大真人,更不用说听徐雁枝刚才话里的意思,这位前辈近日甚至已经当上了凌霄宗地位权势最高的五大长老之列。
如此人物,便是放眼整个鸿蒙修真界,也是最顶尖的大修士大真人,是足以令沈石这般的小人物高山仰止的存在,一时之间,沈石心中甚至有些隐隐的畏惧敬意,后退了一步,埋头俯身施礼,恭谨道:“前辈,哦不,是蒲长老,弟子沈石,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不敬之处请前辈恕罪。”
蒲老头摆摆手,道:“这些繁文缛节就罢了,老夫不喜欢。刚才被这丫头跑来打断了一下,我正想问你呢,你既然从静室里出来,这是已经参悟修成了拒水术了吗?”
沈石心头一跳,这才想起拒水术这种奇怪的术法正是眼前这位蒲长老让徐师姐给自己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不成?他这里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倒是站在一旁的徐雁枝却是愕然叫了一声,看向沈石,脸上掠过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道:“什么,你才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悟出那法术吗?”
沈石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徐雁枝瞪大了一双美目,看起来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而蒲老头的神情却是淡定的多,瞥了自己这个女弟子一眼,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夫当年修炼这术法的时候,只用了大半天,唔……大概九个时辰就学会了。”
徐雁枝“啊”了一声,以手掩口,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沈石同样也是身子一震,再看向这位蒲长老的时候,眼中已是满满都是钦佩敬服。他自家明白自家事,自己能在五行术法上比普通人强上许多,除了平日自己对术法一道兴趣坚持之外,两篇神秘的阴阳咒咒文才是根本关键所在。
但阴阳咒这种东西显然是私隐密物,蒲长老几乎不可能会拥有这些咒文,也就是说,如果蒲长老刚才那随口一说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位当今术堂的执掌长老,在五行术法一道上的天赋,那才真真正正的是绝顶人物,只能用惊才绝艳乃至天才二字才能形容了。
而沈石根本想不到蒲长老有对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撒谎吹嘘的理由。
蒲老头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沈石一眼,随后道:“既然修成了,你就在这里施法一次给我看看罢。”
沈石吃了一惊,但抬头看了一眼蒲老头后,只见他脸色平静,一双眼眸中目光炯炯,正看着自己。沈石心念转动,随即点了点头,道:“是。”
然后他向后退了两步,双眼微闭,沉心静气,脑海中浮现出那一篇拒水术的法诀,一股灵力在腹下丹田处缓缓升起。
五行大殿之中,无声无息也无风,只是不知为何,沈石的袖口衣襟忽然微微摆动了一下。
蒲老头眉头一挑,随即缓缓点头,“唔”了一声,意似嘉许,而站在他身旁的徐雁枝却是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愕然道:“师父,你唔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蒲老头哼了一声,道:“说你笨你还不服气,那术法与众不同,是在周身以灵力形成一层无形薄障,无声无色,你眼光不行道行太差,自然就看不出来了。”
徐雁枝怔了一下,忽然间怒道:“可恶,师父你既然有这种法术,为何不教我?”
蒲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你真想知道吗?”
徐雁枝与他对视片刻,忽然间露出几分心虚神色,干笑一声,笑道:“算了,师父你还是别说了。”
蒲老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沈石招招手,道:“可以了,你过来罢。”
沈石轻轻吐息,缓缓散去灵力,这拒水术术法古怪,加上刚刚参悟学会,他施展起来确实还有些生涩,远未到得心应手的地步。
蒲老头看起来也很有耐心,站着一直等沈石收法完毕走了过来,然后才淡淡道:“这门术法与一般的五行术法有些差别,但论难度大概在二阶与三阶术法之间,你能在一日一夜间参悟学会,这份天资还算是不错了。”
徐雁枝在一旁撇了撇嘴,低声道:“何止是不错啊……”
蒲老头瞪她一眼,徐雁枝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沈石则是带了几分感激之意看了她一眼,至此他当然也明白了早前徐雁枝一直暗中关照自己的缘故,对这份人情他还是要领的。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徐雁枝也是向他看来,然后微微一笑,笑颜如花。
蒲老头负手沉吟片刻,随即看向沈石,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你来参悟这门术法?”
沈石感觉到这位蒲长老的目光,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心头闪电般掠过这两天来种种前因后果,一个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了起来,那念头是如此的令人激动,甚至于让他的身子忽然之间,竟有几分颤栗针刺般的感觉。
他低下头,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那股仿佛让人喘不上气的激动感觉,勉强保持着平静,但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是让他露出了几分心底端倪。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想到,也从来不曾奢望有过的幸运,甚至连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都略略有些嘶哑:
“请……请蒲长老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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