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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别不理我”“别生气了”……讨好求饶的话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很粗,秦炀想想自己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一个人,有朝一日竟然沦为“妻”奴,也是挺不可思议的。

何晋的情绪总算缓和了点,但两人经过这一事,先前的浓情蜜意像是被突然打断了,又开始保持距离。

秦炀删掉照片的举动,又引来了一群好友的八卦,纷纷发私信问他怎么回事,秦炀有苦说不出,突然想到网上流行的一句话——“秀恩爱死的快”,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但秦炀在华大那么出名,早有有心人把那几张照片和秦炀的话都偷偷截图保存了起来,发到了各大社交平台,包括me、校内……华大校草有对象这事反而在短短几天内被传得人尽皆知!

八卦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很快就有人捕风捉影地调查到,那几天和秦炀去雪乡旅游的人,是大三法学院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名叫何晋,还是个男生。

第131章 搬出去住

流言四起的那几天,何晋有点发烧,因为身体不适,平日里学校宿舍二点一线,完全没意识到外面已有风言风语。

何况,虽然八卦是人的天性,但在华大这种学校,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譬如何晋对门宿舍的大头和七哥。

秦炀亲自负责买饭送饭,到点提醒何晋吃药睡觉,体贴得如同二十四孝男友,侯东彦听说了点儿什么,在秦炀的叮嘱下,也不敢再何晋面前提起,所以,等何晋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那天,辅导员打电话让他去一趟院系办公室,何晋以为李老师是要跟他谈保研的事情,匆匆赶过去,对方也的确是跟他说这个。

“小何啊,保研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李老师开门见山地问。

“我还在考虑。”何晋有些不好意思。

“上学期你的成绩不错,奖学金已经发下去了,收到了吧?继续保持。”李老师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档案,道,“我前两天跟学生会了解了一下你最近的情况,怎么听说你已经很久没做活动了?”

“是,上学期有点力不从心。”何晋坦白道。

“说实在的,咱们专业挑选保研留校的学生,看的就是综合素质,你原先两面都很均衡,院里一直很看好,以后留校也没什么争议,所以,你要是决定保研的话,学生工作还是要继续做的,不要放弃……”李老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何晋有点儿走神。

何晋突然想到,一旦留校,自己接触最多的就是学生,说到底做的也是跟学生会差不多的工作,可他就是因为厌倦学生工作才退出学生会,如果选择这条路,做他不想做的事,那还有意义吗?

思及此,何晋心里已经有点想拒绝了。

李老师说着说着,突然道:“对了何晋,我还有一件事想提醒你一下。”

何晋收回思绪,认真地看向李老师。

李老师声音轻了点儿,但表情挺严肃:“我听说你最近和大二的秦炀同学走得很近?”

何晋浑身一震,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学校是没资格管这种事,但社会毕竟还没开化到这地步,尤其这节骨眼上,保研留校,全学院就几个名额,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要多注意一下个人作风,”李老师见何晋脸色发白,顿了顿道,“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我就不挑明讲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好了,回去吧。”

……

何晋以为“保研”才是谈话重点,等谈完后,才知道,李老师醉翁之意不在酒,提醒他“注意”才是正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学院办公室的,两条腿灌了铅似的,四月的阳光温和明媚,却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猜测,李老师知道这些事估计和秦炀发的那些照片脱不了干系,但他现在已经无心去责怪秦炀,事发之后,秦炀的退让和道歉让他动容,他不是揪着一点错误不放的人,也知道这些压力是自己早晚要面对的,只是现在来得快了点,快得让他无力招架。

注意个人作风,呵呵,这是多么严重的指责!

如果今天,他交往的对象换成一个女生,李老师绝不可能找他说这种话,可两个男生在一起,不管他们自认为有多正常,在别人眼里就已经被贴上了“异类”的标签!

何晋也想像秦炀那样勇敢一点,可是太难了。

因为从小的家庭经历,他最在乎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他精心在所有人面前维持着自己完美的表象,生怕走错路、做错事,也为此,他敏感于每一个轻蔑的、恶意的、偏见的眼神。

辅导员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如同鞭子一样狠狠地打在他身上、脸上,让他抬不起头来。

那不是什么严重的批评,只是提醒,却让何晋回想起了童年的经历——跪在地上被那个女人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地抽,耳边反复回想着那几句尖锐地辱骂“不知羞耻”、“玩物丧志”、“没出息”……尽管之后母亲道了歉,自己也原谅了她,但这些标签却像是胎记一样,牢牢地打在了他身上,每当他的行为有一点点偏离正常人的轨道,就会暴露出来,撕扯他的灵魂,吞噬他的感知。

手环嗡嗡的震动声把何晋从恐惧中拽了出来,是秦炀的来电。

“喂……”何晋大口呼吸。

“在哪儿呢?”秦炀在那头问。

听到对方的声音,何晋镇定了些,眼眶有些发酸……秦炀是他的罪,亦是他的救赎。

“刚刚在院系办公室,辅导员问我保研的事情。”何晋淡淡地说。

“哦?你决定了吗?”秦炀关心道。

何晋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白晃晃地天空,道:“我放弃了,我想毕业后直接工作。”

虽然做不到和秦炀一样勇敢,但何晋也想努力为对方前进一步,即使这个小小的动作,都可能让他遍体鳞伤。

秦炀:“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何晋:“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秦炀轻声笑道:“傻瓜,不知道我这是在为请你吃饭找借口?情商真低。”

何晋:“……”

晚上吃饭时,何晋故作轻松,丝毫没提辅导员说的那些话,秦炀眉飞色舞地跟他聊着下午网球场上的趣事,他也跟着笑。

吃完饭回去,两人碰巧遇见了何晋以前在学生会共事过的同学,其中一个曾把何晋当竞争对手,不过何晋从来没往心上去。他们见到何晋和秦炀,即是窃笑又是震惊,还故意地大声说了一句:“哇,没想到他们是这种人啊……”

两人都听到了,秦炀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揽着何晋的肩膀就走,走了两步,何晋不动声色地跟秦炀保持了点儿距离。

秦炀很难受,干巴巴地安慰:“别管他们怎么说。”

何晋垂着头“嗯”了一声……哎,他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却莫名地选择了一条最难通关的道路。

第二天去上课,何晋明显留意到身边有不少陌生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没过两天,他甚至还收到了佟萱的短信,问他和秦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次,何晋再没有什么搪塞的理由。

他索性不理不回,也无视了所有好事者的追问和八卦,同时,他给辅导员回了电话,表明了自己放弃保研的意向,李老师例行公事地表达了一下遗憾,却没有挽留。

表面上,何晋和秦炀相安无事,但他的心里压力却越来越大,人也越发沉默,身边的环境让他想逃避,他幻想着和秦炀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就像在雪乡一样,这样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恋爱了。

秦炀也慢慢觉得不对味,在校园里每一刻和何晋独处的时光,都让他感觉像是偷来的,这和他理想中的热恋实在差太远了。

直到四月底,一次秦炀单独上游戏,野鹤问起他最近的状况——秦炀和何晋在一起的事,逝水和九殿下已经辗转告诉他们了——秦炀向他们倾诉最近的困扰。

闲云奇怪道:“你们怎么不搬出去住?”

野鹤:“对啊,我跟我哥当时念大学,大二开始就在外面住啦!”

这两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把秦炀点醒了!

当天晚上下了线,秦炀就去何晋宿舍找他讨论这件事。

“搬出去?”何晋有点震惊,这行为好像超出了他的定式思维。

“你不想跟我一起住吗?”两人此刻站在无人的楼道口,秦炀轻轻拉了他一把,把人往怀里一带,另一手去抚摸他的耳鬓,小声道,“我们就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平时有课的时候就来上个课,跟同学的交集也很少。”

何晋忐忑道:“那宿舍怎么办?租房子还要房租吧?”

“宿舍就让他空着呗,你可以把东西都放在这里,家具杯子什么的我们新买,”秦炀说道“被子”的时候,语气格外暧昧,“房租一个月顶多两三千吧,这些钱买个清静和自由,值。”

秦炀本还想说“房租的事你不用担心”,但之前的经历让他学乖了,知道这么做会伤何晋自尊心,所以没提,见何晋眼中还有犹豫之色,秦炀进一步诱哄道:“我们一起营造个家吧,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好么?”

何晋的内心被这句话击中了,心动得不得了,说了句“我考虑一下”,就先回宿舍。

晚上躺在床上,何晋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因为近期对周遭环境的逃避心态,也让他格外期待秦炀的提议……和男朋友搬出去住,这估计会是他在大学里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了吧!

第二天一早,秦炀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打电话来,告诉何晋昨晚自己在网上找房子找到凌晨。

原来睡不着的不止他一个,何晋无语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找了?”虽是在抱怨,但语气中已透露出一丝雀跃。

秦炀听出来了,抓紧机会缠着他撒娇:“明明你就住在我楼下,我却只能天天你跟你打电话说早安,真不爽……以后我们一起住,我每天一起来就能看到你了。”

何晋被他说得脸红心跳,问道:“你看的那些房子怎么样?”

秦炀听了这句话,暗暗偷笑,看来何晋已经答应了:“挑了几个,今天下课就联系中介去看房,一起吗?”

“唔,我看看时间吧。”嘴上这么说,可等下午秦炀打电话给他,何晋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去了。

连着看了三天房,两人挑中了一个距离学校东门五百来米远的一室户,因为装修好,房子干净,房租比同片区的贵了五六百,要三千八一个月。

何晋觉得肉疼,但秦炀很喜欢,何晋想了想自己卡里还没动的四十万块钱,和秦炀平摊的话,好像也没到租不起的地步,为了照顾恋人的喜好,何晋一咬牙,定了。

第132章 恭喜乔迁

选这个地方还有个原因,小区楼下刚好有个还未被占用的收费停车位,这在居住密度超高的大学周边区域非常难得。

付了押金,暂先签了一年的合同,秦炀就回了趟家,把他停在家里的捷豹开了过来。

周末,两人开车去宜家,一起挑新的窗帘浴帘、洗漱用具、阳台盆景、锅碗瓢盆……

“买这么多厨房用具,你是想自己下厨做饭吗?”何晋翻着被装得满满的编织袋,有点犹豫这些东西的实用性。

秦炀挑挑眉毛:“买给你的,你做给我吃。”

何晋是个信奉“君子远庖厨”的人,他举手道:“我先申明,我不会做饭,最多只会用电饭煲煮米!”

秦炀揽住他的肩膀,扭着脖子凑过去,贴着何晋的耳廓,用低沉的声线柔声说:“大学霸,不会做可以学嘛,你这么聪明,我不信你学不会。”

何晋被他突如其来凑近的动作吓得浑身一僵,秦炀很快退开了,可萦绕在身边的那种暧昧的味道久久没有消散。身边来来往往的,全是年轻的上班族、准备组建新家的小情侣,这种温馨的气氛,也让何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感。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大半天,何晋发现,在某些方面,他和秦炀的消费力与价值观还是有很大出入的,譬如椅子,何晋觉得实用就行,但秦炀既要漂亮、又要舒服的,他挑了两把“阿维卡”真皮转椅,五千一把,加起来价格一万,让何晋深深震撼了一把。

不过他也想通了,没有秦炀,他赚不到游戏比赛那四十万奖金,所以,就算这些钱全用在体谅秦炀的消费观上,他也不会不舍得。既然两人都同居了,如果自己再为一点点小小的自尊心要求秦炀迁就自己,降低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会让何晋觉得很过意不去。

逛到下午四点,两人才载着一车的东西回去。

吭哧吭哧把东西扛上三楼——不高不低,冬天最低日照四小时,最好的楼层——休息了会儿,两人就开始分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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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炀还从家里把自己那套bose音响搬了过来,他把音响组装好,接上手环,问正在厨房收拾东西的何晋:“老婆~~你要听什么歌?”

何晋的手一顿,对于秦炀称呼他“老婆”,他每次都有种微妙的羞耻,虽然在不同的情境下都被这么叫过了,游戏里,短信中,甚至床上,可现在听秦炀这么殷切的、带着一丝依恋的语气叫,让何晋莫名产生了一种“性别错乱”的感觉,仿佛他们真结了婚,自己真成了秦炀的老婆。

“随便!”何晋脸颊微微发热,继续放热水给新厨具消毒。

一首节奏轻快的英文歌从卧室里悠悠传来,带着午后的阳光环绕在杂乱的小窝里。

“a mask is easily placed,on a betrayed and broken face……my scars i shouldn't hide,from the people who are on my side……”

何晋随着那节拍无意识地晃着身子,把消完毒的碗筷置在漏水篮里,秦炀在卧室组装买回来的椅子和书架,一边跟着曲子轻轻哼唱。

“rolling up my sleeves to fight against,all the things i locked up,and all the things i fenc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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