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余中一进门就被呛了一顿,低头默默的看了端坐在位上的章程,心道是今日都是贵人请来的,闹到能让你压我一头?当下也是冷笑:“不劳章大人过问我京兆尹的事,倒是大人负责寻找证据,这陆家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按着流程办固然是好,可这么久日子了,也没见大人找出什么证据来,别是想要知情不报,瞒着什么。还是被丞相那头威胁过了?”
章程脸色顿时一白,也没说什么,对余中相对坐好,双双瞪了对方一眼。
至于贵人们来的时候,正是这样的情形了。如今天热,三人都只穿了一件,见屋中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却冷到了冰点之下,也是觉得尴尬,扯着嘴角一笑:“两位大人久候了。”
“唐国公、洛阳侯、岐山伯。”两人双双起身,同时向来人行了一礼,步调之同步叫唐国公身边的小厮都掌不住笑了一声,被唐国公横了一眼,这才低下头去。
要说这位唐国公,那也是个人物,在陆显犯事的时候没少针对陆兆南,但最后皇帝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叫他吃了瘪。这回又逮着机会了,能不把陆家往死里整?至于洛阳侯,那不必说,自己儿子对陆家恨屋及乌,他这当老子的哪里能示弱?
三人落座后,唐国公这才看着余中和章程,语重心长的说:“今日唤两位大人前来也是有事相商的,如今咱们这些权贵之家,那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傅渊那竖子骑在我们头上不说,连陆兆南那老匹夫也是愈发的放肆起来。”说到这里,又像是深深叹惋,“就算如今小辈们不争气,可咱们贵族,也不是这些子白衣能如何的!陆家层出恶事,岂不就是老天的报应来了?”又目光炯炯的看着两人,“老夫今日也无什么话要说,只求两位大人能让陆晖那厮得到该有的惩罚,好好刺一刺陆兆南那老匹夫的心。”
岐山伯对此也表示赞同。这位岐山伯,原也就是陆兆南嫡妻胡氏的兄长,虽说从妹子嫁给陆兆南之后,他就当这妹子死了,但后来愈发听到陆兆南这货宠妾灭妻,他心中也不得劲,前些日子又听说陆兆南这画风魔幻的妹夫把妹妹的腰给伤了。
岐山伯顿时毛了,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这陆家的没一个好东西!坐实了陆晖的罪名,也好有了理由向皇帝请求让妹妹和那老匹夫和离,大不了自己养着妹子就是了,至于那什么狗屁外甥,流着陆家的血,便不是他岐山伯府的外甥!
故此,这三位就成了世家家长的代表,来给余中、章程两人传话的。
余中面不改色,道:“三位有所不知,未免陆兆南那匹夫闹事,总要有确凿的正剧,京兆尹方才好定罪。”他又看了章程一眼,话中大有仗着自己拿着审理权就要压章程一脑袋的意思,“还请章大人快些追查,拿出确凿的证据,免得迟迟定不下罪名,可要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
这话是余中当着同僚的面刺自己呢!章程自诩和余中是不一样的,他可是彻头彻尾的贵族,不像余中这落魄家中出来的,一时也是昂起了高傲的头颅,低声道:“难道余大人以为本官如同你一样办事不力?自然早就找到了这事关键的证据。”
说着,转头,一双眼中仿佛都能迸射出光芒来,就那样看着三个身带世袭爵位的,凌然微笑道:“不瞒三位,下官已经找到了此事最要紧的人证,只待余大人开审,便能出面作证,的确是陆晖命其打死那苦主的。”
“果真?”余中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章程,见他笑得得意,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了。按着他的本意,能让陆兆南那老匹夫尝尝心痛的滋味当然好,但这又让章程出了风头……
章程笑得愈发得意,不忘在讽刺余中一二:“余大人,你我总是不同的,我归安伯府的势力,远远比你想象得大得多。”
这话炫耀自己出身名门之余,又毫不客气的给了余中一个脆响。余中也是恨极了这样变相的侮辱,顿时像是吃了一只虫,连脸都有些变色了。
只是上头这三位谁会注意到了他?纷纷看着章程,唐国公这人更是沉不住气,急切的问道:“章大人果然已经找到了人证?”顿了顿,又蹙起了眉头,“可要善加看管啊,陆兆南那人也就算了,但傅渊,心狠手辣,什么做不出来?”
“公爷放心就是。”章程笑道,“人证在一个地方,傅贼必然是找不到的。下官废了诸多口舌方才让他出面作证。”
“若是章大人此事办得妥帖,我三人必然不会委屈了大人。”唐国公郑重的许诺,听得余中心中更是多了一层不满,拳头都快爆出青筋了,看着章程的目光又冷了不少。
一顿饭吃得食不甘味,余中见章程笑得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了。明明最后拍桌子定下结果是他,偏偏是章程抢了他所有的风头,现在自己还想靠着这三位升官发财,现在,就想想吧。
余中愈想,愈是恼恨,但要他跟唐国公等人对着干来舒缓这口恶气,这口恶气憋在心中,就愈发恼火了。
一路回了府邸,见管事立在门口,正是在等自己的样子,一肚子火气不偏不倚的全部发泄了出来:“你不在府中等着,在这里干什么?”
“小的知道老爷心情不好,想来是为了章大人吧?”管事一脸的精明,像是一只狐狸,“老爷无非是觉得章大人夺了老爷在贵人面前的地位,若是如此,不妨将这地位抢回来。”
这话自然戳中了余中心中的伤处,当下转头看着管事:“你难道有何妙计?”
管事微微一笑,引了余中往府中走去,道:“老爷且想,如今章大人仗着的,无非就是证人。若是老爷能先下手为强呢?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老爷能将那人收入囊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况且这事,拖得越长,对老爷越有利啊。”
余中能官拜四品京兆尹令,智商自然是不低的。黝黑的眼珠子一转:“你的意思是……”
“章大人虽是刑部,但负责的是调查,怎么判不还是老爷的事?”管事笑道,“若是第一遭,出现了证人反水的情况,而后又有老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既碍不到老爷半点事,还能给章大人上一剂眼药,最后还是老爷的恩典呢。”
余中听完,立时大喜,看着管事道:“我往日竟是不知,你有这般的聪明!”又顿了顿,“陆晖那人……”
“好好的在牢里待着呢。”管事笑得有些谄媚了,“只是腿脚不知道怎么了,动也不曾动一下。”
“哦,大抵是那日打重了。”余中自我安慰着,又转向管事,“只是,我上哪里去寻证人?”
“老爷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管事说完,又打了个千,“老爷劳累了,小的先下去了。”
余中得了一个妙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是京兆尹令,想个法子便能使动人去搜查,也不曾管管事,反倒是自己抬脚去了。
管事见他去了,也自行离去,寻了一个无人的僻静处,这才松了口气,面前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是傅渊身边的掠影。
管事立马站直了身子,一脸的恭肃:“事儿都办妥了。”
掠影当即沉沉的应了一声:“你依旧看着他就是了,丞相若有指示,我必然会知会你。”
说罢,他就如同来时一样,仿佛清空掠过雁影,不留下一丝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欢欢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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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时间不急不缓的过着,眼看着就是京兆尹说好的审理之日。七月流火,略略有些阴冷。
余中早就将官服换好,一脸的神清气爽到了公堂之上。衙门审理案件一向是不予公示的,更别说什么百姓们围着看了。而这闹出了人命的事,是由刑部和京兆尹一同进行的,故此,桌案旁边,副审刑部尚书章程的桌案。
只是这事,世家们哪里不会派一个代表来?于是乎,一向愤青的唐国公便打了帘子坐在一旁,要好好看看这余中是怎么审案子的。
余中自然不肯放过这表现的机会,当下命人将罪魁祸首陆晖押上来。只待耀武扬威的拍下惊堂木之时,却见一身囚服的陆晖双腿无力,与其说是押上来,不如说是被拖上来的。
余中这一见,也是愣了。上回他的确下令打陆晖板子,那日也将陆晖一双腿给打得淤肿,原本也就是想要让这货长长记性,但现在一看,怎么还有点废了的意思——废了其实也不要紧,但陆兆南那老匹夫知道了,只怕自己家里再无宁日喽。
陆晖这么些日子被折腾得不轻,长发杂乱而油腻,松散的垂着,双腿用不上一点力气,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原本肥头大耳的汉子,现在瘦得跟皮包骨一样,可将传召而来的陆家人给心疼坏了。余氏不住的抹着眼泪,却又不好说一句话。
饶是被陆晖这惨象一惊,余中还是兀自镇定,将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道:“大胆陆晖,还不将你放印子钱又纵容护院行凶的事一一报上来!本官和章大人兴许还能酌情轻判,若是一力不认罪,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这印子钱虽说也是罪名之一,但明眼的都知道,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命关天。这么些年,官僚子弟们行事愈发不像样了,这要是将陆晖重判,不仅是给皇帝献宝,更是给唐国公之流投诚。
这样的美差,余中怎能放过?
只是余中能想到,难道陆晖就真是猪脑子不成?一旦认了这罪名,少不得是要以命偿命的,陆晖死抠,更是惜命,难道会轻易葬送了自己?当下咬紧了牙关,道:“大人明鉴,小民乃是出于自卫,是那浑人先欲敲小民闷棍在先。况且,小民也不知护院竟会出这样重的手,生生夺了那人的性命。”
这话大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余中自然不肯轻信,当下微微含笑,道:“依着你的说法,难道不是你下令命护院围攻之?莫非不知道以死者的瘦弱程度,一个壮实的汉子,三拳两脚也能要了他性命?”话音甫一落下,这人立马变了脸,厉声喝骂道:“分明是你诡辩!难道上次的板子还没能使你长长记性!”
陆晖原本就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现在虽是狼狈,但那样子也是一副绝对不像会做坏事的皮囊,当下拖着没有知觉的腿,用力向前挣了一步:“大人明鉴,小民所言句句属实。”
余中见他如此,心中也是冷笑。暗道不愧是陆兆南的儿子,这证据确凿的事也敢不认。就算死者真的有心打他闷棍,但也不是直接命令所有人打死他的理由吧?况且陆晖根本一开始就是冲着要把人打死这条路去的吧,否则将近十个年轻力壮的护院上去逮着瘦得跟小鸡儿似的死者揍?
余中表示,自己真不是阴谋论了。
还没等余中喝骂,章程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喝:“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说罢,又击掌道:“还不将证人带上来。”
这是他的场子!这货又越俎代庖!眼见得章程再次视自己如无物,余中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但又想到自己布的局,必然会让章程这货在唐国公面前失了心,也不与他计较了,当下摔了令牌,道:“还不按着章大人说的话做!”
对于今日余中居然不跟自己抬杠这件事,章程也表示怀疑,心中暗道这小子终于学乖了一回,连笑容都春风得意了。
不多时便有衙役折回,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儿,那小老儿一看就是个精明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上前,先一一给余中和章程打了千,目光又落向一旁的陆晖,也是一怔,向后缩了缩。
章程的笑容愈发得意起来,指着小老儿道:“这是死者邻家的岳丈,原本他那日去死者家中,没成想,却撞见了陆晖行凶的事,如今人证物证到齐,大胆陆晖,你还有什么面目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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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慷慨激昂,想要抓起桌案上的东西拍一下,却猛然发觉自己桌上并无惊堂木,也是尴尬,咳了一声,收回手来。
余中等得就是这时候,能让章程这自幼将他欺负到大的神打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道:“小老儿还不从实招来,那日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那小老儿抬眼看了余中一眼,当下会意,道:“回大人话,小老儿当日去女婿家中吃酒,也就经过了死者门前,的确是看到了死者想要趁机敲这位爷闷棍。”又看了看陆晖,寻思着这样狼狈的是否能当得起一声“爷”,还是继续说,“后来小老儿寻思着不曾关自己的事,又怕是哪家纨绔来讨债,也不敢多管,便进屋去与女婿吃酒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了,后来再出来,就听说闹了人命。”
审案子的证词最怕这种似是而非的了,这人要只是看到了前半段,自然也没法子。但章程现在就跟气炸了肺一样,原本他找到这小老儿的时候,这小老儿怕得要死,颤巍巍的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事发的场面,的确是陆晖命近十个家丁上前殴打死者的。
怎么没过些日子,这人就反水了!
章程愈想愈气不过,拍案而起,怒道:“这与你告诉本官的截然不同!莫非是得了陆家的好处!”
小老儿猛地一缩,当下不敢说话,只是伏在地上。余氏见事情有转机,也不擦泪了,就这样看着堂中,心道是谢青岚竟然这样讲信用,真的去救了陆晖?一时也是急切起来。
章程就那样瞪着陆家人,恨不能目眦尽裂。还没等到他在说话,已有一个女声朗声打断:“章大人未免糊涂了,我外租罚俸至今,陆家的钱财仅仅只能供给开销,哪里来的钱收买证人?”
抬头,见谢青岚缓缓走进。原本她该陪着余氏一起来,但又不想跟余氏这货搅上关系,当下托说身上不好,坚决不跟着一起来。在屋中歇了半晌,这才缓缓而来。
但一进门就听到这混账话,丫的,这要是说收买证人,不就是她出的钱么?就算她答应了要救陆晖,可没说要自己搭进去!
章程虽不识得谢青岚,但见过陆昭,见这少女与陆昭容色颇为相似,也是了然,笑道:“谢姑娘手上那样多的钱,随便拨些出来又有何不可?陆晖可是姑娘的亲舅舅。”
“亲舅舅又如何?”谢青岚傲然道,“难道我分不轻好歹?知道闹了人命出来还一昧护着?章大人愈加之罪何患无词!”
章程正待再说,便听见帘子后面的唐国公咳了一声,更是恼怒了,道:“谢姑娘才是巧言令色,难道坐视自己舅舅吃牢饭而不帮?若非姑娘行事,那姑娘便说说看,如何这小老儿改口!”
“改口?”谢青岚知道这恐怕是傅渊的手笔,暗叹这办事效率太高了,又转向小老儿,“老人家,你可见过我?还是说我支使了哪个人来给了你好处不成?当着章大人的面,如实说出来。”
那小老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未曾见过这姑娘……大人,小老儿怎敢?”他说着,目光又往余中那里看了一眼,极快的收了回来。
章程何等的聪明,见状已经知道是余中做的手脚,心道这人竟然敢知法犯法撺掇证人反水,一时七窍生烟,但又没有证据,憋了一肚子气。
谢青岚见章程没有接话,明白他没心思针对着自己了,也是松了口气,立在余氏身边,与她保持了三尺的距离。陆澄转头关切的看着她:“妹妹委屈了。”
“不委屈。”想到以后的幸福生活,谢青岚能委屈么?
陆晖自然也不是傻子,明白有人来搭救自己,当下也是喜上眉梢,仿佛下半身有了知觉似的。再一看余中和章程两人一个敛眉冷笑不语,一个瞪眼气结沉默,也是知道这两人暗中较劲了。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莫过于此了。
唐国公坐在帘子后,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原本他以为能让陆兆南那老匹夫掉块肉,虽说陆兆南没来,但若是能定下陆晖的罪,就算陆兆南不来,也是一样的。
但现在什么状况?证人反水,物证不能直接指证,唐国公牙都快咬碎了,看着下面暗自窃笑的陆家人,终究这老愤青没忍住,掀开帘子,冷声道:“难道这堂上没个法纪?”又转向谢青岚和那小老儿,“这样在公堂上肆意喧哗,应当直接拉下去打死!”
口胡!关她毛线事啊!明白这人是在出气的谢青岚也是冷了脸色,心中不免盘算着要不要拿太后来压这老头子。
一旁扶着余氏的陆淑训顿时得意了,还没得意完,就被陆澄扔了一个眼刀。对于这姐姐,陆澄一向是有些看不上的。有时陆澄更是会痛恨,自己为何会生在陆家。
余中一个舔臭脚的一听唐国公这话,当下就看着谢青岚。虽说那日皇帝当着许多朝臣的面对谢青岚颇有几分关切,但余中不够格留宴,自然不知此事,当下要惟唐国公之命是从。谢青岚大抵能看出一点端倪来,正要开口搬出太后来,便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余大人,谢姑娘若是有个不妥,仔细太后和皇上不会轻饶呢。”
转头,玉阶之下立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他身后一辆青衫马车,颇为眼熟。那小厮见众人转过身来,上前,独独给谢青岚打了个千,这又转下身去。
马车帘被掀开,一个身着一品大员紫色朝服的男子缓缓行出来。正是傅渊,他立在马车车辕之上,笑容润泽如同美玉,一步步的进了公堂,这才看着尚且打起帘子的唐国公,温润一笑:“没想到余大人和章大人两人都无法审理此案,竟是要让公爷来主使。”又含笑,迫视着唐国公,“这般不知事,有何面目为官?该绑了,打上几十大板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一窝子人都是蛇精病~
你们说丞相大人跟青岚妹子要怎么样共度一夜呢~~
其实人家想让丞相大人买一赠一的~
哈哈哈哈哈哈……
☆、第58章
傅渊乃是正一品丞相,文官之首,他说这话是绝对有资格的。余中和章程面面相觑一眼,皆是起身道:“丞相大人未免僭越了,难道这京兆尹的衙门也是丞相大人能放肆的地方?”
傅渊温然微笑,自顾自的坐在一旁,这才抬眼对上余中的目光:“放肆?”这轻轻一句话,让余中从脚底冷到脖颈,咳了一声,这才坐下:“丞相大人若是有意旁听,那也无妨。”又猛地一拍惊堂木,“本官再问你,你着实没有见到陆晖命人打死者?”
小老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见到……”又看了一眼傅渊,他虽是含着润泽的笑意,但却让人觉得心冷,缩回了眼神,“没见到,大人明鉴,小老儿不敢在这公堂之上胡言乱语。”
“章大人!”余中见这小老儿如此上道,心道是能出口恶气的时候到了,“这就是刑部找来的决定性人证?可别叫人见了官僚的笑话!”又拱手向帘子后气得脸色铁青的唐国公,“公爷,这事……”
“章程,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唐国公压不住火气,况且现在傅渊坐在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道是这货收买了人,来看笑话的。隔着帘子,傅渊的神色看不清,但想都不必细想,他定是那温润的笑容,只是有多少嘲笑揶揄就不得而知了。
唐国公几乎气炸了肺,又看着在余氏身边的谢青岚。这丫头一被迁怒,傅渊便出现了,这样明目张胆的样子,说他不是喜欢这丫头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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